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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天雷浩荡,乃是天地之威的具体显化,一只蚌精修为不过金丹,怎么可能在这种天地伟力之下依存下来?
这只蚌精可是实打实的神州血统,绝对不会像罗伯特·李一样有什么水土不服的情况发生,他可不敢保证这一次天欲尊者留下的魔种还能够压制住对方。
心神沉入识海,陈浮生心中一定。
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虽然蚌精的神魂一进入其中便化作了一只白色巨蚌稳稳落在了某个角落之中,将周围的大地化作一片水泽。
但陈浮生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若有若无,微弱至极,显然已经到了真灵泯灭的地步,绝无可能有着夺舍的能力。
心思一动,陈浮生就催动心神,一剑斩去,想要将这个危险彻底磨灭在萌芽状态。
“砰”
一道光罩陡然升起,将巨蚌护了个结结实实。
正当陈浮生想要继续下去的时候就听到识海之外传来的惊呼声:“果然是宝贝,原来这件宝贝要手里拿着才能显露出不凡来。”
心念一动,神魂返回肉身。
掌下的珍珠已经大放光芒,将陈浮生整个人罩在一片莹莹白光之中。
对方的袁天象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景象产生,不过他反应极快,一槌桌面,一套现编的说辞已经脱口而出:“大家都看到了,这位贵宾先生只是把手放在上面别的什么都没有做就有这种奇景,已经证实了这件宝贝的价值,现在就让我们来问一下他的感受如何?”
陈浮生明显感觉无数道灼热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情知在这里不能做什么,勉强按捺住,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对着众人神秘一笑:“如果大家也想要知道这宝贝有什么功效,不妨亲自体验一下,保证不虚此行。”
将焦点重新集中到珍珠身上,趁着众人跃跃欲试时候,陈浮生已经返回到了座位之上。
“怎么了,难道是那颗珍珠有什么不妥吗?”叶信毕竟和他认识的久了,看出他神色间的变化。
“没什么,我把手放上去就感觉有一股气流袭向我四肢百骸,内力凭空纯粹了几分,简直胜过我这一两年的苦功,虽然不能直接增强功力,但随身带着,却有静气凝神,镇压心神杂念,甚至加速武功突破的妙用,就算是常人带着,也能保证头脑清明,延年益寿的妙用,确实比起那个只能看不能用的“海洋之心”还要来得珍贵,只不过我看等他们体验过之后,一定会被炒到一个天价,我们是没有一点儿希望了。”陈浮生掩饰了有关修行的内容,将这颗金丹的作用却详细介绍给了叶信。
“格老子的,这种宝物居然要落到这些没有丝毫武功的人人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如果我有足够多的银子,就算拼到死都要把这件东西拍下来。”每听陈浮生讲一句,叶信眼睛就瞪大一圈,到最后更是赤着双目紧紧盯着这颗珍珠,简直想要将它直接吞进肚子里。
沈醉也是脸色大变,有些不能自已。
延年益寿,这可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这件东西确实太过珍贵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是一颗金丹,是一位大妖的毕生修为所化,如果放到那些修行者之中,开的价就根本不是这些世俗的金银可以相比。
没有理会两位同伴,陈浮生闭上眼,沉入识海,将一切心思放在了如何处理这只巨蚌上面。
连续试了几次手段,甚至悄悄动用起了封印在绿竹剑中的魔门修为,陈浮生终于发现他对于这只巨蚌完全没有办法。
对方虽然已经气息奄奄,但本体毕竟是一个金丹大妖,更是在某种意义上经历了天雷的洗礼,本质极高,坚韧异常。
以他不过感应的境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对方虽然没有了肉身,但某种意义上,那颗本质奇异的珍珠金丹显然感应到主人没有身死道消,依旧保持着极为紧密的联系。如果陈浮生想要灭掉蚌精的神魂,就必须要打破那颗金丹的屏障,但以他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这一瞬间,陈浮生由衷感到了什么叫做棘手。
那就是无处下手。
最终,陈浮生总算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魔种与那个巫师留下的书籍同巨蚌彼此联系起来,勉强构筑出一道循环联系。
这样最起码,当这个巨蚌有什么异动的时候,他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做出相应对策。
发生了这件事,陈浮生自然没有心思去留意那几件压轴的东西,不过倒是将金丹的去向记在了心里。
居然不是落在了皇室的手里,虽然老太监出家极高,不过当孔家的代表却表示孔家可以入股万象阁的生意中时,瞬间就压倒了内务府的老太监。
毕竟他刚才可是信誓旦旦地表明太监不能参与朝政的,他不能在这里代表朝廷和皇帝做出什么承诺,孔家是圣人之后,从某种意义上甚至比皇室的地位还要来的稳当。
皇帝换的多了,可每一个上台的都要照例维持着孔家家主衍圣公的爵位,孔家不怎么担心得罪皇室。
第九十六章 三不足()
三年一度,青钱万选。
时日飞驰,先是在玉京过了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年,然后便是放夜三天的上元节,'游冶纷沓,走马蒲博'的燕九节,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花朝节,没过几天,就是会试了。
会试正分三场七天。
初九开始,十五结束。
前一天进场,后一天出场。
陈浮生偕同叶信、苏过等川蜀考生集结在贡院辕门之外,等待着点名入场。
这时候陈浮生的脸上已经丝毫没有被妖怪夺舍的担心。
他想得很清楚,只要过了会试,距离就苏正风更近一步,那么进入正道门派的日子就也不远了。
到时候,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想办法提高修为,修为一到,有着无数手段祛除识海之中的妖物。
以妖物当前的状态,就算是几十上百年,恐怕都不可能恢复过来,对他造成威胁。
“这一次,据说陛下御赐王相亲自监考,也不知会出什么题目?”在陈浮生等人一边,一个面目稳重的青年,看似无意,随口说出一句。
“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说这一次不是礼部的黄尚书监考吗?怎么突然变成了王相,他不是要主持变法大事吗?”
这一句话好似巨石落水,激起千重浪。
旁边的考生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开口问道。
然而这一次对方却仿佛成了闷嘴葫芦,闭口不再说一个字。
胳膊被人一拉,陈浮生看了过去,是叶信和苏过同时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
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次眼神交流。
三人在一起久了,自然明白彼此的意思。
这一场科举,看起来要有大波澜。
这些日子,玉京还算平静,并没有那种朝堂之上风雨欲来的压抑。
但考生本就是最关心朝政走向的一批人,再加上有不少人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能够弄到不少真假难辨的关系。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如今的朝廷守旧派与变法一派除了各自大佬们还忍耐着,手下的小弟们都已经开战了。
局势好像一桶架在火架上的火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原本这一次的主考官礼部尚书,乃是不折不扣的旧党。
有他监考,考生们只要本本分分地写,基本上是凭借学识水平就是,不需要考虑站队的问题。
而这一次,如果真得像这年青人说的一样皇帝亲自出手临阵换将,那么皇帝显然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了新党的一方。
这文章如何写就要需要好好考虑了。
写得保守肯定不受喜欢,写得锋芒毕露,却没有拍对马屁,得罪了旧党不说,说不定还是两面不讨好的局面。
所以除了那少数几个生性好险的几人之外,所有考生都感觉一阵头大。
然而陈浮生这时候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好强的封镇之力!”
搜完身,一进贡院,陈浮生便是悚然一惊。
原因无他,这贡院之中的文气实在是太过厚重,对于术法的压制也到了极点,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家贡院本就占据了一国之都,又是在这三年一度的大比之时,可以说不惟读书人,整个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
原本陈浮生已经将大自在天子法的修为废除了干干净净,本人也是腹有诗书,更是带了一地解元的光环加持。
这文气原本不但不会打压他,反而会对他进行扶持。
但偏偏他的识海里面接连闯入了两个不速之客。虽然他已经用魔种镇压起来,但还是有一丝气息不可避免地流露了出去。
蚌精乃是异类得道,自然会受到儒家心念的压制。
罗伯特·李虽然是一名人族,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异族,更是一个天外来客,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敌人。
而作为他们的宿主,陈浮生自然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定力深厚,恐怕连身子都站不稳了。
“陈兄,你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叶信敏锐地发现陈浮生面色剧变,急忙开口问道。
“没什么,是我昨晚有些紧张没有休息好,有些着凉了,你们不用管我,赶紧去找自己的号房吧。”陈浮生看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摆摆手道。
等到众人散去,陈浮生勉强拖着身子,按照号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间号房。
将所有东西放到一边,直接闭目调息起来。
一夜艰难过去。
勉强恢复过来的陈浮生却发现在他试图适应贡院的同时,贡院的镇压力量也变得更强了。
“看来这一次要兵行险着了。”陈浮生一脸阴沉,不渝想道。
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求稳求妥的人,就算知道这一次的主考是意图变法的王相之时,也没打算太过旗帜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这一次如果不能出奇制胜恐怕就要落榜了,到时候天欲尊者的计划完成不了,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想到这里,陈浮生缓缓打开卷袋。
题目只有四个字,正是:“先王之法”。
陈浮生微微一笑,正所谓:“:“规矩,方员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贼其民者也。”
亚圣他老人家的核心便是“仁政”与“王道”。在他看来,为政必须“遵先王之法”,否则就是离经叛道,就可以人神共诛之。
而“祖述尧舜”又宪章文武“的孔圣就是“法先王”的典型代表。
不过既然皇帝让新党的领袖来做这第一场的监考,出这道题的用意就昭然若揭了。
陈浮生以笔做剑,将一身昂扬的剑意灌输进去,然后笔走龙蛇,便是三行大字喷薄而出:
“天变不足畏!
祖宗不足法!
人言不足恤!”
这十五个字一出现,便有异象而生。
青天白日,陡然,乌云密布,然后便是春雷滚滚而来。
好似天公发怒!
飞虹桥外,至公堂内。
正闲来无事的一十八房同考官便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第九十七章 两看()
原本端坐在主考官位置上一言不发的王半山见到这般情景,便是一声冷哼。
“你们各个都是经历了六级科考,读书几十年的人物,养气总该有点成就,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面对这一声天雷就惊慌变色?”
一位考官急忙回道:“王相,这'上天下泽,春靁奋作'本是常事,不足为奇,但今日天朗气清,本不该有此天象,怕是有些蹊跷。”
“蹊跷,当然有蹊跷!”王半山挺身而起,站在大门口,负手在后,放眼望去,“这是有考生心意纯粹浩荡,上达天听,写下的文章合乎天地间的道理,天人交感,才会有此异象而生。看这风雷激荡,显然是一位锐气未曾消磨的年轻才俊,乃是难得的人才。”
众房师原本还是不住点头,佩服一声“王相果然学问精深,见识不凡”,在听到“锐气”、“年轻才俊”的字样时,就有不少人脸色起了变化。
这些人都是旧党中人。
“这王介甫这样开口,是无意还是故意,莫非这一位考生写的就是他关于变法的那一套,所以他才会如此开口。”
这时候王半山已经转过头来,看向诸位同考官,用手指着乌云、雷光的最中心处,开口问道:“不知
那片地方是哪位房师负责,可曾知道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