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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己时,不失为一条退路,想匈奴与汉朝,时战时和数百年,不乏称臣先例,那个成主李雄降了明王不也是好好的吗?”
刘曜倒没怒,苦笑道:“游卿啊,你太天真了,朕与李雄不同,李雄乃一流民帅,因时趁势,窃取巴蜀,苟安于一隅,朕却破了晋室两京,又掘北邙山晋陵,在江东士民眼里,朕之罪不下于石勒,明王欲收江东民心,怎会留朕性命?不过朕也不愿为那桀纣,罢了,罢了!”
说着,刘曜转向城下唤道:“明王心系苍生,朕又岂是残暴之主?今日朕便放百姓出城!”
第702章 现身说法()
“好!”
杨彦道了声好:“请赵主放心,孤绝不会趁机攻城,在此指天为誓!”随即就话音一转,微微笑道:“听说长安有十来万驻军,请问赵主以区区一城,可能养的起?是否吃力?”
刘曜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色变道:“明王,你意欲何为?”
“请赵主稍待!”
杨彦转头吩咐道:“来人,请朱将军及所部上前!”
“诺!”
两名千牛卫匆匆而去。
众人都明白杨彦要做什么了,现出了会心的笑容,荀灌也嘀咕道:“杨彦之,你劝降倒是有一套呢,刘曜的家底要给你掏空了。”
杨彦暗道一声,我上辈子是当老师的,做思想工作能不拿手么?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只是笑笑。
不片刻,朱纪领着数百匈奴降卒来到了直城门下方,脸色都很不自然。
起初在萧关,朱纪还有一死以报社稷的激情,被俘之后,也能横眉冷对杨彦,但是水泥跪像让他知道了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屈辱的开始,长期的关押又渐渐消磨着他的意志,及至明军一次又一次的胜利,积小胜为大胜,胜利的天平已出现了倾斜,朱纪就不得不思考起了自己的死究竟有没有意义。
死后的屈辱,家族的兴衰与一口意气作着斗争,很明显,人在冲动下,作出死的决定不难,但是冷静下来,难免瞻前顾后,即便朱纪不在乎身后名,可是家族呢?
匈奴人可不比华夏人有伦理道理约束,通常强势家主身亡,最常见的现象是族中争斗四起,内乱分裂,被外人所趁,族势就此衰落都是幸运,更有可能是永世不得翻身。
想的越多,就越畏惧死亡,好死不如赖活不是没有道理,如今的朱纪只求戴罪立功,好好活着。
对于长安的困境,朱纪也能猜出几分,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他也明白杨彦叫他来的目地,炫耀一番,动摇守军的军心士气,立了功至少可为平民,甚至还有可能封个官当当,这让他不敢殆慢,只是面见旧主,心里别扭的很。
“我等见过大王!”
朱纪咬了咬牙,领着匈奴降卒上前给杨彦施礼。
杨彦还未开口,刘曜已按耐不住的厉声怒斥:“朱纪,孤还以为你殉国了,特意加封你的族人,并为你撰写悼辞,好啊,你真是给了朕一个惊喜,你还有脸出现?”
朱纪现出了愧疚之色,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望向城头,这倒令杨彦对他生了些好感,摆摆手道:“朱将军,有话直言便是,赵主并非蛮横之辈,当能理解你的苦衷,再让长安城里的赵军都瞧瞧,这半年来,大家伙儿过的如何。”
“多谢大王!”
朱纪称谢之后,把心一横,跪倒在地,向刘曜恭恭敬敬行了叩首大礼,这才抬头道:“陛下,这是臣最后一次称您为陛下,臣受您重托驻守萧关,理该为国尽忠,奈何于阵前,被明王生擒活捉,哎,自古艰难唯一死啊,臣还担心家人,况且石虎凶焰滔天,即便击破明军,也必赖着不走,图谋关中,与其如此,降石不如降杨,至少明王以仁义著称,不会苛待关中百姓。
其实臣明白,背主而降终是不忠,纵有万般说辞也无济于是,但明国一统天下,大势所趋,臣与弟兄们实不愿为那挡车的螳臂!”
“哼!”
刘曜冷哼道:“好你个朱纪,没想到你口舌恁的厉害,朕倒是小瞧你了,莫非你就不担心朕夷你的三族?”
“哎”
朱纪叹了口气:“臣哪能不担心啊,常常为此夜不能寝,幸陛下素来宽厚,不至于下此毒手,臣厚颜,请求陛下开恩。”
“哈哈哈哈”
刘曜怒极而笑,目里杀机迸射!
在感情上,刘曜清楚夷朱纪三族的必要性,这个先例不能开,否则投降了不受严惩,谁还肯效死作战,但是在理智上,刘曜又明白夷了朱纪三族,将会引发严重后果,眼下的长安,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这真是杀也难,不杀也难,在本质上,这是掌控力下降的表现,刘曜对长安的控制随着围城日久与处境的日益艰难,已经越发的薄弱。
游子远暗暗叹了口气,劝道:“请陛下念在朱将军的从龙之功上饶过他的家小,否则人人自危,必生不测啊!”
“哈”
刘曜吐了一大口郁气出来,不愤道:“朱纪,你来此是寒碜朕么?”
朱纪施礼道:“臣受明王之命,不得不来,还望陛下见谅。”说着,向后招了招手。
匈奴降卒列队上前,虽不敢看刘曜,但腰背笔挺,气势十足。
城头守卒看清了,曾经的同僚,个个腰大膀圆,红光满面,显然每顿都能饱腹,而自己呢,皮包骨头,面色腊黄,简直不能比啊。
刘曜气的面色铁青,一指杨彦,怒道:“明王,你如此歹毒,岂不过分?”
杨彦呵呵笑道:“赵主言重了,孤只是不忍心城中的将士挨饿,欲为赵主分担,除此再无他意。”随即便转头向一名匈奴籍军卒招了招手:“你,过来,孤有话要问。”
“啊?”
这名军卒一惊,畏畏缩缩的上前施礼:“参见大王!”
杨彦问道:“你每日能得多少食物?能否吃饱?大声说!”
“回大王!”
军卒大声道:“属下日食八升,军中每五日按什配发一只活羊,纵使前一阵子军中最为缺粮之时,也从未有过半点削减。”
此人那洪亮的嗓门传出好远,顿时,城头上方响起了咕噜噜的吞口水声音。
“日食八升,每五日还有肉吃,娘的,就算不缺粮,咱也吃不到这么好啊!”
两赵军中,普通军卒的地位高于实行世兵制的江东,但也仅是略高,出征作战所得大部分要交给部族头人,自已只能留下极少的一部分,小小的改善下生活,而守城军连这小小的改善都可望而不可及。
其实不管哪一族,能过上好日子的永远只是少数上层精英,更多的普通族人只是个工具而已。
城头守军直勾勾的盯着昔日的同伴们,那粗壮的身躯,红润的面庞让他们羡慕向往,如果不是刘曜就在眼前,说不定都会有人大声叫嚷着投奔明军,城头随之荡漾起了一股不安份的气息。
杨彦又得寸进尺的继续问道:“你再说说,孤攻打羯军营寨,可有使你等前去送死?”
这人应道:“大王对降卒一视同仁,分配的任务与各部相差不大,说不上谁难谁易,咱们都很感激呢。”
“够了!”
刘曜吼道:“明王果然好算计,这一手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真是炉火纯青啊!”
杨彦向上拱了拱手:“赵主过奖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侧隐之心,请赵主勿要动怒,现时辰已不算早,争取今日让饥民悉数出城,有劳赵主费心,另请赵主只打开靠近建章宫一侧的雍门、直城门与章城门,组织百姓有序出城,孤最后重申一遍,决不会趁机攻打。”
说着,杨彦向回喝道:“着于将军、张将军率本部出寨至建章宫外围列阵防御,严防石虎趁火打劫,其余人等,升火造饭!”
“诺!”
数名千牛卫纷纷向回奔走。
“哼!”
刘曜重重一哼,大袖一甩,径直而去。
不多时,长安饥民纷纷得到了允许出城的消息,均是喜极而泣,更有人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乍一听这惊天喜讯,竟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身亡,喜事变成了丧事,这恐怕是杨彦始料未及。
刘曜也留了个心眼,凡出城者必须两手空空,城中军卒官吏及其亲眷不许离开,这是他赖以翻身的力量。
到目前为止,杨彦虽未尽得关中土地,却得了关中九成以上的人口,他不缺土地,在兵荒马乱年代,人口是最宝贵的资源,也是可持续发展的最根本要素。
第703章 逃亡日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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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半个时辰不到,各军陆续到来,依托车阵紧张的构筑着纵深防御,另有小部分人维持秩序,给出城百姓分发吃食,渐渐地,长安城下除了最外围的防御阵,已是人山人海。
这没办法,从三个城门出来的饥民,尽管出门就被塞了个馒头紧急转移走,但转移的速度跟不上出城的速度,城门附近的民众越聚越多,或许是那刀枪出鞘的明军起了震慑作用,也可能他们自己清楚,混乱只能制造麻烦,现场倒也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
这热闹的场面很快被石虎探得,重重一击几案,怒道:“仅凭杨彦之只言片语,刘曜便吓的拱手让出城中百姓,真是个废物,娘的,莫非他想不到明国凭白得了百万人口将会实力大增?”
慕容皝从旁拱了拱手:“中山王,刘曜应是不得已而为之,半年围城,他哪来的粮草?或许也以此示好明王,为自已寻条退路啊!”
“石虎眼里,闪出了凶厉之色,怒道:“哪能如此便宜杨彦之?百万饥民不到天黑难以悉数离城,孤要出兵!”
慕容皝连忙劝道:“中山王,怕已错失了时机,不可莽撞啊!”
“为何?”
石虎厉声喝问,瞪着慕容皝的目光冷如寒霜,仿佛不说出个三六九来,就会把他拖下去斩了。
慕容皝暗生不快,却耐着性子解释道:“据某猜测,明王既向刘曜讨来百万饥民,不可能不防着我军趁乱突击,中山王您别忘了,上回明军攻我建章宫营寨,于短短半刻之内便构筑防御阵地,如今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明军阵地也该布置妥当,咱们即便以最快的速度组织骑兵冲击,也会被他的火弹阻挡在外,还望中山王三思!”
石虎不愤道:“难道就坐视杨彦之壮大?”
慕容皝劝道:“百万饥民于短时间内对他明国并无用处,相反还是个沉重的负担,至少要到明年,才能产出粮食,而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关中雨季,您破去明军,民众还不是属我大赵所有?”
石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摆了摆手:“也罢,由杨彦之替孤先养一阵子!”随即又见慕容皝现出了一副欲言又止之色,不禁问道:“元真,是否有话要说?”
慕容皝道:“现今已是盛夏时节,酷热难当,我军可比不得明军,营寨扎于建章宫之内,能依托地形与树木遮阳,而灞上虽地势高险,却林木稀疏,某担心将士们长久曝晒之下,影响战斗力,况且明军已不用从武关道运粮了,再扼着他的粮道毫无意义,故此请中山王移营。”
石虎略一寻思,问道:“也是,移往哪儿为佳?”
慕容皝沉吟道:“灞上往东即为终南山东麓的篑山,有汤水与岱水,北依辋川灞水,可移向篑山,扎营于峰脚,可避日头曝晒。”
“好!”
石虎点了点头。
随着命令下达,营中忙碌起来,杨彦也忙于安置难民,给每人发少量口粮,让其自行西去,沿途郡县有官员会帮着他们建设家园,刘曜却闲的蛋疼,今天对于他是个郁闷的一天,不仅城里的百姓被迫让与了杨彦,更令他烦躁的是,朱纪与降卒的现身说法,已使军心起了浮动。
刘曜担心有军卒趁夜偷逃出城,因此把绝对可靠的禁军派上城头巡逻,各座城门除了宗室,也加派禁军看守,他越来越害怕指不定哪一天深夜,城门打开,明军铁骑汹涌入城,自己被一辆囚车押往洛阳。
渐渐地,夜深了,一轮明月高高挂上了天空,肆虐了一整天的毒火暂时止歇,但天地间仍是热浪滚滚,城头尤为酷热难当,以夯土堆砌的城墙经日间曝晒,积聚了大量的热量,到夜晚开始向外发散。
几名守军有气无力的倚着长矛,直勾勾的望向了不远处的建章宫营寨,晚膳是掺了沙子与谷壳的一小把粟米,而下方明军营寨升起的点点篝火中,那阵阵饭食香味直往城头飘来。
前一阵子因城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倒没人留意,今日则随着大批百姓的离去,空气明显清新,那勾人心脾的香气就取而代之了!
一名守卒深深嗅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