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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用刀,但五虎断门刀使得是厚背大刀,刀背上穿着五个铜环,大刀舞动起来,铜环叮当作响,确有先声夺人的威势。
反观柳贺红堂,手里的刀是一把精炼的武士刀。武士刀是从唐刀演化而来,刀身细而笔直,在柳贺红堂手里舞动,显得轻盈灵动。
柳贺红堂横刀架住了吴啸林虎虎生威的一刀,接着人转了个身,到了吴啸林的左侧,抽刀直劈,吴啸林没想到他步法如此诡异迅捷,不类中土各门派的武功,一时被他的快刀打得无法反击,只能举刀挡住。
柳贺红堂一刀无功后,立刻又转了个身子,人来到吴啸林的右侧,刀随人转,刀借助人转的力量,同样又是一招劈砍,吴啸林又只能挡住。
就这样,借着这种不停转来转去的奇特步法,柳贺红堂左劈右砍,只杀得吴啸林来回阻挡,竟找不出间隙趁机反击。
终于,吴啸林遮挡得手忙脚乱,中门露出一丝空隙,柳贺红堂抓住这点空隙,刀从间隙处劈砍下去,吴啸林感到眉心一凉,心中忽然万念俱寂,想着就要这么死去,心中升起无数不甘心,往事一幕幕浮现。
但转眼看到柳贺红堂的刀突然抽离,血从眉心处流下,顺着鼻翼滴了下来。柳贺红堂刀下留情,并没有杀死他。
吴啸林一时愣在当场,死里逃生的他再生不出前去比拼的欲望。
他看着柳贺红堂还刀入鞘,耳中听到柳贺红堂说道:“我们只分胜负,不决生死,我赢了。”
吴啸林点了点头,目送他的离去,其门下弟子看着受伤的师父,都是惊怒交集,却都不敢上前阻拦。
接着是梅花剑的门主季繁星,然后是蔡家剑的蔡元超,一个多月下来,柳贺红堂挑战了七个门派,每个门派都由门主出战,却都败在他的刀下。
虽然这些门派在中土都排不上字号,但东瀛剑客的名声还是逐渐传开。
由于每个战败的人眉心都被柳贺红堂留下一道抹不去的伤痕,所以不是有十成把握,其他人都不愿上去挑战。
受辱的门派弟子都想到了一个人,慕容寒山,若他出手,可轻易打发掉这外族人。
可是,慕容寒山剑不轻出,他愿意帮他们将这祸胎消除吗?
慕容寒山本不想为了他们出手。
可是如果不将这讨厌的家伙赶走,自己也休想清静下来。
于是慕容拿起了他的剑。
二月二十,清明。
春雨连绵,远处的山也朦胧起来。
柳贺红堂坐在马车上,马车行进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乡间小道蜿蜒在烟雨中的江南。
道路两侧都是桑树林,这个季节,万物复苏,桑叶透着新绿,春蚕开始孵化。
慕容寒山站在桑林中的小道中间,不知如何会想到这些蚕农关心的事。
柳贺红堂乘坐的马车逐渐接近。
赶车的伙计吁的一声,马车逐渐停了下来,赶车的伙计刚想喝骂,忽然看到慕容寒山冰冷的眼神,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慕容寒山说道:“柳贺红堂,滚出来!”
然而马车之中并没有人出来。
等到赶车的伙计到车厢一探,立刻惊恐地叫喊出来。
慕容寒山跃过去一看,坐在马车中的柳贺红堂已经毙命。
柳贺红堂嘴角流着鲜红的血,人软软地躺在座椅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慕容寒山伫立在当场,心中怒火中烧。
不过他很快发现,柳贺红堂也是咽喉位置中剑。
第33章 天山弟子()
朱雀来到万剑山庄,但慕容寒山人却并不在这,一名老仆说道:“主人出去办些事,不知何日方归。”
朱雀见不到慕容寒山只好先去找天山剑派的人。
据说天山剑派的人行走江湖,穿得都是同样的衣服,一身纯白,衣襟上绣着蓝色的雪花,打听起来非常容易。
他们都住在东来客栈,最大的几间屋子都被他们包了下来。
朱雀过去敲门,一名天山剑派的人出来,喝问朱雀什么事。
朱雀说道:“不知嵇先生在不在这里?”
路从风说道:“阁下是谁?前来找家师何事?”
朱雀说道:“有重要的事。”
路从风似乎从来没听过这样不算回答的回答,静静地看着朱雀良久,说道:“家师从不见无名之辈。”
朱雀笑道:“这么巧,我正好不是无名之辈,我叫朱雀。”
名动天下的朱雀。
但路从风却似乎没听过他的名字,冷冷地说道:“没听说过,不见!”
朱雀心忖,难道天山剑派人如其派,像天山上的雪一样冰冷?他一时感到有些尴尬,为了化解尴尬,他伸手推了下门,想看看嵇无忧是不是在此。
路从风却误以为朱雀要动手,一柄剑突然出现在他手中,指向朱雀。
天山剑派出剑的速度,凌驾于各门剑派。路从风更是在拔剑这一个动作上连续苦练了三个多月,方能达到这般快捷。
不过他此刻的初衷,只是在驱赶朱雀而已。
但朱雀被他的凌厉的剑气逼迫地倒退一步,路从风的剑跟着向前一步,朱雀只要再退一小步,路从风就准备剑回鞘中,然后关上门。
但高手眼中,自己必须要退到毫无威胁的距离为止。形式格禁下,朱雀足尖一点,身子像随风柳絮一样向后飘出,路从风被他的随时可以反击的距离牵引,剑跟着上前,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朱雀在客店的回廊栏杆间不断倒退趋避,路从风的剑如付骨之蛆,在他身前尺许,挣不脱,甩不掉。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隔壁房间门口,路从风若有暇去看一眼,就知道是大师兄师从容。
师从容看到二人,一个挺剑出击,一个倒退闪避,像在客店狭窄的空间内不住飞跃的两只大鸟,不禁瞧得呆住了。
客店的房间是以中间的天井为中心围成了一圈,二楼楼阁像是空中的四合院,东南西北都有回廊,回廊前都有半人多高的栏杆。
路从风和朱雀就在东南西北的栏杆间游走,外人看来,路从风的剑就差这么一步,刺不到朱雀身上,但朱雀似乎也甩脱不了路从风。
路从风处于主动位置,他不停变换剑招,只求能够让剑更接近朱雀些,两人本不想比试,但路从风心底好胜之心渐起,竭尽全力追击,一套飘雪剑法堪堪使完,还是没有寸进。
忽然,一个身影跃入二人之间,出剑挡住了路从风的剑,路从风惊讶之际扭头看去,见挡住他剑的正是大师兄师从容,立刻收剑停下。
就在此时,朱雀的倒退速度突然加快,人从东边的栏杆上跳出,落入西边的栏杆里。
路从风猛然醒悟朱雀刚才只是在试探他,否则,尽管对方只是倒退,自己拼尽全力也是追不上的。
他望着师从容冷峻的眼神,冷汗自额角涔涔而落。
师从容说道:“不知朱雀公子驾到,未有远迎,尚请恕罪,请进屋一谈如何?”
朱雀看出师从容比他师弟路从风高明多了,也知道师从容看出自己只是借机想看看天山剑派的剑招,他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在师从容房间内坐定,天山剑派除了师从容、路从风之外,还有卫从雪,贺从林,一共师兄弟四人在此,师从容一一向其介绍。
朱雀知道嵇无忧有七大弟子,号称天山七剑,此外还有关从云,萧从雨,万从山三人不在此地,想必跟着师父嵇无忧走在一路。
师从容解释道:“我这路师弟极少下山走动,不知名动天下的朱雀,请勿见怪。”
朱雀微微一笑,说道:“不怪,不知尊师现在何处?”
师从容先不回答,而是问道:“刚才见朱公子和我路师弟相斗,本来数招既可以制胜,为何迟迟不肯出手?”
朱雀说道:“路兄剑法高明,我也是全力以赴,哪来的数招可以取胜?兄台见笑了。”
师从容蹙起了眉,问道:“此话当真?”
朱雀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并没有谦虚的意思,有些生气地回道:“假的,我第二招就可以夺下路兄的兵刃,第三招就可以取胜了。”
路从风脸色涨红,露出不若再试试的神色,却没有说话。看来天山剑派尊卑上下还是挺严的,大师兄和别人说话时,他们三人都没有插嘴。师从容点了点头,听朱雀语气不善,神色不变地问道:“不知朱公子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朱雀说道:“我想看看称雄西域的天山剑法,是不是名下无虚。”
师从容进一步问道:“却是为何?”
朱雀说道:“我想知道令师若和慕容寒山比斗时,会是谁胜谁负。”
师从容听到他提起师尊,肃然问道:“朱公子可有了结果?”
朱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师从容又问道:“那朱公子可要再看看在下的剑法,以作定论?”
朱雀苦笑道:“就算你们师兄弟七人都和我比试过,我也得不出结果,令师一定到了大宗师的级别,所以才能调教出你们七人。不知你们四人在此,是否想盯着慕容寒山的行踪?以待令师回来,跟他比试一场?”他已猜到嵇无忧不在此地,否则怎会只让弟子出面。
师从容没有回答,但不回答,岂非正是最好的回答?
朱雀说道:“诸位不用再等了,慕容寒山人已不在万剑山庄,若我猜的不错,他此次出门,目的就是令师现在的所在。”
师从容也不隐瞒,说道:“家师现在济南府,朱公子想必也知道原因,慕容寒山离开万剑山庄,我们已提前得知,不过还是多谢朱公子告知此事。”
朱雀嗯了一声,心中想道:“嵇无忧得知殷无形的死讯,立即千里迢迢从昆仑来到中土,一路上想必能够想通,慕容寒山未必是凶手,先去查明殷无形的死因才是首要之事。慕容寒山不知是否时静极思动,竟主动前去济南找嵇无忧,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朱雀忍不住说道:“你们消息如此灵敏,倒显得是我多事了,诸位可知慕容寒山为何离开山庄?”
这句话本是随口问的,本没想他们回答得出,哪知师从容说道:“难道朱公子不知,最近有一名来自扶桑的剑客,叫做柳贺红堂的,在江南四处惹事,慕容寒山被迫出战,哪知柳贺红堂竟被人提前杀死。慕容寒山多年来剑不轻出,此刻出剑却刺了个空,必然觉得受到侮辱,所以此刻前去寻找的,恐怕不是家师,而是那名杀死扶桑剑客的凶手。”
朱雀闻言不语,他从沙漠来到江南后,耳目竟然蔽塞至此,中原的事,反倒要来自西域的人相告。
朱雀对天山剑派的剑法尚不明了,但对他们打探消息的本事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师从容的推测让朱雀感到了他的过人才智,对他的坦诚相告更是心生好感。
朱雀以为大家已可以做个朋友之时,师从容却下了逐客令:“朱公子若无别的事,便请自便。”
朱雀问道:“难道你们不愿和我一起去令师那边么?”
师从容摇了摇头,也不说是不愿同朱雀一起去,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去。朱雀暗想,如果答案是后者的话,他心中才能觉得舒服些。
既然天山剑派的弟子们说出送客,朱雀脸皮再厚,也不能总是赖着不走,只得怏怏离去。
第34章 武当贵客()
朱雀想找个人一起去济南府,偏偏不久前才分别的伏缨又不知去了何方,只好一人独自出发。
形单只影的路上,朱雀心中对于前几日偶遇的伊雪,生出强烈的思念,她的到来也是为了慕容寒山吗?
如果这样,见不到慕容寒山的她们是不是也要打道回济南府?
要是能在那边遇到她就好了,但和她在一起的那位他误以为是殷无形的老人,到底是谁呢?
带着无数的疑问,朱雀抽打着马鞭,仿佛越能早到,越能尽早得到答案。
殷无形是山东一带有名的剑法名家,家大业大,在济南府实有相当的威望。
朱雀到了济南,沿途打听,那殷府乃济南城郊最大的宅院,甚是好找。
朱雀在寿衣店买了些香烛奠仪,直奔殷府而来。
到了地方,只见殷府大门前的白纸灯笼尚未撤去,朱雀近前报上名字,自有家丁进去通报,不一会殷无形的儿子殷天云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
殷天云口中不住叫着敬仰。
以朱雀这般身份的人前来凭吊,殷天云自然大是感激,跟在殷天云身后的几个人都是殷无形的徒弟,众人聚在一起,还在商量着为殷无形报仇之事。
殷无形虽然已经下葬,但在西屋设了牌位,由殷天云领着朱雀过去。
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