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饭菜已做好摆上了桌,兰世平还特地吩咐为杨晓风找来了酒。在当下这种沉闷的气氛中,饭菜做的并不精细,但却是兰花门众人近段日子以来吃过的最可口的一餐了。或者,他们吃下去的并不只是饭菜而已,还有心中那沉寂了太久重新燃起的自信和对未来的希望。
“阿雪,多喝些汤吧,最近连着赶路让妳受苦了”,杨晓风为洛清雪盛了一大碗汤,又为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他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随即抬头望着外面。雨一直在下,房檐上的天水已起线,滴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不远处屋角的瓦片上还残留着几片去年的残叶。
他痴痴的望着,眼前的雨下得是那样熟悉,直下进了他的心里。
曾几何时,春季的清水山庄也会下这样的雨。他,弟弟晓凌,还有妹妹晓溪,围着娘亲让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趣事。等到天晴了,他们三个小的便跑到后山那里去放风筝。只可惜,这所有的一切,现在早已经变成了梦中最遥远的儿时回忆。
“风,你怎么啦……”,洛清雪见杨晓风望着外面在发愣,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夹杂着几丝伤感,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杨晓风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渐渐变得沉重了许多,看着外面似是在对什么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外面雨大,阁下何不进来喝碗酒,也好去去湿气”。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一时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门外,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啊。莫非是杨晓风在开玩笑?
他绝对不会开玩笑。在当前这种气氛下,谁还会有心思开玩笑?
“哈哈……哈哈……”。
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阴笑声从门外传来,下一刻,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袍,胸口处绣着一只大大的血骷髅头的杀手缓缓出现在门口,接着迈步慢慢的走了进来。
他包裹在黑袍中的双眼就如同一只饿狼一般,直直的盯着杨晓风,沙哑的嗓子沉声道:“非常好,几十年了,自从我做杀手开始,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二个发现我踪迹的人”。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时高时低,就似半夜鬼哭一般,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兰花门的人都是惊恐而又畏惧的望着眼前的杀手,光他的穿着和声音便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从杀手刚刚出现的时候,杨晓风就目不转睛的在盯着他看,只是,却不是在看他的脸,而是在看他的手。
那是一双干瘪如鬼爪般的手,自手腕以上全部藏在黑袍里,只露出长长的手指,就在这两只手中各握着一把薄而窄的武士长刀。可能是这刀已经杀了太多人,以至于整个刀身呈现出了一种幽暗的淡红色。或许,那是人血凝固在刀身上了吧!
杨晓风的瞳孔已在开始收缩,记忆里,十一年前清水山庄的中秋之夜,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杀手所使用的,就是眼前的这把刀。
他虽然不认得杀手的人,却已认出了这把刀。
他更认得这双手。
渐渐的,杨晓风的呼吸已变得有些粗重起来,不过,最终却只是淡淡道:“都过去十一年了,你还在做杀手吗,血修罗”?
血修罗是这个杀手的名号,是事后李木清听他描述那夜的情景时告诉他的。
血修罗大惊。刚刚被发现自己的踪迹他也只是略微有些讶异,可这会儿杨晓风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着实让他震惊非常,内心也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当下,不由惊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呵呵,我是谁……”,杨晓风略微伤感的一笑,沉默了半晌,似是在轻声自言自语,道:“不知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的中秋之夜,清水山庄灭门惨祸中与你交过手的那个少年吗”?
第六十七章 情怀()
月亮又被云层遮住了,正是夜里最黑暗的时候。不过,走在谷中的小路上,人的心里却感觉无比的舒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压抑和阴霾。
除了几队巡夜的弟子外,谷中的人早已睡下了。洛清雪一行人直接到了谷主平时议事居住的内院。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值夜的弟子慵懒地打着瞌睡。在落雪谷里,这就是个再平常不过是夜晚而已。
对于洛清雪的到来,几个值夜的弟子都是感觉非常意外。要知道,虽然同是在落雪谷中,但对这位高冷范的大小姐,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实在是无缘得见。故而,有关他们对大小姐的了解,大多都只是来自于她的那些传说。而今天看着她的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时让这些年轻的弟子们颇为神情激动。
当下,这几个弟子实在是兴奋极了,面对着他们心目中的仙子,大家一时都有些语塞,以至于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呐呐的问道:“大小姐,这……这么晚了,妳……妳有事吗”?
洛清雪冷冷的瞪了几人一眼,当下也顾不上生气,只是皱了皱眉,道:“我有紧急之事,立刻把谢叔给我叫出来”。
“哦,好”,几人半天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急急的进去通知谢山了。剩下的人还想和洛清雪搭话,但瞧见她冰冷的眼神,却是再不敢多说一句。
谢山的确是个好管家,片刻不到便出来了,想来大小姐寅夜来找他,确实是遇到了危急情况。
见门外院里停着两辆马车,而洛清雪脸上也有倦色,显然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谢山不由得眉头一紧,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洛清雪还没开口,杨晓风已然答道:“谢叔,我们在飞雪集上遇到了一个兰花门的人,他受了重伤,所以连夜赶回来了。现在麻烦你安排一间房,让郎中好好为他诊治一番”。
“公子说哪里话,我立刻安排”,谢山冲一个值夜弟子一挥手,那人赶紧去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杨晓风的存在,都是满脸狐疑的看着他。
杨晓风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谢山,道:“谢叔,你出来一下”。
他说完当先走了出去,谢山和洛清雪随后跟上。
虽然在落雪谷的这几个月里,杨晓风整天就只和洛清雪待在一起,几乎没有接触过其它人,但多少还是有传言流了出去。大家这会儿眼见他和洛清雪肩并肩出去的背影,都是拳头紧握,心中愤慨难当。在大家心里,洛清雪就是他们的女神啊。
虽然谢山感觉定是出了大事,但看见驾车的竟是影卫,心不免又沉了几分。
杨晓风走到兰岳平所乘马车前面站定,随即轻手揭开车帘,问道:“谢叔,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兰花门的三当家,怎么是他……”,谢山一时有些惊讶,问道:“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晓风淡淡道:“今天傍晚,我和阿雪在飞雪集刚打算住店的时候,恰巧碰到他被人追杀,当时我出手救下了他,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昏迷之前曾说好像是兰花门遇到十分危急之事,要我们立刻带他来落雪谷求救,这才连夜赶了回来”。
“哦,是这样……”,谢山略微皱了皱眉,道:“公子,那现在该怎么办”?
杨晓风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吧,先将他安排妥当,让郎中为其疗伤。而我们这就去找伯伯和大哥商量对策,具体怎么办还是等他醒来说明了情况之后再作决定”。
谢山点了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刚刚被谢山派去安排房间的弟子已经回来了。他先是瞟了一眼杨晓风和洛清雪,这才道:“谢老,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嗯,好”,谢山冲屋里值夜的几个弟子一挥手,几人赶紧走了过来。
“你们带这位先生和郎中去休息,还有两位车夫大哥也为他们安排一处房间让休息”。
安排完毕,谢山回头看了看杨晓风,道:“公子,那我们这就走吧”。
杨晓风三人正要走,却听一人道:“不用休息了,请你们立刻带我去见洛谷主”。
原来是兰岳平在昏迷了这一路后,竟已经醒过来了。
他挣扎着勉强坐了起来,祈求道:“烦请立刻带我去见谷主,好吗”?
谢山有些担心地问道:“三当家,可是你的伤……”。
兰岳平立刻摇头道:“老谢,我的伤无大碍,事态危急,不容有片刻延误”。
“那好吧……”,谢山看再劝也没用,当下吩咐旁边站着的两个弟子道:“你们二人扶着三当家马上去老爷那里”。
尤自正在偷偷瞄着洛清雪的二人赶紧过来搀着兰岳平去了。
谢山又示意剩下的弟子带车夫下去休息,随即自己也走了。
“三位请跟我来”,一个弟子正要领着郎中及车夫下去休息,忽听杨晓风道:“请等一下”。
闻听此言,三人立时住了脚,忙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杨晓风笑看着郎中,赞叹道:“不想先生医术如此精湛,简直有如华佗在世。感谢你一路上对伤者的细心诊治,让他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郎中忙摆手道:“公子谬赞,老夫哪里承受得起。我医术平庸的很,那位先生之所以能这么快转醒其实与老夫并没有多大关系。刚刚在来的路上,我查看他的伤势,发现……”。
杨晓风打断道:“怎样”?
郎中沉默了一下,奇怪道:“虽然那位先生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但实际上却并无一处伤及要害,尽都只是些皮外伤,不过就流了点血而已”。
“是这样……”,杨晓风一时陷入了深思,片刻后一挥手道:“有劳先生了,请早些休息吧”。
“老朽告退”。
一时间,杨晓风再次陷入了深思,其它都人已经走了,可他却还呆呆的立在原地,竟像是想得痴了。
洛清雪总觉得他今夜有些奇怪,瞟了一眼郎中的背影,从旁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问道:“风,怎么啦,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杨晓风望着眼前浓墨般漆黑的夜空,淡淡道:“阿雪,我们也去伯伯那里看看吧”。
走了几步,洛清雪终究还是忍不住又问道:“风,到底怎么啦,难道你对我都要隐瞒吗”?
杨晓风脚步一顿,看了看她,淡淡道:“阿雪,妳还记得端木轩来谷里提亲的那天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当时我便说,或许这就是开端,落雪谷的平静可能将要被就此打破”。
“什么意思”?
“阿雪,细想一下,最近谷里是不是发生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事”?
洛清雪思虑了片刻,道:“没有啊。谷里一切如常,那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好吧,那就让我来给妳算一算……”,杨晓风淡淡道:“先是我这个消失了十年之久的人来到了落雪谷,接着是端木轩来谷里向妳提亲,还有就是今晚的这桩事”。
洛清雪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事啊,你回来算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至于端木轩来谷里提亲,那就更不算什么了,你不知道,过去这些年里,来谷里提亲的人是络绎不绝,都有好几百个了,呃……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杨晓风笑了笑,道:“妳继续说”。
洛清雪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能对他说这些,眼见得他一直盯着自己,遂赶忙接着道:“还有就是今晚这件事,这完全是出于偶然,自然也就不算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了”。
杨晓风笑着摇头道:“其实,往往好多表面上看似毫无关联的小事内里却有着必然的联系,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到而已”。
“好好好,我讲不过你,就当你说得都对,行了吧……”,洛清雪嘟囔道:“我喜欢的本是你的这份沉稳随和的性格,凡事率性而为,是又简单又洒脱,这多好啊。现在好了,你把自己搞得这么复杂,连带着把我也和你一样搞复杂了,哼……”。
看来她已有些不满了。
“呃……”,杨晓风一阵尴尬,慌忙笑着哄她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也对,是我想多了。这样吧,咱们这就去伯伯那里看看,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最近也累了,今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俩去谷后的山上踏青怎么样,想必那里的花儿都已经开得差不多了”。
“这还差不多……”,洛清雪甜笑一声,忽又脸一沉道:“还有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老是装深沉啊,整天拉着个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搞得好像你总是有许多烦难似的。你说你今年才二十多岁,可怎么总像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一样,你就不能多点年轻人的活力吗”?
“是是是,妳说得非常对。我以后一定改,改,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