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母,呜呜呜杨家郎君就要回来了,我却弄丢了巧娘,我哪有脸见他!‘
葛慧娘大哭着,被母亲扶进了屋里。
没过多久,葛洪带着谢尚和袁耽返家,一听说萧巧娘被掠走,均是色变。
袁耽恨恨道:“根本不用多想,必是萧氏所为,世叔,不如我们连夜动身去晋陵讨人!”
谢尚也怒道:“除了萧氏,还有谁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掠民女?简直是欺人太甚!“
葛洪倒是没急于表态,负手在屋里踱了一阵子,才道:“兰陵萧氏虽然落魄,却也有上千部曲依附,若是冒冒然寻上门,他不承认,难道我们还能打进庄园,再退一步说,就算强闯而入,若是寻不到巧娘,又该如何收场?“
鲍姑若有所思道:”妾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巧娘被萧氏掠去,反而不用担心,萧氏只是认女,不会害她性命,不过我们需要尽快打探,家君乃丹阳望族,乡里颇多信奉,可由家君出面,相信不用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在当时,天师道在民间的影响力极其巨大,鲍靓被尊称为老神仙,手下信徒弟子无数,由鲍靓使人打探,确是再好不过。
葛洪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吃过饭后,我便连夜去丹阳,慧娘你也别太自责,萧家是有备而来,躲得了今趟,躲不了下趟,这次与他道个明白并非坏事,只是要委屈巧娘几日了。”
“嗯”
葛慧娘的心里好受了些,只是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萧巧娘不是被萧氏掠走,那得上哪儿找人?
第二天,裴妃一行人抵达广陵,在城外寻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先搭了个草庐作为灵堂,然后于灵堂后发掘墓室,准备招魂。
据说客死异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会受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也不能享受香火奉祀和经文超度,最终沦为饿鬼,永世不得转生,除非他的亲人替他招魂,才能循着声音归来。
招魂需要以死者的衣服招,但是裴妃在外流离近十年,哪有东海王越的衣服,于是她以自己的衣服,系上一块由东海王越送她的玉佩代为招魂,这也是东海王越的唯一遗物。
只见裴妃站于灵前,向着正北方向抖动衣服呼喊:“司马越元超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司马越司马元超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这真是声声啼血,句句凄厉,哪怕杨彦是现代人,也听的毛骨耸然啊!
恰逢一大片乌云飘来,就象受了裴妃的召唤,刹时天昏地暗,肌肤阵阵生冷,并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王回来了,王回来了!”
众人均是大呼,神情肃穆,就连杨彦都不敢乱动乱想,以前他是无神论者,但是穿越给他活生生的上了一课,他现在相信鬼魂存在,别招惹到了东海王越的鬼魂那才叫冤。
裴妃也是边呼唤着,边嚎啕大哭,仿佛不把这十年来受到的屈辱不哭给亡夫听誓不罢休。
待雨水渐止之时,裴妃也哭完了魂,有如用尽了全身力气,瘫倒在地。
“王妃,请节哀顺便!”
荀灌和荀华连忙上前,把裴妃扶了起来。
裴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道:“孤没事,把亡夫的魂魄招了回来,孤心里已无滞碍。”
也确实,哭过魂之后,裴妃在精神层面上仿似得到了新生,虽然不能说成荣光焕发,但是周身上下,早先那种颓丧的气息已经消散无踪。
众人相互看了看,均是啧啧称奇,不过杨彦清楚,十年过去了,裴妃未必还对东海王越留有旧情,主要是在心理学层面上,她的夙愿已了,卸下了心里的包袱,从此之后,将再无挂碍,轻装上阵,享受生活。
杨彦也为裴妃高兴。
第77章 初至萧氏()
在把饰有东海王越玉佩的衣服郑重葬入墓穴,又于灵前供上果蔬祭品,还在附近找了两户人家,以每年一万钱的报酬代为打理之后,一行人启程,回返建康。
接近下午时分,萧巧娘也被带回了晋陵东城里,虽然离了丹阳地界就解了绑,也松了口,但萧巧娘一言不发。
前方一座硕大而又简陋的庄园在望,萧仁说道:“巧娘,这就是我们兰陵萧氏,虽然谈不上繁盛,但是家里有数千部曲孜孜不倦,料来不出几年,便会渐渐繁荣,而你作为萧氏嫡女,岂非与有荣焉?”
萧巧娘还是不说话。
“先下车罢!“
萧仁颇觉无趣,挥了挥手。
两个健妇半带强迫性质,把萧巧娘扶下了车,一路往前走。
庄中婢仆早已得到风声,主家迎回了流落在建康的嫡女,一时之间,均是好奇的探头看着。
萧巧娘就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如行尸走肉般,被带进了堂屋。
今天萧氏的堂屋,可谓济济一堂,除了萧整,萧业和萧绩,还有其妻室子女,合计数十人在坐。
众多目光看了过来,各自议论,萧业妻刘氏便是叹了口气:“好一个俊俏的小娘子,流落在外这些年,也是受尽了委屈,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归家了,以后自有父母兄弟照料着,也算是老天开眼啊!”
说着说着,刘氏可能是被自己感动到了,竟抚面垂泪。
众人也纷纷点头,萧巧娘却如双眼没有焦距似的,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
萧仁连忙道:“巧娘,这都是你的亲人,愚兄为你一一介绍,居于上首,是你的阿耶上萧讳整,还不上前见礼。”
萧巧娘如木桩般站着不动。
萧整刚刚绽现出的笑容僵住了,屋子里也有了些尴尬,萧鎋一拍几案,怒道:“巧娘,纵然你是别宅所出,但萧氏将予你嫡女地位,你母刘氏将择一吉日收你为继女,予你名份,你还待如何?你莫要不知自重,堂堂萧氏女,怎能给人做奴做婢?你莫要过份!”
萧巧娘猛抬头望向了萧业,眼里透出倔强与愤恨!
“孽女!“
萧鎋大怒站了起来。
“哎”
萧整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巧娘新来,尚不适应,书文莫要吓着巧娘,先下去安歇吧,家里也匆要粗言恶语,须好生开解,好生相待。“
”女郎,请和婢子们过去!“
两名侍婢走上前来。
萧巧娘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由于被认定为了嫡女,给萧巧娘安置的屋舍还算清幽,屋里早有艾草熏了一遍,把蚊蝇驱赶的干干净净,榻褥也是全新的,甚至梳妆台上,还有全套的女儿家用具与一些金银首饰。
不过萧巧娘看都不看,脱鞋上榻,面朝里睡着。
两个婢女相视一眼,均是无奈,其中一个轻声道:“女郎,婢子为你去准备膳食。”说着,便转身而去。
说起来,为了巧娘回归,本不富裕的萧氏杀鸡宰猪,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本指望家中族人一番劝说,萧巧娘再认清现状,默认了事实,却没料到,此女性情刚烈至此,竟一言不发,庄子里也没了那欢乐的气氛。
不片刻,丰盛的晚餐被端上来,按当时的饮食习惯,有水煮豚肉、酱爆猪排、莼菜鸡汤,碗里一根鸡大腿,还有一小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能置出这么一顿饭食,萧氏也是下了血本,那两个婢女,闻着香味,喉头一阵阵的收缩。
“女郎,请用膳!”
一名婢女唤道。
萧巧娘头也不回。
这名婢女又道:“女郎,多少吃点吧,舟车劳顿,用过膳早早休息。“
萧巧娘就象睡着了一样。
两个婢女交换了个眼色,另一个道:”女郎,若是我们服侍有所疏忽,主母定会责罚,请怜惜婢子们吧。“
萧巧娘暗暗冷笑,不声不响。
打感情牌?
呵呵
这两个婢女大感泄气,碰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女郎,谁都没办法,可是动强又不敢,于是其中一个叮嘱了句,便向外走,给萧业汇报。
萧业夫妻俩正在屋内,见着这个婢女,萧鎋问道:“巧娘如何,可曾用膳?”
婢女道:“回郎主,女郎自进屋起,无论婢子们如何相劝,始终不发一言,亦不曾食一口。“
”这孽女,目无宗法!“
萧鎋气的大骂。
刘氏拦着道:“夫郎息怒,巧娘被强请而来,必然心中有怨,还是妾去劝劝罢。”
萧鎋挥了挥手。
刘氏跟着婢女出屋,待来到萧巧娘的屋子,不由叹了口气,坐上榻头,手掌抚上萧巧娘的肩膀。
就好象这只手是鬼爪,萧巧娘骤然一缩,挪到了顶里面。
“这”
刘氏手悬在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许久才道:“巧娘,我知你心中有怨,你阿母颠簸一生,未得你父半点荫泽,可世道艰难,兵祸不断,你父亦是心中有愧啊。
其实你阿母若在天有灵,必望你归宗,如今你已经入了萧氏家门,想必你阿母于九泉之下亦可瞑目了吧。“
萧巧娘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刘氏的眼里闪出了一抹不快,想她堂堂士族女郎,收萧巧娘为继女最开始是不愿意的,毕竟一个别宅妇的女儿,作她的继女是对她的羞侮,可是萧家实在艰难,需要有个女儿拿出去联姻,自己的肚皮也太争气了,居然连生三子,她只得牺牲自己为萧氏做贡献。
她把纳巧娘为继女视为牺牲。
念及于此,刘氏继续软语:“那杨家郎君与你有救命之恩,于你阿母有归土之恩,说起来,还是你父欠他的,他日若有机会,咱们萧氏该当重谢他才是。”
一听提起杨彦,萧巧娘顿时心肝猛的一悸!
是了,郎君肯定能猜到是萧氏掠走了自己,一定会想办法营救自己的,自己只有活着,才能见到郎君,绝不能饿死在萧家!
萧巧娘突然一个翻身,撇了眼奉几案上的饭食,端起米饭,就开始扒拉起来。
刘氏又惊又喜,连声道:“巧娘,多吃点菜,都是为你准备的。”
萧巧娘却是只吃白米饭,一碗吃完,就回到榻上,继续面朝里卧着。
“撤了罢!”
刘氏无奈的挥了挥手,虽然仍未能让巧娘开口,但是肯吃饭显然是个良好的开端。
在婢女把饭食撤下之后,刘氏又道:“巧娘你车马劳顿,早点休息罢,若有需要,尽管叫唤,明日我再来看你。”说完,便向外走去。
随着门被轻轻带上,萧巧娘浑身微震,低呼了声郎君,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第78章 囊中羞涩()
隔日正午,裴妃一行车驾回到了瓜步渡口,却是远处有车辙声传来,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正见一队近百人的兵马,押着一辆囚车,待行的近些,荀华惊呼道:”是蔡将军!“
囚车里正是蔡豹,身着单衣,脸面皱纹纵横,头发花白了半片,已不复昔日于下邳之神彩。
荀虎转头道:”蔡将军纵是兵败又怎至于此?“
荀灌的美眸一阵闪动,叹了口气:”当头骑马者,乃是北中郎将,监青徐二州诸军事,大司徒从弟王舒,应是朝庭下诏着王舒往下邳捉拿蔡将军回京治罪,王舒身边着便服同乘者则是羊鉴,同为兵败,却是待遇天壤。“
杨彦愤然道:”要论贻误战机之过,首罪当是羊鉴与刘遐,正是此二人畏战不前,才给了石季龙从容南来的机会,然而收押囚车受辱的却偏偏是蔡将军,着实令人不平,说到底,还是朝中无人啊!“
荀灌摇摇头道:“泰山羊氏乃琅琊王氏姻亲,羊鉴又是大司徒举荐,于情于理都要予以厚待,要怨,只能怨蔡将军未能及早过江,以至于朝中无人为援。“
杨彦愕然看向了荀灌,这是哪门子狗屁道理啊!
荀灌似乎也觉得说这样的话过份了些,俏面微微一红,随即就瞪眼向杨彦,仿佛在说,我朝任人唯亲,自有制度,怎么着?
杨彦再看其他人,虽然都是摇头唏嘘,但神色间并无多少为蔡豹鸣不平的意思。
实际上,杨彦这话带有明显的挑拨性质,只是他打错了算盘,各人反应大出他的意料,都认为没有后台活该倒霉,这让他不免生出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感叹。
远方队伍渐渐驰近,在道旁众人的目光下,羊鉴羞愧的低下了头,蔡豹却是骤然看到杨彦,抓着车栏,大叫道:“杨家朗君明明劝阻于我,老夫却不听忠言,愧之莫及啊。“
杨彦无奈的拱手道:”杨某也只是听人言说,难以确认,既事已至此,蔡将军唯有安候朝庭载决,杨某相信台省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