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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吃饭的酒客大惊,一窝蜂的都窜出去,嚷嚷着:“妖怪!有妖怪!”
刘秘晃晃头,仰头朝上看,哪有什么二楼,他是从一肘宽的房梁上掉下来的。
低头再看自己,刘秘火冒三丈,“妖道害我!”
原来刘秘强壮匀称的身体,已经变得瘦削,手腕上骨头都凸起来。
晕乎乎的站起来,刘秘试了试,一些武技技巧还在,但一身血肉已经销了大半!
“你是人是妖?”穿红衣的是个虬容大汉,红衣外面有无袖毡褂,桌上放着斗笠和长剑。
酒客都吓得四处乱窜,唯独这虬容大汉稳坐如山,还在拎着酒壶给自己倒酒。
“我是人。”刘秘就把自己六艺贯通后,遇见狐妖道人的事情都说了。
虬容大汉道:“你说的是真话。过来喝杯酒。”
“某家姓燕,可以称我燕青霞,我在公门做事。”
吃完喝完,燕青霞替刘秘作保,让店家和酒客不要声张。
“这位非常人,他本是太行山先天境界武道高手。因有妖魔害人,他起来除妖,经验不足被老妖困在房梁上。”燕青霞说的信誓旦旦,仿佛是真的,“诸位都凑点钱,让他拿去养血气,买把剑去找妖怪报仇。”
店家和酒客信任燕青霞,就凑了七两银子,燕青霞又给了十两。
一两银子大约能买一两套衣服,能买十只烤鸭,能买百多斤盐。
十七两银子,足够刘秘调养买刀。
“我刘秘家住太行山东河间县,家中也有田亩过百,诸位若路过河间县,务必来饮一杯酒水。”
刘秘拱拱手,问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得知是山东鱼台县,就告辞,去追燕青霞。
“燕兄,大恩不言谢。”刘秘尊敬的一躬到底。
“是你自己心有灵光,命不该绝。”燕青霞招招手,让刘秘同他一起走十里地。
在路上,燕青霞细细问了妖道出现的前因后果。
“人道昏昧,妖孽乱世。这是大灾之象。”燕青霞摇摇头,叮嘱道:“你曾遇名师,才有如今的机缘。只是汝师只为你封正人道巅峰,后面的路,他不曾指点你。”
刘秘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确有恩师,他说我已经无心修道,就不再教导我。”
燕青霞道:“说说你修炼的功法,说不定我能为汝封正。”
刘秘看燕青霞的身形步态,知道他是个高手,就对他说了《猛虎变》。
“天梯,天梯,说的好!”燕青霞眼神如电,停下来陷入深思。
良久,燕青霞才说道:“修行如登天梯,但你必须先知道有梯、找到天梯,才能攀登天梯。”
“你初学的时候,理解能力不足,你的老师没有告诉你第四重之后的‘天梯形状’。”
等到你《猛虎变》前三重圆满,想修炼第四重,就陷入困惑。
“请燕大侠指教。”刘秘悔不当初,却只能抓住眼下,恭敬的请教。
“指教说不上,狐假虎威我也不懂。”燕青霞摇摇头,某家也是孤家寡人,哪里懂什么威风势力。
“但我知道有个窍门,可以用来感应天心。”燕青霞搓搓胡子,说道:“这个窍门叫做——斩邪!”
十里地走完,燕青霞大步流星离去,他说天下乱象纷呈,他要去江南找堂兄燕赤霞商量对策。
斩邪。
武者用来感悟天地的一种手段。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如果不能直接成为朋友,不妨考虑拥有共同的敌人。
读书人明理,自己能判断该走的路。
武者读书少,只能问苍天。
苍天如果不吭声,那就去铲除邪恶。
看在有同样敌人的份上,苍天说不定就吭声了。
“我要斩邪。”
刘秘也不回河间县,就在这儿走到一个名叫高家庄的地方,找了个牛棚借住。
买来肉、糙米、药材,调理身体,又去铁匠铺,买了一把十七斤重的厚朴刀。
刘秘才买了刀,高家庄的长老就带人过来。
“呔,那外地汉子,快滚快滚!”
若是个闲散汉子,收留他住牛棚,可以强迫他帮忙干活。
如今闲汉变成拿刀汉子,就不能再留了。
“我今天还没喝水,给碗酒水喝,可好。”刘秘讨了碗水,喝完拱拱手就走,“我要去山里找地方修道,今日之恩,他日必谢。”
出了高家庄,刘秘提着朴刀,朝东南走,东南有座山,叫做福陵山。
山上有个大溶洞,洞中冬暖夏凉,有风有水。每到中午,常有云岚从中飘出,当地人称为云栈洞。
福陵山名字虽好,附近的人却不敢随意上去。
不知何时有一群妖怪占据了此山,常常戏弄路人,有时把人活生生吓死。
刘秘提着朴刀,直奔福陵山上云栈洞而去。
“妖怪嘛,如果孤身隐居,不算有罪。拖家带口骚扰路人,就该死。”
刘秘来到福陵山,进山不久就遇见一只大兔子。
这兔子有七八岁童子那么高,趴在那像一头卧牛。
刘秘眼睛发光:“好大一块肉,拿去卖钱,少说也能卖一两银子。”
刘秘低吼一声,精气神提振,血液快速流动,筋肉皮膜发热,冲上去就是一刀。
这兔子也有不错的本事,不仅两腿蹬踢,还能在飞扑过来时,张嘴咬人。
可惜撞到刘秘手里,活该它倒霉。
它扑第二次的时候,刘秘已经看破了它的套路,把刀一递,拦在兔子飞扑的路上。
这兔子就把自己枭首。
走上山,也有一些蛇虫挡道,刘秘一刀劈了。
来到云栈洞时,洞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蒲团、筐罗,胡乱扔在洞里。
刘秘也没有继续追杀,把那只大兔子拖进来,剥皮切肉,取了盐搓上,用烟慢慢熏的半干,又在太阳底下做成熏肉。
“我已经斩妖除魔,应该能得到上天指引吧。”
刘秘心中也没底。
不过【斩邪】本就是碰运气,走投无路就去降妖除魔,看看能不能得到苍天垂青。
所以刘秘也不算太在意。
在云栈洞安顿下来后,刘秘送了二十斤兔肉给高家庄,又告知他们福陵山以后归刘秘管。
若要进山砍柴寻药,不许胡乱砍伐,还要送点礼物给山大王。
第13章 高老庄之狐()
刘秘在云栈洞住下,也没有妖怪再来拜访他。
大约两旬之后,刘秘肚子里的酒虫发作,突然想饮酒。
刘秘就去高家庄。
高家庄的大户是个员外,人称高员外。
他祖传酿酒秘方,酒窖已经传了四五代人。
高员外干一行爱一行,身体肥胖爱好饮酒。
每当独自喝酒,他一口气要喝完一瓮。
高员外家里有三百亩好地,一百五十亩种麦和豆,另外一半种高粱。
虽然喝酒多,但高家酒好,每年靠卖酒,家境反而更好。
“高员外,给您送礼来了。”刘秘拎着一只黄羊,几张狼皮,前来送礼。
话说非亲非故,突然送这些礼,就显得贵重了。
主人家就算收下,也要表示表示,最起码招待一顿饭。
高员外收下黄羊和狼皮,转身就走了。
刘秘无奈,只能喊道:“别急着走,我还要买一坛酒。”
花了四钱银子,才买到一坛酒,坛子还要押金一钱银子。
刘秘心中不爽,但也懒得计较。去山里捉了两只黄羊,卖了一两多银子,在酒铺子里卖酒,能买好几坛。
刘秘买酒的事情传开了,人都说高员外不太讲究。
高员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叫高翠云。听说父亲收礼不回礼,还高价卖酒,就抱怨高员外。
高员外道:“一个外乡人,突然送礼给我,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高翠云已经十六岁,却还没有说亲,听到高员外的话,被羞得满脸通红,再也不敢抱怨。
暗地里,高翠云吩咐家里机灵的长工,送一些梅菜、葱姜,还有两坛酒去云栈洞,顺便给人家陪个不是。
刘秘收了礼物,这才散了杀心。
高员外的坏名声传开,有个天竺来的僧人跑到高家庄,说他患了一种怪病。
高员外高坐,喝着酒说道:“故弄玄虚,我没病,你才有病!”
僧人也不恼,反问他道:“你喝酒从没喝醉过,对不对。”
“当然。”高员外又灌下一杯酒。
“这是肚子里有酒虫,你喝的酒都被酒虫喝了。”
“那又如何。”
“你每天都要喝一瓮酒,这一瓮酒最少也要一两多银子。一年下来就是几百两。”僧人双手合十,惋惜的道:“几百两银子,足够买一二十亩良田,足够买二三十个丫鬟。”
高员外嘴里发干,他从五岁就用碟子喝酒,八岁用杯,十三岁就用大碗,十七岁开始一坛坛喝……
喝到现在,喝掉的岂止万两?
“请大师为我医治。”高员外立刻站起来,恭敬的说道。
僧人却摇摇头,说,“这病可不好治。”
高员外紧跟不舍,“需要用什么药,大师您吩咐。”
僧人见他态度诚恳,才说:“什么药都不需要,只要你听我吩咐,稍微受点苦。”
高员外答应了,僧人就让他趴在太阳底下的石桌上,手脚都被绑在身后。
在前方半尺远的地方,放了一坛陈酿好酒。
高员外是个胖子,晒了一会又热又渴,非常想喝酒。
身为酒家,鼻子最是灵敏,那坛陈酿在太阳底下一晒,香味更是馋人。
但喝不到酒,却能闻到酒香,高员外就有了条件反射,慢慢把酒香和痛苦挂钩。
忽然高员外恶心难受,喉咙发痒,哇得一下子吐出一个东西,啪嗒掉到酒坛里。
僧人过来给高员外解开手脚,让人抬高员外到阴凉处,拿藿香正气水给高员外灌下。
高员外解了暑,过来一看,坛子里有一个怪虫。
这是一条扁平的红肉条,有三寸多长,小拇指一样粗细。嘴、眼俱全,像鱼一样在酒里蠕动着。
高员外很惊骇,拿出银子感谢僧人。
僧人都不要,只是要这条酒虫,“它是酒之精,瓮中盛上水,把虫子放进去搅拌,就成了好酒。”
高员外见了酒就恶心,对酒虫也不喜欢,赶紧让僧人拿着酒虫走了。
高员外从此厌恶酒味,家里的酒作坊也关了,酒窖也砸了。
不饮酒后,高员外身体渐渐恢复正常身材,发奋种田,却越种越穷。
恰好碰上天旱,只过了一年半,高家就只剩下三百亩田地,浮财尽都散尽了。
有些僧人来到高家庄,声称能为高员外渡厄,但他们要一百五十亩良田,用来建造寺院,充作佛田。
听闻此事,高大小姐高翠云坐不住了,跑出来拦住父亲,不许他和僧人来往。
高员外大怒。
家中仆役、租户都支持高大小姐,“倘若大老爷继续掌家,恐怕明天仆役被发卖,种田的要献妻给僧人才能种地。”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高员外给高翠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家里不发财,那就要让僧人渡厄。
高翠云吩咐人备车,连夜去请外祖母过来。
高翠云的外祖母是方士之女,手里有奇门之术。
来到高家庄,高翠云的外祖母下了车,和女儿、外孙女相见,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已经七十多岁,耳不聋,声音洪亮。
老太太说:“这个好办,外祖母传你《狐假虎威》之术。你去福陵山云栈洞内,找那个河间猛虎借势。”
高翠云不解,“外祖母,倘若他有本事,去求他不就是了?”
老太太摇摇头:“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你?”
老虎,为自己开心而活。
就算你把自己送给他,他也未必肯帮你。
“外祖母教我。”
“狐狸瘦,皮毛软,对老虎来说没什么嚼头。狐狸就可以去伺候老虎,沾上老虎的气息。”外祖母谆谆教导:“对老虎来说,没什么损害。对狐狸来说,可以用老虎的气息恐吓天敌。”
高翠云面带愁容:“可我不知道如何借用老虎的威风啊。”
外祖母说:“这有何难,你只管夜里送上门,陪他睡陪他生活。宵小听说了,自然退散。倘若真有不识抬举的,你就掉几滴眼泪,老虎自然任你摆布,说不定主动替你解忧。”
当天,老太太给高翠云沐浴抹香,又给她拔了脸上绒毛。
高翠云脸嫩如煮熟的鸭蛋,在家丁丫鬟陪同下,来到福陵山下,“你们在这搭个棚子,随时等候我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