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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您也已经看出来了，大神官，”千代说道，“欧格拉正迫切的需要一位宗主，不迫切克劳泽…肖和欧格拉皇帝也不会先后上门了。他们迫切的程度显然到了不找到就没法公布凯撒死讯的地步。这跟阁下的存在以及波西斯复国运动的兴起显然有关，有趣的是，今年三月之后，他们可以选择的选项里似乎就只有阁下一个人了。而大地神殿和他们的其余盟友显然对此乐见其成，否则三月份之后的灯塔星不会如此风平浪静，日石宫也不会以盟约为名经常与我交涉，他们的红侍从长更不会来登我杏花巷的门。我不必向您避讳，大神官，我这里已经不止一次通过非正常的途径收到过来自某些方面的善意，包括现在小姐也是，木兰宫不止一次邀请小姐近期前往莫奇大人名下的庄园小住，甚至木兰宫现在就有一名侍从是赖在小姐身边的。他们的意思应该已经很明确，只要阁下愿意转变立场，甚至只需谨慎地中立，他们不会吝惜于一顶皇冠——没有哪位阁下能谁能拒绝欧格拉的皇冠不是吗？这本来就是阁下应得的——”
波比大神官汗如雨下，他从袍服的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惊恐说道：“千代侍从长，请别开这样的玩笑，这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笑。您说这样的笑话，阁下他——这对于莱茵大人对于阁下的感情是一种伤害……”
于是千代就展颜向波比大神官笑了：“这的确是个玩笑，大神官，而且你仔细想一想的话其实十分好笑。”
“欧格拉迫切地需要阁下，阁下也理应乐意成为欧格拉的宗主。并且关于这一点也得到了大地神殿及其盟友们的鼓励和支持，更妙的是，这些接踵而来寻求阁下支持与庇护的欧格拉人并不是一批。他们是分裂的，争权夺利的，彼此将对方视作敌手的，他们都希望阁下能站在自己的一方从而来打压甚至是消灭另外的一方或者是几方。这情景还不足够可笑吗？”
千代自己先笑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分裂是动乱的因素，大神官，我们必须承认欧格拉正处于分裂的边缘，他们的国内为了争夺凯撒身后的遗产分成了几股以上的势力，内斗方兴未艾。阁下如果现在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继续作为波西斯复国主义者的旗帜向欧格拉发起进攻。那么毫无疑问，这些分裂将会被消弭。无论是出于民族主义还是出于国家精神，这些屡次已经在外敌与亡国危机下放弃内斗团结一致的讨厌家伙们肯定还会这么做的，那我们可就麻烦了。而如果阁下转变立场，表示出一点儿愿意通过保护来得到欧格拉而不是通过征服得到这顶皇冠。那么为了争夺阁下的归属和为了他们本身日后的权益，欧格拉各派力量之间的分裂就会加剧，他们会你争我夺愈演愈烈，内斗不休甚至直接发生内战——这只需要阁下在欧格拉那些争取他的力量之间难于选择多反复几次而已。”
“你是说反间计。”波比大神官一下子站起来，显示出他内心的动荡与惊骇。
千代向波比大神官做了一个少安毋躁的手势，才继续说道，“这样，我们也就用不着在能源会议上由于过于压迫欧格拉的配额而打草惊蛇，让整个宇宙都知道我们要向欧格拉动手了。也不必因为要缩减欧格拉配额的缘故而向其余的国家做出让步。我们只需要做出姿态，最后还是让能源配额按照一个能够过得去的水准分配给欧格拉，反正这些能量最终不是在他们的内战中被消耗掉，就是会被献给阁下，分给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而能麻痹欧格拉和他身后那些了不起的盟友们，让他们以为我们并没有立即向欧格拉动手发起全面战争的意思——当然，如果能表现出一点对明年或者后年飞马座的胜利果实分配的期待以误导他们对我们发动攻击时间的判断就更好了。事实上，我们只需要等到欧格拉的能量与力量在内斗中消耗殆尽，就立即发动进攻。届时，只要阁下站出来表明立场，他们就算想要抵抗也没有力量了。而外向阵营的主力都在飞马座前线，肯定要来不及救援，必定是土崩瓦解，全面崩溃的结局。”
千代的话让波比大神官十分激动，这种气势磅礴的战略或者说阴损地诡计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他有些亢奋地沿着沙发走个不停，嘴里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如果这样的话，或许我得专程向莱茵大人禀告……”
千代却站起来，谦逊道：“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儿想法，阁下还并未同意，这也是我专程找您来商议的原因。您知道的，这样的事情，对于阁下的名誉十分有害，他很难情愿——我上去看看，也许老先生要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3号更新
第753章 傻狗（）
千代一番挑唆； 把个人畜无害的波比大神官挑唆得斗志昂扬，然后就很无情地丢下荡漾中的大神官； 自己上楼去了。
楼上，起居室，安东尼的私人休息室的门关着。起居室四周仆从站了一地； 但无论是老杜兰带来的仆从还是杏花巷本身的仆从； 都一概一声不出，低着头，噤若寒蝉的模样。唯有一位萨沙，紧挨着门旁； 肥胖的身躯几乎贴在墙壁上了； 努力伸着他基本就算是没有脖子，探头探脑的模样十分可疑。
千代走过去：“老先生还没有走吗？”
萨沙被这一声吓得身上的肥肉一颤，活似抖毛的傻狗。一转头看见是千代，他顿时又高兴起来——总算来了个能跟他说话的人，之前这一屋子的哑巴； 可是把他憋坏了。这满肚子地骚话； 没人能说啊。
于是立即萨沙以分享八卦兼挑衅侍从长的热情开了了口：“没哪，我看他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这老先生； 真厉害！”萨沙啧啧有声地说道； “你是没瞧见； 他就坐对面，窝都没动，足足说了两个半小时。我估计要再给他时间； 他还能说两个半小时——我以前真没发现他是那么牛的。咱们安东尼阁下，哦，就是咱们伟大的主人，被他老人家堵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躲还都没地方躲。你说这两个多小时了，他就一点儿都不想上厕所吗？其实不想上也可以去的——”
看？瞧？
千代已经自动忽略了萨沙最后关于上厕所疑似尿遁的论述，但听萨沙的用词，还是有不忍卒听的之感。他看了看眼前依然是紧闭着的房门，十分不解，他萨沙偷听也就偷听了，看究竟他是怎么看到的能不能解释一下？
不过千代最终还是放过了这点不解，只是问：“哦，老先生都说了些什么？阁下是怎么应付的？”
“他啥也没说，当然是沉默应付了——如果沉默也能算一招的话，”萨沙乐不可支地道，“你们家老先生说什么？那可就丰富了，我学都学不完。”
他主动让开半边身体，朝千代只招手：“你来嘛，你自己来看。我感觉马上又要到一波高潮，要吵起来了，说不定还得动手。”
千代是真不想来。没这么丢人的！他从最开始刚进卫城做一个见习小侍从起，他就没干过这样的事。然而这胖子已经挨挨蹭蹭地把位置让出来了半边，千代心里不想，腿脚却很诚实地迈了过去。
他谨慎的在距离门板一步之遥，同时也是距离萨沙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算是用理智克制住了这个胖子一身胖肉对自己的万有引力，避免变成贴做一团的蠢样儿，皱眉说道：“做什么？”
萨沙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地手势，头往门里一歪，悄声说道：“你瞧，吵开了——”
千代只好又向里走了这一步，微微侧了侧耳朵，果然听见有老杜兰焦躁到极点，愤怒也到极点地声音传出来：“你到底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去把晗晗接回来？！”
然后就是安东尼略显沉闷地分辨声：“我从来没有赶过她走，是她自己要走的。我也向她道过谦，让人去接她了，可她自己不肯回来我能怎么办？”
“我让你自己去接！”老先生拐杖拄得“咚咚”响，显然是气急了开始败坏，“她跑到街边去卖水，你很光彩吗？这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杜兰家？怎么看你安东尼和杏花巷？好好好，我这张老脸可以不提，你以后打算怎么在卫城见人？你让晗晗以后怎么在卫城见人？不管她有什么错，闹成现在这样不堪地局面难道你就没有错？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婚约者，最起码地态度你应不应该有？你不马上去接她回来，解决掉这桩事，平息掉流言和笑话你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安东尼在老杜兰先生一声声的催逼质问下终于也耐不住火气装不了心情气和立地菩萨了。他的声音开始提高，明显恼怒起来：“不是我让她去卖水让人笑话的！是她自己要结婚，是她自己要决裂，是她自己非要去救棺材里的那个男孩儿！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我让她去的！我可以去接晗晗，我当然可以去，可她是绝不会因为我去了就改变主意的！
萨沙说得还真不错，只凭门里传出来的声音，千代就能想象得到房间里面的火爆景象，的确是跟亲眼看见一模一样了。
“你还真了不起，”萨沙拿眼瞥千代，悄声说，“之前我守两个多小时没开过口，现在你一来他就说话了。看来还是你更行！”
千代哑然无以相对，他认为自己的确很行很了不起，但安东尼开不开口、说不说话这回真跟他没关系？
萨沙用手肘碰了碰千代：“哎，刚才你干嘛去了？去这么久。”
千代被碰得想抽他狗头，但顾虑到风度与影响的问题没有立即就抽，只是说：“波比大神官来了，我先去见一见他，给他鼓鼓劲。”
萨沙的胖脸上顿时裂出坏笑，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你都鼓动他什么了？”
“倒也没什么，”千代随口说道，“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反间计，大神官以前没听过，我给他讲了一讲。他看起来挺喜欢这故事。”
“反间计？你鼓动波比大神官那夯货劝说咱们安东尼阁下给他们当双面间谍？”萨沙向千代伸出大拇指，“敢想敢干！”
“侍从长啊，您可真了不起，我就说那个欧格拉来的克劳泽…肖，也没见他给你送多大礼，你前一阵干嘛老是推荐他，原来你从那么一大早在谋划这个呢？”他感慨说，“你怎么想到得这么妙的主意？这简直是出到咱们阁下的心里去了。他肯定是动心了，他平时轻易不给人看的，这两天突然给那个欧格拉来的克劳泽…肖看了，我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故事！”
萨沙是真心给千代跪了的——您其实是大魔王肚子里土生土长的蛔虫吧！这简直是瞌睡有人给送枕头，顺水立马就能推舟，大魔王心里说不定活得都没您这么明白！
千代侍从长对于萨沙真心实意的吹捧膜拜不屑一顾，除了感觉他说话用词实在有问题之外就是照例是鄙夷他智商有坑——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我还能好好地活得到今天，还敢有胆量来做这个侍从长吗？
但这种话对萨沙这种毫无慧根的蠢胖就没有必要多说了。千代只是说：“波比大神官之前的策略愚蠢之极，简直是把阁下往火坑里推，我们当然不能坐视。现在由他自己来改正，这最合适不过。”
“你这操作可是有点牛的，”萨沙嘻嘻笑着，然后忽然“咦”了一声，皱起眉，“不过波比大神官一个跑腿的碎催，干的活跟咱也没啥两样。你就算把他说动了心，他还不是照样啥主都做不了，得回去要找爸爸。你说他要是回去一说，黑暗女神的那个金毛骑士，就是他那位莱茵大人，他不会觉得我们阁下是对欧格拉有图谋，打算摆他们一道吧？”
千代听萨沙这么一说顿时一正颜色，郑重其事道：“就是要把这个意思传给黑暗神殿和莱茵。阁下有权利选择他自己的立场，并非他黑暗神殿的从属。他选择了站在黑暗神殿的立场一边，从来都是作为盟友的身份而非其他。既然是盟友，那么就应该共担风险，共享成果。没有道理阁下独自一个人承担着对抗大地神殿以及半个宇宙的风险发起冲锋，而最后的果实却归黑暗女神以及服膺于黑暗女神神殿的骑士们所有。欧格拉就是这个黑暗神殿应当付出的果实。”
“可人家给了钱的，不算没出力，”萨沙咂摸着舌头说道，“这仗还没开打就要分果子，不大好吧？”
千代十分不屑：“那点破铜烂铁算什么出力？想得到任何目的都得先有所付出，何况这是挑起一场战争。”他斜眼瞥向萨沙：“战利品当然应该是在开战前就分配好，不然等到战争打完之后旁人的施舍吗？”
“只有欧格拉才是配得上阁下身份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