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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枕头光芒收敛,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黑沉沉的,毫无异样。
这一幕落在陈唐眼里,只看得目瞪口呆。
他眨了眨眼睛,眼勾勾地盯着床头上的枕头,半响回不过神来。
这番动静,并未惊动外面的苏菱,可能这丫头今晚睡得晚了,睡得比较沉。这样也好,不用解释。
陈唐小心翼翼地过去,伸手去触摸枕头,硬邦邦的,敲一敲,发出“笃笃”的声响,再拿起来摇晃,依然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看起来,跟以前并无二样。
但他知道,这东西,绝对是个宝物。
前些日子,陈唐便看出它并非枕头,而是一方长条匣子,只不知道有什么功用。
正常而言,匣子肯定是用来装纳东西的。可此物寻不到机关开口,形同密封,根本打不开;后来修炼《善养经》,陈唐发现匣子一端的图案变化,变成了一幅运功图,便觉得它与《善养经》是配套的东西……
可刚才,陈唐见到匣子摄收夜叉怪物,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易,他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真捡到宝了!
拿着枕头——应该说是匣子,翻来覆去地看,依然瞧不出什么端倪,那图案也没有发生变化,一切都伪装得很好。
陈唐满腹疑窦,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不知道为何怪物会尾随自己而来,而不是跟着赵三爷,而或王甫他们;他甚至也无法确定这怪物是否就是在山神庙那边作祟的那一个……
想着想着,陈唐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喜欢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学生……
一会之后,陈唐不再纠结那些纷扰的问题,回到匣子上来。此乃宝物,可辟邪破妄,那么从此以后,自己是否要把它背着,日常不离身?
只是那样的话,就显得怪异了。
武林之中,剑客行走江湖,背负长剑,剑有剑鞘——亦有剑匣一类,扁长方正,内收宝剑。
对了,这么一说起来,此匣子倒有点像是剑匣,只是稍稍显大了些,如果用来装剑的话,那剑肯定会比较宽厚长大。
“嗯,一定是剑匣。既然与天人之气配套,那就唤作‘天人剑匣’吧。”
陈唐很理所当然地给它取了名字,高大上,好听。
接下来,他便思索该如何将其背负上身,出入外行,并非是为了装模作样,而是一种自我保护。有它在,至少不怕被邪祟近身了。
问题在于,读书人出外,基本都是背书箧的,弄个天人剑匣在背上,实在标新立异,引人侧目。更关键的是,剑匣密封,没有入口,根本装不了任何东西,连支笔都放不进去,除了收服邪祟之外,再无别的功能,很不方便。
目前情况,又不是满大街邪祟,等着他去收……
左思右想,始终得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案,最后他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陈唐起身,先去翻看了一会天人剑匣,再出去洗漱,吃罢早饭。想了想,离开家门,前往相邻的王家村,找到王甫家里去。
王甫果然病了,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被惊吓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夫人一早便去请大夫来看,把了脉,说无大碍,开了三服药,煎水服食,多加休息,便能康复。
关于昨天的遭遇,王甫并没有跟自家夫人分说,却是怕她担心,此刻见陈唐来,当即道:“不矜,昨天真多亏有你,否则的话,为兄只怕都下不得山来。”
陈唐笑道:“小事耳,你没事就好。”
王甫压低声音问:“不矜,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难不成是我们的还神仪式,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以至于惹恼了神灵,所以降罪下来?”
陈唐忙道:“哪有的事?你想太多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
王甫一脸迷茫状。
陈唐想了想,道:“我觉得可能是赵三爷那边惹的事,他们走江湖的,多有仇怨,我们只是被祸及池鱼罢了。”
这个解释,有不合理之处,但用来糊弄王甫,却是够的。免得他疑神疑鬼,心病难除,一病不起的话,可就麻烦。
他这一说,王甫听了,细想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毕竟顺福镖局的三匹骏马都死了,那个张宏也被抓走,而自己和陈唐,还有王小五虽然受到惊吓,可至少齐齐整整的,并没有受到伤害。
王甫就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真是飞来横祸。果然是江湖险恶,不矜,你卖字给赵三爷,也得注意了,不要牵涉太深,免得惹祸上身。”
见他接受了自己的说辞,陈唐心中欣慰,随口道:“我有分寸的。”
提到赵三爷,陈唐就想马上进城,到赵府去,看赵三爷昨晚有没有遭遇到怪异。
跟王甫说了些话后,他便告辞,动身前往潘州府,当到了赵府,那守门的家丁认出他来,很客气地道:“我家三爷不在家。”
陈唐问:“去哪了?”
“三爷一早和浮山观的詹道长,前往莽牛岭去了……”
第二十二章:崩塌()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得得得!
马蹄声急响,一队人马来到莽牛山下,不做停留,直接驱马奔上山间。
马队领首者正是赵三爷,一身劲装,脸色凝重;在他旁边的是詹阳春,身穿八卦道袍,手里没有把持旗幡,背负一柄桃木剑,造型古拙的样子。
“咦,这是?”
到了山间,赵三爷抬头一看,不禁愣住。
空地之上,那座山神庙居然崩塌了,倒了下来,成为一堆废墟。
赵三爷好生惊诧:“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塌了?”
詹艳春翻身下马,走近去看,绕了一大圈,一时停住,拿出个罗盘,比比划划;一时又耸动鼻子,嗅闻着什么。
等他弄完,赵三爷沉声问:“詹道长,可曾看出什么端倪来?”
詹阳春一脸古怪的模样,迟疑了一会才道:“此地,并无邪祟存在。”
赵三爷“啊”了声:“怎么会?昨天发生的种种,我实在找不出人为的迹象。”
詹阳春道:“可能对方已经离开。”
“所以把山神庙给整塌了,毁尸灭迹?”
“如果真有邪祟,其与山神庙连成一体,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的话,按道理,只有该邪祟被灭,庙宇才会崩塌的。”
詹阳春解释道。
赵三爷有些懵然:“你的意思是它被人灭了?是谁灭的?”
詹阳春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信步到空地四周,再度仔细地勘察起来。
三匹骏马倒毙的地方,马的尸首已消失不见,地上甚至都看不出痕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如此模样,让赵三爷想起那队镖车人员的遭遇,也是凭空消失的,只是还留下三辆原封不动的镖车在。
到了山神庙的后方,詹阳春猛地站住,对着后面的一片丛林怔怔地看起来。
“道长可有发现?”
赵三爷上前问道。
詹阳春点点头,说道:“三爷,你让人砍开这些林木看看。”
赵三爷一声令下,当即有数名镖局随行人员手持刀斧过来,挥砍起那些茂密的树丛。
“啊!”
过不多久,就有人惊叫起来。
原来这后面是个大坑,只是平时被林木给遮挡住了,根本看不出来,现在林木被砍伐开后,一览无余,坑里头尸骨横陈,一副副地扔在那儿,看得人心惊胆战。除了人身外,还有三具骏马的尸身。
赵三爷上前去看,很快认出来了,正是失踪的宋镖师等人的尸骸,虽然面目全非,但衣物等俱在,并不难辨认,他别过头去,不忍多看,双拳不禁握了起来。
詹阳春观察着,叹道:“血肉皆无,是以不发臭味,果然是邪祟所为。”
顿一顿又道:“此僚应该是刚成气候,正需要大量血气补充,宋镖师一行便因此惨遭了毒手。”
赵三爷问:“那平时来上香的信徒们?”
詹阳春道:“普通人等,血气不足,这邪祟看不上,并不奇怪。”
赵三爷一想,顿时释然了。
一般来拜祭的信徒,不是妇女便是老人,大都年迈体弱,体内血气稀薄。而顺福镖局的人,不管是镖师还是趟子手,即使武功马虎,但终归是练武之人,体内气血,自然远超过妇孺之流。
赵三爷问:“道长,以你之见,这邪祟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詹阳春摇摇头:“对于这个,本道就不甚清楚了。邪祟之事,原因复杂,现象隐晦诡异……哎,反正近期多有事端,总归不是好事。三爷,你要叮嘱你的手下,出来行镖,要多加小心注意。莽牛岭这邪祟,是刚成形不久,未成气候,并没有害死多少人,如果碰上些老怪物,那就严重,昨天你们可能都难逃毒手。”
说到这,他说道:“那两位秀才,本道想去见一见。”
赵三爷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又问:“道长,那这些尸骸该如何处理?”
詹阳春道:“最好堆积木柴,一把火烧了。对了,还有山神庙里的东西,也捡拾到这里,一起烧掉。”
对此赵三爷并无异见,当即命人行动,捡柴的捡柴,搜索废墟的搜索,约莫小半个时辰,全部搞定,开始点火,熊熊燃烧起来。
望着这火,赵三爷心情沉重,镖局的人员折损,一大笔抚恤金自然免不了。更重要的是此事传扬出去后,镖局上下受了惊吓,人心惶惶,生意颇受影响。
他叮嘱几名手下,让他们守在此地,要等大火烧完后才能离开,自己则与詹阳春骑马下山,前往陈家村找陈唐。
詹阳春是听赵三爷讲述昨天的事情经过,说那邪祟曾对陈唐下手,突然间却选择了退却,这让詹阳春感到好奇,所以要来见一见。
以赵三爷的人脉手段,想要找到陈唐并不难。
将近下午时分,两人才到陈家村,找人问了路,很快就来到陈唐家门口外。
苏菱正在屋外淘米做饭,见到有人骑马前来,吃一惊,连忙叫陈唐。
此时陈唐正在房中研究那幅没了画像的皮纸,他是这么觉得的,既然此物与天人剑匣配套,或许除了画像之外,可能其中还隐藏着别的玄机。
可惜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什么发现都没,就差用火来烧了。
也许,此物就是用来描绘画像的,画像被吸纳掉能量,化作无形,剩得一张皮纸,就没有了作用。
听到苏菱叫唤,他拿着皮纸走出来,问:“怎么啦?”
“陈秀才,是我。”
赵三爷下了马,笑呵呵地打起招呼。
“原来是三爷。”
陈唐做个礼。
上午的时候他进城去找人,没找到,没想到现在赵三爷却找上门来了。不用想,肯定是与昨天的邪祟有关。看着赵三爷的样子,昨晚他应该也没有碰到怪异,那么有事的,就只得陈唐一个了。
难不成那怪物对自己青睐有加?
陈唐心中,颇为疑惑纳闷。
“三爷,詹道长,请进屋里坐。”
陈唐招呼道。
詹阳春也认出了他,正待举步,目光忽然落在陈唐手中拿着的那张皮纸上,双眸一凝,神色突然间变得激动起来:“陈秀才,你拿着的皮纸,能给我看看吗?”
第二十三章:巨款()
“陈秀才,你手中的皮纸,能给我看看吗?”
詹阳春踏前一步,神情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陈唐自无不可,把皮纸递给他。
詹阳春拿到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双眸越发明亮,口中道:“不错,果然是它。”
陈唐忍不住问:“詹道长,这张皮纸是什么东西?”
詹阳春不答,反问道:“陈秀才,你是从哪儿弄到此物的?”
陈唐回答:“是我爹留下来的,他是个游侠儿,爱闯荡江湖,寻幽探胜。我也是近日翻弄旧物,才找了出来,见它似乎是羊皮。”
詹阳春笑吟吟道:“这可不是羊皮,而是画皮。”
听到“画皮”二字,陈唐心中便一跳。
詹阳春却没解释太多,道:“有些东西,你听了反而寝食难安,不是好事……陈秀才,此物对你而言,并无用处,你可愿割爱,卖给我?”
陈唐心里嘀咕:好处早让我得了去……不过涉及《善养经》的秘密,他自不会轻易与人分说。
口中道:“这皮纸乃先父遗物……”
詹阳春抬头打量了他破旧的瓦屋一眼,说道:“我可以出高价。”
“多少?”
陈唐立刻来了精神。
诚如对方所言,画像被吸收后所剩下的这张空白皮纸,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