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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刘苏儿和梅嫽两人骑马行在官道上,官道两旁的细柳都抽出嫩芽,骑在马上,迎面而来的风也都带着暖意,此行若非是去追人,倒也会感到踏春的愉悦。
梅嫽说道:“我觉得洛寒霜此人出了针对少林寺外,其他的事他虽然不怎么懂江湖规矩,可是也大都不能怪罪于他。”
刘苏儿问道:“怎么说?”
梅嫽说道:“比如飞凤门盛培林和他之间的那些争执,说不定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听拈花指指法有没有从少林寺外泄出来,只不过态度傲慢了些,其余之事,别说信阳那家什么大户女儿提亲之事,就连豫中四义也是先招惹的他,并非他主动惹事。”
刘苏儿想了想,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不过他说道:“以这小子的行事态度,若非他武功高强,他在江湖上这般横冲直撞,早不知被人宰了几回了,这赏花宫到底是什么地方,怎能教出这样的人来?”
梅嫽说道:“或者和赏花宫的教导无关,同样来自赏花宫的那名女子,不就厉害得过分么?常人哪会想着教唆乡农对少林寺不利?依我看,赏花宫的人也不能一概而论。”
刘苏儿说道:“幸而不久就能见到洛寒霜这小子了,到时候少不了一番打斗……”
第654章 东南形胜()
根据沿途丐帮不断传来的消息,刘苏儿和梅嫽根本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轻易追踪到洛寒霜,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怀疑洛寒霜是否在故布疑阵,其实并不是向这个方向去的,可是和他们接洽的丐帮弟子又都言之凿凿,让他们不由得不信。
这天,两人跟着洛寒霜的线索来到了大别山下的六安州。
六安到了本朝才废县为州,州城的规模仅比普通县城略大,这一带大多都是山区,道路崎岖不平,刘苏儿沿途打听,才知道他们来到了大别山北边的山脚下,这大别山名称由来也颇为有趣,传闻当年汉武帝从这里经过,准备前去祭祀古南岳天柱山,当他登上附近最高的山峰,南北相望后叹道:“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之大果别于他山也!”这句话被史学家司马迁记录下来,此后大别山名声大噪。
刘苏儿走六安的街道上,眼看着天色将晚,便同梅嫽说道:“咱们找个地方歇息,明日再走吧。”梅嫽答应下来,两人在旅店安置了行李和马,然后找了一家饭馆吃饭。
刘苏儿见梅嫽精神不错,忍不住问道:“这几日走得辛苦了,不过我见你心情还好,不知是何缘故?”
梅嫽拿出一张简略的地图给刘苏儿看:“你看,咱们顺着那洛寒霜走过的地方一直向东南方向走,怕是要不了几日咱们就到了家了。”
两人居住在扬州,刘苏儿顺着她指出的地方,精神也是一振:“不过他的目的看着也不是扬州,恐怕是江南胜地,这小子多半是游山玩水来了。”
梅嫽点了点头:“这么推测,洛寒霜并非是狂妄得没边了,而是的确来自偏僻之地,听说边疆之地的人经常羡慕中原花花世界,多半都在江南一带。”
刘苏儿问道:“这是为何?”
梅嫽说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么?”
刘苏儿又问道:“听过什么?”
梅嫽说道:“北宋时期,大词人柳永作了一首词,名叫望东潮:东南形胜,词中说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你倒说说,这首词里说的是什么地方?”
刘苏儿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苏州?”
梅嫽笑了笑,却非是取笑,她说道:“你能想到苏州,已经很接近了,人们常说尚有天堂,下游苏杭,苏州和杭州原本是不分轩轾,不过既然说了钱塘自古繁华,指的自然就是杭州了,而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指的也就是西湖美景。“
刘苏儿说道:“我想的却是苏州旁边的太湖,原来是西湖,梅嫽,你懂得真多。”
梅嫽说道:“不是我懂得多,是你懂得太少了,这些都是书上写的,你多读些书也就知道了。”
刘苏儿点了点头,忽然又神色黯然地说道:“我年幼之时家境贫寒,甚至连填饱肚子也有所不能,更别提去什么学堂读书识字了,略大些又遇到了旱灾,父母带着我逃难,更没时间去读书,后来父母双亡,可说是自小就成了孤儿,这几年虽然有了钱,却又被牵连在各种琐事当中,没有学习的机会,以后若得平安下来,我一定要多读些书,就像你懂得这般多。”
梅嫽说道:“我虽不是孤儿,却过着孤儿的生活,好在我父亲和师父原是同一个人,师父在我小的时候待我还算不错。”看着刘苏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梅嫽转开话题说道:“你可知道到了晚宋时期,北方的金人听说了柳永的这首词,又发生了什么事?”
刘苏儿果然被分了心神:“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干脆直接说吧。”
梅嫽说道:“当时金国国主完颜亮听到柳永的这首词,十分羡慕西湖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亲率百万大军,分四路伐宋,宋主孱弱,当金人大军攻来之际,宋高宗赵构心生害怕,将都城动汴州迁到了杭州,当时的一位诗人林升作诗嘲讽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不久,赵高宗连同秦桧害死了岳飞,终将汉人大好江山断送在金人手中。”
刘苏儿听得大怒,早将自己之事忘到了爪哇国去了,他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我小时候也听过岳飞爷爷的英雄事迹,却没想到他是这么死的,我看赵家的江山丢的也是活该!”
虽然说的是赵宋之事,可是公然谈起江山社稷,毕竟十分忌讳,梅嫽说道:“小点声,我跟你说起此事,可不是让你感慨这些陈年旧事,而是说洛寒霜那小子多半也会和完颜亮那样,仰慕中土的东南形胜,目的多半是苏杭一带。”
刘苏儿自愤怒中逐渐平复下来,他说道:“不错,贤妻说的十分有理,不过有件事我感到有些奇怪。”
梅嫽且不问他什么事奇怪,而是对他称呼自己为贤妻感到极是别扭,她问道:“这贤妻二字你是跟谁学的?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刘苏儿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听说书的人,什么李靖啦称呼红拂女,就是这么称呼的,我觉得你也配得上这个称呼……”
梅嫽说道:“李靖才不会这么称呼他妻子呢,这都是外人瞎编的,你还是喊我梅嫽吧,我听着舒坦。”
刘苏儿只好点了点头。
梅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有些奇怪?”
刘苏儿说道:“既然这小子是在游玩玩水,可是他脚程却也不慢,前两日我听丐帮弟子所言,他不过比咱们早上五六天,我寻思着咱们既然没有游山玩水,且是骑马追赶,两三日下来,总要接近了些,今日我问过丐帮弟子,咱们和他相距依然有五日的距离,这倒让我有些想不通了。”
梅嫽想了想,然后说道:“他既在游山玩水,又走得十分快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刘苏儿想不到这都被她想到可能性,他问道:“什么可能?”
梅嫽说道:“那就是洛寒霜这小子所骑的马特别快,比咱们的马要快得多!”
就在这时,他们吃饭的饭馆角落里,有一人鼓掌道:“好聪明的姑娘!一猜即中!”
刘苏儿和梅嫽说起宋朝往事,一个说得起劲,一个听得入迷,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人,这时才发现两人说话原来都被别人听了去,刘苏儿站起身来向那边看去,同时口中喝道:“是谁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角落里的桌子边上,一位不修边幅的汉子站起身来,朝两人拱了拱手:“在下蒙振东,非是有意偷听二位说话,实在是二位说话声音太过响亮,在下欲不听而不可得!”
刘苏儿将此人一副磊落模样,加上的确是两人说话时没什么顾忌,所以被他听去也属正常,刘苏儿说道:“若是如此,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这蒙振东呵呵笑道:“此事没有对错,不过是你们说者无心,我这听者有意罢了。”
刘苏儿说道:“听阁下的口气,似乎对我们在追查之人也有知道一些内情?”
蒙振东说道:“略知一二……”
梅嫽打断两人的话:“你们二人这么隔着几张桌子喊来喊去的多么不便,相公,你何不请这位朋友过来喝杯酒?”
刘苏儿跟着笑道:“不错,朋友若是不嫌弃,便来此处共饮一杯再说话如何?”
蒙振东点了点头:“我看你们桌上有女眷在此,本想会有些不便,难得两位如此好客,我也是却之不恭了。”
等蒙振东在他们对面坐下后,刘苏儿说道:“我夫妻二人都是江湖中人,并不忌讳这些世俗之礼,听蒙兄所言,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梅嫽让店小二又添了一副杯筷,又加了几道菜,这蒙振东也不推辞,对刘苏儿说道:“你们所谈之人,前几日我和他打过一次交道,只是过程不堪提起,若非见兄弟是个直爽人,我也不会跟你们说,对了,还未请教两位姓名……”
第655章 一招落败()
三人经过一番介绍,刘苏儿和梅嫽报了姓名,也得知蒙振东的身份。
原来蒙振东本是凤阳人,祖上以贩马为生,后来积累了一些家当,当地以及周边的几处州县的蒙记骡马行都是他家的产业,产业做大了,不免出现兄弟纷争,蒙振东小的时候得一名游侠传授了一手武艺,对家里产业看得淡了,分家的时候,几处地方的肥差都被他兄弟夺去,六安骡马行买卖一般,只够糊口,几兄弟谁都不去争,他便接了下来,在这边独居,也好落得个清静。
蒙振东来到六安不过两年的功夫,他没有家室,平日除了去骡马行照看一下,就是喝酒练武,除此之外,家中的言传身教,让他十分喜欢好马。
五天前,蒙振东在酒楼喝酒,透过窗户,看到一名相貌俊美的少年牵着一匹好马前来吃饭,马儿交给酒楼伙计打理,蒙振东一见那马,眼睛就挪不开了,等到酒楼伙计牵着马到后院照料,蒙振东也跟了过去。
那马异常高大,四条腿修长又不失健壮,除了额前一缕白毛外,全身都是赤红色,马的腰身几乎没有多少肥膘,而是一块块的腱子肉,就像习武之人身上那样,透露出一身使不完的精力,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马,甚至不是中土的马,而是异域名种,据蒙振东所说,这样俊美的马,他自打记事起,还是首次得睹,这马对于蒙振东来说,那就好像好色鬼见到了绝世美人一般,他心中想着,我一定要买下这匹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行,六安骡马行中骡子有十多头,马有三十多匹,马车五辆,就算都花出去,还得这匹马他也愿意。
刘苏儿说道:“蒙兄,不是说你,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蒙振东愕然:“我还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兄弟怎就说我的不是?”
刘苏儿说道:“看得出你十分喜爱这匹马,可是起意了占有之心,恐怕已经有点……”
蒙振东说道:“唉,你不知道我一见那马,什么都忘了,就像那习武之人,忽然看到了慕容寒山的剑法秘笈一般,不错,我虽然没有说出,可是也起了一丝抢夺之心,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你先听我说下去……”
刘苏儿还想再说什么,梅嫽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才罢休。
蒙振东接着说起了他五日前的遭遇。
打定了主意后,蒙振东来到酒楼上,找到了那名少年,当时蒙振东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看他形象,以为他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富家公子,多半还是瞒着家人外出游玩,这种人多半胆小怕事,蒙振东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软硬兼施,他总要得到那匹马。
看着少年吃得饭菜十分清淡,蒙振东连个招呼也不大,就坐在少年对面,这少年自顾吃着,并没有搭理他,蒙振东说了声:“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少年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蒙振东干咳一声,然后说道:“刚才交给伙计照料的那匹马是你的吧。”
这少年还是头也不抬。
蒙振东感到有些尴尬,他说道:“你开个价吧,多少钱肯割爱?”
少年说道:“不卖。”
蒙振东兀自不肯死心,他说道:“五百两银子如何?”
少年终于放下了筷子,对蒙振东说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