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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杀之神-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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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殉以灵人,自是灵剑!」中年人答道,对於箫湘烟雨『天下第一灵剑』的

    称谓,他的反应即表示出:那是理所当然!

    但他的前半句话,不禁是叶敛,後头流风、雪听闻,也不禁怔了。

    殉以灵人?

    以人殉剑?

    中年人见他们已呆立当场,又叹了口气,仰头望天,慨然道:「十三年前,

    云南王稀罗△约合六路英雄战于灵山顶上。南宫寒那老头也在受邀之列,但他不

    肯出战,只想送剑一柄代表自己。他以言语瞒骗一个灵秀清丽的姑娘,说她已无

    亲无故,存在世上再无价值,不如投炉殉剑,以此剑助段钰能在灵山一役战胜

    云南王稀罗△……那姑娘天真单纯,便听信了南宫寒的话,将自己的血肉熔於剑

    上,便让南宫寒铸出了箫湘烟雨剑……」

    流风、雪已听得呆了,叶敛亦是无言。

    欲成灵剑,必须牺牲人命?

    中年人又回顾著满地钢条,道:「我想靠自己的手,推翻南宫寒的作法,但

    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是铸不出比箫湘烟雨好的剑。这满地废铁,如果你要,随意

    取去,找个铁匠安上剑柄便成了。」

    叶敛道:「不……我也不想要。」同时心想道:「这人可以算是剑痴吗?不

    ,也不算,他只是想胜过南宫寒,想证明不必以人殉剑,同样可以铸出『灵剑』

    。但剑灵又从何而来?剑乃百兵之君,最重灵性,但是难道不以人殉剑,便不能

    造就一把灵剑吗?剑,应该是为了保护某样物事才会存在,而不是为了胜过而胜

    过,何故南宫寒这等奇人,竟会为了铸成灵剑,不惜骗人殉剑?这位前辈,又为

    何孤执的想胜过南宫寒,便将生命投注在铸剑上?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他们的

    见识,想来比我广泛何止千倍,怎反透不过这关?难道是我搞混了?剑本来便是

    争胜的器物,不需要为了什么理由而存在?二爹不想再争胜、不想再斗下去,於

    是将我取名『弃剑』。但若剑是为了保护而存在,不管想不想再斗,也不该弃它

    呀!这么说来,剑真的只是争胜?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叶敛紧紧按住了左腰间的无鞘剑,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到底是我搞错了,还是这些前辈搞错了?

    为何在告别时,君聆诗竟会赠剑予弃剑?

    不……不行,不对!我要问剑,我要弄清楚!

    剑究竟为何而生?

    「晚辈……」

    「住!」叶敛才说两个字,中年人便出声打断道:「我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

    ,也不想让你们知道我的名字,不需要自我介绍。」

    对方如此说,叶敛只得诺诺连声。

    说实的,现在要他自我介绍,当著流风、雪的面,他也不知道该用哪个名

    字。

    他不想骗眼前这人,却也不能在流风、雪跟前说出自己的身份。

    「倭刀……」中年人面朝流风,盯著他腰间的兵器:「你是倭族人?」

    流风心头一惊,右手反射性的搭上刀柄,沈声道:「是又怎样?」

    「哼……我不会怎样。」中年人不屑地一笑,又坐回剑炉前的小凳,喃喃道

    :「死老头……又给你料中了。」

    南宫寒又料中了什么?

    这句话的音量,只够站得较近的叶敛听到,但他没有多问。

    中年人一转头,又注意到他的无鞘剑,淡然一笑,低声道:「我知道你是谁

    了……诸葛静和君聆诗还好吗?」

    叶敛心头一震 ̄他果然认识乾爹和二爹!同时也细声回道:「诸葛乾爹被仆

    固怀恩派人刺杀,已经过世了。至於君二爹,我现下也在找他……」

    「唉……天才军师居然死在那等乱臣贼子手下……造化弄人哪!」中年人轻

    叹一声,道:「可惜,南宫老头也死了,如果他还在,大概可以知道君聆诗在哪

    。现在,我也爱莫能助。有机会,再来找我罢,除了这满地的废铁,我这倒也还

    有适合你的东西。」说完,他取起铁铗,夹起已烧得通红的钢条,又开始锤打,

    对於身旁三人,再也不予理会。

    叶敛静静的朝中年人再拱手一礼,回头道:「走吧。」

    流风多瞪了那中年人一眼,才调头离开。

    显然,对於他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实是狻为在意。

    武圣殿前,又一次响起那千篇一律、从不间歇的声调。

    叮、叮、叮……

    顺著中年人所说的方向,向南走去。

    终点,是落叶庭。

    此处与静竹轩、霁月楼、宴燕居、寒雨楼截然不同,遍地都是褐黄的枯枝落

    叶,有种乏人清扫、荒弃许久的感觉。

    春风吹起,满地的落叶也拂拂舞动。

    在落叶堆之中,雪眼尖,忽然发现了一块磨刀石。

    她走向磨刀石,拨开覆盖的落叶,发现那块磨刀石已被劈成两半。

    流风也凑上前去,看了磨刀石的断裂处,不禁哑然。

    断得漂亮、断得整齐、断得一丝不苟、也断得不可思议!

    两人分别拿起一块,见到地面,连一点点的刀痕也没留下。

    这是怎样的落刀法?

    流风细细的观察著磨刀石的断裂处,许久後才道:「切得这么好……难道是

    ……长曾弥虎彻?」

    「嗯,我也觉得是。」雪将磨刀石放回地上,道:「看来,那个已死的南

    宫寒,便是师父的仇人。」

    流风道:「那么,虎彻刀一定还在这里!」说完,回头便朝北走,势欲再回

    武圣殿。

    流风说走就走,一路狂奔,雪在後头连声叫唤,也是当没听见。

    听著他们对话,叶敛想起件事。

    他小时候看过一把和流风佩刀一样的兵刃,在段钰身上。段钰带著它前

    往灵山赴战。後来,就没再看过那把刀了。

    如果那把刀就是他们所说的『长曾弥虎彻』,那么,应该已不在南宫府了。

    只是,叶敛当然不会说出来。

    他只想到,长曾弥虎彻能将磨刀石一刀而断,断得如此乾净;箫湘烟雨剑又

    是自南宫府邸而出……这南宫府邸中,还有多少神兵利器?

    叶敛跟著回到武圣殿,他只是想用自己的双眼,好好去看一下罢了。

    叮、叮……

    在铁锤落下声中,流风直冲向武圣殿,伸手推门。

    可武圣殿的大门却纹风不动!

    「巴嘎!」流风回头,猛见一物在眼前直落下来,在他足旁寸许插入地面!

    是烧得通红的钢条!眼前的中年人已停止了锤打,左手的大铗正缓缓放下。

    「干什么?」中年人坐在凳上,盯著流风、冷冷问道。

    流风喝道:「长曾弥虎彻呢?交出来!」

    「不在这里了。出去吧。」中年人又夹起另一条钢条,继续锤打。

    雪这时也赶到了,听了他们的对话,便道:「先生,长曾弥虎彻原是我师

    门传物,三十年前遗落到了中原。家师有令,务要找到虎彻刀。如果先生有长曾

    弥虎彻的下落,能否告知?」

    中年人问道:「我认识你们师父?」

    「这……家师不曾来过中原。」雪答道。

    中年人道:「那就是不认识了。你们师父认识我?」

    「只怕……也是不识。」雪再答。

    中年人道:「那就好了。他不识我、我不识他,为什么我要相信长曾弥虎彻

    是你们的?我不知道它的下落,知道也不会说;它也不在这儿,在也不会给。要

    么,就叫你们师父自己来中原查罢。」他说完,『叮』的一响,又开始落锤。

    雪还作不了声,流风性急,几个大步踏到剑炉旁,离中年人约莫八尺远近

    ,手已放到刀柄上了。

    中年人仍自锤打钢条,眼角也瞥见了流风的动作,暗忖道:「一刀一卒。」

    流风出刀、落下,势是快、度是准,这一拔刀,在刚刚赶到的叶敛眼中,俨

    然有大家风范!

    那中年人只是漫不在乎的轻举左手,锵啷一响,竟轻而易举的以铗中的钢条

    ,将流风的刀刃隔在自己顶上数寸处。

    流风落刀不可谓不狠,相对来看,中年人却似乎毫未使力!

    流风回刀,再横劈!

    中年人移动大铗,又一次使刀刃只能砍中钢条!

    若以常理来看,在大铗上再怎么出力,夹著一根钢条去挡对方使劲砍落的一

    刀,无论如何会使得钢条的角度被砍斜一点,但在中年人手中的大铗与钢条,硬

    生生接了两刀,却无丝毫滑动的迹象!

    长年来无日无夜挥锤铸剑练出的臂力、握力,已经超出常理了!

    流风毫不气馁,挥刀猛攻。

    中年人只是轻描淡写的移动大铗,便将流风的攻势完全挡下。

    而且,他还是坐在凳上,毫无移动!

    这中年人於十三年前入南宫府後,便只致力於铸剑,并未再修习什么武术;

    十三年前入府之时,他的武艺也未必胜过如今的流风。

    武圣殿,是当年南宫寒收藏武器的地方。殿中有一隔室,则有数之不尽的武

    学宝典。

    甚至,连当时最神秘的云梦剑派的三大绝学:归云晓梦剑法、凌云步、游梦

    功的修习方法,也有书册记载。

    这中年人并不好斗,他没有在那隔室中学得什么惊天动地的武艺。但凭他只

    能称作中上的资质,就算只是无巧不巧碰巧见到哪一本里的几招,见得多了、看

    得多了,不知不觉也学了一点。

    即使他的十分心力中,有九分放在铸剑,唯一分无意中学了些杂皮武术,却

    也够他今日能将流风戏若稚儿!

    「斜刀触、齐落踵、回峰势、划中宫!」雪忽然喝道。

    即使她不赞成流风的行动,但既然已经作了,就要打赢!

    雪如果直接出手,只怕最多等於两个流风的程度;两个流风,还是动不了

    这中年人。

    但以她绝强的眼力出声提示,那是比直接出手能给予流风更多的帮助!

    一刀落下,中年人再次夹钢隔之,却隔了个空!

    虚招!

    这一刀势转极快,还没与钢条有所接触,便下落直砍向中年人的小腿。

    中年人反应也不差,见流风刀势向下,也将大铗下落。

    但又是虚招!流风硬生生止下这一刀,反手上扬,转眼间刀锋已逼到中年人

    鼻梁前了!

    中年人冷哼一声,站起身使得流风要攻击的位置上升,必须多花『一点点』

    时间进行进攻,大铗跟著提起,同时松手使钢条落地,旋即又使力一夹,却已後

    发先至,夹住了流风的刀尖!

    那『一点点』时间,便已是他的大铗能追上流风刀刃的关键。

    他这一夹是何等力道,流风即使想再变招,却是连刀也抽不出来。

    叶敛在旁看流风拔刀拔到脸红气粗,那中年人却是一动不动,心里不禁暗赞

    :「厉害!他只是用了力气,还没使上什么技巧,便能将神宫寺、堀二人的合攻

    化消去,实在是厉害!那南宫寒却又到达什么境界了?若然南宫寒在世,只怕他

    才是天下第一人!看来道上传言,南宫寒是唯一有可能一对一与南诏王稀罗△交

    手的人,实是不虚!」

    中年人看流风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抽刀,而不肯空手再攻,心里也暗道:「兵

    刃不过是种工具,为什么就这么不肯放弃?没有兵刃,便什么都不能作了吗?」

    他深深一叹,也放开了左手。

    这一放,流风要抵抗的力气顿消,一股後势直接返回到自己身上,一连踉跄

    後退了十馀步,脚跟踢中了武圣殿的梯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流风还不放弃,持刀起身後,又向中年人冲去!

    「……你就真的想客死异乡吗!」中年人见流风如此不知好歹,怒气陡生,

    向左一侧,轻易避过流风的直刺,右手铁锤毫不留情的敲向流风的印堂!

    这一锤下去,必是头骨尽碎,回天乏术!

    「啊呀!」雪真的吓著了,她真的没有料到流风怎会如此激动。

    倭族的比武,一向点到为止,由礼而始、由礼而终,流风在国内固是一把好

    手,但人上有人,即使被打败,也会乖乖认输,怎知今次却似不死不休?

    中年人一落锤,雪只怕得抬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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