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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哨人,只有三哨和五哨的女兵是换好装备跑来集合,仇教练教完三哨,又耐心地给女哨边示范边讲解,有了三哨的前例,女哨没有学多久,练习的动作就整齐划一,纠正了几个小失误,发令让女哨依令背刀与拔刀,看看再无差错,仇教练才转身回到军旗下。
“穿着步兵服参加骑兵集合,嘿嘿,还真让我长见识!今天第一课我已经教导完毕。下次集合检查两式动作,谁要是不标准,趁早滚回步兵队,人少好管理,再说了,后面可有大把人排队想进骑兵队。”
好一阵冷嘲热讽后,仇教练才总算又言归正传。
“带过来!”
一声冷喝,声如霹雳炸翻,远处的卫兵听到命令,押着一行戴着手铐脚镣的人走了过来。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无不是蓬头垢面,看上去虚弱不堪,任由卫兵拖曳着绑在木桩上,绝望的眼神无助地看向学兵们。
“第二课,杀人勇气。战马只有身带杀气的勇士才能驾驭,因为勇士才能让自己和战马活得长久。不敢杀人的勇士,没有资格拥有战马,那不是公子小姐寻花问月的坐骑,是伴随勇士征战的伙伴。”
预料到了第二课的内容,骑兵队所有人脸色发苦。选择了武士,选择了征战沙场,迟早总要杀人,或者被人杀死,可当这一幕就出现在眼前,学兵们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杀人啊,可不是试炼中搏杀野兽,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被自己亲手杀死,还是当众杀死。
“一哨长,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给我看,你的勇气使你具备继续当哨长的资格。出列,杀了他!”
仇教练随手指向一个木桩,那里恰好绑着一个老头,听到命令张口欲喊,可脖子上勒着的皮绳索,使得老头只能呜咽出声。
一哨长,一个浓眉大嘴青年,磨蹭着走出队伍,不情愿地接过卫兵递上来的短刀,走到木桩前,浑身禁不住发抖,迟迟不敢举起刀。骑兵队的伙伴们望望可怜的伙伴,看看木桩上困苦的老头,纷纷垂下了脑袋,几个女兵更是泪眼摩挲。
“抬起头,或者从骑兵队滚出去!”仇教练又一次在咆哮:“这些不过是囚犯,死囚,哪一个都罪该万死,可就算这样,也让你们失去杀人勇气,还是凌波标营的学兵精锐,笑话!”
学兵们抬起头,就见一哨长颤抖的双手终于抬起了短刀,就像举着千斤巨石般艰难,看不见一哨长的脸,只有那瑟瑟发抖的后背和双腿,在诉说着他此刻的挣扎。
“做为第一个出列者,别说教练没有给你机会。”仇教练说着走近一哨长,口中的话突然变得平和:“前两次机会,你失去的有些冤枉,换做是他们也会犯错。为了公平,教练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就见仇教练单手握住一哨长手腕,短刀便接二连三地戳进老头胸腹,最后一刀插进老头心脏,仇教练抖手将一哨长甩出,转过身来时,衣衫上染满血水。
有卫兵过去扶起一哨长,他前身几乎让血水喷遍,就连脸上也染上了几朵鲜红的血,泪水无声地流落,将满面的血冲散,更显得可怕和可怜,女兵们见状再难克制,纷纷弯腰呕吐,梅英也不例外。
一哨长木然走回队伍,杀了人,虽然是被迫杀人,可十五岁的学兵一时三刻还无法从恐惧中走出来。
“高垣,出列!”
仇教练话声出口,高垣硬着头皮走上前敬礼,心中还在诅咒,对,是诅咒,我又不是哨长,怎么第二个就轮到了我,该死的刀疤脸,高垣三年来第一次痛恨教官,也第一次在心底咒骂教官。以前训练时教官再严厉,抽在身上的长棍再疼痛,高垣也从没有怨恨。
“在心中把我骂完了?骂完了就干活吧。”仇教练说着亲手拔出短刀,捏着刀尖递向高垣,嘴中的话带着嘲讽:“新一巡第一名,没让你第一个出手都算照顾了,怎么,也要刀疤脸帮你一把!”
木桩上绑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年龄不大,长得还算清秀,高垣忍不住猜测,这样秀气的女人怎么会是十恶不赦的死囚罪犯。
“嘿嘿,可别小看她,为了谋夺家产,这位可爱的小娘子,可是接连毒杀了夫家十余条人命,连八十多岁的老爷爷也没有放过,还有——”
仇教练还待继续刺激高垣,就见刀光一挥而过,高垣扔下短刀抽身疾退,少妇的人头过了一会才滚落在地,脖颈血若喷泉,喷了准备给高垣帮忙的仇教练满身满脸,而早就退出去的高垣身上,连一个血点也没有粘上。
仇教练不怒反笑:“哈哈哈,好样的,不愧是猎人出身,自小在残兵院长大,够胆色!够——”教练的夸奖半途嘎然停住,高垣还没跑回队伍就张口呕吐,衣服上没有粘上血腥,却溅上去许多污秽。
“这小子!”仇教练摇摇头,又接着喊下一个名字。
二十五个人二十五个死囚,每人必须杀死一个,最终也是这结局,下不了狠心的学兵,教练和卫兵会出手相助,女兵们都是让女卫兵半抱着双手持刀,五人也先后完成了杀人勇气的课程。
杀完人也结束了骑兵队第一天的课程,仇教练拍拍屁股,带着满身血污骑马扬长而去,骑兵队的人木然随卫兵回营,整个驻地后半响一片死寂,就连吃饭也没见有人离开房间。
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标营教官深得个中三味。
兵种选拔结束,新一巡各队纷纷放假,骑兵队的假期更是长达五天,说是让学兵们有空乔迁新居,惹得其它队的学兵极度羡慕。
大楼就在小院前方,地上五层地下一层。一层是卫队警卫室和教官办公室,二层是教官宿舍,五层是女队专属的楼层,其他四队住三四层,两队步兵住三层,骑兵队的宿舍在四楼,和弓兵队共用一层楼。
步兵队和弓兵队早早搬进新楼。
一人一个宽敞明亮的宿舍,桌椅床铺,衣柜书桌兵器架样样俱全,侧壁有门隔开半间厕所,用完马桶随时可以用水冲洗。学兵们都禁不住在心底嘀咕,盖这五座大楼,得花多少银子啊,主事和主计俩老头不会是江洋大盗吧,要不就是打劫了帝国财部的银库。
教官楼拥挤的小房间里,一个瘦弱的老头正皱眉翻阅文书,好没来由打了个冷颤,浑浊的双目精光闪烁,抬头望望新一巡大楼方向,摇摇头又恢复如初,低声咒骂一句:“刀疤仇,你又给老头拉仇恨了!”骂完继续处理堆叠如山的文牍案卷。
黄昏时分,骑兵队的学兵陆续走出房间,抱着被褥衣装走进大楼。
从欢乐湖归来,三队一哨,如今应该暂时称作新一巡骑兵队第三哨,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就在仇教练说可以夺回第一哨称号的一瞬间,五人都从伙伴眼中看到了燃烧的战意,卓越神色尤甚。骑三哨的房间里先是齐声控诉刀疤脸的罪行,然后就笼罩在愁云惨雾中,两年啊,在这疯子兼恶魔手下训练七百个日夜,用刘新杰的话说就是:咱五兄弟会不会与魔共舞最终化身成魔,彻底丧失兄弟们的清白之躯。
开饭的号声响了,五人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卓越翻了个身,竟然发出轻微的打鼾声,不过四人都没说破,吃饭,吃多少吐多少,何必去自找罪受。
骑三哨不愿起来,其它哨也是如此,纵然有几个人走出来,看看三哨没有集合,折身又翻转回去。高垣一刀砍断了女人脖子,这会都窝在房间不出面,我们因恐惧不吃一顿饭,刀疤脸又能把大伙怎样。
骑兵队低估了恶魔的决心,更高估了混蛋的底线,刀疤脸用行动给大家上了今天第三课。
仇教练没有出面,来的是卫标的军士,手中没有刀枪棍棒,反而是镢头钢钎工兵斧。
“一刻钟,全部搬去新楼,一刻钟后,五座小院全部毁掉,一间完整的房屋也不准留下,不愿意搬离的人强制执行命令。”
带队的巡长传达完毕军令,铁青着脸宣布计时开始,不过也在心中咒骂不休,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执行这样的命令,可刀疤脸是拿着秦总教官,也就是卫标标长的令箭前来,值星巡长除了自认倒霉和暗自咒骂,也只能严格执行命令。
小混乱先从女队开始,五个美女本想耍赖,不料卫标的大姐姐们直接就开始挖墙壁,先从空着的房间开始挖,五人正无奈,轻柔教官寒着脸跑过来,梅英小步快跑到教官跟前,谁知轻柔教官根本不给她好脸色,梅英第一次遇到轻柔教官对自己发火。
“拿着你们的破烂,给我滚出小院,要是落后其它几哨,每人十鞭子,绝不轻饶!”
梅英强忍住委屈的眼泪,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连教官都这样说,这次看来真的是自己错了,让一向痛爱的教官也感到失望。
女队的小混乱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扑灭,骑兵队的学兵们赶紧动手搬家,紧赶慢赶总算在一刻钟内全部撤离小院。
住了三年的小院,在标营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小院,经受不起卫标军士们的摧残,保卫者变成了破坏者。小院墙倒屋塌成了一堆堆残砖破瓦小土堆,闻声赶来的学兵们面面相觑,人群远处许多老教官流出眼泪,可没有人开口说话,默默地看着小院成为标营的过往。
“这些教官哭什么嘛,不就一个破院子,那有大楼气派!”新三巡学兵入营就住进了大楼,从没有在小院呆过,一个小女孩疑惑不解。
“闭嘴!你知道为了搬离小院,教官们付出了多少!”旁边一个新二巡的学姐连忙呵斥。
“那他们哭什么?”小女孩显然没有被吓唬住,不甘心地反驳。
学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难言的沧桑:“小姑娘说得对,那些老家伙老了,有些太念旧,都变得食古不化了,小院那有大楼气派,说的好啊。”小女孩转身只来得及看见老人的侧影,老人说完话慢慢走进了小院,走得很慢很慢,只留给学兵们背影。
“主计大人!”
有认识的学兵低声惊呼,标营的第二号人物,手握实权的主计管事大人,原来一直就站在大家身后。
“走吧,孩子们,你们应该有新的生活,让我们这些老朽,在这小院多呆一会,安静地多呆一会。”
“主事大人——”
学兵们又是一阵惊呼,然后转身离开了小院区域,标营的大头领和二头领都闪面了,学兵们虽然不解但还是尊重老人们的选择。
那一夜两个老头和几十位老教官在小院坐了很久很久,有说有笑又哭又闹,直到黎明才相互扶持着离开。三天后,标营所有的学兵小院消失了踪迹,气派的大楼代替了它们,只留下无数回忆在心头。
高垣将被褥胡乱铺下,翻身就躺倒在床上,总是不由回想起欢乐湖边木桩上的女人。死不足惜,连八十岁的爷爷都下毒,我杀她天经地义,再说了,我不杀她,教练也会“帮着”我杀,她还是要死在我刀下,高垣努力说服自己。
“可你不该砍断了我的头,你比其他人都残忍。”
“那你毒杀老爷爷就不残忍!”
“我没砍头,他起码还有个全尸,我呢,你连再世做人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不是残忍是什么!”
脑海似有两个人在辩论,高垣凭空想象出的对话,一个竭力维护杀人正确,一个想方设法说明杀人残忍,不知不觉中高垣进入梦乡。
“还我头,还我头——”
睡梦中,那个无头的女人紧追在身后,高垣手中的刀砍断了,女人身上却连一道伤痕都没有留下,许多次都追近身来,迫使高垣用拳脚一次又一次将她击翻在地,然后撒腿就跑,可就是难以跑快,眼看又被女人追上,呐喊声吵得高垣心烦意乱,一时恶向胆边生。
“我杀了你——”
高垣在睡梦中大喊一声翻身坐起,右拳刺痛无比,却是醒来那一瞬挥拳砸在了床头墙壁。
“啧啧,做梦都杀人,不愧是凶残高垣。”床边几声娇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一袭鹅黄长裙,绣着暗金色花纹,身段婀娜,眉目如画,坐在床前的板凳上,脸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标营双姝之一的华岳小师姐此刻正素手端着一盏清茶,笑吟吟凝视着刚爬起来的高垣。
“师姐我端茶给你喝,可别连我也给杀了,咯咯。”
高垣下意识接过茶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人也彻底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看看近在眼前的佳人,不禁面红耳赤,呐呐地问道:“师姐怎么进来的?”刚说完就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有这样打招呼的嘛。
“聪明,懂得自掌耳光,免得师姐动手了,呵呵。”华岳好笑地调笑一句,从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