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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轮轴碌碌在石板上转动,车内静坐着她们主仆三人摇摇晃晃,也不胜冷清之意。
嫁娶之日满城轰动,不知掩下了多少人言耳目。
“王妃,相府已到。”
闻言,若沫切切掀开窗幔,望去外头。威严肃庄的相爷府邸门前,桐树枯叶飘落空地上,红漆朱门前,年老的徐管家翘首望来,身穿一身褐色衣袍的母亲巴巴门外站着,看面容焦虑,看似等候多时了。
“娘……”才下马车,看见母亲,才稍有时日不曾见,怎的看起来老了许多?母亲年近四十,端庄大气,日月优养出的雍华之气,眼下怎的快似看不见了?原是牵挂女儿。看着母亲,若沫就湿了眼。
抱住女儿,夫人也是泪眼盈盈,有道是言语在心却是道不尽,只得手愣愣的拍女儿后背,嘴里不住地呢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心疼总是在心上,不在话上。
嘘寒问暖之后,夫人才注意到,女儿今日只身一人回来,身边回来的只花秀花琪两陪嫁丫鬟,凄凉冷清。
想必,女儿是受苦了。
第1730章()
“哎呀……总归是相府里好。”眼珠转转,花琪嘴上说不过,心里就是觉得这里比策王府上自在得多。
看着花琪也逗了,一时兴致起,若沫端了个眼神看去花琪,问。
“若有朝一日,花琪你良人与你珠索金碧之所,那时可是相府最好?”
“当然……我……”
话快要脱口而出,
却硬硬咽下,从不曾想,相较,哪更好呢?花琪一时答不上,看若沫脸上笑意连连,憋红了脸,“小姐,你就会取笑我。”
看花琪半天说不出,小脸憋得泛红,真真是纯净无邪的丫头,若沫笑意仍在,转而望去一旁笑着却不言的花秀。
“那花秀,你当如何?”
本是不参和的,猝不及防被人一问,花秀看向若沫,脸上愣了愣。
抬眼看,若沫看她眼里眸光闪烁,如星亮光点点。
“花秀有幸若得良人,无论金碧之所,还是陋贫之居,都是最好的。”
世间最难不过得两心相印,若得,那会还何顾身处何境呢?最怕是遥遥不可及……
难得听得花秀此番深情之言,说实在的,若沫心里有些惊讶,打心底,花秀原是深情至极的长情女子。
檐下,三剪胭脂红,目目相对,安静无声。
谁能料想,今日不经意的一问,他日终得一一拂晓见深情。
相府,沈家宗堂。
臣民不同于帝王宗亲,宗庙独在皇宫,
臣民之家可自辟宗堂于室。自然,策王府,却是一介例外。
府邸尽头便是沈家宗堂,八仙台上铜炉烛香正旺,正对上并排列一的祖先牌位,意为宗嗣绵延长福。
偌大的堂上,只留相爷和若沫,虽年逾半百,老爷子身干硬直,眉目肃厉,与女儿并排而立。
“若儿,跪下。”
宗堂之上,子孙后代必得满怀敬畏之心。
听从父亲,不言一词,若沫安静跪下,都知道,平日里,如若并无大事,不得进宗堂。
想必,这也是件要紧的事儿。
说完,身子一躬,老爷子自个儿也跪下,略显沧桑的面上不苟言笑,虽不言一词,但所盼所望,心中自明。
怔怔看去身旁,记忆中,第一次与父亲并排而跪,父女同堂,此刻若沫心中思绪千转百回。
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
跪拜宗堂之后,礼成,她的家不再是沈家。
从宗堂回来,面色惆怅,若沫心中久久不能舒化开来。或是因为不舍离家,或是为自己不待双亲身边而难过……
“见过王妃。”冷不丁的一声,让若沫回神,抬头看,只见一抹高挑精壮的黑影站在眼前,冷风冷峻面上无异。
“冷风,你怎会在此?”看去,若沫微微惊讶,冷风应该是被安排在客房,怎会在自己闺阁前?
冷风面上一顿,异色一掠而过,随即凝眸,向若沫躬身。
“属下看着相府路路相通,房院相连,才误入王妃闺阁,请王妃责罚。”
听一番话,若沫了然,也是,冷风初来相府,对这地方总是有些认生,想必是走错了。
第1731章()
“无碍。”女子闺阁男子是不得入的,好在,她本人不是太看重,若沫笑笑,转而开口问,“可来多久了?”
“有一小会儿了。”不遮掩,冷风倒是照实话说了。
听言,再看去冷风一脸的大义凛然,旁人真看不出他是迷路了,若沫不自禁笑言,“可是找不着路子走出这庭院?”
冷风一怔,
抬眼看去若沫,只见那两道柳眉下,如水美眸渐渐弯成新月儿,浅浅地笑着。
比在王府时,似乎看不到王妃这样的笑。或许他对女人的美是没有概念的,但是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是有一丝儿风划过眼迹的。
“属下看去,王妃院前栽着几盆水仙花长得好,所以就多留了一会儿。”没让人看出他脸上的异样,瞥见前面的盆栽,急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若沫转身一看,果真是,那洁白无瑕的水仙花儿开得正茂。眸光一柔,走去花盆前,伸手轻轻抚上花瓣儿。
不经意间,花儿都开了。
“王妃喜爱水仙?”神差鬼使般,冷风开口问了,但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闲事他是不应该过问的。
“玉玲珑,一枝只一朵,一花只一心。”口上细语轻吐,女子心中最最美好的夙愿,全开在洁白的水仙花儿上。
冷风一怔,稍稍抬眼看去花前女子。
一花只一人。
虽说是女儿家哭谢礼,倒也不是真要哭天嚎地,
所有习俗风气总归只是表达情意的一种形式罢了。眼看着日头西下,入暮前,也是要回王府了。
“若儿,总是委屈你了。”
满目疼惜,眼看女儿百般叹息,每每想到深处,就巴巴地掉金豆,自家女儿这样好,怎么也该嫁得,两心相悦的如意郎君才是……
事已成周,又能如何?若沫只笑笑安抚着母亲,母亲身子也弱,劝着不要为她神伤,对自己,或是对她,都是不好的。
“小姐,老爷请您到前厅一趟。”来人是徐管家。
慈眉和目,为人老实忠厚,也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奈何老来无家无室,久而久之就当做半个沈家人了。
“知道了,徐叔,若沫立刻前去。”
路上,徐管家在前头领着路,若沫瞧去庭院那几盆水仙栽得特别好,叶儿丰茂,还露出了花骨儿。
有些惊喜,若沫指去木架下的花盆问,“徐叔,这水仙花可是谁在照料?”
这些水仙是难得寻来异域的花种,原本事若沫自个儿培的,可花儿别样娇贵,总是照看不好,失了耐心,就挪去了庭院,现在再看,想不到还比她早前悉心照料,还要好。
徐管家目光温和,看去若沫,再看去那几盆水仙花儿,也是一脸慈笑。
“小姐或是不知,那是老爷亲自给料理的。早前小姐未嫁在府上时,老爷就隔三差五地来瞧瞧,现下这两天,来得更是繁了。”
爹爹在照料,怎的自己全然不知?……不过,或是爹爹素爱花草,也是不觉的。
看若沫脸上有些惊讶,徐管家只笑笑。
第1732章()
“老爷最疼小姐,或是老爷念着小姐,就放心思在小姐的花儿上了。”
“原是如此,若沫真劳爹爹费心了。”想到此处,若沫心头一松,父亲确实疼爱自己得紧。
水仙花儿含苞待放,迎风而动,一朝盛放,只待三个月后。
“爹爹叫来若儿,可是有事?”若沫抬眼看去高坐上的父亲,眉目清肃,秋气横生,面色有些凝重,
看去目光也有些悠扬。
可父亲像是思量着什么事,半晌没接话。
“爹爹?”若沫又试着提醒一下晃神的父亲。
“若儿!”几乎同时口出,父亲猛地一声,有些惊着若沫,可见父亲面色凝重,又安分听着。
许是有要紧的事交代。
“若儿知道为何沈家与策王结怨?”没有任何预兆,老爷就直直问若沫。
若沫一怔,怎的突然说起?父亲从不说原因,只是知道着与策王结怨仿佛是不久前的事,或是政见不合,或是利益相突……
“为何?……”若沫声音有些迟疑,心中隐隐不安,看着面色凝重,正色严肃的父亲,又是不好猜测,看来此事非比寻常。
只是,越发好奇了,原因到底为何?
座上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依然走到若沫跟前,步子难得的有些蹒跚,那暗浊老眼里,似有万般情绪流出,叹息道。
“原是错在我……”
忽而一语,答非所问。
老来多思,
听起父亲话语都混乱了,底下若沫听得也有些发蒙。
“爹爹,可是累了?若儿扶您歇下吧。”看去父亲有些不太对劲,若沫站起,扶着父亲坐下。
才坐下,切切伸手握去女儿的手,看去若沫,神色却是万分郑重,更像是大难将至,而涌来的是不得不让人紧张起来之感。
“若儿,记着,爹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与你哥哥。”
重言在心,看去父亲,若沫无言以对。
父亲,您怎的突然这般?
夕阳斜下,不似清晨那般冷清,乐陵街道上熙熙攘攘。
马车碌碌而过,车内的人摇摇晃晃,恍若心不在焉。
“小姐……”才张口,发现自己口快叫了小姐,花秀抿抿嘴,复而小声问,“王妃,可是有心事?”
“我猜着,王妃多半是舍不得老爷夫人。”没等若沫开口,花琪就嘟嘴先说了。自小姐上车出门一刻起,脸上就表情欠欠,像是思虑着什么一般,可不是舍不得老爷夫人?
“是啊,心思竟让花琪瞧了出来。”收回望去窗幔的视线,看去花琪,若沫佯是惊讶状,掩去心中所想,复而笑言。
其实,一路上想着都是父亲的话,不是若沫愿意多想,只是父亲那番话着实让若沫心中唐突不安。
原是父亲有错在先……到底所言何事?
傍晚,策王府上,弘华园前院,黄昏夕阳撒下一地金黄。
亭台下,昕长的健硕的身姿漫上一层金黄色,俊美无双,侧着冷峻的脸庞,目光悠远,看向将落得夕阳,有些晃神。
“王爷,王妃已回到府上。”
第1733章()
一回来,冷风就立马回来向策王禀告,只是貌似他这一声,像是扰了王爷思绪……
“情况如何?”
追随夕阳目光没收回来,只是清冷的嗓音,一如往常。
“一切如王爷猜测。”
夕阳将下,残阳染成整齐划一房檐瓦上一片红,昕长俊朗身姿折下长长身影…
淡淡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像是看日落,看出了神。
“知道了,下去吧。”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禀告。”本是不想再打扰王爷,可事关重大,冷风必须禀告王爷。
深望远处,眼神顿了顿,有些迷恋不舍那斜去的夕阳,许久,霍策天终得收回目光。
侧身回头,身后万丈金黄夕照染在冷傲贵气身上,冷眸噙着不可深测的寒光,王者之气。
“说!”
“属下潜入相府,发现佯似宫里之物。”走上前,冷风递上一枚已经开裂只剩半片的细雕翡翠玉佩,交于霍策天手上。
和玉碧绿通体,无比细腻,更难得细细纹理游丝勾成龙形,日照如下,恍如游龙隐隐游动,手握掌心,久之便微微生暖,因此得名为坤璧玉,世上绝一的上等好玉。
“据属下所知,此玉是皇室之物……”
“坤璧一分为三,一为铸国玉玺,二为君王雕龙玉佩,三为储君祥云玉佩。”手上摩挲残缺的玉佩,霍策天徐徐地道来。
深眸如潭,坤璧玉霍策天再熟悉不过,玉佩残缺看不清玉上头是雕龙还是祥云?只是握在手中,不久手心生暖,玉体内游龙纹理恍如隐现,此物,的确是坤璧玉。
“何处寻得?”
“王妃相府闺阁。
”
原是如此……冷沉面上像是寻得一丝兴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不明意由。
“这事办得好,下去吧。”
“是,王爷。”
嘴角噙着一丝笑,抬眼看去就要退下的冷风,“冷风,去把那匹汗血千里马牵走,归你。”
冷风脸上一愣,汗血千里马,那匹可是王爷钟爱得紧。
像是看出冷风的迟疑,霍策天端去一个眼神,“好马普天下皆能寻得,人…则不然。”一句话中,从策王口中出的,那分量是极其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