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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沈充一行正听到杨彦向俘虏呼喝:“杀了桃豹,你等可活,每人至少砍一刀,刀头要见血,头颅留下,不得损毁!“
”且慢!“
沈充连忙喝止。
桃豹是石勒十八骑之一,留活的,将来回建康献俘的意义更大,况且万一被石虎围攻,情形紧急之时,还可以拿桃豹与石虎谈条件,就这样杀,太浪费了。
杨彦可不理,又喝道:”杀!“
周围的军卒张弓搭箭,俘虏们也不知道沈充是什么人,纷纷拾起刀,一拥而上,转眼就把桃豹砍成了肉泥,头颅依吩咐留了下来。
”杨府君,为何杀桃豹?“
沈充满面怒容,厉声喝问。
杨彦为什么要杀桃豹?
他能告诉沈充,自己只是为了把这一百多名俘虏纳为麾下么?
献俘的意义他不管,他要的是现实的利益,哪怕蝇头小利,也不愿放过。
杨彦本一无所有,所以臻信沙隆巴斯的名言:聚沙成塔!
再说句不中听的话,把活的桃豹献给建康,就凭着石勒十八骑的身份,司马氏父子就有可能招降纳叛,委桃豹以厚爵,从政治上来讲,这样做的好处很多,但相对于杨彦,形同于平白竖了个死敌,他还没伟大到牺牲自己去成全朝庭的仁义之名。
这早有真理:早那啥不如晚那啥,晚那啥不如反那啥,越是敌方阵营的重要人员,越是受重视,历史上的徐龛与蔡豹可为证。
徐龛一再背叛,但每次投降,司马氏都接纳,而蔡豹任劳任怨,在司马睿还是琅琊王的时候,便于帐下效力,十几年的老臣,结果只因一次作战失利,便被捕回建康斩首示众。
血淋淋的教训啊!
“哦?”
杨彦转回头,淡淡道:“桃豹身为石勒十八骑之一,罪大恶极,乱刀砍成肉泥还是便宜了他,沈府君怎会为这等人求情?”
“这”
沈劲无言以对,桃豹死都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心气更加难平。
刘遐倒是一眼就猜出了杨彦的目地,投名状的招数,不难看破,不由打量向那一百多名俘虏,目中现出了羡慕之色,这都是身经百战的锐卒,还是骑兵,更加难能可贵,百多人,足以抵得上寻常兵卒四五百。
不过他知道,让杨彦吐出来是不可能的,也没必要为了百多卒便闹的不可开交。
刘遐又把目光移向了那硕大的马群,眼里的占有欲完全不假掩饰,哈哈笑道:“杨府君以半数兵力大破石虎前锋,少年可畏啊,不仅挫了季龙锐气,还得到如此之多的战马,哈,我军正缺着马呢,沈府君当为杨府君记一大功!“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厚颜分马。
沈充、钱凤、韩晃等人均是眼前一亮,三千多匹战马,哪怕平分,一家也能得几百匹啊。
刘肇更是破天荒的昧着良心屈指赞道:”杨府君确是奇功一件啊。“
反观蔡豹、候礼,与一众东海军骑兵均是现出了不满之色,那些俘虏也有些鄙夷,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没什么大义与是非观,只以强者为尊,而自己是被东海军骑兵击败的,败的心服口服,自是尊重以杨彦为首的东海军,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杨彦却是正色拱手道:“杨某恰有要事与沈府君商议,大约明日傍晚,石虎三万步骑将至,若与徐龛联手的话,我军几无可能获胜,故趁着石虎未来,不如及时散伙,各回驻地,徐龛屯于奉高也走不了,待石虎离去,再来攻打亦不为迟,请沈府君明鉴。“
第203章 弄险之策()
杨彦表达出的意思非常无耻,你想分我的马,那我们就散伙,而且摆出的理由堂堂正正,石虎明天就要来了,既然打不过,不走难道还留着等死?
从道理上来说,避开石虎的锋锐,退军是明智之举,但沈充在感情上接受不了,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死了那么人,结果一无所得。
虽然在理论上,存在着石虎退兵之后,卷土重来的机会,可实际上已经不可能了,这次退走,下次不会再有任何一家配合他攻打徐龛,毕竟已经尽过本份,没理由再帮他第二次,同时在见识过徐龛兵卒的悍勇之后,让沈充独自攻打,他实在没有信心。
这里还有个至命的问题,就算立刻撤军,明天石虎到了,会不会以轻骑追赶?
很明显,石虎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杨彦之纯骑兵,跑的比哪个都快,其余刘遐、韩晃、蔡豹与候礼,各自数千军,散开跑,目标不大,未必入得了石虎法眼。
而自己连同仆役在内,还有足足三万人,目标显眼,行动缓慢,必是石虎首选,只须以数千轻骑追击,自己就绝无可能逃回兰陵。
总而言之,想割肉止损都没法割,只能据菟裘城固守,伺机反击,撑到石虎粮尽退兵。
沈充的眼里隐有怒火闪烁,他明知杨彦以石虎威胁自己,但杨彦并不是他的下属,真要走了,又能怎么样?人家是骑兵,来去如风,拦不住。
这时,钱凤也打了个戒急用忍的眼色过来。
沈充点了点头,便哈哈一笑:“诸君过份了,战马明明是由杨府君俘获,我等未出一分力,怎好意思分润?杨府君不必介意,正长兄只是戏言,好了,战马之事谁都不得再提,我们还是商议下如何应对石虎。“
仿佛生怕杨彦再说出散伙的话,钱凤赶忙道:”石季龙虽凶名昭著,徐龛亦骁勇善战,但我等也有士卒数万,哪能望风而逃,依凤之见,还是应尽快撤回菟裘城,据城下寨,结垒固守。“
”理当如此!“
刘遐和韩晃都没有硬怼石虎的勇气,不过理智还是有的,知道未必能逃得掉,留下死战或会有一线生机,于是纷纷表态赞同。
尤其刘遐还又道:“杨府君,此刻万万走不得啊,若我等散了,必将被石季龙找上门,一一击破,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着诸公云集,与这羯奴好好战上一场。“
”也罢,那就先退回菟裘城!“
杨彦沉吟许久,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一队队军卒有序的撤退,骑兵依然戒备着,防止徐龛衔尾追杀,带不走的攻城器械直接焚毁,这次的行动,可以用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来形容,谁的心里都窝火的很,如果能先一步破去徐龛,哪怕石虎接踵而至,局面也不算太糟,但偏偏在紧急关头,自己撤军了。
杨彦没多说,以免刺激沈充,他的策略就是闷声发财,迄今为止,东海军并未吃亏,还反有小赚。
一直到傍晚,全军数万人才回了营寨,气势与初来时完全不同,虽不能说成垂头丧气,却也士气低沉,还亏得出来的几乎都是精兵,否则沿途就该有兵卒逃散。
荀华不由扑哧一笑:“将军,妾一想到沈充的神色,就忍不住想笑呢,想他气势汹汹而来,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只怕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杨彦摇了摇头:”军心不稳,各部之间互不信任,能毫发无伤的退回来,已是万幸,从明天开始,才是我们真正的考验,你现在安排人手,把桃豹的头颅送回给荀公,再顺道告之淮泗口郑明府,若有郗鉴往朝庭的使者通过,务必截杀,他日我必有厚报。“
荀华略一迟疑,劝道:“女郎见了,理当心痒难耐,但妾得劝将军一句,以后这种以身犯险之事,还是少为之,毕竟将军是一军主将,冲锋陷阵自有他人代劳。“
杨彦想到了李世民,李世民以秦王之尊,每每披盔带甲,领玄甲精骑杀入敌阵,虽然很危险,但是主将不畏死,对部下的士气加成显而易见,而在硬碰硬的战斗中,士气起决定性作用。
不过杨彦知道荀华是关心自己,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的左右皆为心腹,我若遇险,必会来救,况且我的功夫已经有了质的突破,桃豹年齿已高,过了颠峰期,不值一提,当然了,这次是事发突然,我若不上,对军心会有影响,下次我会尽量避免再有类似的情形发生。“
”嗯,妾马上去办,回来再侍奉将军洗浴。“
荀华俏面一红,疾步离去。
是的,桃豹的头颅明说是送给荀崧,可实际上是送给荀灌的,以荀灌的性格,见着必然心痒难耐,也有利于塑造自己的勇武形象。
不过一想到人家给倾心的女子送礼物,要么是金玉等稀罕之物,要么是情书诉说衷情,自己却是送人头,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也就是荀灌啊!’
杨彦自嘲般的笑了笑,扭头望向了亭亭山的方向。
郗公啊,你也该来了吧?
他授意郑观截杀郗鉴的使者,就是存了把郗鉴留在淮北的心思,毕竟郗鉴南渡,首先要有朝庭的首肯与任命,把有可能的使者截杀,断去与建康的来往,还怎么走?
因着朝庭低效与来回的周期过长,哪怕郗鉴反应过来被搞了鬼,从别的路径派使者,也至少是数年后的事了,有这时间,杨彦还是有信心把郗鉴生吞活剥的。
况且郗鉴统率的流民武装是令王敦忌惮的一股力量,如能把郗鉴留在淮北,朝庭将进一步虚弱,也许王敦就成了呢?
杨彦内心是隐隐希望王敦篡晋成功的,就如桓玄篡晋,为刘裕做了嫁衣裳,王敦篡晋,也会使得各路义师都有问鼎建康的可能!
乱,才符合他的利益,若是朝庭稳如泰山,光是荀崧、卞壸等保皇派的阻力就会大的难以想象,而杨彦极不愿意与荀崧反目。
至于民众会不会在乱世中被波及,说句不中听的话,政权更叠,权臣倾轧,与普通人有关系么?就算天下太平,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之下,普通人也未必活得强于犬豚。
东晋一朝,其实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残暴的汉族政权,士族豪强封锢山泽,民众哪怕砍柴捕鱼都动辄打杀,各种苟捐杂税也多如牛毛,一年产出,几难饱腹,甚至为逃避兵役徭役,自断手足,投水自尽者都屡见不鲜,与东晋士族相比,明清地主个个是善人。
当然了,暗中策应王敦代晋的心思杨彦暂时不会和任何人透露,只是尽自己的能力,默默的推动着事件发展。
第二天傍晚,游骑来报,石虎领步骑三万抵梁父山,进驻徐龛营寨,并亲率三千骑往菟裘城赶来。
顿时,寨中如临大敌,金鼓连响,一队队兵卒紧急调动,众将也纷纷聚于寨前,很多人都没见过石虎,只是听说过石虎的凶名。
杨彦却是道:“沈府君,石虎仅率三千骑,必不是为攻我营寨而来,理该是耀武扬威,顺带着窥探我军虚实,其中并非没有可趁之机,杨某请沈府君与诸君集各部骑兵,交我统率,可趁石虎骑队转身之时,出阵冲杀,可大破之。
届时步卒全军出动,一鼓作气,衔尾追击,而石虎军初来乍到,士卒疲惫,必料不到我军会于此时发动决战,况石虎与徐龛绝无可能默契配合,必各行各事,互为阻碍,如此一来,我军以有备对无备,以精锐对疲惫,或于今夜,就能斩杀石虎徐龛二贼!“
”这“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到,杨彦居然会提出如此冒险的建议。
不过钱凤倒是眼前一亮,点头道:“钱某认为,杨府君此计甚妙,士居兄或可立下不世奇功。”
“不妥!”
刘遐连忙喝止:“石虎身经百战,岂能不做防备,杨府君年轻气盛,行险不足为奇,但战阵冲杀,岂能弄险?故老夫以为,还是稳扎稳打,不过有功,先求无过,待得凛冬到来,石虎必会退军。”
第204章 宁为汉家犬()
刘遐的反驳有他的道理,站在老成持重的立场上,并没有问题,毕竟淮北凛冬,天寒地冻,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用兵,再撑两个月,石虎有极大的可能不战自退,既然如此,何须拼命呢。
韩晃不禁点了点头:“韩某也认为,还是稳守较为妥当。”
钱凤不看这两人,作为客军,有保存实力的想法可以理解,他只看着沈充。
沈充心里颇为犹豫,按杨彦的方法,是毕其功于一役,胜了通吃,从此奠定下席卷河南的基础,可若是败了,就是搭上全部家业,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石虎的阶下囚。
这无疑是一次豪赌,需要常人难以企及的魄力才能定夺,沈充本能的想到了杨彦具有全骑兵的优势,败了好跑路,又而进想到,杨彦提此险策的居心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借石虎之手除去自己的意思?
猜疑一旦产生,就会象瘟疫一样的蔓延,更何况沈充本就对杨彦持有戒心,揣测杨彦的意图合乎情理。
许久,沈充摆了摆手:“杨府君此策,过于险了些,石虎军虽初来疲惫,但我军也忙碌一整日,不宜趁夜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