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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绝。”帝阙神情厌烦地瞥了一眼这个命硬的男人,随后他垂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长生。见对方似乎没什么异常后,他的视线才重新落到了将绝身上。
“怎么?今日你是来送死的吗?”
即使帝阙说这话时声音再平缓语调再冷漠,也掩不去他话语下直白而深沉的杀意。
这还是长生第一次见到帝阙杀机如此之重的模样。与之相反的,却是将绝暗沉着瞳孔毫无战意的模样。
一切仿佛完全颠倒过来一般,充斥着一种滑稽而可笑的气场。
长生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与你之间定有一战,但并非今日。”
“黑龙我带走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帝阙并未阻拦将绝的离去,将绝临走前却回过头来神色不定地看了长生一眼。
说真的,自从看到长生之后,他所有的思绪都变得烦乱不堪。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
比起和帝阙一战,此刻将绝只想回去弄清楚长生的来历,顺便醒一醒他那有些神志不清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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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在修真界做梦()
“连这种问题都敢问出口; 你还有何要问的; 一并问了吧。”
帝阙之前在回答长生的疑惑时; 便已在桌上摆好了茶具; 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烹着茶,甚至还毫不在意地给长生也递去了一杯。
长生看到这一幕后; 不知为何; 突然有些想笑。
他还记得不久前帝阙第一次来此处收他为徒时; 让他喝的那半盏热茶。那半盏茶使得他暗伤全消; 倒是为他省下了不少调养的时间。
长生那时候只觉得帝阙为他准备如此灵药实在极具诚意罢了; 但他却没想过那茶是否会是帝阙亲手所烹。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今日看帝阙烹茶时那游刃有余的动作后; 长生忽然意识到,当初那茶或许真有可能出自帝阙之手。
而这样的猜想也使得长生倍觉可笑。
帝阙这个男人可以深沉到用三百年的光阴三百年的谋算细细布局; 他可以残忍到毫无动容地屠戮凡人毁家灭国从而收敛权财。
看看将绝和寻骨的下场吧。将绝被他算计得亲友皆丧家破人亡,寻骨被他算计得乍一出关便与人决战生死不知。若非寻骨尸骨难寻,说不定此刻还会落得个被炼成丹药的惨淡结局。
而就是这么一个将两位长生境都弃如敝履的帝阙; 不仅一再说要收他为徒; 甚至还破天荒地为他递了两次茶。
这种事就算在长生最荒谬的梦中也不可能出现,可这偏偏就是难以否认的事实。
连长生自己都不免在想,他究竟何德何能,竟让帝阙如此费心招揽?
当长生接过帝阙手中茶盏的那一刻时; 他的心里倒是隐隐有了些模糊的预感; 这样的预感却使得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长生的预感来得太快; 也太过滑稽; 所以他瞬间便压下了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直觉; 仿佛一无所觉般地问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寻骨为何无法踏入长生境?”
寻骨当初在直播时公然说过,他与将绝不同,他根本踏不进长生境。也许有人觉得这只是寻骨自嘲的话,但长生却不这么认为。寻骨这家伙桀骜不驯满身是刺,他绝无可能自怨自艾。
这家伙之所以会这么说,只可能因为他是真的无法踏入长生境。至于寻骨究竟为何如此,如今信息太少,长生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
帝阙原本正准备品茶。听到长生的第二个问题后,他半抬杯盏的动作稍微顿了一瞬。但那终究只是一瞬罢了,随后他便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
“你倒是会问得很。下一个问题。”
帝阙根本就没有回答长生这个问题的兴致,直接开口示意他问点别的。
长生见状不禁苦笑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本就有点和帝阙打擦边球的意思。
之前帝阙没告诉他寻骨和将绝对战的根本缘由,所以长生才换了种询问方式。他从寻骨为何无法踏入长生境这个问题入手,想着能不能从中推测出些什么。
然而帝阙显然没被他给套路到,今天他是没可能从对方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了。
长生想了想,终是问出了第三个问题,而这也是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毕竟帝阙今日肯给他提问的机会,已是格外让人惊讶了。长生还不至于没眼色到真的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他估摸着三个问题大抵就已经踩在帝阙耐心的边缘了。
“最后我想问的是,我若拜你为师,能够学到什么?”
长生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帝阙就又笑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长生敢这么问,说明他已然下了拜师的决定。
而他也清楚,长生心里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是那不为鱼肉的力量罢了。
“我从不教人。你想要什么,便自己去拿,反正我都有。”
“我能肯定的是,你拜师之后,三年渡劫,五年仙皇。十年之内,必为仙帝。”
长生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第一次用他那生来便冷淡过头的眼神和帝阙对视了一眼。
那一瞬间他发现,他与帝阙的眼里,是何等相似的野心勃勃。
“师父。”
半响之后,长生终是闭了闭眼,然后缓缓说出了那个他在琼玉宗里从未说过的称呼。
帝阙闻言只是勾了勾唇,面上毫无意外之色。因为从他将自己的信物送予长生的那一刻起,长生便注定是他的徒弟,而今日不过是既定的事实终于成真罢了。
“我本为你准备了两样东西。只是它们脏得太过碍眼,我并未将其带过来。”
两样东西?长生还没天真到将帝阙口中的东西当成真正的物件,毕竟对方可是能把长生境的修士都看成某种天材地宝的家伙。
这么一想,长生多多少少也猜到帝阙为他准备的是什么了。
“你指的是,薄清和度秋凉的命?”
帝阙无所谓地抬了抬眼,算是默认了长生的猜测,而长生自己也没将这两人的死放在心上。
因为薄清和他有血仇。长生原本是想等大比结束就去时无常的墓前取出那把惹他身亡的琴,然后用那把琴给薄清送葬的。
但由于这次修真报来得太过突然,长生只能暂时打消了离岛的念头,没想到帝阙却早已安排好,直接帮他将人给解决了。
而度秋凉今日这份修真报看到一半,长生就猜到报纸上被那个撰稿者偶然提及的爆料之人十有**就是度秋凉。毕竟除了他,这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会是将绝了。
如今帝阙的举动也间接肯定了长生的猜测。至于度秋凉为何会这么做,无非是觉得将绝已死,而自己作为将绝恋慕之人,理应就这么陪着将绝去死。
对方这种神一般的逻辑长生一点也不想去了解。度秋凉如今的下场不过是因为他想利用将绝的仇人解决掉自己,却棋差一招反过来被帝阙了却掉性命罢了。
自古害人者人恒害之,不外如是。
“你的问题都问完了,我倒是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帝阙挥手收起了满桌的茶具,然后目光晦暗地看向了长生。只听他语调平和地这般问道:
“你此刻,可想杀我?”
138 在修真界出事()
138。在修真界出事第1/1页
就在将绝试图搞清楚自己那乱七八糟、支离破碎的记忆时,长生在帝阙的示意下跟着他走进了那座他很久未曾踏入的主殿之中。
帝阙回到主殿后并未多说什么; 他只是满脸冷意地坐在那暗金色的龙椅上; 居高临下而又眼神莫测地注视着长生。
这样的眼神瞬间让长生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当时帝阙正在突破长生境。
许是这个男人傲慢惯了; 即使是这种性命攸关之事也并未避讳于他。然而那时的长生不想自找麻烦,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前守着宫殿,直到帝阙突破成功后才踏入主殿; 准备问对方一些有关长生境的事。
可就在他走过殿门、与殿内刚刚突破的帝阙对视的那一刹那,长生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因为帝阙看他的眼神变了。
这七年来帝阙一直都是一副沉稳而矜贵的模样,他看着自己就像是巨龙在看掌心的一颗宝石。他在乎; 他吝惜; 却也游刃有余。
毕竟无论一颗宝石如何珍贵,终究不过是一件任他雕琢打磨的器物罢了。
然而那一天帝阙却第一次失控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长生很清楚; 他的的确确从帝阙猝不及防投来的眼神里窥见了对方毫无遮掩的情绪。
那一天帝阙总是透着冰冷和寡淡的瞳孔中,反常地染上了一份沉重的阴郁之意。而这份沉郁的背后,是稍纵即逝的挣扎与痛恨,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焚天之怒。
那一天; 那一瞬间,这个立于三千世界顶点的男人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想杀了他。
如果不是长生当机立断地撕裂空间遁去,没有继续留在宫殿里碍帝阙的眼; 此刻或许他坟前都已是杂草丛生了。
帝阙在踏入长生境时的具体遭遇长生无从得知; 反正自那之后的三年; 他便有意识地极少出现在帝阙面前。而帝阙似乎也遗忘了当年的事; 看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与之前并无太大变化。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
同样的宫殿; 同样的龙椅,同样压抑的气氛。
长生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灵卡。即使知道今天很可能凶多吉少,他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帝阙慢条斯理地重复着那两个字,重复完之后他垂眼看着长生,忽然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两声,“你指谁?”
如果你是指我,那么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出事了,一件我无法坦然承认之事。
如果你是指将绝,那么这个问题根本就没必要问。因为将绝那种人惯会惹事,他出事早已是必然中的必然。
听到这句反问的长生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能感觉帝阙话里有话,但他终究还没厉害到能够瞬间猜透帝阙的想法。
而帝阙似乎也并不在意长生的反应。他只是斜靠着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抬手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然后面色平静地继续问道:“将绝已然现身,你之后有何打算?”
帝阙说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长生掩在暗金色长袍下的那双腿。那一刻,他敛在眼皮下的凤眼中隐藏的,是足以使人胆战心惊、傲骨尽碎的残忍决绝。
显然,如果长生给出的答案不合他的心意,那么他绝不会轻而易举地让人全身而退。
毕竟,他从不是那个软弱到任由猎物逃脱的蠢货。
“没什么打算。”
长生沉默了半响,最终给出了一个平平淡淡的答案。
“长生。”坐在高处的帝阙缓缓站了起来。自始至终,他只是唤了一声长生的姓名,可任谁在此都忽略不了他低沉嗓音下的深意。
帝阙在等一个解释。
一个可能铸就杀意,也可能让他低下头颅的解释。
“艹我受够了。”许久许久,长生状似不经意地抬手划过了腰间的灵卡,随后他便扯了扯薄唇,以一种冷淡到近乎诡异的语调低声呢喃道。
“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帝阙以为自己听岔了,他下意识地开口确认道。
“我说,我受够了。”这一次,长生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闯入了帝阙的脑海中。
“我受够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揣测,也受够了这莫名其妙的三千世界。”
“说真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搞不懂一件事。为什么你也好,寻骨也好,或者是三千世界那些逆来顺受的其他人,都那么理所当然地觉得我该依附某个人。”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别人的荣耀我完全不感兴趣,因为但凡我想要的,我都会自己去拿。”
长生是真的受够了。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己要理智要忍耐,但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与其再一次将命运交于他人之手,还不如让他竭尽全力殊死一搏。
至于那些憋了这么多年的话今日他绝对要说个干净。即便是死,他也不想满腹牢骚地郁郁而亡。
“你想要什么?”那一头,一直静静听着长生那些堪称大逆不道之言的帝阙再度开口了。
他站在古朴的台阶上,此时自殿顶而来的隐约日光模糊了他的表情。谁也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没人知道这种情况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