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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紧闭的林清绝，似是再也感觉不到周围，双手抚在琴上，全身心的沉浸在琴声中。
飘逸，急促，狂放，冲淡，高亢，峥嵘。
琴音在不断变化，猛兽和军阵的攻击也随之变化，逐渐加强。
被围在中间的周舒，一直不见踪影。
周舒自己知道，他在承受怎样的攻击，被数十种不同的力量攻击，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力量，那是持续性的，全方位的，几乎没有一丝破绽的打击，道塔的每一处，都在接受考验。
但他乐于接受这个考验。
他没有躲避，没有反击，甚至没有试图打乱它们的阵型。
他只用舒之力去感知，去试着接受、兼容它们，这一曲秦王破阵，是实质性的道之力攻击，虽然强大，但失却了乐道的特性，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机会，和胜负已经没有关系，因他不可能输。
相比之下，前面的那几曲，他的兴趣还多一些。
一曲秦王破阵，持续一千多息。
古琴曲中很少见的长曲，能把这一曲完整弹完的乐者，屈指可数，而悟道的乐者，要把道之力融入琴音中，并引导着万军千兽作战，能这样弹完一曲的人，恐怕只有林清绝一人了。
似在凭吊那些丧命的英魂，一阵如泣如诉的挽歌缓缓而来，乐曲也到了终结的时候。
像是算好了，又像是机缘巧合，天劫，也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结束。
面前的天空，也如同散尽了硝烟的战场，只余下一片烧焦的气味，和许多浓重的尘埃。
尘埃之中，周舒依然站立着，像一棵松。
那万军千兽，那不断落下的天劫，似乎都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道塔泛着淡光，上面的文字也是清晰无比，如新成一般，丝毫看不出受了重创的样子。
只他的神色并不淡然，拂了拂袖，远远的拱了拱手，面带敬重之色。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林长老的妙曲，今日在下领教了，果真名不虚传。”
这是他第一次和如此强大的悟道高手较技，心有戚戚，了解了乐道，自身的舒之道也收益良多。
战斗虽有胜负之分，但道无高下之别，遇到值得交手的对手，不管是否敌对，心怀敬畏尊重，也是很必要的。
林清绝睁开眼，看了一眼周舒，微垂下头，长叹口气，怅然无语。
弹奏最后一曲，他也是忘却了恩怨，全身心的投入，只曲终人散时，还是心有不甘。
此时的他，连续弹了四曲，调动诸力，甚而吸取天劫，最后把几乎所有的乐道之力都施放了出去，消耗太过巨大，想做什么也做不到了，要不是有人支持，怕是要掉落下去。
“其他两位长老，还要来么？”
周舒微微笑着，向郑道轩和泰狼，也拱了拱手。
和林清绝相比，他的状况好得太多了，散出去的气息依旧强大，和之前几乎毫无分别。
第1638章 林清绝（）
郑道轩和泰狼看着周舒，不知该说什么。
面前的周舒，已经顺利度过天劫，达到了渡劫境五重，实力又增了一截，之前他们三人拿四重的周舒都没办法，何况现在又少了最强的林清绝？就算连两人还有一战之力，也不可能再动手了。
“传说荒古秦王驱兽为兵，一统中州，莫敢不从，在下心向往之，却不想今日能略窥一二，林长老的琴曲，让在下受教了。”
周舒微微一笑，举手道，“诸位长老，告辞。”
三人就静立着，没有谁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只默默看着周舒的身影消失，而郑道轩的耳边，还传来一句话，“郑长老，多谢你了，提醒一下，现在昆仑再选第一条对策的话，就不会是之前的价码了。”
郑道轩面色一下铁青，愤恨无处排遣，猛然一拳击出，天地动摇。
“怎么了？”
泰狼滞了下，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周舒确实非同一般，依老夫看，哪怕我们再多一位长老也未必能将他拦住，更不要说抓住他了。”
郑道轩发泄了下，心神缓缓定下来，只叹道，“可惜我们昆仑没有九重修士，唉。”
泰狼似有所感，缓缓道，“若有九重修士，应该能挡下他吧。”
“说这些没什么用。”
林清绝休息了一会，神态渐恢复正常，依旧飘逸潇洒，他凝视着周舒离去的方向，脸上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这个周舒，有点意思。”
郑道轩朝天空看了一眼，又关切的道，“林长老，你没事罢？之前你用到了全力，不会……”
林清绝已是八重圆满，适才为了留下周舒，全力施放了秦王破阵，本该引来天劫，但却没有。
林清绝淡淡的道，“为了避免九重天劫，强行压下修为，是伤到了一点根本，目下内虚外盛，元气有泄，必须闭关疗伤，至少十年。”
“唉，偏在这紧要关头，”郑道轩不由摇头叹息，“真是得不偿失，本以为能得到仙灵之气，结果……”
“有什么紧要的，天龙寺已是俎上鱼肉，无须多虑，哪怕我不在也没有关系，”林清绝微微摇头，带笑道，“这次和周舒交手，我有不少体悟，发见了乐道里新的妙处，等我闭关出来，或许有望冲击九重。”
“啊？”
郑道轩和泰狼都讶住了，又惊又喜。
泰狼连忙行礼，“那老夫就提前恭贺林长老了。”
郑道轩也是一脸喜色，“若长老真的成就九重，那我们昆仑的大业必然会成功。”
“嗯。”
林清绝点了点头，看向郑道轩，面色略显凝然，“郑长老，我是不碍事，但这件事，你如何向长老会解释？之前你说过，我们四人出来，一定能拿到仙灵之气的。”
郑道轩神色一紧，思忖了一会，咬牙道，“我会给长老会交待的。”
“别说我不帮你，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林清绝轻轻点头，“关于周舒的事情，你调查得不清不楚，才会有现在的结果，但是，这一点也是没法想到的，就算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也未必能做出更好的决定，而且……就目前周舒的实力，我们再来两位长老也拦不下他，他一定会离开西贺州，呵呵，若非他没有这样的实力，也不会跑到蓬莱岛又随意离开了。”
郑道轩似有所悟，“林长老，你的意思是……”
林清绝缓缓道，“回去以后，和几位长老商量清楚，试着考虑一下他的条件吧，在这十年里，只依靠武力的话，恐怕不太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仙灵之气，但那仙灵之气的效果，我们都看到了，强得出奇，如果他真的把它交给我们昆仑，我们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很值得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很不甘啊。”
郑道轩不觉摇头，“我们昆仑，真要向那周舒低头么，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林清绝微微一笑，“现在主动权全在他那里，我们没有什么反制的手段，强行出手也拦不下，又能如何呢。”
郑道轩想了想道，“也不一定吧，周舒的仙灵之气，是需要材料炼制的，我们从这方面入手，让他得不到材料，他也就无法修炼了，现在已经有很多材料都被我们的商行买空了，说不定他会回头找我们。”
“呵呵，”林清绝不觉失笑，“你是这么认为的？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我们掌握的信息很多都是假的错的，都是周舒自己漏给我们的，他让华宝轩收集的那些材料，很可能和仙灵之气毫无关系，只是一个骗局，哪怕我们就算把全修仙界的类似材料都收集光了，他依然可以好好的修炼。”
“啊？”
郑道轩一时呆住。
泰狼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缓缓道，“可从其他人那里下手，老夫听说这周舒有好几位道侣，还有那荷音派，里面也有不少天才弟子，若落到我们手里，他周舒应该不会不管。”
“若是其他人，我不会反对，你泰狼也做过不少次了，”林清绝眼神微凝，轻轻摇了摇头，“但周舒不行，和他交手时就能发现，他的道极为稳固，不管是道之力还是道心，都是我见过最稳固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锤炼的，但这样的道心，只有对道极为执着的人或是创道者本身，才可能有。”
他缓缓道，“有如此道心，是不会为外物轻易改变的，哪怕道侣全都不在，他的道依然在，而且……”
“而且什么？”
“无论我们成功与否，都是坏处大于好处。”
林清绝微叹口气，面色凝重了许多，“如果失败了，我们得到仙灵之气的代价会更大，可能大到我们要损失根本，如果成功了，他依然会保有仙灵之气，而我们昆仑得到了仙灵之气，也会结下一个极为可怕的仇敌，我们并没有阻止他升仙的能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是最可能升仙的修士了，若真是这样，他升仙成功之后会做什么呢？我们昆仑未必能够承受。”
他说得很平静，而郑道轩和泰狼却是面色发白，半晌无声。
“你们回去吧，跟长老会好好说清楚，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我要去方丈山闭关，这十年是不会出来了。”
林清绝看了两人一眼，拂袖离去。
第1638章 林清绝（）
郑道轩和泰狼看着周舒，不知该说什么。
面前的周舒，已经顺利度过天劫，达到了渡劫境五重，实力又增了一截，之前他们三人拿四重的周舒都没办法，何况现在又少了最强的林清绝？就算连两人还有一战之力，也不可能再动手了。
“传说荒古秦王驱兽为兵，一统中州，莫敢不从，在下心向往之，却不想今日能略窥一二，林长老的琴曲，让在下受教了。”
周舒微微一笑，举手道，“诸位长老，告辞。”
三人就静立着，没有谁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只默默看着周舒的身影消失，而郑道轩的耳边，还传来一句话，“郑长老，多谢你了，提醒一下，现在昆仑再选第一条对策的话，就不会是之前的价码了。”
郑道轩面色一下铁青，愤恨无处排遣，猛然一拳击出，天地动摇。
“怎么了？”
泰狼滞了下，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周舒确实非同一般，依老夫看，哪怕我们再多一位长老也未必能将他拦住，更不要说抓住他了。”
郑道轩发泄了下，心神缓缓定下来，只叹道，“可惜我们昆仑没有九重修士，唉。”
泰狼似有所感，缓缓道，“若有九重修士，应该能挡下他吧。”
“说这些没什么用。”
林清绝休息了一会，神态渐恢复正常，依旧飘逸潇洒，他凝视着周舒离去的方向，脸上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这个周舒，有点意思。”
郑道轩朝天空看了一眼，又关切的道，“林长老，你没事罢？之前你用到了全力，不会……”
林清绝已是八重圆满，适才为了留下周舒，全力施放了秦王破阵，本该引来天劫，但却没有。
林清绝淡淡的道，“为了避免九重天劫，强行压下修为，是伤到了一点根本，目下内虚外盛，元气有泄，必须闭关疗伤，至少十年。”
“唉，偏在这紧要关头，”郑道轩不由摇头叹息，“真是得不偿失，本以为能得到仙灵之气，结果……”
“有什么紧要的，天龙寺已是俎上鱼肉，无须多虑，哪怕我不在也没有关系，”林清绝微微摇头，带笑道，“这次和周舒交手，我有不少体悟，发见了乐道里新的妙处，等我闭关出来，或许有望冲击九重。”
“啊？”
郑道轩和泰狼都讶住了，又惊又喜。
泰狼连忙行礼，“那老夫就提前恭贺林长老了。”
郑道轩也是一脸喜色，“若长老真的成就九重，那我们昆仑的大业必然会成功。”
“嗯。”
林清绝点了点头，看向郑道轩，面色略显凝然，“郑长老，我是不碍事，但这件事，你如何向长老会解释？之前你说过，我们四人出来，一定能拿到仙灵之气的。”
郑道轩神色一紧，思忖了一会，咬牙道，“我会给长老会交待的。”
“别说我不帮你，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林清绝轻轻点头，“关于周舒的事情，你调查得不清不楚，才会有现在的结果，但是，这一点也是没法想到的，就算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也未必能做出更好的决定，而且……就目前周舒的实力，我们再来两位长老也拦不下他，他一定会离开西贺州，呵呵，若非他没有这样的实力，也不会跑到蓬莱岛又随意离开了。”
郑道轩似有所悟，“林长老，你的意思是……”
林清绝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