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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一走了之,可以放任我这个小跛子不管,可以把我这个麻烦精当成麻烦一样扔掉……他对我没有任何义务,没有任何责任……”
“只是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用脏兮兮的爪子拽住了他的裤脚……”
“而后便拖住了他一生……”
“这样的人,你怎能说他和陆子望流着一样的血?”白以深问季修,“你了解他什么呢?恩?”
“火华。”
季修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
“他可以将整个狂澜基地炸得焦尸遍野,光是这一点……”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又是为了谁?”
季修眯起眸子。
“他一直都知道我背后有狂澜蛇纹,他知道狂澜和我的关系。我是要成为珠宝设计师的人,他一直希望我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可狂澜是什么样的组织?被他们盯上,我又怎么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珠宝设计师?”
“就为了这个原因,他就可以给别人判死刑?”
“你不也是这样么?!”
“……”
“你不也是只为了心里要坚守的那一股信念而给我判了死刑么?!”
“你说什么?”
“家破人亡,生离死别……颠沛流离,坎坷痛苦,七岁的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而你,现在又要让我经历一次!”
“……”
白以深吸了吸鼻子,“他冷血,他残暴,可他对我好,只要他对我好,我还求什么?十五年,是他给了我一切,仇?他不曾伤害我什么。我为什么要恨他?”
“我不懂你说的深仇大恨,我只懂,人要知恩图报,他给我的是我用一辈子都报答不了的!”
“啪”……!
季修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下手并不重,却也足以把白以深打的发傻。
“只要他对你好……季怜,人在懂得知恩图报之前,她必须恩怨是非分明!”
“呵呵……”
白以深轻抚自己的脸,看向季修,“恩怨……是非……分明……恩怨我已经分明,我对白天麟只有恩,没有怨。至于是非……谁是,谁非?在我眼里,非的人是你!”
“……”
“你能关我一时,你能关我一世么?”
白以深瞪着大眼,冷冷的看着季修。
“你说妈是因为你才死的。因为弄丢了你,她才会自杀……”
“……”
白以深的身体微微僵硬。
“哈哈!”季修突地大笑出声,他直直的看向白以深,“妈妈就是因为弄丢了你而自杀……那时候,全家人都把你疼到了骨子里……”
白以深咬着唇……
浑身颤抖的厉害……
她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好不容易记起了妈妈,好不容易记起了爸爸和哥哥……可她却宁愿自己没有记起来。
“我怕打扰你,一直不敢和你相认,那时候你拿一把铁锅铲把自己身上的图纹烫掉的时候,我其实吓的全身都在抖……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季怜,因为只有七岁……所以你就可以忘记是不是?”
“……”
前一秒的坚定,后一秒的溃不成军。
白以深缓缓摇头……
“因为只有七岁,你不懂事,所以可以置身事外。因为白以深这个名字是他取的,所以你不要爸爸给你取得名字……因为他给了你最好的东西,所以你不舍得放弃……因为他是无辜的,所以你要回到他身边……”
季修浅浅的吸了口气,他走到窗前,沉默的看着窗外,依山傍水的独立别墅……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以深心里委屈,委屈又难过,难过的几乎快要崩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过去的就该过去了!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抓着以前的仇恨不放……呜呜……”
“如果对方不是白天麟,你还会这么说么?”
“……”
季修双手负在身后,“他是真的娶了顾晓灵,我并没有骗你,没有婚礼,却是实实在在进了民政局登记了。”
“他给了你一切,唯独不给你名分,以至于你死后,连个正牌夫人的牌子都没有。”
“季修……你让我去见他,如果他真的和顾晓灵在一起,我……就听你的。”
季修转身,看着白以深……
“没必要,我可以让你去见白天麟。”
以深眸子大亮,“真的?”
“真的。”
以深忙擦了擦鼻涕和眼泪,“那,那我现,现在就……”
“季怜,等一下。”
“恩?”
季修看着她的视线,冰冷彻骨。
第三百九十三章 想到天麟,最疼()
“只要你去见他,我一定会让他死。你不是说人要知恩图报么?他对你有恩,如今他的生死就在你手上,你可以替他选。”
“……”
季修看向白以深,对上她一双充满惊愕和怨愤的眸子,继续道,“我的目的不在于让你过的不幸福,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想和谁在一起我都没有意见,除了白天麟。”
白以深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说不出话。
“你觉得我做不到吗?杀一个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你不能这么做!”
“我会不会这么做,全都取决于你。”
“你明明已经答应潇潇不会再报仇了,为什么还要盯着天麟和我不放?”
“我答应她不再报仇,却不曾答应过她要和仇家结成亲家。”
“……”
“你不去找他,不再想着和他在一起,那么一切都好说,只要他不招惹我,他大可以安安稳稳的和顾晓灵生活一辈子。”
“那……我呢?”
白以深低下头,喃喃问道。
那她呢?
没了白天麟的她呢?
“没他,你死不了。”
以深看向季修,牵了牵嘴角,“你怎么知道我死不了?”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事情。”季修笃定道。
白以深吸了吸鼻子,她转身,重新蜷缩到了沙发上,她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手指轻轻磨着圆润的杯沿,“所以你即便说着爱潇潇,也还是可以利用她,也还是可以随意弃她不顾。”
“如果我可以做到和你一样,把父母的仇怨抛之脑后,置身之外,我便不会伤害她,哪怕一分一毫。”
以深的下巴磕在膝盖上,她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就算没有这份仇怨,你也会因为其他事伤害她。”
因为……齐潇潇在季修的心里,从来都不是第一位。
季修没有和白以深辩驳,只是平静道,“该说的我已经和你说了,你是个成年人,我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我相信你也不会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怎样选择在你。”
说完,季修便走出了房间。
门外,擎尉微微拧着眉看着季修……
“你也不用这样吓她吧?”
“她既然这么在乎白天麟,那么这是最好的办法。”
“……”
擎尉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微微叹了口气。
“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强求不会有好结果。即便现在能在一起,将来呢……事事都有因果报应,我不想让小怜这辈子都活在这场搅不清的恩怨情仇里。”
擎尉跟着季修下楼……
这时,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
“时回?”
“小怜呢?我这一回国就赶过来了,她在这对吧?”
季修指了指二楼,“在房间里。”
时回笑着便要上楼,“那小家伙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先去见见她……”
“晚点吧。”
季修拉住时回。
时回有些不解的看向季修,见季修神色凝重,心下便隐隐约约了然了……
“她……不听你的?”
季修走出玄关,站在别墅大门口,转眼便又入了夏,正午的阳光烈的很。
时回抬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暗暗的叹了口气,“其实……她能知道什么呢?她那时候只有七岁,这样沉重的包袱本就没有必要压在她身上。”
“……”
“你说……怎么就能这么巧?就像上天在捉弄你们一样。”
时回摇着头,有些无语道,
“十五年前,季家,顾家,欧阳家,陆家,十五年后……小怜竟又身处这个漩涡之中。而且谁能想得到小怜竟然能成为像季涵叔叔那样的珠宝设计师……”
“她有天赋。”
“和你一样?”
“……我不及她。”
“可再有天赋有什么用?白以深这个名字已经是个死人的名字,她的一切都随着你这个计划而消失了。”
季修看向时回,“名声和成就会消失,可她的才能不会消失,她已经是个了不起的珠宝设计师,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你想怎么做?”
“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季修抬头,看向那个连窗帘都被拉上的窗口,“要看她怎么选。”
“……”
“明天吧,或者后天,你过来看看她。”季修看了眼手表,“我要回去了。”
“……恩。”
“擎尉,看的紧点。别大意,更别小看了她,她以前也被狂澜抓到过。”
“哦,好。”
擎尉心下提了个紧,应了声。
季修坐上车子,疾驰而去。
时回的手肘碰了下擎尉。
擎尉眉头一拧,突地就没了好气,“干嘛?”
“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你怎么没过来接机?”
“没收到。”
“没收到?”
时回扬起那两条清秀的眉毛,伸手就往他西装裤的裤袋里摸去……
“诶!?你干嘛!”
擎尉忙拍了一下时回的手,跳了起来。
时回疼也不管,嘀咕道,“我看看你手机,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收到!”
“我说了没收到就是没收到!”
擎尉说着便往别墅里钻,时回扯着他的裤袋,手来回的搜着……
……
以深窝在沙发里,脸上的眼泪早就干涸。
只有一道道惹人怜惜的泪痕。
季怜……
原来她的名字叫季怜。
白以深抱紧了身体,把脸埋在膝盖里。
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是父母却都已经去世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哥哥……可哥哥却要让她和最爱的人分开。
这……到底算什么事?
以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本该没有知觉了,可还是一碰就疼。
想到爸爸,会疼,想到妈妈,会疼,想到……坏蛋哥哥,也会疼。
可想到……天麟,最疼。
……
“三天了,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一滴水都没有喝,怎么办?”
季修接到擎尉的电话后,便立刻赶了过来。
原本以为这丫头只是反抗个一两天的,谁知……
推开门!
白以深就睡在沙发里,整个人瘦的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那张圆润小脸哪里还有半分血色,嘴唇泛白干裂……
“季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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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昨天落下的一章更上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的儿子,是我杀的()
季修把以深抱起来,“这就是你反抗的方式?!”
以深哪里还有半点力气?
她听得到季修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也可以看到季修担忧的神情,只是不过睁眼的力气,都让她觉得眩晕。
“打电话找医生过来!”
“祯祯姐正往这边赶。”
季修看着怀里的白以深,眉头皱的都快打成了结,他转头便瞪向擎尉。
擎尉咽了咽口水,嘀咕道,“我每天都有给你打电话报告她的情况……是你自己说,她坚持不下来的。”
“因为有你看着,她才坚持不下来!可你就是这样看的?”
“她不吃……我也不能给她灌啊……”
“她要是出了问题,你也别想好过!擎尉!”
擎尉低下头……
时回赶过来的时候便听到季修正朝擎尉大发雷霆,忙道,“祯祯马上就到,没事的没事的。”
季修的唇早就已经抿的没了颜色。
此刻房间气氛过于凝重,而季修正在火头上,时回扯着擎尉慢慢的,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擎尉近一米八的大个,脸庞如刀削一般,让人觉得耿直。
此刻低着脑袋,神情无奈,但那双还算漂亮的大眼满是委屈。
时回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个表情,不由觉得有趣。
“连个人都看不好,擎尉,你还真是越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