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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薇觉着鼻子泛酸,看到马家老两口悲痛欲绝要去寻找小翠尸身的模样,心里开始惦记起师父的尸体来。
与此同时,乌坝城中。
秋风猎猎,天空高远,万里无云。
这本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可乌坝城里却近似空城,街上看不见任何一个路人。
顾渊披着披风,人走在街上,却还是觉着自己显眼。好在因着城里人不多,巡街的守卫也偷懒,并没有人上来盘查他究竟是谁。
他人走到了乌坝太守府衙门口,状若无意路过了一遭。( 800)抬眼往衙门里看一眼,却见衙卫各个精神不振,很是有点儿偷懒的意思。顾渊低头走过,心里有了思量——衙卫如此,定是太守不在衙门里。
可如今风声甚紧,作为乌坝太守,而且是一个原本是京官被贬来此处的太守,怎么会不趁此机会赶紧立功表态?
还有,一夜过去了,乌坝城内还是如此风平浪静,难道没有人发现高杰死了吗?
顾渊心中的疑惑实在是多得快要溢出来,他思量片刻,决定等天黑后再做打探。
是夜。顾渊只身探入太守内宅。乌坝太守这人姓象,本不算是个坏人,只是因着在皇城根下那片地方摸爬滚打多了,人有点儿油滑,办事很有点儿拖沓的意思。顾渊与他接触不多,却也算一块吃过几回饭。象太守的内宅,顾渊也曾来过,所以这次夜探太守内宅,并不算难。
他记得象太守有位宠妾,是位贵妾,也是他唯一的一个妾。这妾来头也不算小,乃是礼部某一侍郎的庶女。象太守当年高中探花,成了天子门生,那礼部侍郎便有意将自己的这位庶女许配给象太守,毕竟家里女儿多的,基本都是用以维系京官之间的关系,做这个用的。
象太守在高中之前,老家本有原配妻子。他毕竟习的是孔儒之道,抛弃发妻这样的事情,明面上他也是做不出来的。于是,象太守便退而求其次,抬了那位礼部侍郎的庶女为贵妾,管着他象家后宅之事,而原配夫人则藏在宅子里,平时给吃给喝什么都不缺,却也什么都不用管,连人都不用见。
久而久之,象太守在京中官员圈子里的各种人情往来,都是这位贵妾帮忙打点。平时官员内人之间的交际,也是这位贵妾出面处理,象太守与这位贵妾算是感情越来越深,最后象太守得罪了人,被贬到这乌坝,也只带了这位贵妾过来,原配妻子放在京城宅子里继续当她不管事的泥菩萨
顾渊在象太守卧室房顶蹲着,听了许久,却越听越觉得疑惑。
象太守的声音很轻,房间里却时不时传来咳嗽喘息的声音,那贵妾声音隐隐约约带着点儿担忧,似乎两人低声说话时,还会时不时传出叹息声。
顾渊皱了皱眉,从屋顶探出半个身子,往下张望。
不过一会儿,房门打两边打开,从屋内走出一个端着托盘的下人。
这下人低着头,匆匆走入夜色中。
顾渊鼻子动了动,瞬间恍然大悟。
是药味。看来象太守是生病了。
怪不得无力在此时出面管理乌坝内的大小事务。
乌坝太守这里顾渊算是弄明白了,可是高杰那边呢?
这儿晚上好进,可大营却不好进了。他在营中呆了三年,士兵都认得他。他只要一靠近大营,恐怕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按理说,他如今应该在回京的路上,而不是依旧呆着乌坝城里。若是有心人参他一本违抗皇命,那他可就算是麻烦上身了。
既然我军大营不能进,那就去胡人那一探究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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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闪身,离开了太守宅内。他来或是走,屋里的象太守和他的贵妾,却一直一无所知。
房间里,象太守原本圆滚滚的身材消瘦了一圈,他面色苍白,气息不稳,时不时咳嗽两声,而后叹一口气,往身后软垫上靠。他那贵妾人还不错,此刻早已卸下手上护甲戒子,素着手舀起碗里的汤,轻吹两下,喂到象太守口边。
“老爷,参汤差不多温和了,可以入口,您用一点儿吧。”贵妾声音温软,如是说道。
象太守点了点头,努力睁了睁眼睛,张开了嘴巴,让贵妾将那参汤喂进了他嘴里。
吃罢了参汤,象太守问道:“今日……那高杰可曾来过?”
贵妾听到这个名字,面上一沉,摇了摇头:“并未。”
象太守像是微微松了口气,可略一沉吟,他又挣扎着想要起身。贵妾吓了一跳,赶紧将参汤的碗放在一边,上前去扶:“老爷,您身上有伤,可别动!若是动到伤口,可就不妙了!”
象太守脸色更白了白,仿佛他的动作果然动到了身上的伤一样。他紧紧抿着嘴,重重摆了摆手:“扶我起来,我要写信。”
“老爷!”贵妾着急,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您要为自己身子考虑考虑,要些什么,等能下床啊了再说!”
象太守声音着急:“不成,若是来不及了呢!高杰小**我就范,可我毕竟是一城太守,现在他还不敢杀了我。若是胡人果真要破城,咱们时日也不算多了,现下赶紧书信一封,派人连夜送去京里!”
第75章 寻人()
那贵妾眼圈一红,气急脱口而出:“老爷,您怎么还不明白!既然高杰那人胆敢如此伤您,定是有十全把握。9;2;K;s;.;C;o;m;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如今乌坝全城士兵全握在他的手里,咱们就算是写了信,又有多大的机会送出去!”
象太守听了贵妾的话,似乎是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气息极重,忽然重重咳嗽了起来。
“我的老天!老爷,您这怎么……怎么还吐血了!”不一会儿,那贵妾吓得大叫。象太守觉着喉头腥甜,一阵头晕目眩,原本只是伤口疼痛,如今竟是胸口发闷,眼前发黑!
“快!快去喊大夫!”贵妾朝外大喊:“去红藤馆将吴太医请来!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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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太医,自然是请不来了的。
象太守躺在床上,脸色越发难看。他一阵气竭,睁开眼睛都是一片乌黑。贵妾坐在床边,小声哭泣,却又不敢让象太守听见她的哭声。两人毕竟共度二十余载,感情深厚,从象太守被贬到乌坝这个鬼地方来,贵妾却愿意跟随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一二。
贵妾时不时往门外看,等着吴老的到来。毕竟吴老曾经也是宫中太医院之首,他的医术算是极为高明的了。
过了起码两柱香的时间,那快跑去红藤馆的下人终于回来了。贵妾一听门外有动静,便立刻站起身来:“吴老请来了吗?”
“回夫人,红藤馆里一片漆黑,吴老像是不在府中。”那下人的声音里同样带着一丝焦急。'千千小说'
贵妾一听,顿时急得眼眶又红了:“怎么会这样?这大晚上的,吴老人会去哪里?!”
躺在床上的象太守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睁开眼,朝自己的妾摆了摆手。贵妾感觉他似乎有话要说,赶紧坐到床边,抓住象太守的手,侧耳听着。
“高杰能对我下手,必然也会去找吴太医。以吴太医的脾气,皇上尚且敢直言不讳,定是不会与高杰好好说话。高杰小人气盛,怕是吴太医已经遭遇不测……”
贵妾一听,顿时急得不行。她站起身来,对身后的下人说道:“……红藤馆里没人,你就不能去找别的大夫吗?老爷已经这样了,你竟就这么空这手回来?”
那下人吓得赶紧匍匐在地:“小的知道,回来一路医馆都去瞧过,可城里已经空了,各个医馆都关着门,人都走光了!”
贵妾急得跺脚:“这该怎么办!”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片刻之后,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吴老是不是还有个女徒弟,在乌坝的?”
下人顿了顿,然后跪着点头:“回夫人,红藤馆里似乎确实是有一位女大夫,据说是吴老的第七徒,医术甚是高明。”
“给我去打听!去找!越快越好!”
“小人明白!”
玄薇此刻不知道,乌坝城里已经到处在寻找她的踪迹了。此刻天已经黑了,玄薇也早就回了柳老爷子家,一大家子刚吃过饭,各自端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乘凉
夜里已经有些寒意了,玄薇将做了一半的棉袄拿了出来,准备一边跟大伙聊天,一边加紧着赶紧将过冬的衣服给做出来。乌坝这儿气候古怪,据马氏说,这天儿只要一凉下来,就跟熟了的柿子一样,温度掉得可快了。若是此刻不赶紧将过冬的衣裳做好,等过不了一两个月,天儿就得冻掉人的手指头。
胡柳氏与马氏坐在一块,马氏正与胡柳氏说着金家的事儿,唏嘘声不断。柳老爷子也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手里拿着烟斗,偶尔抽上一口,陪着叹上一声。
红枣对贺白卿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她歪着脑袋坐在小凳子上,闪着大眼睛听着贺白卿说话。贺白卿此刻,正与玄薇说着他们几个师兄弟的闲话。
“咱们几个师兄弟里,除了二师兄为人孤僻,对草药着迷至深,常年出没于深山之中,很少现世之外,其他几个师兄都在太医院里。”贺白卿说着,脸上带了一点儿笑:“大师兄虽然医术高明,可胆子最小。师父最看不上他,那时候天天拿他出气。我小时候听师娘说过,大师兄刚进太医院的时候,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每日进宫入朝时,都要抱着他媳妇哭上一阵子。他枕头底下藏着一瓶自己配的毒药,知道为什么藏在枕头底下么?”
玄薇听得好奇,摇了摇头:“……不知道,难道是为了防身?”
贺白卿一笑,眼睛如星子般熠熠发光:“也对也不对……因为他怕得罪了贵人,有人要半夜杀他,若是被刀剑砍死刺死,那多疼啊,他琢磨着,若是真有刺客袭来,他就跟人家商量商量,他自己乖乖服毒,死得利落又干净,尸体齐整还断气得快,不劳人家动手!”
“哈哈哈哈……”红枣笑了起来:“因为怕别人杀他,所以就干脆时刻准备着自己杀了自己吗?这人好有意思!”
贺白卿看了红枣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大师兄还不是最有意思的呢,我们三师兄,原本是个读书人,天天嘴里之乎者也,张口便是一股子八股味儿。他最爱干的事儿,就是给各种草药改名字!”
“改名字?为什么呐?”红枣好奇,眨巴着眼睛问道。
“嫌弃不好听呗。”贺白卿说道:“有一味药,叫做牛大力,小红枣知道不?”
红枣一听,顿时羊角辫子一颤,激动地点头:“知道知道!是治风湿得,对不?”
贺白卿微笑着点了点头:“就是那味药,是补虚润肺,强筋活络,也是味有名的壮……”
玄薇听贺白卿要将药效给说出口,便赶紧咳嗽了一声。贺白卿一顿,觉着有些好笑,便眼角带笑轻扫了玄薇一眼,啜着笑意继续说道:“……身子的药材。我们三师兄,就嫌弃这味药名字土气,说什么‘实乃好药,却冠如此淫·秽之名’,于是他把这药名就给改了,改成了山莲藕……”
玄薇被贺白卿那眼神扫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避开眼神,心里嘀咕着:红枣还这么小呢,你跟她说这药是壮阳的,她要再追问起来,你要怎么回答?
不过话说起来,这味药确实有点儿……
壮阳的,叫牛大力……意思是吃了之后大力如牛么?
玄薇想到这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第76章 郑家()
其实,贺白卿现在所拿来调笑的,他们的三师兄,在朝中却是颇具声望的。800这位三师兄年纪不大,四十出头的模样,却与京中一众清流关系颇好。
就连内阁首辅,兼任户部尚书的正一品郑中堂,也对这位小小的从五品小官颇有好感。
郑中堂,便是如今正在归京途中的郑泰的亲老爹。
郑泰是郑家嫡出第二子,上头有个嫡亲的哥哥,名为郑宏,三十来岁已入内阁,打小便是太子侍读,七岁时论官品就已经够得上从二品了。不过二十多年来,他也只升了半级,是个正二品。上面有个厉害的哥哥,郑泰便安心做了个米虫。
或许是偷懒偷得天怒人怨,就连郑中堂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当安期老王爷将顾渊送去乌坝做驻守将军时,郑中堂便大义灭亲,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塞进顾渊的亲卫里,踢出家门,让他历练去了。
为了这事,郑中堂的发妻夫人,可没少和郑大人打仗。
那可是亲儿子!自小就雪白可爱,怎么能丢去那种风沙漫天的地方呢!郑夫人与郑中堂闹了脾气,这么一闹,就是三年。
郑泰原本确实觉着来乌坝很苦,可是毕竟男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