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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他已经被元起压制的太久太久了,在他的内心中,十分渴望能酣畅淋漓的战胜元起一次,为自己的汉中王头衔正名。
泰山刚刚强迫着自己把心绪努力调整到平静,又一名探马飞奔而来,跪倒在泰山马前,继续报忧不报喜:“禀大王,汉中已于今日早上失守,主将黄权被俘,副将泠苞、雷铜分别被张冲和左慈斩杀,城中八万大军,大半战死。”
听到这条消息,泰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如果说刚才听到荆襄落入孙策手中的时候,泰山是歇斯底里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陷入疯狂之中了,状若巅峰的怒吼道:“汉中失守?孤在城中准备了那么多的军资,都是摆设吗?黄权他们这三个废物,脑子里都是粪便吗?死得好!该死!孤供养他们这三个饭桶,又有什么用?!”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上前劝谏泰山了,因为泰山已经疯狂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明显是气恼过度,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了,这个时候上去劝谏,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嘛,不但不能疏导泰山的情绪,说不定还会被泰山所迁怒,因此而赔上一颗人头,那可就太不划算了。而且在这些文武官员心中,震惊和失落,也如潮水般涌来,是个人都知道汉中之于益州的重要作用,失去了汉中,就等于是丢失了益州的门户,试想,谁又能在自家的门板被人卸走后,还有心情去劝说他人呢?这个时候,益州的众多文武,心中第一想到的,是该如何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而非是为泰山出谋划策了。
叫嚣了一阵,泰山的吼声逐渐低沉了下来,但是语气中的恨意却益发明显:“元起!好你个元起!气煞孤也!孤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今天,注定是泰山倒霉到家的日子,他要经受的噩耗还没有终止。第三名探马从汉中方向快马奔来,还没跑到泰山的马前,就扯开嗓子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大王,不好啦——白毦精兵,全军覆没了,陈到将军被战神战神齐天生擒,现在生死不明啊……”
这名探马是昨夜刚被泰山派出去的,他经过一夜的狂奔,恰好赶上了飞龙重骑和白毦精兵的对决,当时他就躲在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头上,亲眼目睹了飞龙重骑从设伏到横扫白毦精兵的整个过程,当飞龙重骑以胜利者的姿态,完胜白毦精兵之后,这名探马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只是一名马前卒,何曾见过这样的厮杀?两边都是精锐,尽管交锋的过程历时并不长,但是激烈的程度却是他生平仅见的,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飞龙重骑们那冲天而起的杀意,隔着数里的距离,他都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他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飞龙重骑们这些杀神了,如果让他和飞龙重骑对垒,他宁可拔刀自刎,这样还能死的痛快点。因此,这名探马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一见到自家的军队,便下意识的将所看到的,用充满惊恐的语调喊了出来。
白毦精兵……全军覆没?!泰山如遭雷击般呆住了,白毦精兵那可是他的亲卫军啊,是他自二十多年前,在涿郡起兵的时候就带着身边的一支军队啊,历经二十多年血与火的洗礼,这支军队逐渐成长为泰山手下最为精锐的部队,慢慢的发展壮大到了七千人,这些人,本来是泰山用以争夺天下的杀手锏,可是现在,竟然全军覆没了!就连武艺出众,善于练兵,被泰山依为左膀右臂的陈到,都身陷敌营生死不明,这让泰山实在感到难以接受,就像是农户人家用全部的积蓄养了一头牛,从小牛犊的时候就费尽心血的精心喂养,一直到成长为一只雄壮的公牛,可是,还没等这只公牛下地种田,却忽然暴病而亡,这等于是断绝了这户人家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啊!
噩耗!还是噩耗!噩耗之后,依然是噩耗!
泰山这次没有叫喊,也没有歇斯底里,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悲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良久,泰山忽然张开嘴,狂喷出了一口逆血,将自己胸前的衣服瞬间打湿,然后一头从小的卢的马背上载落到了地上。连续不断的噩耗,击垮了泰山,让这位不世枭雄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最终被气晕了过去。
“大王!”“大王!”
法正等人看到泰山落马,连忙从马背上跃下,快步走到泰山身边,将泰山从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口,费了半天的力气,才让晕过去的泰山苏醒了过来。
泰山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眶中已经是满含泪水了,这次他可不是在做戏,而是真的落泪了。但是,他并不是为了跟随他多年,现在下落不明的关威和陈到而落泪,也不是为了荆州的易主而落泪,也不是为了汉中的失陷而落泪,更不是为了白毦精兵的全军覆没而落泪,他落泪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已经被元起逼到了绝境,刚刚享受了三年多的好日子,说不定以后便再也享受不到了,他的眼泪,是为了不舍得富贵荣华和锦衣玉食而流,是为了自己即将失去万人敬仰的权力而流。
看到泰山落泪,法正浑然不会想到泰山内心的真实想法,还以为他是在为战死的将士们伤心,毕竟,泰山在人前的公众形象,一直都是厚德仁慈的。所以,法正开口劝慰道:“大王不必难过,我们定会夺回汉中的。”
泰山艰难的转过头,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救命稻草一样,哽咽的问向法正:“孝直,真的还有救吗?”
法正双膝跪地,认真的说道:“大王,我军还有数十万之众,在通往成都的路上,还有剑阁、葭萌关等天险,元起想要兵犯成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王还需尽快振作起来,臣等愿追随大王,誓死保卫益州!”
泰山收起了眼泪,感慨的说道:“疾风知劲草啊,你们都是孤的肱骨之臣,孤这次若能保住益州,全赖诸位之力,事后孤必定重重的封赏诸位。”
看到泰山已经开始振作起来,一众益州文武齐刷刷的跪倒在泰山身边,大声说道:“臣等愿随大王誓死保卫益州!”对这些益州官员们来说,他们已经从元璋麾下,转投到了泰山的麾下,现在是绝不可能再投降元起的,毕竟,有些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名节还是看得很重的。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跪地的一群人中,有一个人目光游离,神情异样。
第三百九十五章 高才生()
泰山在法正等人的劝说下,放弃了夺回汉中的想法,而是退守葭萌关,在葭萌关派驻了重兵,完全是一副采取守势的样子。眼下敌军刚刚夺下了汉中,兵锋正盛,泰山这一招,可算是以退为进,避开了敌军的锋芒,打算利用葭萌关的天险,将敌军阻挡在西川之外。
元起没想到泰山会如此果断的退守葭萌关,这样一来,他就从踞城而守的有利境地,再次转变成了攻坚战了,攻坚战,是战损最为惨烈的战斗,不到十分必要的时刻,元起是绝不愿意采用这样的战术的,可现在泰山把脑袋一缩,凭借着葭萌关天险,当起了缩头乌龟,把难题又抛给了元起,逼得元起只能再次发起强攻,抢占葭萌关,若是在汉中止步的话,说不定哪天稍一不留神,泰山就会死灰复燃,重新把汉中给夺回去,那先前战死的将士们,可就白白牺牲了。
看到元起发愁,诸葛亮轻轻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大哥,有战争就一定会出现战损,我们也只能把作战计划做的周密一些,让战损降到最低。”
庞统也在旁劝道:“是啊摄政王,现在不是考虑战损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乘胜追击,趁着我军士气正旺的时候,一鼓作气拿下益州,若是迁延时日,给泰山恢复的时间,日后想要在剿灭他,势必会更为苦难。”
元起苦笑道:“你们说的某又何尝不明白呢?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泰山现在手中还握有数十万益州军。更有数处天险,我们要是就这样生扑上去,恐怕非但不能全取益州,反而会损兵折将啊,一想到将士们舍生忘死的在战场上战斗的样子,某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埋骨他乡啊。”
诸葛亮笑道:“大哥勿忧,亮已经算定了,不出三日,必定会有人前来相助大哥一臂之力的,届时。要取西川。易如反掌。”
诸葛亮的话,不但让元起惊诧不已,就连庞统都略显吃惊的看向诸葛亮,疑惑的问道:“孔明。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神秘的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等此人来时,大哥和士元自然就会明白的。现在我军应该暂时按兵不动,在汉中休整。静候此人的到来。”
对诸葛亮的判断,元起一向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当即传令下去,大军在汉中休整,一边恢复在攻打汉中时折损的元气,一边等候着诸葛亮口中的那位神秘人。
两天后,随着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元起不由的发出孔明之智已近妖的感概。这个人,就是诸葛亮要等的人,诸葛亮已经算定,三日之内这个人必定会出现在元起的眼前,现在时间刚刚过了两天,他就出现了,为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汉中城府衙内,元起端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大厅中的来人,轻声笑道:“未知永年先生今日前来,有什么要赐教的么?”没错,来人正是泰山麾下的张松,当初张松为了家族的利益和自己的前途,把益州从元璋手中卖给了泰山,因此诸葛亮推断,基于同样的原因,在益州局面危急之时,必定还会有人做出同样的事情,而张松就是诸葛亮心中的备选人物之一。因为诸葛亮清楚,益州是天府之国,境内的士族家底都不薄,他们为了保住自己家族的利益,一定会选择更为强大的君主来执掌益州,就像当初张松背离元璋而投效泰山一样,因为泰山比元璋的实力更为强大。
现在也一样,益州门户已失,元起的实力又要明显强于泰山,毕竟元起岁数虽小,但却是成名十多年的一方诸侯,现今更是贵为摄政王,暂代天子位执掌天下之牛耳;而泰山虽然出道早在二十年前,但是真正成为一方诸侯却是近几年的事,无论是威望还是底蕴,都远不及元起,靠着瞒天过海这才混了个汉中王的爵位,和元起相比之下,相信很多人心中都会很清楚的看出究竟是谁强谁弱。
面对元起的询问,张松尴尬的一笑,抱拳行礼道:“摄政王说笑了,当今天下谁人有资格对摄政王施教?松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益州百万百姓,某一条活路而已。”
张松的话已经很露骨了,诚如诸葛亮所料,他就是来反水的,在益州局面陷入危急的时候,张松为了保住家族的利益,准备再卖一次益州了。只是张松把话倒说得很漂亮,顺利成章的举起了为益州百万子民着想的大旗,堂而皇之做起了始乱终弃的事情,浑然不觉现在他对元起所说的话,当初对泰山也曾一字不差的说过。
就元起内心来讲,他是十分厌恶张松这种背主求荣之流的,可是为了整个战局考虑,为了麾下二十万敌军的生命考虑,元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恶之情,反而喜笑颜开的对张松说道:“永年先生若能弃暗投明,使得益州百姓再次免于战乱之苦,那可当真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来来来,先生远来是客,其他的事咱们先不谈,孤要先给先生把酒接风!请先生上座!”
酒宴开始后不久,元起就借口不胜酒力。退居到了后堂。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诸葛亮和庞统来做,因为元起实在是有些呆不下去了,对着张松这样背主之人喝酒,对元起来说。那可是相当受煎熬的。
元起走后。张松顿时放松了很多。借着酒劲对诸葛亮和庞统说道:“二位相国,不是松夸口,东西两川一百二十八个县。全部都在松的心中,松已经将两川的地理地貌绘制成详图,可为我大军进兵指明要害,趋吉避祸!”说着,张松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白色的绢布,放到了桌案之上。
“哦?”诸葛亮拿起酒杯,先是向张松遥敬了一杯,然后笑道:“久闻永年兄绘制的《西益州地形图》,详实无比,将西川各地的地形一一描绘在卷,难道这便是那《西益州地形图》吗?”
张松端起酒杯仰头喝干,大笑着说道:“非也,非也!当初松所绘制的地图,只是记载了西川各处的详情,却未曾涉及东川,如今的这张图,已经将东川的地理地貌融合了进去,这张图,才是完整的《西益州地形图》,东西两川只要是有活物可以经过的地方,尽在此图之中!”
庞统放下酒杯,抚掌赞道:“久闻永年兄有过目不忘之能,今日得见,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