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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新运在“宏运钱庄”至少喝了三壶茶,将近等了两个时辰了,那硬实的竹椅,在寒流的浸浊之下,都快要把屁股给冻麻痹了,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淡定而从容,至少,看不见他一丝不耐的情绪表现。
最是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刀疤青年晋明竟然好像木桩般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他的身后,这专业评分,绝对是满分的。
这是柳新运今日第二次莅临“宏运钱庄”了。
第一次是在早晨,托付“宏运钱庄”理出柳家的在账清单,当时,掌柜花三郎说数据较大,工作量大,用时较长,须得专人整齐,教他午饭后过来收取结果。
于是,他午饭后,再次过来了。
花掌柜不在钱庄,听说某个借贷客户已经数月未按时纳息,原定了昨天为最后宽限日期,却还是石沉大海一般杳然无音,连半点礼貌性的招呼都没有,这无疑是不仅个人的质素问题,更为严重的是挑衅着践踏着“宏运钱庄”的权威,这还了得?
倘若,此列一开,往后的借贷客户以此榜样,涉及的,便不是这大同府的“宏运钱庄”,而是关涉到了全国的钱庄的正常运作了。
故,必须严厉对待。
于是,花掌柜带着一班人马,赶去追账了。
所以,当柳新运获悉柳家账上的余额不足交易之后,在向杭州本家传递尽快充值的同时,也向钱庄的工作人员提出贷款请求。
肖南马睿等人没有拒绝,却也没敢答应,只能表示他们还没有这个放贷权限,只有掌柜才有。
柳新运自然也是理解的,这几个只是钱庄最底层的普通员工,的确没有那个权力,否则,随随便便哪个员工都拥有放贷权力,那样不仅会导致钱庄运作的紊乱,而且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他在等,等花掌柜。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距离跟官员定好的交接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冬季的白天较短,外面的大街,暮色渐浓,行人趋少了。
原本淡定的柳新运终于额头出现了集结之状,端起茶杯的时候,方发现又一壶茶没了。
嗯,喉咙有点干燥。
适逢肖南往等候厅这一角望了过来,便从柜台转将出来,准备给续茶水,柳新运摆摆手,道:“伙计,贵掌柜大概还需多久回来?”
肖南道:“爷,这可不好说,刚才跟您说,掌柜是办那事儿去啦,您知道,不是不棘手的话,也无需掌柜亲自前往啦。。。。。。而且,爷,我们也快要打烊了,怕是,今天做不来,帮不了您,要不,明天您打早些来,您看行不?”
柳新运微微颔首,淡淡道了声“打扰了”,起身便走出了钱庄。
晋明当然是跟随在后。
夜已初临,长街两旁店铺灯火明亮,街道上虽人流渐趋清淡,但究竟大同府隶属西北门户,集文化经济之重地,四方外客众多,却也颇显名镇之繁华。
柳新运和晋明相继跃上了驻于门口马鞍,放蹄走着。
晋明暗地使力,挨近柳新运,道:“二公子,现在怎么办,还与那几个见面吗?”
柳新运面无表情,目光森冷,淡淡道:“晋明,给我安排约见安无风。”
晋明道:“是。”
柳新运道:“还有,把江崇武给解决了——或许,这是最后的了结,就不差把他带上了。”
晋明道:“知道了,二公子。”
柳新运仰天长叹一声,幽幽道:“既然,他们不给我好过,那么,就大家不好过罢。”
一拍马,加速奔驰而去。
约盏茶功夫之后,他们二人将近回到据点。
前头的柳新运猛地勒住缰绳,由于原先速度过快,事发突然,马没有经过任何缓冲意识,在遭遇猛烈的强迫性压抑之下,导致了前蹄高扬,几乎把柳新运掀翻,而即便柳新运拿出高端的驾驭技术,牢牢稳坐,却也使得马咧嘴长嘶,呐喊出它的悲愤与抗议。
稍处后头的晋明微微一愕,刚要询问,却见前面的院子灯火通明,顿时面色一变,不确定道:“二公子,您看这是?”
柳新运沉声道:“里面有衙役和官兵。”
晋明奇道:“衙役?官兵?他们来我们这里干嘛?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话问的不无存在极大毛病的,自己的地头,居然还要询问要不要看,初步诊断,有点智商离线的症状。
然而,听在柳新运耳里,却竟然确诊他各项指数显示正常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怕是不进去也不成了。”
马的愤怒与不满嘶叫声,已引起了院子里的人关注,人影晃动,十多名手提朴刀的衙役捕快飞奔而来,瞬间将二人包围,一个自带气势头目模样的捕快抬手刀尖直指柳新运喝道:“可是柳新运?下马,进去。”
晋明大怒,居然有人那么不长眼拿刀指着在他眼里如同天神的二公子,此行径不仅对二公子不敬,更是作死的节奏呀!他大喝道:“大胆,你敢对二公子不敬!你。。。。。。”
却见二公子摆手制止他往下说,只是淡淡道:“晋明,听这位的,下马。”
晋明硬生生把未了之语咽回了肚子,道了声“是”,翻身下马,与二公子并肩缓步向院子行去。
十多名捕快作四面环抱之势,紧随他们的步伐前行。
晋明心里暗暗冷笑,凭这些不入流的捕快,居然想奈何二公子,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倘若二公子要取他们狗命,一声咳嗽,能够瞬间让他们跟这个世界说永别。
只是,他终究有些想不通,一向高傲的二公子怎么会委屈自己?
要知道,二公子有极大的强迫症,谁使用兵器指着他,如果不让对方生不如死,他会感到非常难过的。
院子里,遍布着至少三十多名官兵和衙役,十多支火把,把院子照亮的真的如同白昼。
柳新运的七名手下,被喝令聚集在院子中央一块,靠近他们四周的是十名朴刀出鞘虎视眈眈的官兵,相隔寻丈之外,是一圈箭在弦上的弓箭手,分明是,一旦他们七个胆敢妄动反抗,便刀箭齐聚,就地处决!
外围一边,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锦袍中年人,柳新运虽并没与他交接过,却是通过情报认得是掌管大同府刑司使廓尔马大人。
顿时,他的心一沉,一种不妙的念头油然生起。
廓尔马大人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人,而从他们对待廓尔马大人的谨慎态度上,便可见他们的官阶低下一级半级的。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们几个的脚下,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噢,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春花姑娘。
“醉红颜”的头牌姑娘,春花姑娘的尸体。
第202章 他们是作案工具()
“柳二公子是吧?”廓尔马大人貌似很客气的对柳新运道,指着地上春花姑娘的尸体,缓缓道:“这个女人,想必会让二公子勾起几许回忆罢?”
柳新运放低视线,迅速扫了一眼,摇摇头,道:“大人,讲真,草民还真不认识。说来不怕大人见笑,家父管教甚严,甚至到了苛刻之地步,打小在他的灌输之下,生活作风如何严谨不敢说,却定是他老人家眼里的听话孩子一点不假的。”
廓尔马大人看了他一眼,道:“二公子,今年贵庚?”
柳新运道:“二十有三。”
廓尔马大人道:“可有妻室?”
柳新运道:“事业无成,怕是连累人家受颠簸流离之苦,未敢成家。”
“哦,原来如此,”廓尔马貌似很赞赏的点头称许,“二公子倒是颇具担当,不错,不错。”
柳新运道:“婚姻是一种责任,草民从来不敢轻之。”
这一番对白,好像聊家常一般平淡无味,实在看不出跟地上的女尸有任何关系,不说廓尔马身边的几个一脸茫然,便是柳新运也揣摩不透,只得谨慎作答。
然而,话锋突转,廓尔马大人道:“正所谓成家立业,成家在先,立业于后,此乃人生之根本。而男人的世界,好比打一场大仗,在启动这大仗之前,首先得有个作用于垫续作战的后勤据点。而婚姻,家庭,恰恰是男人最原始也是最后的坚守。筑巢设据,而后才坚定创业凌云之志,逐步走向人生辉煌,此乃正理。令尊不会不知,二公子也不会不懂。也就是说,二公子已经具备了成家之条件,跟一个女人有所来往,便是谈婚论嫁,也是合乎情理,与家教无关,是不是?”
柳新运道:“是。没有关系,大人。”
廓尔马大人居然笑了笑,道:“可是,刚才,二公子却跟我说,你跟这个女人不认识,是由于家教原因!二公子,你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柳新运心头暗暗震动,这廓尔马大人看似随意,却是杀机暗藏,采用了迂回手段将他绕了进去。
总不能坦白相告,这地上的女尸,在生前曾经是青楼的坐台小姐,她的低贱身份,如何进的了八大隐世家族之柳家?
如果那样的话,岂非跟对方表明了他柳二公子认识这个女人?为自己先前的否认打脸?
所以,他只能如此解释:“不是,大人,实不相瞒,家里的观念较为传统,忠实无比的贯彻与门当户对那等旧传统旧思想,所以有那么严禁私自在外自由婚恋的一条。说起一件事,大人就会明白了,当年,我姐柳嫣原本与同为大家的宫家宫绰智青梅竹马,两家家长都颇有促成这一段美好姻缘之意,且宫绰智也喜欢我姐,只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姐却偏偏喜欢上了红羽楼楼主上官浪,私自跟随而去,然后,即便是家里老一辈都宠溺着她,但在这事,却绝不妥协,甚至不惜与她划清界限断绝关系,后来,才发生了原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廓尔马大人点点头,道:“十年前,令姐之事传遍天下,不明其中玄机者,包括本官在内,还真是一时没懂,柳家乃数百年底蕴的大家族,人被黄衫派害了,怎么没出来个表示呐,原来,却是如此!”
“正是!”柳新运正色道,“黄衫派虽然在当时势如中天,磨剑尊者也颇为强悍,但是,倘若家父出面,他什么都不是。”
廓尔马大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缓缓道:“本官知道,你们柳家非常厉害,寻常之辈,根本不敢与之触碰,奈何了——哎!”
他长叹一声,接道:“奈何,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本官却是不可以由于某种因素使然,便束手缚脚畏缩不前,公然渎职,究竟,吃的是这碗饭,总不能白吃对不对?所以,二公子见谅哈,还请你配合我们一下,回衙门去做一些案录罢。”
柳新运面色微变,眼里掠过一丝寒意。
衙门是那么容易进出的吗?
调遣衙役官兵三十余众,如此大阵仗,仅仅只是请他进去衙门做案录?
怕是怕,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是,柳家是八大隐世家族之一,在江湖上,享有极高的尊崇地位,但是,一旦与朝廷对立,在国家神器运转作用之下,分分钟被碾碎,化作尘埃。
咬了咬牙,柳新运道:“大人,草民说了,不认识这个女人,大人,您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廓尔马大人点点头,道:“正是担心误会了,为了二公子的清白,才请你去衙门做案录,否则,本官哪里与你啰嗦,一声令下,强行抓你,当然,二公子可以反抗,甚至可以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杀死在此,但是,二公子却是须得三思,那样做的话,你,你们柳家,便是打今夜始跟朝廷为敌,后果将会如何,我想,二公子是明白人,就不必赘言详述罢?”
柳新运当然知道,只要他胆敢反抗,或是将这里所有的官兵衙役击杀,那么,不仅他柳二公子成为了杀害朝廷命官凶手,被列为朝廷钦犯缉拿天下,便是他们的整个柳家,也将沦落为朝廷铲除对象,整个柳家会被连根拔起,数百年的传承与积累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摩天大厦顷刻间坍塌,化为乌有。
如此,柳新运,柳二公子,他会被柳家列为历史罪人,永远钉在充满耻辱柱上,万复不劫!
“好吧,”柳新运思量再三,终究选择了妥协,“我跟随你们去衙门一趟,不过,这些人只是草民的普通下人,该是跟他们毫不相关的,还请大人让他们走。”
廓尔马大人直接拒绝了:“这是涉嫌一场重大的凶杀案,在二公子未做清晰的案录备据之前,他们同样有涉嫌之疑——某种程度上,可以解释他们有涉嫌作案工具之嫌疑,须得暂时羁留,交代清楚便成。二公子,你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