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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堡寨,玉皇山烽遂及附近堡寨均是不战而降。
其实杨彦也清楚,他的优抚政策起了一定作用,明军的战无不胜,尤其是攻坚能力也让人恐惧,不是生死之敌,很难生出抵抗之心,但更多的,还是刘曜这两年来的倒行逆施,让人大失所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羊献容之死,对于杨彦实是意外之喜,正是羊献容死后,刘曜性情大变。
同时与羯人同盟,更是让关中父老所不齿,河北距离关中不远,河北大族蛰伏于羯人的凶焰之下,旦夕便有倾家之祸,相对而言,关中大族只要不卷入朝堂争斗,还是能平平安安过日子的,没有谁会欢迎羯人入关,诸多因素叠加,刘曜几乎处于众叛亲离的境地了。
当然了,石虎的凶名也是不容忽视的一个因素,据闻石勒复石虎中山王之位,以石虎统制全军,这是比石勒更恐怖的存在,石勒好歹还有些权谋手段,懂得制衡,而石虎就是一昧的滥杀。
有时杨彦都怀疑,石虎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正如现代医学概念中的偏执狂,石虎是杀人偏执狂,只要手段稍微缓和一点,也不至于每破一城,每掠一地都会遭到激烈的抵抗。
如今赵国的二十万大军,疲态尽显,空有其壳,并不放在杨彦眼里,这也是他敢于向朱纪夸下海口的原因,他的真正目地,是把羯人与鲜卑引入关中决战,剥夺主场优势,关门打狗。
这一战将极为艰难,也是年轻的明国的涅盘之战,胜了,刘曜灭国,羯赵与鲜卑人将会被最大限度的削弱,败了,明国将由战略进攻态势,转为战略防守。
“大王,妾突然发觉,我军真正打的硬仗并不多,很多地盘都是靠您说降得来呢。”
这时,一直伴在杨彦身边的柳兰子突然开声。
杨彦呵呵一笑:“我大明乃义师,民心之所向,天下英杰纷纷来投,不足为奇。”
柳兰子撇了撇嘴。
蒲玉那望着杨彦背影的美眸中,却是一阵眩迷,不过姚湘仍是暗哼一声。
渐渐地,东方的天际泛出了鱼腹白,全军将士虽有疲倦之色,但更多的还是振奋。
一夜收降,降卒基本上来自于羌氐,约有万卒,被带去一边接受粗略的整编与甄别,降卒们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原本羌氐对于赵国就没多少归属感,关中的羌氐二族,屡次叛乱,最严重的一次是刘曜杀害当地巴氐首领,由此爆发了波及整个关中的羌氐大暴动,游子远竭尽全力,采绥靖政策,才勉强平息下来。
后随着宛洛大败,匈奴人的力量严重削弱,刘曜不得不大量征用羌氐来充实关中西部的防御,及至数年间,在峣关下方,匈奴精锐士卒战死者达数万之众,刘岳又围堵明军不成,损失了近两万兵力,数次战败叠加起来,赵国至少有十万卒丧于明军之手,已无力控制关西。
现今的关西大地,除了朱纪领万余匈奴本部军卒,匈奴人实在没法投入更多的兵力了,虽然关西局势存在着失控的危险,但刘曜也没办法,他清楚,分兵只是给明军送菜,必须集中兵力于长安,与明军决战。
此时,萧关主隘满是军卒,看着已呈包围势态的明军,无不头皮发麻,仅仅一夜工夫,果儿山与玉皇山烽燧及附近几个堡寨全部投降,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严重。
“将军”
朱纪身边,一员部将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朱纪头也不回,淡淡道:“可是欲降了明王?”
“这”
那名部将咬咬牙道:“将军,明军势大,又劝降了两座烽燧与几座堡塞,关城前再无遮掩,与寻常坚城相比,并无大的区别,而明军素以攻坚见长,末将只怕只怕将士们平白丧命啊。”
朱纪接过来道:“况且请神容易送神难,即便打退了明军,石虎也不会退出关中,而我大赵经此一役,必元气大伤,只怕会被石虎所趁,与其降了羯人,倒不如降了明人,至少可得善终,你说可是?”
“正是,正是!”
几名将领一喜,连声附合。
“哈哈哈哈”
朱纪突然纵身狂笑起来。
众将不明就里,面面相觑。
许久,朱纪笑容敛去,冷哼一声:“某尚是少年之时,便追随光文皇帝(刘渊)身侧,后历仕昭武皇帝(刘聪),隐皇帝(刘桀),及当今主上,身为四朝老臣,岂能因国势颓危而降敌?”
众将立时现出了不安之色,谁能料到朱纪是这个态度呢?
果然是言多必失啊!
朱纪一一打量着身周诸人,凡目光所至,没人敢于与他对视,要么错开,要么低下脑袋,心虚之极。
“哎”
朱纪叹了口气道:“本将岂会不知,固守萧关九死一生,但若萧关再降,只怕军心士气再无法挽回,唯有为国死节,方能激起勇武血性。
罢了,罢了,有本将一人为国赴死足矣,你等都走罢。”
“将军!”
众将浑身一震,心生感动!
毕竟身为军人,赵国也是立国不久,血性并未完全褪去,如有把握死战,谁愿畏战而逃呢?
就如于禁,落关羽手上没有勇气赴死,一世英名尽丧,被送还曹操,曹操也不杀他,没多久便忧郁而死,虽然千古艰难唯一死,但是苟且偷生,往往会失去更多。
朱纪摆摆手道:“趁着明军尚未攻城,凡是愿离去者,速回长安,能保存一分实力是一分,为国死节,不须要太多的人,有本将足矣!”
“将军!”
众将纷纷跪下,哽不成声。
虽然朱纪成功调动起了气氛,众将生出了决死之心,但是萧关西侧的关隘已全部易手,仅凭一万多人,纵是全部战死也难以守住,不得不撤退,最终,只留下了朱纪与数百名非要陪他赴死的敢死之士。
队队人马,马不停蹄的从萧关东门而出,奔入了莽莽苍原。
明军因占据了烽燧制高点,对萧关的动静了如指掌,听得来报后,杨彦神色复杂的望向了关城,正见朱纪屹立城头,与自己对视,目中不由现出了钦佩之色,遥遥拱手。
这时,站杨彦身边的蒲玉大着胆问道:“大王,匈奴人跑了那么多,但为何还有些人站在城头?”
蒲玉和姚湘最终要做杨彦的良娣,因此柳兰子除了训练严格,平时倒也不禁她们和杨彦往来。
杨彦摇了摇头,叹道:“朱纪明知萧关守不住了,是以放守军奔回长安,而他自己,不过是欲求一死,以此唤醒赵人的悲愤之心,于长安与我决战,其行为固然值得尊重,但孤岂能如他愿,传令,攻打萧关,务必生擒活捉朱纪,想死,也得孤让他死!”
“诺!”
张健猛一拱手,快步离去。
第659章 关中韦氏()
仅半个时辰,萧关便己易手,毕竟朱纪只留了几百人,如何能挡得住数万明军的攻打?
当战到身边无人之时,朱纪不出意外的拨剑自刎,却被柳兰子一箭射中手腕,生擒活捉,带到了杨彦面前。
“哼!”
朱纪五花大绑,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重重一哼。
杨彦淡淡道:“本欲留你一命,奈何你一心求死,孤虽敬其志,但有些旧帐,不得不与你清算,刘渊当政,刘景曾进攻黎阳,你为副将,于延津击败晋将王堪后,将三万卒溺入黄河,此罪一。
罪二,刘聪当政,你会同刘曜、王弥等人与呼延晏攻进洛阳,纵兵抢掠,杀害无数,尽收宫人和珍宝。
罪三,嘉平三年正月,刘聪于宴中命怀帝以青衣行酒,晋旧臣庾珉、王俊见此,悲愤号哭,刘聪不悦,而你作谣言,传庾珉等将为刘琨内应,助其攻取平阳,于是刘聪杀怀帝及庾珉等十多人。
罪四”
杨彦面无表情,一条条宣布朱纪的罪责,末了又道:“孤本欲给你戴罪立功之机,既然你不珍惜,那孤只得行雷霆之罚,来人,把朱纪带下去,驻营长安之后,浇铸成水泥跪像,列其罪,置入罪人廊,受千古唾骂!”
“竖子”
朱纪面色剧变,刚要破口大骂,早有准备的荀虎已电步上前,一耳光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朱纪的脸颊多了个通红的巴掌印,骂到半句的话语被打回了肚里,随即又有一人扯出布团,飞塞入他的口中。
“呜呜”
朱纪猛晃着脑袋,呜呜直叫,眼里隐有惊骇与悔意闪烁。
明国的水泥跪像,是以活人浇铸,生生闷死,论起残忍,不下于秦始皇陵的人俑,此其一。
其二,跪像开始是摆放在郯城郡牙的大门处,后随着迁都洛阳,移到了尚书台外,皆是血债累累的胡虏,目前已经有了近十人,每日民众来来往往,路过无不纷纷唾骂,还有人朝像上吐口水,
这真是遗臭万年啊!
朱纪没想到杨彦狠辣至此,他原以为无非一死,古人对生死看的不是很重,可是死后留污名想想都不寒而栗,要早知道
明军于萧关获得了羌氏军卒一万五千,经挑选,征了八千为兵,其余解甲归田,田地来自于屯田,把军田划归为民田,羌氐人一片叫好。
杨彦以陈滔镇守萧关,为示信任,那八千降卒全部留了给他,只有军中司马由明军指派,于两日后,亲率大军向长安进发。
由萧关到长安,还有八百来里,全军日夜兼程,因刘曜收缩兵力的原因,沿途郡县兵力稀薄,几乎没有威胁,杨彦暂不理会,由城池间的缝隙穿过,直奔长安。
但是关中的西北地区,不比河西陇右为羌氐控制,晋人的力量仍相当强大,往往聚族而居,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堡壁。
胡族政权主要依靠本族人当兵,并吸收部分异族为盟军,尽量不使用晋人,因此胡族人数不多,绝对力量不强大,而地方大族动辄数百上千户聚居,实力不容小觑,故胡族不敢轻动,毕竟动一发而牵全身,这就是北方大族能于乱世中保全的主要原因。
直到北魏统一了北方,才逐渐加强了对地方大族的控制,以高官厚禄削减其独立性,这个过程非常漫长,到隋唐逐渐完成。
但是皇权没有制衡,恶果来了,李隆基废除宰相必起于州部的制度,任用私人,导致安史之乱,之后连续动荡,唐亡之后,进入五代。
五代是比五胡乱华更加混乱的一个时代,人的道德也更加低下,大族尽没于战乱当中,为士大夫阶层的崛起和皇权一家独大扫清了障碍。
从历史可以看出,人类社会的物质基础呈螺旋式上升,但道德水平呈螺旋式下降。
三日后,即十一月十五日,明军过了安定,进入新平境内,杨彦在马上一直思索,难道物质越发达,道德就越低下么?
书上明明记载着仓禀足而知礼节啊,可是从汉唐宋明清,再到凯申朝,现代,道德明明是在下降。
问题出在哪里呢?
杨彦暗暗思索着,这时,柳兰子转头道:“大王,前面是韦氏坞堡。”
“嗯?”
杨彦抬头看去,数里外,一座漆黑高大的堡壁屹立于前,就听到铜锣声大作,转瞬之间,密密麻麻的堡丁涌上了坞堡顶部,均是严阵以待。
在豪强大族内部,既有膏梁、华腴、甲姓、乙姓的等级之分,又有侨姓、吴姓、郡姓与虏姓的地区之别,侨姓吴姓不须多说,郡姓指滞留于山东、关中的世家大族,虏姓指异族大姓。
新唐书、柳冲传曾描述过东晋时期的豪强大族。
过江为侨,大者王、谢、袁、萧,东吴为吴姓,朱、张、顾、陆为大。
山东为郡姓,崔、卢、李、郑为大,关中亦号都姓,韦、裴、柳、薛、杨、杜首之。
代北为虏姓,长孙、宇文、于、陆、源、窦首之。
韦氏给人的印象一向不佳,主要来自于韦后,学武则天,画虎不成反类犬,留下了千古恶名,但韦氏于西汉起便定居京兆,从东汉开始逐渐迁徙,有向东南,过江居于丹阳,有向西北,迁去关中各郡,这一支韦氏在新平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
家主韦国珍,是远近有名的富豪,拥有良田数千顷,部曲牲畜过万,也是当地最大的坞堡主,刘曜不敢对之呼来喝去。
杨彦早有豪强大户不欢迎自己的觉悟,倒也不在意,只是挥手止住队列,向前发问:“孤乃明王,韦公可在?”
一名白发老人排众而出,回礼道:“老夫韦国珍,明王大驾光临,本该出堡迎接,奈何关中动荡,老夫身负护堡重任,不敢轻离,请明王见谅!”
杨彦微微笑道:“无妨,孤借道而己,另有一事与韦公相商。”
“明王请言!”
韦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