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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死了一位郡守,而且还是印台州的郡守,也算是一方要员,届时,定天司必然会来彻查。
若查到贼人了,他们所作所为,定然会被搬到明面上,到了那时,献国公会不会有事不知道,甚至会不会牵扯到献国公都是未必……
而他这个印台州州牧,死定了。
因为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此刻再追究谁是内奸,已经没什么用了,他们不被贼人刺杀,后面也不会好过。
孙茂思忖良久,环视一周,阴着脸低声一喝。
“从现在起,谁都不能离开本官的府邸,我不管你们谁是内奸,但现在贼人已经盯上我们了,那贼子实力颇强,能让吴郡守连法宝都难以祭出就惨死,要杀我们,未必会难多少,我们必须团结,方才有一丝生机。”
呵斥了一番,孙茂拂袖而去,回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到了这里,孙茂拿出一个陶瓷的小人,将一滴心血滴在上面,陶瓷的小人,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化作了一个和孙茂一模一样的人。
无论样貌声音,还是气质气息,都一模一样,除了不能动手之外,也没别的缺点了。
“我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找到献国公了,我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办了这么多事,他若是不保我,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孙茂咬着牙,对替身吩咐了几句,让替身在这里代替他。
反正他身为州牧,只要待在府邸之中,除了那个不知是谁的贼人,谁敢对他出手?
收拾了行囊,悄悄的打开了房间里的地道,从地道里悄悄离去。
而另一边。
死了一个郡守,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每一个要员的大印,就是他们的魂灯,身死道消之后,朝廷这边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于是,就在孙茂得到消息的同时,定天司的人,已经抵达郡守府,里里外外的探查了一圈。
韩安明拧着眉头,站在书房的门口,揉了揉脑袋。
之前在南境,就是为了躲一躲,避避风头,任务都丢给了东境的外侯,欠了个大人情,才让人家去代替他走一趟。
谁想到,东境这边也不安生,才来了两年吧,竟然就死了个郡守……
只是看了看书房的地下,一个人形的灰烬,韩安明就暗叹一声,有预感这次也是一个麻烦事。
也不知道哪来的贼子,不但实力强横,胆子也大的出奇,竟然敢在城中强杀一个郡守。
拿出一面银镜摸索了一下,这次又要动用定天司的秘宝了,不知道又要消耗多少寿元。
韩安明催动银镜,照耀书房。
光晕流转之间,这里的时光,如同在倒流,光晕汇聚成曾经的痕迹,组成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不稍片刻,肆意扭曲的光晕,忽然停止,韩安明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吴郡守正在处理什么文案,门外一缕灰气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在吴郡守身前,化作一个眼睛甚是明亮清澈的少年郎。
而吴郡守也甚是警惕,瞬间就准备动手了。
可是当他抬起头,与少年郎对视到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变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慢慢的浮现出恐惧和绝望的神色,短短几个呼吸,他的眼珠子乱颤,全身都在发抖,五官都因为嫉妒的恐惧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
他的力量已经无法操控,身体都像是失去了控制,跌落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着门外爬去……
而这时,那少年郎走上前,一手抚在吴郡守的脑袋上,灰气流转,吴郡守的身体化为飞灰,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印记。
光晕散去,韩安明脸色难看之极,心里徒然生出一阵悔意,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大不了被青鸾抓住揍个半死……
回溯的画面里看的清清楚楚,那少年与吴郡守对视的时候,眼中一片青白,眼瞳缩小到针尖大小,一股浓重的怨气和恶意,就算仅仅只是回溯,都能感受的到。
若尽是如此倒还罢了……
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少年动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读出来少年说了什么。
“我是人魔,前来替天行道。”
第三九二章 我就要掀桌子,定天司也拦不住()
韩安明单手捂着脸,一脸痛苦。
完了,真的出大事了。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当初若是不来东境,就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事,若是没把巡天使给得罪了,还牵扯到大帝姬,就不用来东境,要是没去盘问秦阳,也就不会把人得罪了……
说到底,就不应该认识秦阳啊。
而现在,秦阳躲起来了,可东境发生的这些事,还是跟秦阳有关系。
听说最近东境这边出现了个特别的修士,天生衰神附体,可再韩安明看,秦阳才是灾星。
之前东境发现有人戕害凡人,犯了大禁忌,可这种事,放到足够长的时间里,还真不算是死人太多的。
修士的世界,真正的强者交手,若是在凡人汇聚之地,那便是如同天倾一般的灾难,一次死个几百万上千万都没什么可意外的。
神朝之地,很多怨气冲霄的死地,最初的时候,都是因此而形成的。
这次的事,之所以闹的舆情激愤,是因为死的都是孕妇和未出生的胎儿,但凡是有点良知的人,都看不过眼。
当然,事件控制住了,剩下的也只是抓捕了,抓捕也是困难重重,韩安明已经能感觉到了,这次的事不简单,背后有人在阻挠他们查案,还给不断的丢出假线索假消息。
哪怕现在各种消息,都说是秦阳干的,韩安明自己也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侧面证据。
可他却不信这是秦阳干的。
他虽然只见过秦阳一次,可印象却十分深刻,后来回想起来,秦阳从见面到盘问,再到离开,一直是镇定自若,根本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也根本不担心自己。
跟其他被定天司盘问的人,截然不同。
韩安明甚至都觉得,事情的发展和节奏,都被秦阳掌握在手里,他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人。
如此人物,真干了这些丧心病狂之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他们找到这么多指向他的线索。
太顺利了,顺利的过分了。
更重要的是,也只有追查到指向秦阳的线索时,顺利的很,若是牵扯到别人,却总会遇到阻碍,极为不顺利,甚至不少当时人,都不知道被转移到了哪里。
而且上面发出的通缉,也是刑部直接下发下来的,跟定天司根本没什么关系,因为定天司还没查清楚呢。
办案这么多年,韩安明的直觉还是有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这件事后面十有牵扯到朝局的博弈,牵扯到高层的人了。
当然,这只是戕害凡人的案子。
现在这件郡守被刺身亡的案子,单独拿出来,其实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案子。
大嬴神朝,以东西南北划分四方四境,再往下便是州,其次是郡。
只是这郡守正职,就足有数千。
在满天下都是修士的情况下,偶尔有郡守得罪了人,被人刺杀了,也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情,州牧因为私仇被刺杀的事,数十年前才出现过一次。
只是各自没有联系的案子,倒还好了。
可麻烦就麻烦在,现在这些案子都是连在一起的。
还出现了一位人魔。
人魔杀人之时所运用的天赋神通,还有那些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个人魔一直没露面,明显的是,意识清楚,灵智完整,做事也极为理智,跟只知道杀戮,只知道泄愤的怨魔,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魔露面了,还自报家门,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是来复仇的。
为什么复仇?
自然是因为人魔的诞生原因了。
韩安明一阵头大,一个人魔,竟然口称替天行道,杀了吴郡守……
任何一个知道人魔是什么的人,都能瞬间猜到为什么。
若之前的事,是吴郡守干的,那他下面的人,肯定也难逃一劫了。
韩安明已经没心思继续查吴郡守的死了。
从书房里走出来,韩安明面色难看,铁青着脸,拿出一枚令牌,催动之后,绽放出一道神光冲天而去,分散四方。
半个时辰之后,大院之中,已经密密麻麻来了数百个定天司的人。
“立刻去查,吴郡守掌控之人,还有谁死了,顺藤摸瓜查下去,只要是最近失踪的,死了的,统统给我列出来一个名单,明日午时之前,我就要拿到。”
韩安明环视一周,目光冷冽,看的下面的人齐齐一凛,连忙应喝。
唰唰唰的一连串声响,来的人尽数消失不见,匆忙去追查。
韩安明向着府城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向着离都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上报吧,出现了一个人魔,哪怕没大开杀戒,只是来报仇,也必须上报上去了,这事牵扯太大了,不是他能做决定的了。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上报之后,韩安明立刻起身向着府城而去。
他可不信只有吴郡守一个人,就能做出这么多事,还能让定天司都追查不到他身上。
他没这么大能量。
后面不知道还牵扯到多少人呢,不能让人魔继续杀下去了。
这是要捅破天,掀翻桌子了……
另一边,秦阳带着小人魔,也向着府城赶去,走在路上,秦阳语重心长的教导小人魔。
“你啊,做事太冲动了,那些小喽啰就算了,死无全尸,神形俱灭,可再往上了,地位够高的人,你最好留个全尸,最好能让他们看起来死的凄惨,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里死去,不然的话,就只有定天司的人来了,才能查清楚,他们若是不泄露消息,就没人知道是你杀的……”
“大叔,我不懂。”
“不懂就问才是好孩子,你看啊,没几个人知道是你杀的,他们的罪名就未必会公之于众了,下次你去报仇,可能就会有人很多人来阻拦你,你要牢记我给你定下的策略,你是在替天行道,是杀的恶人,是去报仇的。”
“所以啊,你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是你去杀的人,肯定就是犯下了丧心病狂大禁忌的人,你不是在滥杀无辜,届时,有的是心怀正义的人会站在你这边,你的安全就有了很大保障。”
“另外一点呢,叫做打草惊蛇,你放到明面上去报了仇,那些还没死的人,自己就会慌了,这样我们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比如现在吧,万一那些人都龟缩在府城里不出来,你想要去报仇,那是难上加难,必须要让他们自乱阵脚……”
小人魔听了连连点头,认真的很,就差拿小本本记笔记了。
秦阳一脸欣慰,听得进去话,用心学,前途无量啊。
好好的一个未来大魔头,被自己教歪了,走上了康庄大道,也算功德无量了。
行进了一日之后,府城在即,小人魔指了指府城。
“大叔,有个人往那个方向跑了。”
“嗯?”秦阳一怔,而后点了点头:“大叔没说错吧,这一招就叫做打草惊蛇,让他们自己跳出安全的府城。”
“大叔说的对。”小人魔连连点头,愈发觉得,跟着这位自称无道的大叔,才能顺利报仇,顺利消除执念,从此落得一个自由身,成为一个完整的生灵。
而秦阳望着西面,心里颇有些纳闷。
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还真有人惊慌失措的逃了?
他们不知道躲在府城里,其实是最安全的么,这种大城,与那些小城是完全不同的。
其内有禁制阵法守护,又有诸多法门,趋避妖邪,不说其内可能会有神朝的力量加持。
就只说城门口之上的大字,都必然是强大的文臣亲笔,弱一点的妖邪,怕是走到城门口,就会引发字中力量,被镇杀当场。
如此更不用说进城了……
“大叔,我们去追么?”
“当然要追,大鱼小鱼都别嫌弃。”
秦阳可不知道,不是消息传开了,而是孙茂求生欲比较强,在得知吴郡守死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逃了,他准备逃往离都,以求能保命。
甚至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知道他擅自离开印台州,他还伪装成散修,先慢慢的走一段再说。
逃了一天,也不过行进了千余里地。
但一天了,都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追来,孙茂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只要抵达离都,就算是彻底安全了,人到了那里之后,献国公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