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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注定是十分紧张的一天。
当太阳缓缓西斜时,考试结束,参加会考的学子们走出考场,有欢喜,有悲愁,考的怎么样,从他们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下一步就是更为紧张的阅卷,数千份的试卷必须在三天的时间阅完,阅卷官员是从各部挑选的文采出众的人阅卷,这时朱由校想起了杨涟,可惜此人已经辞官返乡。想到他,朱由校感到他不是一无是处。
三日后,学子们苦苦等待的结果出来了,一大清早,学子们人山人海,等候出榜,礼部将榜文贴出,学子们便争先恐后的围上去需找自己的名字,找的自己名字的,高兴的激动呼喊,拨开人群冲出去兴奋异常,没找到名字的久久不愿离去,从头到尾将榜单再看了来回三遍,确信自己没中的,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垂头丧气,掩面痛哭,哀叹之声远多于兴高采烈的呼叫声,有的已是鬓角泛白的老考生,见到自己还未中的,几乎绝望的无颜见人,回到客栈自缢于悬梁上。
每次大考,都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可见古人对科举的依赖已经到了视比生命还贵。
这次是会试,不久以后还将举行殿试,殿试是由皇帝亲自主考,殿试后才能真正出皇榜,定状元。
朱由校本就不重视科举考试,原本想拖个几年,然后取消,谁知积怨已久的国子监监生们与京师学堂的学生大打出手,险些酿成更大的政治风波,不得已开科取士,笼络学子之心,化解了这次暗流涌动的风波。
殿试主要是皇帝考策问,会试中第的生源有三百多人,这么多的人皇帝是没时间一一考问的,只有先复试选出更优者才能参与殿试。明宪宗在位时定下了殿试不取消会试资格,这也意味着只要会试中第就已经是进士了,殿试无非是皇帝亲自主持重新排序名次而已,所以大多数参加殿试的学子们根本不在乎这次殿试,只有少数自认才华横溢的才去争夺魁首。
复试在皇极殿举行,一连考了三天才结束。皇极殿在乾清宫前,朱由校站在乾清宫外的御石街上也能清晰的听到一些动静,但此时他还不能见他们。
复试结束后,朱由校下令,挑选前一百名入殿应试。
四月二十日,万人瞩目的大明殿试在皇极殿举行,清晨,学子们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早早的来到皇极殿前等候。朱由校也早早的用完早膳,穿好翼善冠(皇帝的常服),将几日来准备好的策问题封好带上,在仪仗中走向皇极殿。
在皇极殿,等候多时的学子们第一反应就是要看看皇帝的尊荣,这对于古人来说能见到天颜就像见到传说中的神一样,他们不像官员那样见到皇帝缩头缩尾,反而都把头抬的老高,都睁大了眼睛看皇帝的尊荣。
见到皇帝的一刻,学子们更多的是新奇,他们抬头看到皇帝的容貌时,感到的最多的是年少的稚气,天子的威严反而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灼灼逼人,论年龄,这可是比任何一位学子都小的少年。学子们都已过了弱冠之年,皇帝看上去才是束发年龄,比他们小一个档次呢!何况其中还有不乏解惑之年的人。
朱由校看到这些人,都在睁大了眼睛瞅自己,倒把他惊慌了一下,自从当了皇帝,还真没见过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看的,都是他盯着别人看,而且看不了两眼都会把脑袋低垂的让你只能看帽子。
学子们行过大礼后一一入座,等候皇帝发卷。朱由校让礼部官员打开拿来的锦盒,内装有三份试卷,这着实让礼部官员惊奇起来。
历来殿试只有一道试卷,这里面有三份,不得不让人纳闷。朱由校告诉礼部官员,今天殿试学子们答三份试卷。礼部官员好奇吃惊,这虽然不符合规制,可是皇帝旨意,不敢违背,只得照实传抄分发考生。
考生们也是大感惊奇,他们很熟知考试流程的,也知道殿试考策问不过一题,礼部官员们在他们进来之前也详细说了一遍,这次怎么突然不一样了呢?考生们个个摇头晃脑,虽然极不情愿,也不敢言语,拿起试卷,或沉思,或提笔挥墨,百名考生千姿百态,或镇定,或惆怅,或迷茫。
有几个官员也纳闷:皇帝出的什么题?
第一百四十七章又一牛人秘旨宣召()
监考是一项枯燥而无聊的事,朱由校在御座上看着考生们紧张的答题,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前世高考的时候,和现在眼前的考生们一样,神色紧张,冥思苦想,充分利用每一秒钟抓紧时间答题,挂在墙上的钟表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害怕时间不够用,就像现在的学子们一样,不敢看计时用的香柱,一点一点的燃烧殆尽。
这是一场关乎他们前程的考试,天气虽然不热,甚至是清凉,但他们的额头上已经是汗珠悬挂,有的衣襟也微微潮湿了。
朱由校此刻作为主考在这里监考,没有考试的紧张之情,却是无聊的让人昏昏欲睡,苦苦等待着考试结束。
两个时辰的考试时间,真的很难熬。已经过了午时,考生们有的已经答完题,交上试卷出去了,还有的在拼命作答。
一声钟响,所有考生放下了笔停止答题,礼部官员一一将试卷上的名字糊上收起,封好后交与内廷总管程化祥。
枯燥的考试结束了,朱由校无精打采的样子顿时来了精神,他早盼着这一刻了,朱由校的肚子开始“咕隆隆”的乱叫,整整两个时辰,谁坐在那也是累得慌啊。
回到乾清宫,朱由校美美的吃上一顿,舒舒服服的睡上一个午觉,晚上,便是他开始又一项枯燥的事情——阅卷。
一百人,三百份试卷,工作量很大,且又都是文言文,更是乏味,虽然读起来很无趣,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批阅下去,希望从中找到几个可用之才。
朱由校出的三道题,分别是论守制与改制、富国强兵之道、西洋之学与国之典学。
考生的答作良莠不齐,第一道题个别人赞同改制,第二道题多数是空泛之谈,毫无实用,且第三道题几乎都是反对西洋学,独尊儒学,这让朱由校很是不乐意,也很失望。
经过两天的阅卷,朱由校从中挑选出几个答的比较好的试卷列出来,将礼部几个评审阅的官员召至西暖阁,将三份试卷传阅他们,从中挑选最好的,以便钦定状元。由于试卷上的名字被糊上,没人知道是谁,只能根据答卷质量评判。经过阅卷官们综合评判,最后将一份书写俊美,书法为众考生第一的钦定为状元。
不久,天启元年四月二十三日,礼部将名单呈上御览,同时也张榜发布,南直隶长洲县人文震孟为今科状元。
在三百人的名单中,朱由校微微扫过,他没有关注甲科第一名,只是看了一下名字,知道是谁而已,能有印象的是这人的书法不错,其它的就没有什么值得评赞的。他继续看下去,仔细欣赏着古代科举所谓的三甲是什么样子。
赫然,朱由校在二榜中近尾处看见了一个人名:南直隶常州府宜兴县卢象升!
朱由校大感意外,这个能让后人叫出名字来的一代名将竟然是天启元年进士!
呵呵,这可是一个惊喜。
卢象升是明末注明的军事将领,是叱咤在崇祯年间的名将,此时不过是一个未入仕途的年轻俊才。
朱由校旋即命人到礼部将卢象升殿试的卷子调阅出来御览。
朱由校认真看了卢象升的试卷,第二份富国强兵之道中着重笔墨最多的谈论的是用兵之道,看得出他确实有军事才能。另两份试卷,答的基本不尽人意,也是读书人那股死心眼,反对改制,尊从儒学弃西洋学。
朱由校叹息了一声,卢象升虽然有军事才能,但从小受到的是传统的“正统”思想,骨子里还是不喜欢新政的。
卢象升还年轻,需要历练,这是个将来叱咤风云的人物。
朱由校命人悄悄的找到卢象升,带到宫里来,他要亲自见见这个人。
这个时候京城很热闹,皇榜张贴,道贺之声如春风沐浴京城一般,热闹非凡,尤其是状元及第的文震孟,更是显耀荣光,同乡好友皆来道贺。
卢象升中进士,这对许多读书人来说亦是光耀门楣的事了,摆酒庆贺,与同窗好友在客栈里举杯,谈笑风生。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观看状元骑马游街,学子们也都来一睹状元风采。
文震孟在宽敞的道路上骑马游街,受众人景仰,此时他风光无限,好不自胜,人生如此,也是不枉。
在一家客栈的二层楼中,一个英俊青年把酒举起,对不绝于耳的外面敲锣打鼓的喝彩声不屑于顾,对左右说:“吾今年二十有一,当今状元已是天命之年,夺得其魁不过侥幸,若吾再读两年书,其榜首必是我焉!”众人附声大笑。几人在笑声中听的状元鼓乐之声渐近及远,也未起身顾看。
此人正是卢象升。
卢象升正与好友把酒言欢,酒至酣中,兴致之至,忽然客栈外闪出几个魁梧壮士,面色整肃,来到卢象升桌前,不柔不厉的拱手问:“请问哪位是卢象升卢公子?”
卢象升此时已有几分醉意,面泛红晕,抬头看着几人,晃着脑袋说:“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我家老爷想与公子一叙,请公子赏光,随小人前去见我家老爷。”
“你们家老爷是谁?我们认识吗?”卢象升醉意浓浓,眼珠子在打转,问道。
“公子认识,也见过,还请公子赏光,随在下去见我家老爷。”为首的壮士面无一丝表情的回道。
卢象升感觉怪怪的,这几个人面无表情,看似呆滞,实则给人一种精悍的感觉,再看这几个人身形十分魁梧,不像一般的家丁。
但卢象升没有一点惧意,逞着酒劲,他爽快答应,“我去!”猛然起身,忽的感觉天晕地转,摇晃了几下,差点没摔倒,倒把凳子碰翻了,几个壮士看到他这个酒醉的样子甚是不悦,但身负使命,不能表露身份,只能任由他来,万一给他个脸色看,一生气不去了就不好交差了。
卢象升摇晃了几下身子,站稳了,手指他的几个同伴说:“他们也去。”
“对不起,我家老爷只邀请了您一人。”
“他们不去我就不去。”卢象升一摆手,在几个壮士面前晃了晃,弯下腰拾起凳子坐下,不再理会。
几个壮士犹豫片刻,互相对眼几下,点点头,对卢象升说:“既然如此,请各位随我们来吧,门外马车已准备好,请上车吧。”
卢象升和他的同伴们高兴的起身,跟着几位壮士上了马车,缓缓的向皇宫走去。卢象升的同伴们不知道他结交的是哪家的富家老爷,在车内都淳淳询问,卢象升一脸无辜,直摇头说不知道,同伴们根本不信,不认识能请你吗?谁不知道你的底细,京师根本没什么熟人,想来想去,大家都推断可能是哪个官员看中了卢象升,要将他收为门生。几个人越猜测越高兴,越说越来劲,朝中知名的大臣都划拉了一遍,猜测到底是哪位朝中重臣。几个人围在车内为他出谋划策,谈论依附谁可以飞黄腾达,千万不要站错了队,站错队的后果很严重等等,说的卢象升都昏昏欲睡,一点兴趣都么有。还没入朝为官呢,谁知道将来什么样!
到了承天门外,壮士掀开帘子,对着里面说:“到了,请几位下来吧!”
一听说到站了,卢象升朦胧的睁开眼,他的同伴更是兴奋,抢先下车要一睹为快,也想结识一下神秘的老爷,说不定能攀上达官显贵,也跟着沾点光。几个人还没下车,刚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就恍然愣住了。这里是皇宫啊,怎么到这了?几个人惊呆了,他们就在金水桥前停下,前方不远处就是宏伟的承天门,粉红的宫墙映衬在阳光下辉辉巍峨,周围庄严肃穆,静静地只有风声,金水桥下的河水轻轻流淌,荡漾清澈,华丽的宫门内深邃不可见。
难道要见卢象升的是皇帝?
卢象升被堵在车内出不来,怨气腾起,在车内一使劲将几个人推出车内,骂道:“滚下去,堵住我啦!”同伴被他推了个踉跄下了车。卢象升探出头,懒洋洋的的,还没酒醒,蒙蒙的睁开眼,车外耀眼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卢象升揉了揉眼睛,准备下车,忽然,他怔住了。这是哪?好熟悉,他扫视了一周,猛然震颤,这是皇宫!天!怎么到这来啦,走错地方了吧?卢象升冲着几个壮士喊:“你们怎么把我带这里来啦,走错地方了吧!快回去,这里是禁地,要杀头的!”说完就要回到车内。
壮士一把抓住卢象升的衣角,说道:“不错,就是这里,公子随我进宫吧,皇上在宣你进殿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