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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饰他的死罪。
于是叶向高就掂着这份战报,面带冷笑的对着屋子里的同僚,主要是对坐在一旁的那个沈光柞戏虐的道:“大明那些粗鄙的武将谎报军功也是有的,这也是一种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每一次出战,要是不谎报一些军功,那反倒是出了鬼了。”
今天是大朝会,所有在京的三品以上要员不论是文武都要上朝,要接受皇帝和内阁首辅最新一年的政事安排。所以现在等待上朝的人挤满了屋子,当然,能在这个房子里坐着等待上朝,而不是像其他文武官员那样,站在午门外那巨大的广场上,经受着呼啸的北风,这都是相当有地位威望的人。
叶向高这么说,文臣们就嘻嘻哈哈的伸长脖子准备看热闹。而那些功勋武将,一个个就是闭目不语,脸上真的是波澜不惊,对于叶向高如此的讥讽,大家就当它微风吹面,任由它来去。
沈光柞这时候还没接到毛文龙的家书,不知道事情的真伪,因此却是老脸通红尴尬无比,因为叶向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望向自己的,沈光柞就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那个好大言,好虚报战功的好外甥在胡说八道了。
“但是将一个刚刚的惨败,被建奴追的如丧家之犬的我们的毛大总兵,却上报说阵斩了一千个建奴,还收割了一个甲勒,三个牛录额真的人头。”然后还故意的看了一眼那个战报:“还有这个这个,缴获了认旗十面,刀枪器械无算,啧啧啧。”叶向高就故意啧啧有声,摇头道:“按照这样计算,原先的那个总兵,现在后面可以加个官了,要不然就委屈了我们这大明的第一天神。”
按照大明的军制,总兵是临时授予的,就好像后世的前敌指挥,战争起来的时候,由朝廷颁发印信,等战争结束了,就要交还回去。但总兵官却是正式的封爵。算是军区司令,可以开衙建府独镇一方。就比如说现在的大明,真正的总兵官,只有九个,分别驻守云南九边以山陕,可见其权势之重。
那些文臣听了,就嘻嘻哈哈的一阵感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讥讽嘲笑,
“同时,还在林畔阵斩了五百汉军,在象关杀了汉军不下六千。”然后就故意长叹一声,面带悲凉的道:“也不知道这一次有多少辽中的汉家子民成为了刀下冤魂。”
然后再仔细的看看战报,叶向高就被气乐了。
“呵呵,一项刚愎自用目无余子的家伙,竟然转了性了,真是难得啊难得。”
大家就立刻伸长了脖子稀奇:“阁老,却是怎么转了性,快说说,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叶向高就将战报高高的举起,大声的将毛文龙分配人头,为诸部门请功的方案大胜的念出来,每念一个部门,那个部门里的尚书侍郎什么的就哈哈大笑,每听到一个理由,就击节评论,指出这种荒谬,于是这个候朝厅就似乎成了说书场。
叶向高念完了,就满脸欣慰的道:“真没想到,我内阁也分了五十个建奴人头,名义上上我坐镇中枢,运筹帷幄。”
大家就一起恭维拍马屁:“这个理由正当无比,内阁独相苦苦支撑,谋划这大明大事小情,真可当得坐镇中枢运筹帷幄,到是这个毛大总兵,在文采上也不属于我们这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人,有前途,非常有前途。”
叶向高就长叹一声:“若是别人,在前面战功取胜,我得几个人头分润,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我为他们做足了后盾,但是这位毛大总兵,这一场酣畅淋漓,旷世没有的大胜,我的确是没有能够尽一丝一毫的力气,更何况,我就对这个战争根本就没有得到消息,恬不知耻的收取人家的功劳,那我为人的底线就彻底没了。”
然后就激情愤怒的用眼睛盯住沈光柞:“人可以无耻,但无耻要有个底线,当一个人无耻到这种地步,那还叫人吗?”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的毛文龙还是说的沈光祚,然后猛的将袖子一甩,大踏步出了房间,直接走到午门前的广场去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羞于和这个没了底线的舅舅站在一起了。
之所以叶向高如此疾言厉色,根本的原因还在于督抚之争的根子上。
熊廷弼上叶向高推举的,而王化贞是兵部张鹤鸣支持的,如此一来,双方情绪对立严重,这次看到毛文龙如此委过为功,在他认为,不单单是毛文龙逃避死罪,一定也有王化贞在背后指使,用这个办法来证明他王化贞的策略是对的。
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容忍的胡说八道,这是再对军国大政变相的指责,这是对国策的攻击,这是会危害大明帝国的。所以,叶向高站在为国的角度,坚决的要将这个以虚有而坏国策的家伙给于坚决的打击。
见独相甩了袖子走了,其他的人也一起站起来,故意大声的道:“如此战功,我等实在是消受不起,还是留给他那个毛大总兵吧。”然后纷纷扬长而去。只留下尴尬的沈光柞坐在那里羞愧无地。
久久之后,才不由得无奈长叹,自己的这个外甥,老毛病又犯了,但往日里吹些大气,也无伤大雅,但像今天这样,吹的实在是过了。
在丢失镇江惨败之后,竟然来个大逆转,这本身就与理不合,若是说能够苟延残喘保得性命,在一个地方站住脚跟,这已经就算是不错了,结果他这一次竟然上报,阵斩建奴一千,阵斩汉军三千五,这绝对是太过过份了。
那些汉军的脑袋还算了,但是那些真女生的人头你到哪里去找?大明朝廷可不像宋朝,底下报上个数字,上面如果不认真追究,也就默认了。
现在大明朝不管官员多么腐败,武将多么贪功,但是在战功人头上,那可是非常较真儿的,不但要派有关部门的官员亲自核查,而且大内还要派出锦衣卫,东西内厂的番子亲自勘验,那都是一群有经验的家伙,对真假女真的人头,那是一眼就能看出真伪的,你想杀良冒功,那是绝对是过不了那关的。
如此一来,自己的这个外甥,这一次算是吹大发了,其结果绝对是悲惨的。即便是在丢失镇江大败的情况下,由于皇上眷顾,应该不会杀你毛文龙,但这一次,皇帝绝对不会再保你了。这次,毛文龙你死定了。
文人抢占武将军功,这已经变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有的时候,前方将士获得的一点点可怜的军功,都被朝廷各部瓜分的一干二净,最终那些真正血战的将士,只能是空欢喜一场。但这一次,从各部门的官员表情上看,大家都已经看出了这其中巨大的谎言,头一次洁身自好,破天荒的不要了前线军功,真的是不要吗?那是怕这虚无的战功而惹祸上身啊。
沈光柞这时候也只能长叹一声:“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了,可惜了,我那苦命的妹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儿子呢?”
沈光祚站起来想要上朝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走,却是兵部尚书张鹤鸣,沈光祚就上前见礼:“见过张老公祖(老公祖是下级对上级的称谓)”
张鹤鸣就苦笑道:“你的好外甥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沈光祚也只能苦笑哀求:“到时候还请老公祖多多美言照顾。”
张鹤鸣虽然难做,但也应承了下来:“我会尽力而为的。”然后就走出了屋子。
张鹤鸣是支持王化贞的,要不王化贞也不至于敢于和资深的熊廷弼叫板对着干,而叶向高是支持资深有谋略的熊廷弼的,这才有了经抚不和。朝廷外唱反调,朝廷内当然也要对着干,这就是现在的政治格局。
第140章 跃跃欲试的群臣()
明朝的朝会和其他先朝有着明显的不同,显得非常有个性,而这个个性就和当初的开国之君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一个不同的便是一个早,那真是变态的早。
这个习惯是源于当初的农民出身的朱元璋。
在朱元璋要求的是,做人要勤勉,耕作要辛劳,天不亮就应该起床耕作劳动了,这是农民的本份,朱元璋就将这个本份带到了朝堂,最终发展到了变态。
首先,朱元璋认为,天下百姓皆苦,那么当官的就要为民做主,作出表率。农民都天不亮就起床耕作了,那么你当官的就要比农民还要早。当然,这是原因其一。
原因其二,身为农民出身的朱元璋,自己早起已经习惯了,天不亮就开始上朝理政,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个作风习惯,那么作为臣僚,皇帝早早的就坐在了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等待大家朝见,而你却在家里酣然大睡,往小了说,你这是怠政,往大了说,你叫目无皇上。人家都在那坐着呢,你还敢迟到?所以,为了表现对皇帝的尊重,就必须早早的等在午门之外,不能让皇帝等待自己。
当然,作为皇帝也不苛刻,也会体恤臣下的辛苦,没有像后世那些烂剧情说的那样,从一品大员到五品小官,半夜就站在午门外吃风喝露。朱元璋还是给诸位亲近大臣设置了直房的。
第二个就是杂。
原先各朝上朝是按照品级等级的,不是谁想上朝就上朝的。
但大明却开了一个先例,品级不再决定内阁成员的进退,五品可以,一品不一定能进,进而延伸,上朝也是如此,一品不一定有资格上朝,但布衣也有可能堂而皇之的站列其中。
能不能上朝主要是根据洪武皇帝给赐朝臣公服、朝服取得资格。当年朱元璋赐与者达2813人。照理这些人都当朝参。
当然,这不过是朱元璋的一厢情愿的愿望,那就是士农工商全上朝,然后让他听到所有阶层的声音。
但是,这不但不被士大夫接受,认为那狠掉价,更不被后来的皇帝接受,那简直就是菜市场,根本就没了皇家威仪。
于是,后来的皇帝都表示了无限的鄙夷与摒弃,比如宣德六年一次早朝,文武官不至者五百余人。成化二十三年一次失朝官员竟达1118人。
所以后来慢慢的还是恢复了先朝惯例,大家还是按照官阶大小,讲规矩来吧。
大佬们有直房休息烤火等待,那些小一点的就只能站在午门外喝风了。
不过这是一种荣誉,你倒是也想站在这里吹风喝露,你哪儿来的你?你几品,品级不够,早就有人叉出你去了。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个早朝,有资格上早朝的各级官员全部待在午门外等待觐见皇上,就连平时一向请假不来的官员公卿,也悉数到场,在加上跟随他们一起到来的那些仆人车夫,更是有一种人灯火辉煌头攒动的感觉,如此一来,午门外就像菜市场一样,熙熙攘攘的热闹。
但无论什么样的官员,按照习惯性,他们在和同僚打招呼拜晚年的时候,一个个眼睛都看着那些直房,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将有一个天大的笑话发生。
在京城这个地方,你不要和我谈什么保守秘密。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只要你用心留意,不必刻意的去派人打探,你就会第一时间在街头巷尾获得你敌对对手的秘密。比如,你的敌手家里的母鸡准备要生蛋,请注意,是准备,这时候你绝对会掌握第一手材料,那只母鸡生出的蛋将是双黄的还是单黄的。
在这个年代,人们是不以保密为荣耀,反而以消息灵通吃遍四方,包打听这行,更是大行其道。
毛文龙上书报功的折子,独相叶向高还没看到呢,但其内容早已经在京城里的百官中传了个遍,其中几个错别字,正在被几个文化高深的官员,拿出来给予嘲笑点评呢。
之所以大家这样关注这件事情,并不是因为毛文龙的大捷或者是大败本身,而是因为,这份折子关乎到朝堂里的两派之争。
在现在的大明朝廷,虽然在叶向高刻意打压下还没有泛滥,但党争已经初露端倪,虽然没有三年后搞得那样如火如荼,你死我活,但为了在这个朝堂上生存下去,诸位官员,选边站队已经成了自然。
现在的大明朝堂,已经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集中表现在就是支持辽东经略熊廷弼的首辅派,还有就是东林的兵部张鹤鸣支持的王化贞一派,为了这两个截然相反的政治目标,两派已经斗到了水火不相容但地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大明的党争已经从正常的党派之争,变成了意气之争,从治国理念的争论,变成了为反对而反对。你说对的,我一定要反对。我说对的,你不反对就出了鬼了。你说大便是臭的不能吃,我一定要吃给你看,并且现场直播的向你宣布,这东西香得不能再香。
但因为上面的两个人所支持的下面两个人,都有一定的实力,所以两派之间已经形成了势均力敌的态势,弄得大家每日里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