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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对陈庆说,“你带四人南下梁下渡口,不要大肆声张,只得秘密寻访,若遇到客栈,也不要惹的人户不安,你认得家中的马,只查马厩便知道了,我亲自带人北上,另外再派四人东行,记住,百里不见踪迹,立刻回来!”
“是!”陈庆看了眼跪在地下的香蕊,便退出房间,对外面的家丁安排事宜。
“你这几日不要归家,就住在此处,待我回转,一同归家,若姑娘回来,你也伺候她住下,我寻她不得,两三日也就回来。”陈敬峰又将香蕊安排妥当,便出门寻陈素青去了。
陈敬峰所料不错,陈素青正是向北去了,陈素青大半日间策马乘风便到了官道要塞,许家村。
许家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落,只因为是在几条官道的交口,所以往来客商络绎不绝,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幅十分繁华的景象。
陈素青到许家村时天色已近黄昏,牵马进村时看到此处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竟比临溪镇还要热闹几分,又有几间很是像样的客栈,便决定暂居一夜,明天日一早沿向北的官道前往姑苏。
陈素青择了一间干净的客栈,略吃了点晚饭就歇下了。睡到半夜,朦胧之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喧哗之音。
第九章 老父放手鹰离巢(二)()
陈素青虽然骑了半日马,身体十分劳累,但是因为第一次离家,毕竟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夜才朦胧睡去。
到了大约三更时分,陈素青刚刚睡着,猛然听得外面有些人声,隐约是一群人正吵吵嚷嚷上楼。好不容易刚刚睡着就被吵醒,陈素青感到一阵火气,正欲发作,突然听到一个男子压低了声音喝止道,
“吵什么?生怕人不知道吗?各自进房,少生事端!”
这个男子声音虽然不大,却十分清冷严正,一刹间,外面便鸦雀无声了。
陈素青听到外面无声,便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陈素青后半夜睡的安稳,一觉醒来,已是天亮,牵了马就继续上路了。
而本应该赶到此地寻找她的陈敬蜂,昨日晚间刚准备出临溪镇,就看见自家的管家陈忠骑马慌忙赶来,气喘吁吁的对他说,庄主,二庄主回来了,说有急事与你商量,让你快快回去。
陈敬峰听到二弟归家,找自己这么急,心下不安,思忖之后还是带着人回家去了。
到了天明时分,一行人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回到了山庄,刚进书房门,就见自己出门多日的二弟陈敬松坐在屋中,一脸憔悴,见他进来,紧皱着眉头对他说
“大哥,事态紧急!不太妙。”
“究竟如何?”
“这次我出去办事,江湖上讽刺我们陈家的闲言碎语更多了。”
“人在江湖,难免蜚短流长,又何必去理会这些。”
“大哥!这些话多了,难免叫人以为我们陈家真的失势,无力护宝。我这趟细细留心,发现果然有些宵小之辈在觊觎我家宝剑。”
“哦?你快说来与我听听”
“这次外出办事,我探听到一个消息,说江湖上有神秘人出大价钱买我们的剑。”
“如果这个消息准确,那我们确实要小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能不防!”
“不过大哥也不必过于紧张,想来拿钱办事的,估计都是些江湖宵小,能成什么气候,凭我兄弟二人,管教他有去无回。”
“你我兄弟,威名虽在,早已不似当年,万不可轻敌。”
“可恨这些鼠辈,闻风而动。这次来,让他也知道我们陈家的厉害。”陈敬松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回来时,大哥出庄办事了?”
“唉。”陈敬峰长叹一口气道,“说来话长,我也才刚刚从苏州回来,已经将青娘和沈家的婚事议定。”
“如此甚好,要恭喜大哥了!”陈敬松听到婚事议定,也不禁略感安心。
“可是青娘听到婚讯,竟然留书出走,我刚刚正是出庄寻她的。”
“什么!”她不同意这门亲事?”
“那她到没说,她留的信上只是说出门玩几日。”陈敬峰此时只感觉内心无比烦躁。
“那么我去把她找回来。”陈敬松知道此事关系陈家命运又替侄女担心,于是想要亲自将侄女抓回来。
“天南海北,你去哪找她?”陈敬峰叹了叹气道,“过了此夜,她就是倦鸟入林,难觅踪迹了。”
“她一个小丫头,没出过门,料她能走到哪去,我现在就出门,还怕找她不到?”
“你一路奔波,几月未歇,还是回房好好休息,容我仔细想想。”
“大哥你还想什么啊!当机立断要紧!”陈敬松焦急道。
陈敬峰看着他,顿一顿道,“你准备何处去寻?”
“当然边走边问了!在这一片我们还算能讲上几句话,到时侯让朋友们帮忙寻一下,还怕找不到她?”陈敬松脱口而出。
“唉!”陈敬峰摆摆手道,“你这一找,天下人都知道陈家女儿逃婚出走,要她如何见人?即便沈家不退亲,将来总归是个心事。她在婆家日子岂不为难?”
“这。。”陈敬松听大哥一番话,的确入情入理,也没了主意“那她这一走,沈家的亲也结不成了啊。”
“只希望,她真能如家书中所说一样,尽快回来。”
陈敬峰回到自己房中,陈夫人正在梳妆。见他回来道“你昨夜一夜去哪了?”
陈敬峰见夫人还不知道女儿出走,不禁忧闷,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夫人看自己丈夫神色不对,道“昨夜听闻二弟匆忙回来,难道江湖上又起争端吗?”
陈敬峰点点头,“江湖之事虽然棘手,但此事还有一见更麻烦的事!”
“什么事?”
陈敬峰知道始终瞒不过去,只得见女儿出走一事,细细与夫人说明。
陈夫人闻言大惊,接过陈素青的信看了一遍,问陈敬峰道,“你准备如何?”
“本准备亲自去找,又怕家中不安,左右为难。”
“江湖上风雨之秋,你不能离家,这样,我去找!”原来陈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一位侠女,本名叫李碧璇,后来嫁给陈敬峰后一心相夫教女,也不在江湖上行走,如今听闻女儿任性出走,不由得又急又气。于是要亲自找她回来。
“唉,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找她回来。”
“什么意思?”
“你的女儿,你不了解吗?她那个犟脾气,你要拧着她来,把她找回来,她能安心出嫁吗?”
“可是沈家的亲已经定下来了。”
“她不是不懂事的,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江湖险恶,只怕她出事。”陈夫人担心道。
“她的功夫比大多数人都好的多,能出什么事,放心吧。”陈敬峰安慰自己的妻子道,“我们年轻时候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她要是个儿子,我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陈夫人叹了口气,也只好依丈夫所言。只盼望自己的女儿没事。
第十章 花神庙里求花签(一)()
姑苏的二月,草长莺飞,整座城迷朦着淡淡的水气,一个年轻公子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从青石的街上走过。
白衣胜云烟,长剑似霜雪。
乌黑的头发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着,皮肤白皙,眉目清雅。这个青年公子正是改装之后的陈素青,原来她自离家之后,处处感觉女子行路多有不便,干脆换了男装,行了半月,竟然顺利到了姑苏城。
进了城,陈素青择了一家清雅别致的客栈,安顿下来之后,陈素青便点了几样特色的苏式小菜,望着窗外斜阳轻烟,小桥流水,不禁出了神。
少女愁绪就如同这水上轻烟,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何处散去。
陈素青在客栈中闷闷坐了半日,盘算着如何能得到沈家的消息,想了半日,左右不得其法,半夜才枕着水声睡去。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陈素青变被楼下声音吵醒,叫卖行走,各式人声,吵吵嚷嚷,陈素青只得起来,穿戴完毕推窗看下去,只见楼下水道上和岸边的青石街上船行马走,将老扶幼,各式男女,往来不息。
陈素青走下楼去,店中已有不少来吃早点的人了,她在一个角落坐下,招来小二点了一份素面,又随口言道,这一清早,就这么热闹?
小二听了话,笑道,“公子不知道吗,今天是二月望,花朝节啊,这人都是赶着去虎丘花神庙赶花朝会的。”
“花朝节吗?”
“是啊,公子家中不过吗?”
“哦,出门多日,不觉已经十五了。”
“公子今天好去虎丘玩玩,天下数我们这的花朝节最热闹了!”
陈素青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实际却是动了心。
实际她家中风俗,二月望并没有赶花朝会的习惯,只不过在家中祭一祭花神,家中姐妹只有二人,也没有什么趣味,所以也从不当一个正经节日过。今日在苏州,尽然清早便如此热闹,又加上早已仰慕虎丘盛名,便决议前去游玩一日。
吃罢了面,陈素青便招呼小二牵马。
小二过来笑着道,“公子要去虎丘吗?”
陈素青点点头,道:“听你说的如此热闹,怎好不去看看。”
“这便是了,不过我劝公子别骑马去,今日虎丘人多的不行,骑着马也难行,又没处拴,没人看顾,到时候挤来挤去反而累赘,正经的,不如出门雇条小船,坐着船去。到了虎丘,下船行不得几步就是花神庙,岂不轻便!”
“如此也好,何处雇船?”
“出门右转,河边便是。”
陈素青依言来到河边,只见河边上依次排着几只小船,几个船娘正招揽着生意,都说着吴语,软软的,听个半懂不懂,只觉得好听。
她打量了一圈只看见有一个小姑娘羞赧的站在一条船上,也不吆喝,只怯怯的看着她,便跳上了她的船,船在河上晃了三晃,陈素青险些跌倒,小姑娘忙扶着她坐下,陈素青朝她笑笑,小船娘又红着脸去了船头。
“去虎丘。”
小船娘点了点头,手中篙子一撑,船便悠悠前行。
陈素青打量眼前的船娘,只见她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粗布的青色衣裙,头上梳着两个双丫髻,头发微微干黄,两个发髻上各戴着一朵用粉色彩纸精心剪出来的杏花发饰,脸和手都白白净净的,像一朵沾了露的花蕊,水灵灵、清爽爽。
姑苏的河道不宽,两边挨着青石街和民居。两岸杨柳倒垂,陈素青坐在船上,垂下的柳梢就轻轻拂过面颊,倒有几分缱绻。
只因今日是花朝节,河上尽是些往来船只,不远处,有船娘唱起了江南小调: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嘛正正好。绿水青山艳阳早,燕儿上柳梢街头闻啼鸟,桃花红啊梨花白,青青啦河边草。游春的人儿乐呀乐陶陶。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嘛正正好。朦朦青烟雨潇潇,碧波引画桡,垂杨见红桥,望尽水天万里遥,高楼接碧霄,慢慢船坞今朝水上漂。
江南美景知多少,风光嘛正正好,春风十里忘不了,人在那画中摇,春思风来报,山也好来水也好,醉倒光阴老,一曲小调,看我多逍遥。
哎呀哎嘿呀,山也好来水也好,醉倒光阴老,一曲小调,看我多逍遥。”
船娘唱歌用的是吴语,陈素青只能听个大概,但那船娘唱的婉转,声音又甜,加上吴歌吴语,自然天成,一曲唱完,不禁让她拍手称妙。
陈素青噙着笑,对正在船头摇橹小船娘说
“你们这的歌可真好听!”
小船娘回头望望她,复而又将头低下,微微的点了两下,算是回答。
“你会不会唱?”
小船娘头低的更低了,又摇了摇。
陈素青也不勉强,只笑着将目光送向远方。
小船悠悠晃晃行了一路,陈素青坐在船里看两岸风景,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姑苏的景色果然不虚,精致温柔,像诗里写的,一时间心也被这烟雨江南浸的湿湿的。
“公子……”
“嗯?”陈素青被船娘轻柔的声音拉了回来。
“前面就是花神庙了,要是去云岩寺,还要再往前划。”
“那么就靠花神庙下船吧。”
“嗯。”
“船资多少?”
“十文。”
“我这有三十文,傍晚可否接我一次?”
“嗯。”小船娘点了点头,从她手上拿走了二十文,又慌忙去船头停船了。
陈素青笑着收起了手中剩下的十文,提起剑,一步跨上了岸。
上得岸上,陈素青同小船娘摆了摆手,小船娘看到,青涩一笑,复而抬手向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