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行行-第3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佛得了几丝清明,勉力道:“盛儿,我曾教过你控制‘血蛊’之法,你可还记得?”

    “记得。”关盛向那碧蚕望去,吃惊道,“那就是‘血蛊’?”

    “不错——这是血蚕,失了宿主,凶性难驯。我此际内息不稳,难以全控其行动,你助我,稍以心法安抚于它……”

    “好,好,爹,你放心。”关盛说着四顾。他不似父兄,这血蛊之法虽学过却从未致用,稍许安抚可之,但亦怕有甚不妥,反受反噬。关非故之被动的源头应是在魔音上,若从沈凤鸣与秋葵那里下手,斩草除根,岂非更佳。此时关默还操纵着另一蛊人——自场上毒虫多被自己调去大树附近之后,关默这只蛊人倒是大展身手,虽说早是皮开肉绽,但所向仍是披靡,场面依旧占优。眼下关默当然是抽不出身来,倒是——

    他心生一计,忙道:“爹,代语呢?”关代语虽然年幼,但身手便利,动作灵活,人小不易被察觉,叫他从树后偷偷爬上去偷袭了那两人,最是合适不过。虽是亲子,但关代语此前几度落入沈凤鸣之手也都无恙归来,料想即使此番被发现亦不会如何。

    话音还未落,树下忽传来关代语尖叫之声。却原来关代语早不知何时偷摸掩去了,可是不巧——欧阳信方方才将石志坚于树后安顿,忽竟见有人矮身摸索到此,怒从中来,只看在是个小孩的份上,不曾便下杀手,只一把将人推了出来。关代语没料叫人撞个正着,胡乱中摸起随身麻针,向欧阳信便刺。欧阳信手上一麻,这一推气力便不曾用尽,关代语趔趄几步,退向树外。

    便是此时——他刚刚站稳,正自喜于不曾摔跤跌倒,颊上却忽有几分异样,像是什么冰冷之物蠕面而过——只是这么一刹的知觉,他一颗小小的心骤已骇止。净慧的拂尘扫动,原或是有心将那碧蚕击于树干之上,却又怎料得凭空多出个幼孩——碧蚕顿然触到新鲜血肉,岂肯放过,弃下帚丝,附上娇嫩面颊。

    众人惊噫声中,关默、关盛一起向树下抢来。此时情境哪里容得半分犹豫,关默口不能言,动作却快,竟空手便来捉那毒蚕。人人都见得碧绿蚕身倏然已只余一半在关代语耳朵外面,被关默伸长手指往尾上拼死一捻——可,指间却一空——什么都没有捻到。

    一颗心也仿佛已是跌空。关代语还未有知觉,只是见关默表情,就知这毒虫必已钻入自己耳中去,双膝一软,跌坐于地,颤声大哭:“大伯……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真不好意思。”身后忽然多了一个声音。诸人皆微微一怔——众目睽睽方才都在关代语身上,竟忘了发现——沈凤鸣是何时出现在此的。

    他的身形从树后悠悠转出,地面的火光此时将他的脸照得分外清楚——连同面上中毒后的隐隐黑气。可却没有人注意他的面色,只因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上,停着那只本应钻入了关代语耳中的毒蚕。或许是适才关默的手挡住了几分视线,竟无人看清它是如何倏忽变换了所处。依旧是通身碧绿之中透出诡异的血红,可更诡异的是——它此际安安分分地伏着,一动都不曾动。

    “——这只血蚕,现在是我的了。”沈凤鸣继续说着,嘴角微微掀动,牵出一丝难掩的冷笑。声音虽极低,可场中却静了——除了神梦仍在湖山回旋,没有一个人说话。

四一四 神梦双琴(五)() 
几乎便是同时,关非故一口厉血呛于地面,抬手指向此间,“你……你如何能够……”只见他胸膛带动双肩起伏,身形摇摇欲倒。

    这话听起来像是问错了。沈凤鸣是云梦传人,懂得操控血蛊又有什么奇怪?但血蛊却有一样不同——这类极凶之蛊,蛊主豢养时多须花费极大心血,令其生出依赖之心,旁人即便懂得操控之法,要夺去从属之控却十分不易。只除非——沈凤鸣的蛊术当真高出关非故许多。可观一贯以来沈凤鸣的表现——他或懂得云梦一些闻所未闻之禁术,可于三支分别心法之研却多比不上各支佼佼,尤其起初他对蛊毒还颇不耐受,除了幻生蛊外,对其余蛊术似更不甚精通——否则三支之会前,又怎么能轻易着了关盛的道?

    “巧得很。”只听沈凤鸣道,“血蚕与我们云梦‘圣血’关联甚深,不得不会。”说话间,手稍许抬起,蚕虫温驯地摇摆身躯,向他袖中钻入。纵是关非故豢养此物多年,也知其性凶险,须时时提防在意,何曾敢如他这般视若无物?

    愈是难以被他人夺去之蛊虫,被夺走时对蛊主之反噬自是愈烈。关盛见势不佳,悄步后撤,低声道:“爹,你受了伤,今日是否……”

    关非故陡一抬手。——认输?还是撤退?可此处是他们的地盘,他们退无可退——纵然他们想走,到了此等境地,沈凤鸣只怕也不肯放过了幻生、放过了他们父子。

    既如此,那倒不如将势就势,拼个鱼死网破!他已知沈凤鸣身上变数太多,可是如果能制住了秋葵——再没有魔音来侵蚀人心——那么沈凤鸣也必孤立无援。既然那个女子从未顾及过一点祖孙情分,他亦有办法让她作茧自缚、作法自毙!

    关默抢前抱过还未缓过神来的关代语,往回便闪。沈凤鸣却也未拦——他其实也拦之不住。他只缓步上前。脚步迈过时,那树下久已萎靡的一干蛇虫蜈蚣等物不知为何突然来了精神,忽都昂首摇摆,沿着他行走之迹悉索跟随。

    一时间百足之声大作,听来叫人心头发毛。即使是常年与毒虫为伍的幻生界众人亦从未见过此等邪异景象——仿佛便是那一瞬间,从来便在他们掌控的大小蛊虫反都成了沈凤鸣心纵之物——这景象之难以置信,大概唯起初“圣血”翻动洞庭波涛之慑人可比。

    净慧、贺撄与黑竹会众人亦无不心生剧荡,秋葵所在之高处越发看得清楚——那许多毒虫不曾靠得沈凤鸣太近,可的确是随他行停而行停。蛊虫忌惮幽冥蛉之毒,畏惧于沈凤鸣还好解释,但若要这般跟随于他,非以蛊术控制断不可得。自己这“一音二幻”只能对诸多虫豸加以压制,若要严格控制其行动,只能单专注于一只或几只虫豸,绝难同时对应这许多。

    ——难道,沈凤鸣的内力其实并未失去?甚至——他的幻生蛊术之精,远超自己先前想象?可——这分明不可能。身中至毒的种种痛楚与特异脉象,乃至那生死一线时的失觉昏迷,她都亲眼所见,绝无伪装之侥幸。他若真的还能有一分力气,又何至于连跃下枝头都做不到?

    思想间,琴弦上忽传来“泠泠”几声反激之音。她心中一凛——是有人欲待挣出《神梦》之幻。“不要再分心旁顾”——她想起自己应允沈凤鸣的这一句,忙打起十倍精神,拨弄琴弦对应。可——心头却忽地一空,仿佛——仿佛那幻境,要将自己也拉扯入内。

    她暗道一声不好,恍惚间已听到几丝遥遥呼喊。“若云。”她竟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师父的闺名。琴弦不受己控地“琤琤”重响,仿佛是心念正脱了控制,从琴弦发出诘问。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的名字?”

    树下的沈凤鸣已经一直走到了混战的腹地——走到关非故身前,所过之处,众人莫不惊惧后退。唯有关默的那一个蛊人不惮这满地毒虫——当然亦不惮沈凤鸣,挡在关非故的身前,一声嘶吼,扑将过来。

    碧色小虫“嗖”地自沈凤鸣袖中飞出,游入蛊人口中。蛊人似乎一怔,手足动作随即停顿,面上青赤交替,神情狰狞。二蛊相争,关默面色顿然也变了,顾不上再护着关代语,向前两步欲直取沈凤鸣,岂料足下“嘶嘶”“哧哧”连番声响,数条长蛇、蜈蚣已爬上脚背。关默虽与毒虫打惯交道,并不甚怕,但这还是头一次,毒虫竟成了他人武器,当下里愤愤然抬腿将之踢甩驱走——也就这般缓得一缓,血蚕已占得上风,那蛊人调转头来,便向关默扑去。

    关默不得已,与关盛领了众人都尽数后退,沈凤鸣却也不再上前,站在原地,由得满地蛊虫跟随着蛊人反扑向幻生界诸人。没有蛊人的遮挡,他看见了关非故——他没有动,只站在那里,面色青白,目光若死。

    琤琤!琴声在此时忽然变急。他心里惊了一惊,忍不住回头望向树上。秋葵隐在树冠暗处,他无法看得见她的表情,可《神梦》异样,不像是秋葵一贯的琴色。他将已经抬起的袖子又垂落——那袖中有一柄匕首——在树下,他从已经昏迷的石志坚手中接过的匕首。此时此地,他有足够的时间将之插入关非故心神已失的胸膛,可偏是这片刻——他心头聚满了不祥。

    “秋葵!”他遥遥向她喊出一声,盼能引起她几分注意。可魔音铺天而至,他这点语声只如喃喃。他走回了几步,“秋葵!”他又试喊她一声。他还不确定她怎么了——但若是最坏的猜想,她——或竟也已入幻?

    ——意料之内,她听不见他。

    他一直深信秋葵的理智冷静。她修习魔音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魔音最重要的便是不可介入他人之幻梦?魔音自耳入心,唯有深谙其道的弹奏者从来不须捂住耳朵,因为弹奏者早在初学时便已修会了置身事外——无论他人陷入什么样的幻境都与己无关,她原该是个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可——此时《神梦》却越发失控,仿佛不是她的清醒而是她的幻梦在操弄琴弦。关非故受有外伤,魔音轻易能控制住他,看得出来他早已入幻多时,只要再有片刻,他即便不死,也必心智受损无可逆回,自此便是个癫狂失智之人——但若秋葵的心神竟入了关非故之幻,关非故一死,她又该从哪里醒来?

    他不得不弃下关非故,快步回到树下,“灰蛾,负我上去!”他疾声向欧阳信呼喝。不过才离开她这么短短片刻——是不是骤然要她独演《神梦》真的太过为难?无论怎样,究竟、究竟不该留她独自为战!

    琴声狂乱,神梦如陷雷轰电闪,忽明忽暗,如这战场被风刮动的火光。沈凤鸣无有余力再去指挥血蚕,那一边蛊人狂癫,想是体内两蛊交斗胜负难分。其实——便在方才将血蚕从关代语颊边夺来的一瞬之前,他根本不曾想过自己今日还能有这样余力控制任何一只蛊虫。只不过是他不想那孩子命丧血蛊之口化为一具干尸,只不过是他下意识的将自己熟知的操控血蚕之蛊术用了出来——血蚕入手,他本就与任何人一样惊异。

    他很快省悟过来——早在上一次为秋葵以“吸髓”之法解毒时,他其实便已悟到——于幻生一支而言,蛊毒与蛊力本为一物。无所谓“毒”或是“力”,只要身体能耐受得了——而他,今日已可谓奄奄一息,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得响亮,这身血液里却偏偏有着幻生蛊术之至毒。换言之——他明白,此际他什么都不能做,只除了——他竟能够操纵蛊虫——比任何时候都更能够。

    说来荒谬,这一身蛊力恰恰是拜关非故的幽冥蛉所赐。他倒想告诉关非故知道,只可惜,后者或许已无法听到——在他与秋葵那个外人无法介入的幻境里,只有那个叫“若云”的名字才能震荡两人的心弦。

    再一次被欧阳信负至树梢的短短时光里,魔音之沉浮起落更剧烈了数倍。沈凤鸣竟不知道,秋葵的深心还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念力——曾经的杜若云在弹奏起《神梦》时可也曾如她此刻这般心意翻腾?可也曾唤醒过心内那个真正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神祗之梦吗?

    即使真是神祗之梦,此刻也已是噩梦。湖山激荡,云梦生涛——方才还波澜不惊的水面,此刻却风起浪动。琴音传至洞庭山中再震荡而回,于林树参差与火把明暗间畅行无阻,于黑沉墨云与龟裂大地间交相呼应。生灵与躯体在其中颤抖,落叶簌簌,虫蛇瑟瑟,生之声已为魔之音取代,血肉之壳在这宏大的失真的幻境里都不过是轻烟一缕——仿佛在下一个音节到来之前就会摇摇欲散。

四一五 神梦双琴(六)() 
喉口在此时忽然一甜——那只无法分心兼顾的血蚕到底是被人夺走了。沈凤鸣隐隐约约能看见关盛正自为这般胜利手舞足蹈,想来他还是头一次能控制一只血蛊。而自己——于这终于够得到秋葵身边的刹那,只有一股反噬的剧痛深入心底,只有一串深浓的溢血,不受自控地从唇角滴落。

    回到她身边能做什么?沈凤鸣不知道。或者说——他其实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强行叫醒一个身陷幻境之人只会令她越发走火入魔,唯一的办法——是等待那令她入幻之物事——幻音、幻形、或是幻蛊——自行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