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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哥哈哈一笑:“野兽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管得着呀。”突然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阮老大,听说今天你们猎杀了一头五百多斤的野猪,卖了一大笔钱,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阮老大面色一变,一咬牙,掏出一枚大钱交过去。
鹏哥冷哼一声:“下次机灵点,自觉些,否则的话,有你们好看。”
如果说潘州府衙代表了潘州的白道,那么虎头帮就代表了潘州的黑道。
这个帮会人员高达千人,龙蛇混杂,其中许多都是凶狠的亡命之徒。
在城内,黑虎帮的爪牙无处不在,主要集中在灰色地带活动,偷摸拐骗,放债收钱,走私贩运,强收保护费等,诸如此类。
据说,每个月虎头帮都会向府衙进贡一大笔钱。
而在城外,虎头帮的行事更是肆无忌惮,城郊的大小摊子档口,只要跟生意沾边的,每个月都要交纳一笔例钱,否则的话,你的生意就做不下去。
甚至连冒着生命危险,上山狩猎的猎户,如果打到了猛虎山猪之类的大型野兽,卖到钱后,都得拿出分成来。
白道有衙门收税,黑头有帮会收费,世道如此,凛冽刺骨,普通的老百姓日子并不好过。
鹏哥乃虎头帮的一个香主,主要负责这一片区域的收费。其心狠手辣,典型的笑面虎,为当地一霸。
这些情况,是以前的陈唐根本无法知道的。那时候的他,不是躲在房内读书,就是到城里摆摊——摊子费由衙门收取,黑虎帮却看不上这几文钱的生意。
主要也是身为秀才,算是有张功名纸遮头,黑虎帮犯不着为了这一丁点钱来刁难。
现在陈唐出来“行走江湖”,才算是第一次见识到繁华背后的欺凌。
不过对于这些,他并不感陌生。在另一时空,类似的事件虽然多存在于报纸和网络上,但在通讯发达的时代,人性的凶恶一面总是遮掩不住地不断呈现在世人面前。
交了钱,阮老大道:“鹏哥,现在该怎么办?”
发现尸首,不报官更有问题,日后官府缉查起来,解释不清。
鹏哥想了想,霍然起身:“怕甚,你带我去瞧瞧。”
阮家兄弟便带着他们往山麓那边去了。
棚子内,一个伙计舔了舔嘴唇,说道:“掌柜的,出了事,咱们早点收摊子吧。”
周老板一瞪眼:“收什么收,肉还没卖完呢,快去干活。”
那边树荫下的陈唐沉吟片刻,终是没动。他心里隐隐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是超乎想象的事件,极为凶险。
过了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急响,有十多骑从前路奔来,后面又有三辆马车跟着,似乎满载货物的样子。马车上插着面旗幡,迎风猎猎,旗面上绣着大字:顺福镖局!
镖局一行来到棚子前,勒马停住。
周老板见状,立刻满脸笑容地迎出来,招呼道:“袁镖头,押镖回来了呀。路上辛苦,进城还得一段路,且下来弄些吃食,喝碗酒。今天收了一头大野猪,整锅炖上,可香呢。”
那袁镖头年约四旬,手长脚长,目有精光,一看便知是位好手,背负两柄兵器,用布裹着,不过从露出的把柄看来,应该是奇门兵器来着。
他往空荡荡的棚子里扫一眼:“周老板,今日生意怎如此冷清?”
周老板苦笑道:“别提了……各位,太阳暴烈,快进来吧。”
却听袁镖头沉声道:“周老板,我们有事赶着进城,就不吃饭了,你打包些吃食,主要弄几壶水来。”
“好勒。”
周老板连忙吩咐两个伙计,一个打肉,一个送水。
那伙计提着两壶水到镖车那边去,突然惊叫一声,吓得水壶都掉到了地上,洒了一地。
周老板见状骂道:“阿福,你搞什么?”
“血,好多血!”
那阿福吓得面如土色,指着一辆镖车上说道。
车上有一匹青布包裹着东西,长条形,殷红的血从里面渗透出来,把青布都染红了。
周老板过去一看,也吓了一跳。
袁镖头沉声道:“你们不要惊慌,车上乃一具尸身,是在淮子坡下的溪水边发现的。我们本要去那饮水,不料见到有人丧生于此,死状可疑。我认出,他是一个秀才,好像姓杨,曾多次到三爷府上卖字。我见着可怜,便让人收敛尸身,要带到衙门去报案。”
“什么?”
不远处的陈唐听见这番话,心中一颤,怔然失神起来。
卖字的秀才,姓杨,岂不是杨宏?
周老板闻言,松口气,嘴里说道:“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好邪门,这么多人死掉。”
袁镖头一愣:“还有谁死了?”
周老板道:“石头三兄弟被发现死在林子里,阮家兄弟带着黑虎帮的郭香主去看了……”
顿一顿,有些疑惑地道:“对了,他们已经去好一会了,怎地还不见回来?”
袁镖头闻言,脸色大变。
第六十二章:黑毛()
“他们怎么死的?”
袁镖头抢前一步,急声问道。
周老板道:“我没见着,却不清楚。听阮家兄弟说,石头三兄弟都被开肠破肚,满地是血,死得很惨,像是被猛兽啃吃了似的。”
“这,这……”
袁镖头脸色铁青,想起杨姓秀才的死状,一模一样。而两处地方,相距数十里远,短短时间发生两桩祸事……
他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心中惊骇,大喝一声:“走,快走!”
连吃食和水都顾不上了,马鞭一甩,健马狂奔。
一众顺福镖局的趟子手们虽然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但他们都是老条子,没有任何迟疑,立刻驱马赶车,哗啦啦地跟随袁镖头而去。
“怎么啦?这是……”
周老板愣在当场,眼神茫然。不过很快,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在这官道边上开铺子,迎来送去,旅商客人中,不乏三教九流者,时常在棚子里说起些江湖勾当,各种凶恶事件,耳濡目染之下,正应了那句老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当即对两伙计喊道:“收摊,收摊回家。各人捞一块肉去,当发工钱了。”
两伙计本以为白得一大块肉吃,不料却是当工钱发的,顿时蔫了,心里莫不在骂“老板抠门”。
一会儿工夫,现场就剩下一个坐在树荫下的陈唐。
他知道袁镖头等为何急迫离开,他们走镖的,有一条重要的禁忌避讳:遇邪祟,避而远之,绕道而行!
袁镖头已经认定杨宏等人的死,与邪祟有关了。
“难道我身上带上了灾星光环,去到哪,那就出事?”
陈唐叹了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就觉得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世界,本就不正常,邪祟为祸,妖魔乱舞,又正赶上了一个时局动荡的时代,那些不好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杨宏没有碰上陈唐就不会死吗?
不,结果他很可能一样会死;正如那素未谋面的石头三兄弟,惨死于山麓之下。
现在陈唐在想着事情的同时,在别的地方,都可能正有无辜的人丧生。
“怪我咯……”
陈唐解嘲一笑。
不过很快,他便把这些无意义的无谓杂念抛之脑后。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着。
陈唐立刻动身,想要练武的心思越发热切,相比玄虚神秘的术法,武功无疑是一个更为实在的选择。
他练出了天人之气,练武会变得容易许多。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不安生,危机四伏,凶险重重。而读书人本身,又属于那种容易招惹邪祟的体质,更显得高危了。
……
潘州府,西北区域,有一条幽静巷子。巷子尽头,是一座道观。
道观不大,很是清雅,前院种一株桂花,叶子青翠,亭亭如盖。
院门横额上,挂副牌匾,上书两字:浮山!
此地,正属于浮山观分观。
观内有一位主持老道士,加上两名道童。年初,詹阳春从浮山出来,四处游历,到潘州时,便居住在这间分观内,一晃已是半年光阴。
浮山观与别的寺庙不同,其不开山门,不接纳信徒香火,超然隐世,一心只修仙求道。
潘州分观的老主持,道号:浮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性格本就如此,颇为懒惫,很少打理俗务,只在观门外竖一方功德箱,路过的人,前来拜访的人,有心意的话,可把钱投放进去。每隔一段时间,自有道童开箱取钱。
只是不卖香火,人家连进来参拜三清道君的机会都没,谁愿意扔钱?
是以那功德箱内经常空空如也,本来一个月开一次箱,后来半年开一次箱,到如今,一年都不见得开一次箱了。
詹阳春初来的时候对分观这种暮气沉沉的状况颇有微词,相比之下,同城的金禅寺经营得红红火火,人家生财有道,大开方便之门,一天到晚,前来参拜的信徒络绎不绝,那大雄宝殿的金身塑造得金碧辉煌,卖相十足。
据说,金禅寺名下的产业数不胜数,有良田千亩,而寺庙所在的街道,几乎整一条街的房子,都是他们的,当真是天天吃斋,富得流油。
不过詹阳春只是一介游方弟子,对于地方分观没有任何话事权。况且他也明白,整个浮山观上下,风气基本都是如此,稍稍上了些年纪的,便开始养生,懒得打理营生了。
住在分观内,詹阳春却少与老道长说话,他几乎天天往外面跑,不是去看字画,便是与赵三爷一起。
今天,他留在了观内房中,准备好各种材料,本来要把那张画皮的最后一道工艺完成,炼制成品。
此张画皮材质厚实,相当精良,属于优品,而且存在年代应该颇为久远,起码百年历史,颇为难得。倒不是说花费三千钱从陈唐手中买来大赚了,对詹阳春而言,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还欠着赵三爷近千钱呢。
但钱就是这么回事,越是穷困,越难赚到;可一旦上了阶层,赚钱就变得简单容易得多了。好比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汗滴禾下土,任劳任怨一辈子,到头来,可能连一副棺材本都积攒不到;但对于富贵门第,有身份的人物而言,那点钱,也许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顿酒菜。
当下詹阳春掌握术法,又是内家高手,赚钱对他来说,并不算困难。
他炼制成这张画皮,要是拿出去卖的话,就能卖到一万钱左右;刨去成本,赚个两三千钱没问题。
赵三爷手中持币,等着他卖呢。
却说詹阳春正在忙活,老主持浮生居然过来,把他叫了出去,引荐其与胡老爷相见。
老主持只说了一句,浮山分观欠过胡老爷人情,让詹阳春去还。
詹阳春没有多问,跟着胡老爷去找陈唐,不料被告知,陈唐已经出城游学去了。
找不到人,胡老爷只得作罢,怏怏地回胡家庄去了;而詹阳春返回分观,要继续炼制画皮。
但他屁股还没坐稳,顺福镖局的周扬来请。
原来顺福镖局的袁镖头在押镖来潘州府的路上,发现杨宏尸身,急奔进城,告知赵三爷,赵三爷沉吟一会,决定报官。
杨宏死状可疑,又可能涉及更多的人命,但负责受理此事的同知阎之峰却不愿把事情闹大,收了尸身,说要等明天再派人去通知杨宏家人来认尸;至于石头三兄弟的事,也得明天才能派衙役出城,进行调查。
赵三爷不满衙门的拖沓作风,但不好发作,回到家后,立刻吩咐周扬出去请詹阳春。
詹阳春来到后,袁镖头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赵三爷面色凝重:“詹兄,尸身送去衙门之前,我曾观察了一番,发现腹腔之间,留着一根黑毛。此当为证物,本想呈交给衙门,但他们认定是野兽害人,不干其他。我便扣了此物,你且看看,究竟是何等凶兽留下的?。”
说着,拿出一根黑毛来。
第六十三章:牠们()
一根黑毛,长约四寸,甚粗,硬硬的,微微有光泽,看上去,仿佛一根钢丝。
詹阳春伸手接过。
赵三爷提醒道:“詹兄,此毛颇为锋锐,我先前不注意被刺了一下,皮都给刺破了。”
其为内家人物,有横练功夫,哪怕一根木棒打到身上,都会安然无事,现在却说被一根毛刺破了皮肤,这黑毛的锐利,可想而知。
詹阳春手捻黑毛一端,伸出左手指,往另一端上,轻轻一弹。
嗡!
竟有兵戈之音传出。
他脸色一变。
赵三爷与袁镖头等,同样流露出吃惊之色:这哪里像是一根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