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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看着,苏菱有些脸红地垂头下去,小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陈唐吃着果子,酸爽生津,赞道:“很好吃。”
苏菱双眸一亮:“现在夏季,果子渐渐成熟了,不矜哥喜欢吃,我天天采摘给你吃。”
陈唐忙道:“我听说这果子长的地方颇为陡峭,而且山里有野兽出没,你不要进深山去。”
“我从小就爬山,惯着呢,不矜哥不用担心。”
苏菱说道。
陈唐叹口气:“我没本事,你跟着我,受苦了。”
苏菱连忙摆手:“不矜哥你帮我那么多,又收留我,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陈唐微微一笑,伸手去摸了摸她头发:“相信我,明天会更好,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嗯!”
苏菱重重一点头,神情坚毅。
为了“明天会更好”,第二天一清早,陈唐便起床,吃过野菜粥,背上书箧赶赴州府。到了翰墨街,摆好小摊子,一脸期盼。
但翰墨街的人气本就稀落,许久见不到个人来,当来人了,还是收钱的衙役王大壮。
交了摊位费,口袋内就剩下几文钱了,当真是穷得叮当作响。想起家里的米缸已经见底,如果今天还没有生意,只怕野菜粥都吃不上,只能喝野菜汤了。
陈唐暗暗有些焦急,但生意这种事,急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眼看就要到午时,仍是没开市。
“道爷慢走!”
前边一间书画铺中,伙计非常客气地把一位道士送了出来。
那道士年约四旬,三缕短须,相貌堂堂,身穿八卦道袍,手执一杆幡子,上面写着:铁口神算,驱邪破妄。
原来是个算卦的。
走出书画铺,道士信步往这边走来,当走到陈唐摊子前,蓦然驻足。
陈唐心中一喜,以为有生意上门,正待招呼,就听道士说道:“这位书生,你近来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
闻言,陈唐不由泄气,自家没生意做,别人倒把生意做到自己头上来了,正待挥手赶人,突然想起老师之事,不禁迟疑起来,问:“你看出了什么?”
道士非常有范儿地撸一撸胡须,说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邪祟之气。”
“邪祟?”
陈唐顿时不淡定了。
第五章:执怨()
“邪祟?”
陈唐心中一跳,忙问:“道长,你所言何解?”
道士捻须微笑,晃一晃手中幡子:“本道‘詹阳春’,乃浮山观游方道士,出来人间行走,替人算卦占卜,驱邪破妄,每次收费不等……”
如果不是手腕两道无法消除的瘀伤,陈唐早把对方视作江湖神棍了。
他想了想,一咬牙,数出五文钱:“道长,我只得这些了。”
詹阳春也不嫌少,非常麻利地接过,装入口袋,问道:“你身上哪里出了问题?”
陈唐便撸起袖子,给他看手腕的瘀伤。
詹阳春仔细地看了看,又摸了摸,还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道:“原来是执怨,此印记,应当是你一位比较亲近的人留下的。”
“对,是我的老师,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呵呵,当然是死人所留,否则怎么会是邪祟?”
陈唐奇问:“道长,到底什么是邪祟?”
詹阳春答道:“天下邪祟之事,可分为两类,一则‘执怨’,可化解;一则‘凶煞’,只能消灭……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就说你身上的执怨吧。你的老师,一定有事嘱咐你去做,去完成。”
陈唐道:“嗯,他要我考举人。”
詹阳春点点头:“这个,便是你老师的执怨了。他心有执念,放不下,所以寄托于人,施加在你身上。只有你考上了举人,执怨才会自动化解,到了那时,你还可能因祸得福,得到某些好处。”
陈唐问:“如果考不上呢?”
“呵呵,那你就倒霉了。这执怨开始时,发作的时间不多,但到了后面,每天都会发作;时间拖得越久,次数越多,疼痛越剧烈,最后痛得你死去活来,折磨得不成人样……”
陈唐听着,倒吸口凉气,忙问:“就没别的办法可以化解吗?”
詹阳春摇摇头:“很难,难度比你去考举人要高得多。所以,本道劝你还是多温习功课,好好考试去吧。这执怨最初阶段的发作,只是你的老师在提醒你督促你,努力读书,并非真正的怨憎,可拖得两三年后还无法完成的话,那就爱之深,恨之切,会狠狠教训你的了。”
陈唐面露苦笑,心里暗道:这一次,真被老师害惨了……
在殷国,童子试和举子试都是每年一考,最高等级的天子试则三年一考。
其中又有规定,无论是童子试还是举子试,第一次考试,考生只需自备路费食宿,别的基本不用。可要是第一次落榜,第二年再考的话就不同了,所有花销都得自费,除此之外,还得缴纳一笔不菲的“复考费”。
试问天下间,有几个能一次过的?十有七八,都得复考,甚至三考、四考……
比如陈唐前身,童子试就考了三次,这才中了个秀才。所以对第一次的举子试,不敢轻易来报名,要温习准备充分了,这才报考,看能否一次就考上,不用复考。否则的话,光举子试的复考费,就能把他愁得一夜白头,筹措几年,才能攒够。
举子试在每年秋天举行,又名“秋试”,计算日子,今年的考试还有三个多月就要进行了。
问题在于,现在陈唐一穷二白,文章经义基础又不是很好,无端被老师弄了个什么“执怨”在手腕上,逼着他去考试,要是考不上,明年就要面对一大笔复考费。便等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里,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
“老师呀老师,你逼我去考,好歹留一包银子给我,这样我也有钱去买多点书,或者进入潘州学院深造一番,这才好去考试啊……”
陈唐不禁腹诽道。
潘州学院是潘州最为出名的学府,秀才在里面上课进修,能够提高举子试的上榜机会。不过除非成绩名次极好的秀才,考上了“廪生”,别的人想要进学院,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学费,以及各类学杂费。
改一句话,叫“贫穷才是失败之母”!
陈唐现在很穷,给了五文钱詹阳春后,他口袋里最后几文钱,只够今天的午饭了。
讲解完毕,詹阳春微微打个稽首:“该说的,贫道都说了,书生好自为之,告辞。”
手持幡子,扬长而去。
陈唐心情烦闷,买了两包子,胡乱填了肚子,坐在摊子上,百无聊赖,心头压抑,不得舒展。干脆磨墨提笔,在黄边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通篇就一个字:愁!
写完,搁笔下来,稍稍平复下心情。
下午的翰墨街,行人更是稀疏,许久不见个人影走过。
守着摊子,陈唐昏昏入睡,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连忙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劲装的汉子走了过来。
赵三爷!
陈唐不认识他,却知道这位爷是有钱的主,身上的衣衫,随便一套都是上百钱的手工。他每个月都会来翰墨街逛一圈,主要是进两边的书画古玩店铺。其出手豪绰,看中的字画,不惜花钱。
不过这些,基本与陈唐无关,他叹口气,正想着是否早点收摊回家,另谋出路了。
“咦?”
那赵三爷轻咦一声,若有所觉,突然走到陈唐摊子前,目灼灼看着那幅词,赞道:“好字,好词!”
闻言,陈唐顿时精神一振,抖擞起来。
在另一个时空,他是语文老师,业余爱好就是练字画画,走走围棋之类。他学过不少名家的字:魏碑、颜体、以及毛体草书等,算是有几分造诣,在当地的业余圈子中,拿过不少奖的。
现在听赵三爷一赞,内心窃喜,表面不动声色:“多谢赞誉。”
“这幅字,我买了,多少钱!”
果然是豪客。
陈唐心中一阵挣扎,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钱,没问题。”
赵三爷非常豪爽地拿出一枚大钱,黄灿灿地递了过来。
陈唐不禁呆住,其实他只是想说“十文钱”而已,哪里想到对方竟误会成了一百钱。
难道我的字,那些另一时空的诗词,在殷国竟如此值钱?
陈唐顿时欣喜若狂,似乎找到了一条金光灿烂的致富之路。
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第六章:不对()
生怕对方会反悔般,陈唐赶紧接过大钱,沉甸甸地拿在手里,心花怒放。
这一幕,落在前面不远的吴函眼里,他一双眼珠子都瞪得要掉出来了,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其实一百钱买幅字算不得什么,店铺里的字画,基本都是大几十钱,上百钱,甚至几百钱都有。
问题是陈唐属于街边小摊子,平时给人写信写字什么的,一次就几文钱罢了,能上到十文钱,已经顶天。
难道今天这位赵三爷被猪油蒙了心肝,失心疯了吗?
“走宝了,走宝了……”
吴函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简直如同滔滔江水,水流不息。他今天上午有事,没有来开摊,下午才来,谁知道一来到便看到了这一幕。他自以为自己的字,可比陈唐要好的。
手中紧紧抓住那枚大钱,陈唐心情激动不已。
在殷国,主要流通的有三种钱,小钱、中钱、大钱。一枚小钱就是一文钱,一枚中钱等于十文钱,一枚大钱等于一百文钱。至于金银等物,虽然也能做等价物用,但由于不成规格,每次使用都得称过,算过,还得剪开来,颇为麻烦,所以少用。
那边赵三爷如获至宝般把那幅字小心翼翼卷起来,又问道:“书生,你还能写一首新的字词不?写得好了,我照价全收。”
“能,没问题。”
陈唐忙不迭地应道,叫得急,声调都有些尖了。
作为穿越者,这些诗词笔墨,别说一首,就算十首,一百首,他都能信笔拈来,一书而就。
于是赶紧铺开纸张,提笔疾书,开篇一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不用多久,这首《青玉案》便写好,就等收钱。
“咦,不对……”
赵三爷凑近来看,看了一会,脸上有失望之色:“这幅写得不好,我不要。”
“什么?”
陈唐一愣神,没想到会是这样。难道这首《青玉案》没刚才那首《丑奴儿》好?
没道理呀!
在诗词史上,《青玉案》的经典是毋庸置疑的,难不成殷国的鉴赏角度不同。
“那,那我再写首。”
陈唐一咬牙,拼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首《水调歌头》,可是一大杀器,放出去,那肯定是大杀四方,风靡四海的。
现在陈唐也不管了,多拿一百钱再说。
过不多久,长词完成,笔墨酣畅,字也是写得极好,反正不管内容还是字体水平,绝对超过第一首《丑奴儿》。
然而赵三爷看了看,沉吟片刻,摇摇头:“这一幅也不要……”
陈唐一听,顿时风中凌乱:不对,一定是哪儿不对……可问题出在哪呢?
思索无果后,只得道:“今天写不出来了。”
赵三爷很理解地道:“没事,反正你以后有写得好的,可直接拿来我庄上,我高价收。”
说着,拿着那幅《丑奴儿》转身离开,前往两边的书画铺里去了。
前面吴函见到,很激动地拍了拍胸口,暗暗道:“幸好就看中一幅字,要是买多两幅,那还得了……”
人却走了过来,口中叫道:“陈老弟,你做了大买卖,可得请客吃饭。”
陈唐懒得理他,把摊子收好,一拱手:“我家里没米了,得早些买米回去。”
吴函眼睁睁看他走远,不禁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吝啬鬼,得了一百钱,连顿酒菜都不肯请!”
陈唐真得去买米,买了十斤,再多的话,也不好背负回去。想了想,他又去割了两斤熟肉,花了近二十文钱,很是肉疼。
好在他身体变强壮了,背着书箧和米肉,不算吃力,出城回家。
在路上,他还在思考着赵三爷买字的怪事,忽然又想到前身之所以能够去胡家庄当塾师,靠的是一篇《悼父赋》,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些共同之处?
是字的问题?还是内容的问题,而或其他?
陈唐左思右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