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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校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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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山峰,在深谷绝壑中失去踪迹。黑木林草滩最窄处宽不过数十里,可足有一千三百里长,几十条峪口通向长山深处,依水靠山沼泽密布,进可袭扰清河两岸,退可藏身深山老林,确实是打家劫舍设立匪巢的绝佳之地,难怪黑哈儿匪帮能多次从围剿中逃离。

    清河北岸,骑兵队借夜色掩护,潜伏进离河岸不远的小树林,黑夜牵马步行六十里,人困马乏精神却高涨。

    “码头是黑哈儿匪帮的据点,也是第一道哨卡,离这个林子四里路。”仇教练指着铺在地上的地图,旁边围着五个哨长,几个军官破例让高垣也参加战术分析会。地图勾画得很简略,码头旁一条小路往北伸进草滩,南岸从黑木林流出一条小河,在码头东面约里许汇入清河,除此就是在南岸用红圈标注出几处有危险的沼泽地带。

    仇教练话音里没有训练时的嘲讽意味,平静得就像与陌生人谈话:“南岸的小河,从一个峪口流出,山峪深十五六里,最宽处不过二十五丈,最窄处只有三丈,两旁有六七条山沟,不知道深处情况,匪巢极可能就隐藏在内。这简单的情报,是上一届学兵一死两伤才换来,黑哈儿的巢穴少有人知晓,他们付出代价却把战功让给了你们。”

    “情报莫非是学长学姐发现,他们身手高强该不会有事。”高垣思绪有些远离战地,不觉想起华岳和秦如风,稍后忙收摄心神,就听仇教练宣布分析会结束:“大概情况就这样,哨长回去转告大家,天明后观察地形,然后各哨讨论战术,中午选择战斗方案。各哨注意战马,必须有人看护,切不可让马跑出树林。”

    天亮了,借着草木掩护趴伏在河边,军官带着各哨轮流察看地形。码头旁几间简陋的茅屋,一间冒出袅袅炊烟,几个大汉在房前收拾渔网,一大三小四条船拴在木桩上,地道的水上人家,平日打鱼为生,有客时兼做摆渡,看不出可疑痕迹。

    这几人都练过武,从走路姿势能看出来,可也不能算做可疑点,穷山恶水出刁民,在黑木林讨生活,渔民们练武防身很正常。高垣先重点观察房前闲聊的渔夫,没有发现可疑处,但既然学长学姐认定了,也就懒得多想,把注意力重点放在南岸地形,终于发现有些不大合理。

    南岸也有一间茅屋,河边停条小船,两个人影在房前忙碌,哪有对河而居的船户!船只顺流斜穿河面后,到对岸要拉着船逆流而上,对河而居是明着抢生意,这里又不是繁华要道,渔家船户在危险中谋生,相邻间最是抱团以便危难相助,不会如此乱来。这码头果然有问题,是匪帮藏身地的哨卡无疑。

    那也不必在两岸都建房停船,能在围剿中存活,黑哈儿绝对狡诈无比,他为何做这样的安排?高垣边观察边思索,难以找到合理的答案,隐隐觉得这布置绝不会是无意中的疏忽,匪首应该有特殊用意。到底有何用,又不能增强防御,徒然浪费兵力,哨卡不是用来坚守,传讯?!高垣思路豁然开阔,不能动北岸哨卡,否则南岸立刻就会发现,有足够时间给匪帮报讯。

    三哨看过地形,随着军官弯腰离开河边,高垣依然在思索船户布置。仅仅只是传讯吗?会不会还有其它用途,有危险就有好处,黑哈儿冒了些暴露的风险,除了提前示警还能有什么好处?思索中脚步放缓,李长弓跟在后面差点撞上来,忍不住低声埋怨:“脚下有金子?走得这么慢。”脚下,金子,高垣心中似有所觉,细想又茫无头绪,一时还不能将思路贯通,扭头笑笑加快脚步。

    三哨对战术的讨论热火而不热烈,热火的是心情,大家都急于立功表现,不热烈是因为四人战术思路基本一致,认为应该趁夜偷袭北岸哨卡,夺取船只后渡河消灭南岸匪徒,抓几个活口拷问出匪巢,然后连夜突袭将匪帮消灭。高垣说出南岸有示警的可能,几人觉得有道理,可也认为只要下手够快,拷问出匪巢位置,提前示警片刻又用何用,再说月黑风高,匪帮纵然发觉,搞不清具体情况,听动静又不是大部队围剿,未必就会闻警逃窜。高垣总感到哪里不妥,可想不出完善方案,只有点头表示赞同,态度有些勉强,让卓越不禁多看他几眼,犹豫一会最终没有询问,从高垣神色能看出,他并没有更好的战术。

    议定战术后大家忙于抓紧时间休息,高垣独自坐在乌云身边,说是看护战马,其实仍然是在分析南岸的地形和哨卡,慢慢地脑海涌出一个全新的战术,随着不断思考论证逐渐成熟,起身走去和卓越他们商讨,却发现几人全在熟睡,累得都忘记了替换他看护战马。

    “算了,都是一哨兄弟,谁说出来大家都有功,何况还不一定被教练采用,让他们多睡会。”

第二十九章 驱敌引路() 
午间战术会后,攻击推迟到次日,骑兵队多了整晚准备时间,学兵们按军官要求忙个不停,细心人发现队伍少了几个人,有两名军官和三哨五人不知去向。

    又是一天早晨,码头哨卡的匪徒们围坐在桌前端起饭碗,边吃边听头目唠叨咒骂。

    “上次的事,二头领至今咬着不放,非说是我们失职在先,扣着奖赏的银子不发,操他奶奶,鬼知道那几个小子怎么溜进去,要不是逃跑时让我们兄弟阴了一把,就他那鸟样,能追上人家才怪。”

    哨卡是匪徒的眼线,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平日必须装成渔夫船户,不能像老营同伙那样随意吃喝玩乐,一旦暴露行踪,哨卡肯定第一个倒霉,要不是每月有大把的银子,多几天假日可以去和城里风骚的女人肆意鬼混,不定早就溜走另投匪首。

    前些日子有五个人躲过哨卡,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峪口,直到让营外的陷阱伤了一个才露了行踪,匪徒们一看就知道是童营学兵,几十人追杀出来,竟让为首的英俊学兵射杀射伤好几个,追到河边连人家一根毛都没有留下,事后大头领暴跳如雷,差点撤出老窝重建巢穴。

    “头,在船上让我们冷不防砍死两个,三个跳了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功劳大头领当着大伙面说要给重赏,二头领他敢克扣?”一个匪徒老鼠眼一眨一眨,有些不大相信头目的话。

    “奖赏下来,老子肯定要拿大头,也不会亏待了大家,你他奶奶的在怀疑我独吞。”留着络腮胡子的头目双眼凶光闪动,老鼠眼忙赔笑:“哪敢,就是搞不明白,二头领他胆子越来越肥,听说好几次顶撞大头领,不想活了?”

    “还不是仗着——”桌上的碗盆轻微颤动,路腮胡子止住话,警觉地扔下饭碗,从墙上摘下大刀方跑出门,就听远处传来马蹄声。

    “有生意上门?”老鼠眼几人又惊又喜,大清早有人跑来送银子是好事,可听声音来人怕有好几十,看来靠哨卡吞不下去,只能虚与应付哄骗一阵,报信让老营的兄弟们下手。

    络腮胡子不理手下唠叨,站在木墩上眺望马蹄声方向,黑脸神色转换不定,心中有点犹豫要不要躲向南岸,这片刻的耽搁,马蹄声已近了许多,眼前骤然多出一片快速移动的黑云,是几十名黑衣骑兵高扬着马刀从远处杀来。

    “快上船!”络腮胡子大叫一声,当先往河边小船跑,其他人纷纷跟在后面,一人挥刀砍断缆绳,方起身往小船上跳,一排利箭已呼啸射来,倒霉的匪徒用后背给同伙做了挡箭牌,船上也有人中箭,忍不住发出几声惨叫。

    “混蛋,快挂帆!”路腮胡子见状怒骂,一脚将中箭的老鼠眼踢下船,长篙连点使得小船离开河岸,顺着水势飞快逃窜,骑兵射来的长箭落入船后河水,几只劲道大的也让络腮胡子用长篙拨开。顺风顺水好行船,等骑兵冲到河边,小船早远离了河岸。

    骑兵下马后,十来人快速跑上船,等岸上人解开缆绳,划动木浆追赶匪徒,无奈船只往前漂了一小段,就在河面打起旋来,一条船在骑兵胡乱操纵下侧翻,让远处观看的络腮胡子暗自庆幸,这些混蛋骑马射箭是好手,可显然不懂水性,论行船给老子当下手都不配,想到得意处忍不住嚎叫几声,带着手下边逃命边辱骂岸上骑兵。

    骑兵无奈地拖着船靠岸,眼睁睁看着匪徒逃开,心中都有些不解,要是趁夜步行偷袭,这些混蛋一个也跑不掉,可教练为何这样大张旗鼓攻击,战果只有一死一伤两个匪徒,黑哈儿闻讯还不远遁,骑兵队错失了多好的战机啊,这到底是谁策划的破战术。

    仇教练带人搜索过茅屋,望着远处逐渐模糊的船影,脸上露出久违的嘲讽。

    老鼠眼腿上中箭让踢下船,心中只来得及****络腮胡子亲人几句,正划动双臂奋力往水面浮,就觉双手让人抓住,拖着他从水下往岸边游,在憋晕过去前从大船边冒出头,不等张口就被一拳打晕,等醒来已躺在茅屋地上,一张有着狰狞刀疤的黑脸正望着他,似笑非笑满带嘲弄。

    “这么快就醒过来,命还挺硬,认不认识黑哈儿,要不要他们提醒?”老鼠眼方坐起身,刀疤脸朝旁边努努下巴,那里几名学兵正努力装出凶恶样,摆弄着明晃晃的短刀。

    “两死一伤,死伤的人他们都认识,这还不算以前七个人,那些都是他们的学长,相信你知道。”仇教练说着站起身,给老鼠眼施加心理压力:“他们拷问人是外行,不过不要紧,拿到对岸路线图前,每过十息他们会割你一块肉。嘿嘿,敢不动手,不说得不到军功,还要受军法处置。”

    仇教练说完走出茅屋,不久后里面传出老鼠眼恶毒的咒骂,不过很快就变成凄惨的哭叫。女哨在不远处看护战马,闻声一个个皱起眉头,这惨叫就像濒死的野兽发出来,刘子辉到底在用什么酷刑逼问口供。

    “他和三哨去了哪里?”梅英心中疑惑,会上高垣没有说话,只是将几张纸递给仇教练,几个教官轮流看过后,带他去了大家听不到声音的远处树丛,再回来原定的攻击就推迟了,变成如今这僵局。

    路腮胡子将船划到对岸,刚把船拉上岸倒扣在地,南岸两个匪徒提着信炮跑过来,老远就喊叫:“胡子,是不是太扎手,要不要放信号?”两岸的哨兵互不统属,这也是黑哈儿怕哨卡串通起来吃独食,让两伙人互相监视,南岸的人更得他信任,只是搞不清几十人身份来历,这才征询络腮胡子意见,免得误报军情虚惊一场。

    “少他妈鬼叫,是标营那些货,太扎手。”路腮胡子说话时怨恨的目光投向对岸,那里骑兵队正归拢船只,看来不久就会追上来。老子藏在床下的银子,好过了这些狗崽子,路腮胡子含恨开口:“放屁信号!赶紧回峪口,让二道岗去报信,等大头领命令。”

    两个头目短暂沟通后,带手下窜进南岸草滩。照规矩留下人暗中观察,那纯属是自找思路,实战训练的学兵,那就是一群学着咬人的狼,有经验丰富的老狼引领,比军队还要凶狠。敢让谁留下,下一刻就会拔刀子和你拼命,大不了都是个死。

    匪徒们顺小路跑了三两里地,速度慢了下来,奇怪地离开路面走向草木杂生的沼泽,走过的路曲曲折折,有时眼前明明是平坦的地面,却偏偏绕道从远处的泥浆地趟过去,几次甚至折返方向,从草木间远远绕回来走一段,才重新从另一端往峪口走。匪徒走过的路曲折盘绕,好似在刻意避开危险,十来里距离用了半天才走完,等走进矮树林,方才明显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林木深处跑。

    树林间藏着几间马棚,南岸匪徒头目简单打过招呼,解开一匹马领先跑路,其他人低骂几句也纷纷打马离去,马棚顷刻间空无一人。

    匪徒离去不大会,马棚不远处一颗树后,方脸军官警惕地探出半个脑袋,仔细观察一会动静,猛然从树后蹿出,提刀在前面树下隐身,与卓越和常海交替掩护。三人搜索过马棚后,方脸军官收起刀,心中连呼侥幸,要不是临时改变战术,这段路只怕就是鬼门关。

    逃命的匪徒没有留意到,在他们弃船跑向草滩时,一直就处于旁边草丛中三双机警的目光注视下,方脸教官带着卓越和常海,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在骑兵队袭击码头前半夜,方脸军官就带着两人从码头远处游过清河,埋伏在南岸茅屋后的草木中,忍受了两个多时辰蚊叮虫咬,常海暗中不知骂了高垣多少次,发誓要是没战果,这辈子也不听他的鬼主意。

    跟踪逃窜的匪徒不久,方脸军官就发现事有蹊跷,指挥卓越和常海在地面插好小旗子——女哨用军装和木棍赶做出来的三角小旗,从军包摸出一根绳子绑在长刀上,顺手扔向匪徒绕开的路面。路面平坦伴有杂草,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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