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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廆突然转头看向了裴嶷,目中凶光闪烁,昨夜自己打算去救援,就是这家伙列举了一大堆可能性把自己拦住的啊。
裴嶷觉得冤得很,作为谋士,有提醒的义务,明军找到了伏兵的藏身之所只是可能性之一,他认为自己没错,更何况决策者是慕容廆。
这怎么说呢?
只能是踩中了雷,倒霉催的。
慕容廆只是一瞬间的暴怒,随即就觉得自己过份了,很快收回目光。
裴嶷暗松了口气,连忙道:“主公,当务之急,应尽快收拢溃军,免得影响军心,甚至被明军所趁,若是大雨及时降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啊。”
“嗯”
慕容廆刚刚捋了捋须,突然眼珠一瞪,他看到了美川王正从城下掠过,当即唤道:“美川王,美川王,老夫慕容奕落瑰(慕容廆表字),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停下。
一路逃来,美川王丢盔弃甲,神色惊惶,还不时回头后看,这时听到城头慕容廆的叫唤,就象组织在召唤一样,本能的勒马停住。
慕容廆又唤道:“请美川王速速收拢溃军,进城一叙,老夫立刻派人前来协助!”
美川王对慕容廆还是有些忌惮的,但是他也清楚,如不收拢军卒的话,既便逃回丸都山城,还不知能剩下多少人马,于是猛一咬牙,向上拱手:“有劳了!”
慕容廆赶紧打开城门,遣出人手,收拢慕容部溃卒,美川王也趁机收拢高句丽溃卒,双方足足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初步稳定了形势。
不过美川王心存忌惮,不敢进城,慕容廆只能带着裴嶷,迎到城外。
“美川王,怎会如此?”
慕容廆强压下心内的不安,拱手问道。
“哎”
美川王重重叹了口气,便道:“探马探得明军有兵马调动,令郎与孤担心明军会趁夜攻城,故下山驰援,不料半途中伏,全军溃逃至此”
美川王的叙述还算客观,基本上还原了事实,只是钻进明军的口袋阵导致快速溃败那一段,被他改为了因中伏措手不及,虽奋力搏杀,终究失了先机,回天乏力,并且有意无意的把战败的责任向慕容皝身上推。
比如他曾提议先派探马探路,被慕容皝以兵贵神速的理由否决了。
再如骤遇明军突袭,是慕容部最先溃败,拖累了高句丽军。
这话一听就不实,慕容廆也懒的计较,只是问道:“美川王可曾见着犬子?”
“这”
美川王与部将交换了个迟疑的眼神,摇摇头道:“战场混乱,未曾见到,料来应是无妨。”
慕容廆也没多想,连美川王都逃得性命,更何况慕容皝?他又问道:“美川王接下来如何打算?”
实际上美川王悔的肠子都青了,别管杨彦将来会不会对他动手,他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他深恨自己被骗来了蓟,也更恨把自己骗来蓟的慕容皝。
说句难听话,哪怕杨彦灭了慕容部再攻破丸都,他还有半岛和北方的深山老林两个选择,库莫奚与肃慎再是凶残,也灭不了高句丽,而半岛虽然面临明国水军的威胁,但明军去与不去还是两说,实在不行,可以冒死东渡倭岛。
只是现在退走的话,因粮草多以丢弃,由蓟到丸都山城又荒凉无人烟,很难获得补给,让他进退两难。
美川王不自禁的望向慕容廆,刚好接触到了那隐含凌厉的眼神,立时暗哼一声!
‘无非是想拿我高句丽当先登,莫非孤还怕了你不成?明军就在身侧,你怎敢下手?’
美川王心念一转,反问道:“公欲如何?”
慕容廆也不愿与美川王废话,森冷一笑:“美川王可是起了去意?也难怪,明王自崛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刘曜石勒先后被灭国,拓跋部吃了大亏,我慕容部也汲汲可危,又何况你高句丽?不过老夫得提醒一句,由蓟往丸都约两千三百里,如今局势不妙,通途或为绝路啊。”
“哼!”
美川王怒哼道:“孤只恨不该信了令郎的鬼话,但是孤想走,莫非你敢拦?我高句丽虽弱,却能溅你一身血!”
顿时,场中的气氛剑拨弩张起来,双方军士握上兵刃,战事一触即发!
“谁让你等对美川王不敬?下去!”
慕容廆挥了挥手,斥退军卒,便向美川王一躬到底:“老夫承认,确是低估了杨彦之,但你我两方皆无退路,稍有不慎,将有灭族之祸,唯有齐心合力,方能渡过难关,老夫可向天起誓,愿与高句丽同进共退,同生共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还望美川王与老夫携手,共御强敌,破去明军之后,老夫愿以辽东郡相赠!”
慕容廆的脸面布满了诚恳之色,美川王并不接腔,只是冷冷看着,似乎在分辨真假,实际上对于他们这种人,发誓就和放屁一样,当个响听听也就算了。
但慕容廆仿佛一只石雕,在未能得到美川王的应允之前,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好半天,美川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公此拜,孤可受不起啊,孤就留下来,与你协手,再做最后一搏。”
“多谢美川王!”
慕容廆肃容起身,挥手道:“请美川王领着兵马先与老夫入营,好好休整一下,再作打算!”
“不敢劳烦,孤去那边立寨即可!”
美川王却是摆了摆手,就领着部众向城池的东侧行去。
第805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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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夏季炎热,尸体如果不掩埋的话,恶臭难闻是一方面,一旦再有暴雨降临,污水横流,整个一大片区域都将变成疫区,因此杨彦着人将尸体掩埋,一直忙到下午,才算是掩埋干净,随即回程。
当回到蓟的时候,已是深夜了,可这场雨,还是没能落下,哪怕天气依然闷热异常。
在蓟的城下,高句丽人,慕容部与羯人分为三股,左侧是羯人四万精兵,中间倚着城池,是慕容部近十万精锐,以车阵布于外围,城中还有一万守军,这也是慕容部仅有的武装力量了,如果被歼灭,慕容部将从历史上除名。
右侧则是近三万高句丽残军,美川王拒绝了与慕容部合立一寨的提议,坚持自己立寨,于明军主力回返之前,勉强立下了简陋的营寨。
三支军队加起来,总兵力在十七万左右,还略高于明军,但是杨彦并不在乎人数的多寡,反倒心头大定,主要是敌军的力量完全浮上了水面,排除了奇兵搅局的可能性。
美川王立在帐前,负手仰望着漆黑的夜空,目光闪烁,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崔毖站在他身边,也望着前方那黑漆漆的明军大营,不无担忧的拱了拱手:“大王,明军骑兵刚刚回返,想必那明王正站在箭楼上眺望我军,倘若他稍事休整,趁夜来袭,以咱们这点人手,又逢新败,人心不定,只怕难以守住,不如向慕容部请些援军?”
美川王脸面一沉,冷哼道:“老匹夫之前就提过与孤混合立寨,孤岂能如他愿?”
“嗯?”
崔毖眉心一拧。
美川王解释道:“倘若孤分兵出去,就必然要与慕容部混合迎战,不仅要被拉去当先登,孤的性命怕是也难保,他可使人暗害于孤,并栽脏给明军,假借为孤报仇,尽收我高句丽军卒,呵呵,如此一来,我高氏早晚改姓慕容,你不要以为孤是危言耸听,慕容廆老奸巨滑,他做的出来!”
崔毖迟疑道:“大王,慕容廆白天才许下了诺言,何况明军势大,只有精诚合作才有一线胜机,怎会如此不智?即便是不要脸面向大王下手,也该于击溃明军之后。”
美川王冷笑道:“你莫要被他外表欺骗,此人上位之初,与晋为敌,连接两败,尝到了教训,才转投晋室,后天下大乱,你为平州刺史,欲收拢流民,却被此人强扣不放,并美其名曰,是慕其名声投奔于他。
哈,真是笑话,晋人放着你清河崔氏不投,却去投一胡虏?
由此可见,此人毫无立场底限,无非是受利益驱使罢了,在交战时,这等人随时会把孤卖掉,虽然他承诺,事后割让辽东郡与孤,可越是如此,孤越是警惕,孤与他本就是唇齿相依,又何必开出如此之高的价码?什么样的诱饵钓什么样的鱼,开出的价码越是诱人,所图就越大。
孤如果不是被诱来了蓟,已无退路,怎会由他摆弄?孤宁可信明王也不会信那老匹夫,假如明王承诺放我高句丽一条生路,孤愿意退出辽东,退出半岛,带领族人东渡倭岛,他一日在世,我一日不出!”
崔毖不解道:“明王也曾对拓跋部背信弃义啊!”
美川王摆摆手道:“此事众说纷纭,皆是一面之辞,从情理上来说,明王索拓跋什翼健为质,惟氏必忧惧,因此与羯人联手也并非全无可能,更何况既便明王毁诺在先,也情有可缘,拓跋部占据草原,如放任不理,必是下一个匈奴,而我高句丽僻处东陲,对明国有何威胁?”
杨彦要是听到这一席话,必然大赞一声,知己啊!
当然了,该杀还是杀,最多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崔毖想想也是,沉吟道:“既然如此,大王何不趁夜去明军营中求和?”
美川王摇摇头道:“孤向他求和他未必肯应,最好是于烈战之时反水一击,顺带着立功,再等等罢,咱们要小心点,莫要被老匹夫一口吞了!”
说着,美川王叹了口气,无奈道:“自朱蒙王立国以来,我高句丽多苦多难,及孤继位,连番征战,取了汉四郡,疆域达阿利水以北,又多次对辽东用兵,国力日渐强盛,却不料,竟有明王天降,天下一统在即,孤只恨生不逢时啊,罢了罢了,哪怕受点委屈,多送些财帛女子,能避且避。“
美川王满面唏嘘,振兴高句丽的使命,只能交由子孙后代了。
崔毖不由心中一动,如能投杨彦,他也愿意,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崔访虽与他同族同姓,但并没有太深厚的交往,而今一旦立了功,凭着他清河崔氏的名头,极有可能被杨彦带回洛阳任职!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首先是自己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活下来,其次才是立功。
城池下方,慕容廆也在张望着明军营寨,他的兵马比明军还多,又占有守城之利,按常理,是稳赢不输的,不过他的心里满是担心,一方面是爱子生死不明,在他的诸多子嗣中,慕容皝最受他的喜爱,另一方面,明军的战斗力太强,对上明军他没有任何把握。
高句丽那几万人马在他眼里,就是拿来当先登用的。
裴嶷向右侧看了眼,便道:“主公,美川王对您防备颇深,这该如何是好?就怕天亮了,被杨彦之瞅出玄虚,先行击破啊。”
慕容廆淡淡道:“高乙弗不识大体,老夫自有法子修理他,先让他得意一时半刻又有何妨,老夫现在考虑的是,杨彦之刚刚领军回返,兵疲马乏,正是攻打的最佳时机,可这天”
“娘的!”
说着,慕容廆突然恨恨的骂了句:“前两天就象要下雨,偏下雨比生孩子还难,若是今夜不下,又白白给了杨彦之喘息之机,倘若明天还不下,就很可能如你所说,会来攻我,你说,老夫要不要趁夜进攻?”
裴嶷略一沉吟,便道:“裴某以为,靠天不如靠己。”
“嗯”
慕容廆点了点头:“好一个靠天不如靠己,或许今夜就会有雨降下,来人,传令全军,半个时辰之后,出寨攻打明军,此战有进无退”
“咚咚咚”
慕容廆话到中途,明军营寨突然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这声音,令所有人都望了过去,一股紧张的气氛迅速弥荡开来!
夜色漆黑,光闻鼓声不见敌影,无比的诡异。
“不好!”
慕容廆色变道:“想不到杨彦之竟然主动来攻,传令,速速集结出寨!”
裴嶷连忙道:“主公,为何不依寨固守?”
慕容廆摆了摆手:“不可,夜间视线不清,我若龟缩不出,他可向我寨中肆意以火炮轰击,届时不败也得败,只有主动出击,摧毁他的火炮,方能有胜机。”
裴嶷没再吱声。
杨彦站在箭楼上,目送着鱼贯出营的一队队战士与一辆辆战车于远处集结,这支队伍约有三万,由韩晃领军,包括步卒,弓弩手、床弩和部分火炮,目标是高句丽大营。
在后方的营寨深处,还集结着两支各五万人的军队,由管商与于药分率,与第一队相比,各多出了两万骑兵,随时待发。
杨彦急于进攻,倒不是怕下雨,而是怕慕容廆整合了残兵败将,第二天早起,实力大增,因此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