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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钢叉一挥,磕开一条,再侧身一闪,让过另一条,最后一条猛的一抓,巨声咆哮:“撒手!”
那名军卒就觉得一股沛然大力涌来,根本不及猝防,铁枪竟被夺了去。
“哈哈,死!”
宇文乞得归得意的哈哈大笑。
“放!”
不过守军也不慌,密集的箭矢射了过去。
宇文乞得归把钢叉舞的密不透风,就听叮当连响,羽箭悉数被磕飞出去,这真是让人骇然色变,但紧接着,宇文乞得归便是惨叫两声,毕竟夹杂在弓箭里的,还有弩,弩的射速远大于弓,箭矢只有三寸,难以捉摸,任他功夫通神,也中了两箭。
一箭射中肩窝,另一箭射中腹部,整个都没了进去。
“娘的!”
宇文乞得归大骂一声,伸手掏入伤口,猛的一拽,竟把短矢从腹腔里给拽了出来,鲜血迸射。
此人的身高合在现代,基本上是姚明他弟的水准,浑身古铜色,腰阔膀圆,肌肉虬结,身上裹着兽皮,这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人形野兽。
军士们都看呆了,哪怕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也从未见过如此凶悍之人,一时之间,竟忘了补箭。
“大郎,大郎,快退,快退!”
几名亲随瞅着机会,连忙拉住宇文乞得归,把他从门洞里活活拽了出来,待得守军反应回来,赶紧射箭,却迟了,箭矢擦着宇文乞得归的后背掠过,只射倒了几名军卒。
“杀,杀,给老子杀进去!”
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宇文乞得归愤怒的挥着拳头,他的钢叉落进了门洞,喝令族人往里面冲。
一队队宇文部战士冲入门洞,又一队队的被射杀捅死,以致尸体越堆越高,影响了视线,守卒没办法,只得拿钩子把尸体勾走。
虽然城门被破,但许久都没有奴兵进城,望楼里众人也松了口气,顾燚却是又尖叫:”不好,奴兵上城了!“
爬梯子上城的是曹嶷部,到底占了人多势众的便宜,有军卒一跃而上,挥起兵刃杀入守军当中,恍如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各处飞梯都有人跃上城头,转眼前,竟已上来了近百人之多!
“上!”
于药再一挥手。
鸳鸯阵最适用于混乱与地形受限的环境,城头那狭小的空间留给了鸳鸯阵施展的舞台,从楼梯涌出数十队鸳鸯阵,狼筅向前一伸,卡住敌军,长矛手紧跟着就是一矛狠扎,再夹以冷箭流矢,攀上城头的曹嶷部没法组织起有效进攻,纷纷毙命,甚至有人刚站上城垛,就被一箭射上面门,摇摇晃晃的坠落向了城下。
眼见跃上城头的军卒含恨陨命,有个别人给逼急了不管不顾,纵身跳下城,望楼里的众人再也不紧张,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
石虎却是眉心紧拧,城门被破,已军又杀上城头,搁在哪儿都是夺下城池毫无疑问,这郯城究竟有何玄机?
城下的尸体已经堆了厚厚一层,逼退杀上城头的羯军,鸳鸯阵退回休整,弓弩手再度上前,向下射箭,不时仍有飞梯架上城墙,就仿佛进入了又一个轮回。
在惨烈撕杀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战局没有半点进展,堵着城门的塞门刀车如一只呲牙咧嘴的怪兽,硬生生的抵挡着宇文部的一波波冲击,其间曹嶷部又有几次攻上了城头,却一如既往,仅小片刻,就被鸳鸯军歼灭。
如今对于守军来说,最大的威胁反而是远处的投石机,以投石机打投石机,形如大炮打蚊子,许久了,才摧毁不到十架。
而郯城军中,自己损坏的投石机都有了二十来架,曹嶷军也大体如此,约半数毁于高强度的发射,打还不如不打。
哪怕是石瞻,也不得不感慨东海军的顽强,这时看了看天色,便拱手道:“中山公,天色已晚,不利再战,不如暂且收兵罢。”
石虎转头道:“收什么收,收了明天还得重来,石他,率你部上前,未得本将号令,不得后退!”
“诺!”
石他就等着这一刻,很明显,郯城已汲汲可危,只要再加把力,唾手可得,这不是天赐奇功么,于是猛一招手,领着本部军马上前攻城。
夜越来越深了,鏖战依然在持续,城头点着火把,照的一片雪亮,也不时有火把与燃烧的炭火扔下,红光冲天。
煤炭和木柴不一样,不容易熄灭,燃烧时间长,越拍打,火屑越盛,浇了水也会有暗火,稍不留神就重新燃烧,即使用木板垫着路,也撑不了多久就会烧毁,尤其是地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铁蒺藜,被烧的通红,尸体也烧的焦黑,散发出浓烟与尸臭。
这些焦黑的尸体在火中,突然慢慢的直了起来,就象诈尸,相当一部分军卒被吓的哇哇大叫,撒腿就跑。
古人不清楚,就以为是诈尸,那是有多恐怖要多恐怖,但是在火葬场工作过的人知道,焚尸炉中的尸体,往往烧着烧着会坐直,因为筋在高温下会失水收缩,带动尸体缓缓坐起。
虽然明了原理,但城头下一具具尸体陆续坐了起来,看着也挺吓人的,杨彦可以非常自豪的说,这是有史以来,条件最为恶劣的一次攻城战,敌军每走一步,都是与死亡共舞。
同时一筐筐的煤炭倒下去,还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望楼里的崔访、陆蕙芷等人,趁着天黑偷偷下了城,回眼望去,心有余悸,城门处依然喊杀不断,数支预备队正抓紧时间休息进食,随时可以替换同伴。
宇文乞得归和城门杠上了,专责攻打塞门刀车,在城底下死了多少人,他没法清点,也不愿清点,可能是草原汉子头脑简单,他有个执念,不攻破塞门刀车誓不罢休。
石他部除了骑兵,近两万五千卒与曹嶷部一起爬城墙,除了蚁附,确实没法用别的词来形容。
第352章 撒石灰()
”娘的,奴辈欺负老子人少,好,老子就给尔等尝尝厉害!“
从清晨到夜深,于药始终站在第一线,粒米未尽,只喝了些水,寻常人早就撑不住了,但于药不仅不疲惫,反而劲头十足,纵是杨彦也不得不赞一句猛将,他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历史上,于药跟着徐龛降了石虎,押往襄国,石勒深恨徐龛反复无常,把于药及三千部众悉数坑杀,又把徐龛装入气囊,从高楼抛下,活活摔死,徐龛的妻儿也被王伏都的亲眷分食。
杨彦相信,要早知是这结局,徐龛于药等人说什么也要死战到底,不过历史已经改变了,徐龛如果老老实实,愿意发挥余热,将来可为一酷吏,杨彦会给他善终。
于药如不出意外,也将是一把破阵的尖刀,其实荀虎荀豹这类人猛则猛矣,只是与于药相比,缺了一种不要命的气势和野性。
毕竟是荀府出来的,有门门道道管束,而于药野生长大,生存逻缉就是弱肉强食。
城头下,石他破城心切,距离城墙很近,躲在一辆木驴后面指挥攻城,浩浩荡荡的攻城场面,除了蚁附,他也想不到第二个词,但不时就有军卒失足跌入炭火,身上的衣服蓬的一下点燃,在满是烧红的铁蒺藜和通红的煤块中打滚哀嚎,堪称世上最为残酷的酷刑。
“娘的,难怪城门破了攻不进去,这杨彦之倒是有些歪门斜道!”
哪怕石他再不把人命当命,可是看着自己的军卒一串串的摔入火海烧死,甚至还有飞梯从下面被炭火点燃,轰然垮塌,上面人摔了一地,火星子四溅,能不焦急么?
一名随从小声道:“将军,不如向中山公请命,暂时退兵罢,天黑了,拓跋部的精骑没法绕城飞射,全靠弟兄们从下往上射箭,又哪能抵得过城头弓弩手向下射?
况且黑夜中,投石机也不敢乱发,末将就怕,攻到明天早上也破不了啊,反是白白搭了弟兄们的性命。”
这倒是提醒了石他。
羯赵的军事组织制度类似于草原上的部落制,每个将领都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石他算是较大的一股,有卒近三万,石虎再强,也不轻易对他呼来喝去,如果三万卒拼没了,别说石虎,怕是石勒都不会容他。
“嗯”
石他点了点头,正待吩咐人去向石虎请命,却是城头一阵白雾洒下,随风飘了过来。
“啊!”
石他一声惨叫,瞬间双目刺痛难忍,本能的拿手去揉,眼泪水都出来了,可越揉越疼,就象是有团火苗在眼睛里燃烧起来。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啊,我的眼睛!“
”眼睛好痛啊,睁不开了!“
”快拿水来洗!“
不仅仅是石他,一溜排数千人,眼睛全部被迷了,捂着眼睛惨叫,而城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抛洒白色的粉末,顺着风势,越飘越远,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捂着眼睛痛呼。
“水来了,水来了!”
有人端来了水,给那些迷了眼睛的人清洗。
“啊!”
“啊!”
顿时惨叫声更盛。
“我的眼睛,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啊,我看不到了,我瞎了!”
“退兵,退兵!”
石他捂着眼,凄厉大叫。
这时根本没人去等石虎的命令,咣咣咣的铜锣炸响,攻城士卒抬着被迷了眼睛的同伴,潮水般的退却。
这次于药让人撒的是生石灰粉,一倒一筐,顺着风能飘出十来丈,本来于药早想祭出生石灰,奈何十一月正值隆冬,刮着凛冽北风,撒石灰粉只能迷自己。
却是天有不测风云,风向突转,北风转为了西南大风,于药抓住机会,让人向城下倾倒石灰粉,即使是顺风,军卒也全面防护,戴着口罩和手套,眼睛也佩戴着镶有玻璃的眼罩。
杨彦还在城上,于药转回头看去,满心钦佩,杨彦的守城手段,闻所未闻,偏偏效果奇佳,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还亏得旧主及时降了,要是徐龛一根筋,那他只能跟着受死。
石虎面色铁青,锐利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上,双目红肿都睁不开眼的石他,按常理来说,石他不遵号令,私自退军,已经足够斩首了。
“禀中山公!”
这时,石瞻入帐,施礼道:“我军共有近三千四百卒被迷了眼,其中两百多人经调养,可以勉强睁眼视物,但目力下降的厉害,数丈之外视物模糊,近六百人可确认瞎了,剩下的还在观察。“
帐内一片沉默,在场的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拼杀而出,死倒不怎么怕,就怕致残,失去名份地位,生不如死,而瞎眼对于武将更加残忍,这也是石虎没有追究石他私自退军的重要原因。
“石瞻,石他部归你统领!”
石虎沉吟许久,转回头道。
“末将领命!”
石瞻心头一喜,躬身施礼。
自从把石虎的一千中军禁卫葬送在了杨彦的手里之后,石虎就再没让石瞻领过军,今晚分明是刑满释放。
石他有部三万,攻城连战死带迷眼,折损了六七千,虽然接手石他部会有些阻力,但石瞻也非寻常之辈,捅了那么大的娄子都没被杀,由此可见石虎的信任,他自信摆平石他部不算什么,两万多卒足够大展身手了。
石他却是脸面怒容一闪,随即就叹了口气,是的,自己的眼多半瞎了,就算回到军中,底下那些军头能听自己么,倒不如乖乖的把兵权交出来,换来石虎的善待。
自己如此配合,于情于理,石虎都不可能杀了自己。
“把石将军扶去一边。”
石虎望向石他的目中,现出了满意之色,挥了挥手,便问道:“小小郯城,竟花样百出,诸位可畅所欲言!”
营帐背北朝南,可防着冬季的偏北大风,只是谁也料不到,风向居然突变,猛烈的西南劲风透过风帘吹入帐,把火把吹指的忽明忽暗,照耀着一条条人影,忽长忽短。
石虎也不催促,一一看去,帐内诸将,石瞻、宇文乞得归、支雄、慕容廆、慕容皝父子与拓跋贺傉均是默不作声,一整天的攻城如今回想,都觉得挺窝囊的,什么战略目标都没达成,最后还被逼回原地,等于一天的工夫白废,除了打碎两片门板。
甚至宇文乞得归身受重伤,腹部和肩头缠着一圈白布,渗出的血水结了枷,把白布染成了紫红色。
其实大家心里清楚,石虎作战一贯不顾及人命,可谁敢当石虎面提这事呢?
“曹嶷!”
石虎的目光停在了曹嶷脸上。
曹嶷有心劝说石虎高沟深垒,团团围困,可这种话,断不敢说,只得硬着头皮拱手:“回中山公,今次虽无攻而返,但也让末将看清了杨彦之的手段,带刺的铁疙瘩,炭火并非防无可防,垫上木板,泼水熄灭便是,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