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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犯了朝廷?”这却是那黑衣男子冷声说道,“这狗屁朝廷还用得着冒犯?”
“自二十年前武安君一死,那老皇帝行事便愈发难以捉摸,杀了不知多少忠良,举国上下乌烟瘴气。只留下了个烂摊子给如今这小皇帝。”他接着说道,“这天下不久便要大乱了。”
此言一出,犯人们不由议论纷纷,有的大骂朝廷,有的大骂奸臣,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唯有那个黑衣男子复又沉默,静静地盘坐着,两手放在腿上。
这里的犯人最轻都是要砍头的,是以说起话来也大多无所顾忌,加之时局颇为混乱,便是狱卒们听了也懒得去管。
听着死囚的抱怨,沈度寻了个角落,随即一屁股坐到干草上面,心中思绪万千。
想他年方弱冠,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却锒铛入狱,只待秋后问斩。他心下悔恨,暗道不该违背师父遗训。
按其师父的说法,沈度本是一路边弃婴。他师父老无所依,遂将之收留抚养。
沈度的师父性格孤僻,居所偏隘,亦不与人来往。整日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没完没了地咳嗽,须发斑白,胡子拉碴,背驼得厉害。
说起来,沈度身长七尺有四,也算是颇高之人。然而其师父却常常嫌他身短,每每嗤之以鼻。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那老家伙驼着背也跟沈度一般高,实在难以想象他年轻之时是何等模样。
师父说自己无名无姓,让沈度姓沈只不过是因为他敬仰武安君沈北望罢了。沈北望英雄无双,世人莫不敬仰,这也不算什么太过稀奇的事。而以师徒相称,则全是因为他那一套“生不如养,养不如教”的骇俗言论。
老家伙学识渊博,自诩独步天下,便是古之圣贤也大多不放在眼里。是以每每教授沈度,都是信手拈来,脱口而出。其中不乏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有悖于朝廷教化。
只是沈度觉得,师父那些大逆的言论句句在理,无懈可击,相比之下,那些圣贤的论调反倒是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正因如此,师父病终之前便反复告诫他,让他莫要去参加科举,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沈度当时自是满口答应了。只是身为读书人,不走科举又哪来什么出路。过了没几年,他便难以自持,终究还是走上了科考的道路。
他自恃才高八斗,科举中第还不是手到擒来。谁料答卷之时,洋洋洒洒千字过去,稍有不慎便写出了心中所想,将圣人教化贬得一文不值,而写得正尽兴的沈度恍若未觉,还当了回第一个交卷之人。
本来若是沈度才思拙劣,判卷的考官只看开头便随手丢掉,也无甚大事。可他那文章偏偏写得极为精彩,令考官拍案叫绝,逐字看得甚是用心,如此反倒出了祸事。
结果待金榜一出,旁人都去观榜,他却被官府押了去。
自开国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科举考卷上如此贬低圣贤。只几日之内,沈度便被直接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他悟性超卓,心智非凡,如今却沦为阶下之囚。书生意气,满心的抱负再无计可施,实在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如今回天无术,性命便要交代。
“若是大难不死,此生必当慎之又慎!”沈度心中悔恨,难免如此想到。
只是这般想着又能有什么用处?
他哀叹一声,握紧拳头,对着墙壁狠狠地锤了两下。
“砰砰”两声传来。
沈度忽地动作一僵,那只拳头也顿在了半空。
他眉头稍皱,转过头,看向这块墙壁。
只见这块墙壁寻常之极,灰不溜秋,颇有些坑洼,与周边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方才他手一触到墙壁,却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温凉之感。
这感觉并不明显,但却甚是特殊,沈度竟是闻所未闻,无法形容,心中大是诧异。
略一踌躇,他复又将手搭在了墙面上。
奇异的温凉之感再度传来,与周遭墙壁的冰冷截然不同。
仿佛柔水,润物无声。沈度闭上眼,心中如此形容这般感受。
他睁开眼睛,收回了手。
看着这块墙壁,沈度目光微闪,心中不禁思量起来。
“这里面莫非装着什么东西?”他心想。
只是不论他怎么细看,这墙壁上都没有丝毫的缝隙,浑然天成,实在不像暗格之类。
“人都要死了,还顾忌个甚!”
想到此处,他也不再耽搁,当即提起手上的锁链,握成一团,而后对着墙壁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
同处一间牢房的那个黑衣男子不禁转过头,面色怪异地看向沈度。
尚在骂个不停的犯人们也是一愣,骂声稀落了许多,随即便都看向沈度所在的方向。
狱中太过昏暗,许多人看不清发生了何事,一时间也无人说话。
有个眼神好些的犯人眯着眼瞅了瞅,随即嗤笑一声,道:“那书生在砸墙!”
此言一出,众犯人先是一怔,随即纷纷大笑,满是嘲讽之意。
“哈哈——他还想逃出去不成?”
“真个笑死人了!”
沈度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地握着铁链砸墙。
师父曾传了一套若水拳法给他,虽说威力平平,但却中正平和,胜在根基稳固。他自幼习练之下,体魄也颇为健壮,虽比不上正儿八经的习武之人,但也绝不似寻常书生那般文弱,平日里对付三两个毛贼还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他一番猛砸之下,这块墙壁登时便迸出许多碎石,溅得到处都是。
“砰砰砰”随着迸出的碎石越来越多,墙面上也逐渐开始出现了一个颇大的坑洼。
那个黑衣男子早就转过头,继续闭目静坐,仿佛入定。余下的犯人们也都失去兴致,懒得理会沈度的怪异举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砰”的一声,随即传来的却是铁链滑动的“哗啦”之声。
沈度揉了揉酸麻的手掌,看向方才那块墙壁。
只见这块墙壁赫然被砸出一个数寸深的坑洼,碎石散落了一地。
而在墙壁深处,则露出一抹蓝色,嵌在其中。
“这是个什么东西?”沈度眉头一皱。
他回身看了看,见那黑衣男子依旧静坐,其余犯人也没什么动静。
沈度目光微闪,随即伸手插进那坑洼之中,捏住那一抹蓝色,然后轻轻拽动。
毫无阻碍,一拽而出。
沈度手一收,低头看去,一块蓝色玉石正静静地躺在他手上。
此玉不过两寸大小,边缘处颇不规整。其通体呈水蓝之色,色泽清润,隐有清辉,看上去极为不凡。
这蓝玉握在手中,一股莫名的温和力量便自其上传来,顷刻间游遍了全身,甚为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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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劫狱()
“这是玉石?”沈度眉头紧锁,看着手中的蓝玉,心里却是大为失落。
虽说此玉极不寻常,十有**乃是绝世珍品,但对于此刻的沈度而言,却是没有半分用处。
想想也是,如今还能找到什么对他有用的东西?
沈度摇了摇头,随即还是将蓝玉放进怀中。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宝贝,总不至于扔掉。
他拍了拍手,重新坐到干草上,背靠着墙,低头沉默。
砸墙的声音久久都不再响起,不远处的那个黑衣男子似乎心中奇怪,随即睁开眼睛,朝这边看了看。
片刻之后,他微微摇头,仿佛懒得深究,便又重新入了定。
狱中暗无天日,分不出岁月时辰。犯人们浑浑噩噩,吃喝拉撒,带着对生命深深的厌倦,仿佛只待上刑场的那一天。许是对这些不思进取的人而言,在监牢里呆得久了,与外头倒也没什么两样,不过都是等死罢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沈度已是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满身的邋遢,那文质彬彬的俊朗模样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他正盘坐在干草上,低头看着手里的蓝玉,目中闪动。
这些日子以来,沈度将这蓝玉贴身携带,俨然已发觉了此物的神异之处。
这蓝玉只要带在身上,那股奇异的温和力量便如同细水长流,延绵不绝。初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渐渐地,沈度发现自己竟是再无饥渴疲劳之感,整日都是精神抖擞,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即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没有丝毫影响。
他也算得上是通览古今、学识渊博,可这等离奇之事却实在是闻所未闻。如果非要说个相似的事例,也只能是在那些飘渺无踪的神怪杂谈之中。
“莫非这真是个神仙留下的宝贝不成?”沈度心中不由想到。
这般想着,他不禁捏着蓝玉上下细看起来。
依旧是那般通体水蓝,晶莹剔透,没有半分的瑕疵,也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愈发疑惑。
“嘎吱——”就在此时,监牢的大门蓦然推开。
沈度心中稍惊,连忙将蓝玉收了起来,抬头看去。
只见四五个青衣汉子自大门口进来,几步跨出,随即有人反手便将大门关上。
这几人俱是一身青色劲装,背负长刀,面上隐含煞气,一双眼睛犀利有神。
当先一人,豹头环眼,面黑如炭,眼下有一道伤疤,足有两三寸长,横在脸上,看上去颇为狰狞。
此人四下稍一打量,当即注意到与沈度同处一间的那个黑衣男子。
“堂主!”他连忙几步上前,惊喜道。
那黑衣男子似乎早已注意到他,也是面带微笑,点头应道:“黑子,你来了。”
“堂主受苦了。如今风头过去,兄弟们正来救你出去。”那被称作黑子的汉子说道。
说罢,他便从怀中摸出一串钥匙,上前几步,作势就要将铁锁打开。
“这是来劫狱啊!”一众犯人原先尚不明所以,一见这场面,哪还不反应过来,当即便炸了锅。
几个犯人冲到牢房木栏前,纷纷叫嚷起来,声嘶力竭,仿佛发了疯似的。
“这位大哥!带我出去,我给你做牛做马!”
“求求你,救我出去吧!”
这一刻,死囚们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他们张牙舞爪,目中闪着热切的光芒。
“聒噪!”就在此时,一个青衣汉子大喝一声,随即反手抽出长刀,对着一个犯人径直刺去。
沈度心中一跳,转头看去。
刀光一闪,旋即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待那青衣人收回长刀,已是鲜血淋漓,滴落在地。
而那犯人则被捅了个开膛破肚,五脏六腑搅得稀烂,血洒了一地,正倒在地上呻吟个不停,气息奄奄,眼见是不成活了。
“哼!”青衣人厉眉倒竖,手中一振长刀,血滴飞溅,寒光凛冽。
犯人们这下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言语,纷纷退后靠墙,瑟瑟发抖。
沈度见此,也不禁脸色一变,心念急转。
如果说他可以逃出生天,离开死牢,那么眼下十有**便是最好的时机,毕竟劫狱这种事确实难逢,若不抓住,恐怕此生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沈度暗自咬牙,握紧了拳头。
只听“哗啦”一声,牢门上的铁锁便蓦然滑落,径直落到地上。
那黑脸汉子一把拉开牢门,而后几步走到黑衣男子身前。
“我自己来吧。”黑衣男子说了一句。
黑脸汉子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钥匙递了过去。
“事情安排得可还妥当?”黑衣男子接过钥匙,将手脚上的镣铐分别打开。
“县衙那边已走通了门路,现在外面连一个差役都没有。”黑脸汉子说道,“毕竟只是杀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皮无赖,若不是就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官府都懒得理会。”
黑衣男子将手脚上的镣铐尽数打开,随即一跃而起,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嘎嘣”之声。
沈度神色变了数变,最终似是下了决心,就要起身说些什么。
“劫狱啦!有人劫狱啦!”一个贴在墙角的犯人突然大喊道。却是此人见获救无望,索性大喊起来,意欲揭发,颇有几分同归于尽的意思。
沈度面色一变,暗道不好。
只是按那黑脸汉子所说,他们这一伙人与官府是早有沟通,哪里是寻常的劫狱。是以他们此时丝毫未显慌张之色,个个镇定自若,仪态从容。
“堂主,这些人怎么处理?”黑脸汉子眉头一皱,随即冲黑衣男子说道。
黑衣男子神色淡然,随意地说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