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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了。也还是这个原因,你再怎么求他爹也没用,他爹是工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同样救不了我们。”
虽然觉得宝贝孙子的话有点道理,但吴健彰仍然还是痛哭不止,也一直可怜巴巴的看着翁同龢,被吴超越接连叫了好几次伪君子的翁同龢则是脸色无比阴沉,目光阴毒的看着吴超越,吴超越坦然以对,目光炯炯的反看翁同龢,没有一丝半毫的惧色。最后,确认吴超越不可能向自己低头的翁同龢彻底失去耐心,起身说道:“好,吴少爷果然是英雄好汉,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罢,翁同龢大步出门,临走时还不忘交代守在门前的戈什哈盯紧吴家祖孙,不要给吴家祖孙任何向外界传递消息的机会。而吴健彰则又冲到了门前向翁同龢拼命磕头,不断大声哀求,但翁同龢仍然还是不理不问,径直的扬长而去。
也是到了柴房里没有了其他人的时候,吴超越才附到吴健彰耳边低声说道:“爷爷,用不着担心,别忘了我们还有洋人这个大靠山。”
“洋人?”吴健彰哽咽着反问道:“他们会管这件事?”
“肯定会管。”吴超越低声答道:“朝廷派钦差抓你和我,是因为我们帮洋人传教,还有和洋人合伙建工厂,这两件事都关系到洋人的切身利益,洋人不会不插手。”
“但这次是皇上派钦差抓我们,洋人还管得了?”吴健彰又担心的问道。
“爷爷,你以为咸丰就不怕洋人了?”吴超越冷笑说道:“我们只要用老办法,再请洋人到京城里告状,替我们喊冤,朝廷就绝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这……,能行吗?”吴健彰还是无比的担心。
“一定没问题。”无比清楚满清朝廷内残外忍德行的吴超越自信回答,然后又皱眉说道:“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问题,一是如何把消息送出去,请洋人给我们帮忙,二是必须要防着翁家父子和袁祖悳这些伪君子在路上对我们下手,不给洋人替我们喊冤的机会。”
又盘算了片刻,吴超越想出主意,先是拿出自己的手帕放在月光下摊开,然后从柴堆找出一根顶端尖锐的细柴代替钢笔,接着用牙齿咬开自己的胳膊,蘸着鲜血就在手帕上用英语写起了求助信。吴健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赶紧夸奖孙子聪明,吴健彰则低声要求吴健彰守在窗前,防止外人偷看,然后专心写信向马丁、雒魏林和麦都思等外国好友求援,请他们到京城上访喊冤,也请他们分出人手护送自己和吴健彰北上,不给政敌在路上向自己和吴健彰下毒手的机会…………
…………
也顺便来看一看翁同龢这边的情况,当翁同龢回到他的父亲翁心存面前时,尽管夜色已深,但翁心存却仍然没有休息,仍然还在翻看着海关衙门的帐本,知县袁祖悳和几个钱粮师爷也守侯在旁边,翁同龢忙上前请安,关心的提醒翁心存赶紧休息,翁心存却摇了摇头,打着呵欠说道:“不急,明天开始就要详细查对上海海关的税银帐目了,先看看总帐熟悉一下,明天查帐时就可以方便许多。”
“父亲,那有没有发现吴健彰贪污税银的蛛丝马迹?”翁同龢好意提醒道:“那吴健彰府邸豪华,衣食奢侈,仅是让他孙子与洋人合伙建洋厂,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纹银之巨,这么巨额的财产,恐怕来源绝不会都是正道。”
“暂时还没有。”翁心存打着哈欠说道:“大清各大海关三税并行,帐目本来就是以复杂混乱著称,连户部都向来最怕查海关的帐,想要在片刻间查出吴健彰的贪污罪证,不会有那么容易。”
“翁公子,想靠核对帐目查出吴健彰的贪污罪证,是很不容易。”旁边的袁祖悳也附和道:“就下官所知,那吴健彰本人就是一个做帐高手,总帐由他亲自记载,从不假借人手,又每日都要查对大小帐本,就算有什么漏洞,也肯定早就已经弥补得天衣无缝,难以查寻。不过下官可以断言,那吴健彰在海关任上手脚绝对不会干净,肯定贪墨收受了大把的银子!”
翁同龢一听大失所望了,心说没证据你再怀疑吴健彰贪污又能有什么用?而翁心存也果然开口呵斥道:“吴大人慎言,我们是大清官员,凡事要讲证据,没有真凭实证就一口咬定同僚贪污,那就是污蔑!”
袁祖悳唯唯诺诺,连声请罪,翁心存则一挥手,又打了一个呵欠,道:“夜确实太深了,老夫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同龢,替为父送送袁大人。”
众人答应,各自行礼告退,翁同龢也按父亲要求送袁祖悳离开,然而走到了无人处后,袁祖悳突然停住脚步,向翁同龢拱手,低声说道:“翁公子,恕下官冒昧提醒你一句,吴健彰祖孙的事,还得防着他们祖孙故技重施,又象上次那样,唆使洋人替他们四处喊冤闹事,逼着钦差大人让步放人。”
“怕什么?”翁同龢微笑说道:“我父亲不是要你效仿广州,严令禁止洋人进城吗?你只要把这点做到了,还怕什么洋人进城闹事?”
袁祖悳万分为难,是既没胆量学广州把洋人得罪到死,更不敢得罪带着圣旨来收拾自己死敌的钦差翁心存,再稍一盘算后,袁祖悳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既然钦差大人有令,那下官自当尽力阻止洋人进城闹事。但下官担心,那些洋人就算无法到钦差大人面前闹事,也很可能象上次一样,跑到松江知府衙门和江苏巡抚衙门告状,甚至还有可能到江宁的两江总督府门前闹事。”
翁同龢笑而不答,心说那是松江知府、江苏巡抚和两江总督头疼的问题,关我翁家鸟事?袁祖悳察言观色,猜出翁同龢心思,便又低声说道:“翁公子,恕下官再斗胆一句,那些洋人说不定还有可能跑到京城闹事,直接到紫禁城门前去替吴健彰祖孙喊冤……。”
翁同龢的目光一闪,冷冷问道:“吴健彰祖孙和洋人的交情,就有这么亲密,能让洋人不远千里去京城替他们喊冤?”
“难说。”袁祖悳答道:“吴健彰那个孙子和洋人的交情,翁公子你是亲眼所见,吴家的财力又放在那里,想收买几个洋人到京城去替他们喊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翁同龢沉默了,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么一幅画面——几个洋人手捧状纸跑到午门外跪地喊冤,或者是捧着状纸跪地拦住一两个军机大臣的轿子,状纸再往咸丰面前一送,咸丰一看是洋人闹事告状,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那就算翁心存是奉旨行事不担什么责任,那咱们翁公子向吴超越磕头赔罪的笑话也会传遍整个北京城!彻底毁掉咱们翁公子光明远大的仕途前程!
袁祖悳甚是会揣摩心思,看出翁同龢已经被自己的警告惊醒,便又低声说道:“翁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心,其实有那么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只要钦差大人下个命令,把吴健彰祖孙关进上海县的大牢里……,下官担保洋人就算想闹事也找不到苦主了。”
“不行!”翁同龢断然拒绝,道:“我父亲奉旨彻查此事,现在罪名未定,吴健彰祖孙就发生意外,我父亲如何向朝廷交代?”
“可是翁公子,如果给了洋人替吴健彰祖孙喊冤的机会,这事就难以收拾了。”袁祖悳忙又提醒道。
翁同龢板着脸不吭声,寻思了许久后,翁同龢才不动声色的说道:“皇上的旨意,是让我父亲在拿下吴健彰祖孙后,继续彻查关税征收情况,并没让我父亲亲自押送吴健彰祖孙回京,这点我会提醒父亲,也会催促父亲尽快派人把吴健彰祖孙先行押往京城。这吴健彰祖孙在进京的路上,如果有什么他们的仇家……。”
说到这里,翁同龢就没有再说下去,但袁祖悳却已经心领神会,忙向翁同龢行礼道谢,“多谢公子指点,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绝不会牵扯到任何人的身上。”
第二十二章 特殊信使()
血书写好了,但是如何送出去交给马丁和雒魏林等神父却成了一个问题,虽然看守吴家祖孙的差役都是吴健彰的旧部,多少念点旧情,明里暗里对吴家祖孙颇有照顾,但他们不管是给吴家祖孙送饭还是送水,翁心存的戈什哈都警惕的在旁边守着,不让吴家祖孙有丝毫和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其中一个差役因为和吴健彰多说了两句话,还挨了那戈什哈的呵斥,那些差役即便有心想给吴家祖孙帮忙,也因此而有心无力。
差役指望不上,吴家祖孙就只能指望自家的狗腿子来探望时行事,此外吴超越还认为以自己和洋人的交情,怎么都会有几个洋神父会来探监——最起码马丁和雒魏林等神父应该会来,到时候直接用英语说话还连请人送信的麻烦都省了。然而令吴健彰和吴超越愤怒的是,第二天的上午时分,确实有差役把一些衣服饭菜送进柴房里,说是吴家下人送的,但是吴健彰祖孙要求与家中下人见面,却遭到了翁心存的戈什哈的断然拒绝,“不行!钦差大人有令,为防止串供,在你们的案子审结之前,不许任何外面的人与你们见面!”
“那我们的家里怎么办?”吴超越愤怒问道:“我和我爷爷都被你们关了,家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你不让我们和家里人见面,我们交代安顿家里的事?”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那戈什哈板着脸回答,然后重重关上柴房门,任由吴超越在柴房里再怎么的叫嚷都不理会。
吴超越知道叫也是白叫,所以发泄了一通怒火就自行闭嘴不再浪费力气,同时吴超越也并没有怎么担心,知道起码还有和洋人朋友见面的机会——翁心存从京城带来这些狗奴才敢阻拦吴府下人,却未必有胆量阻拦洋人。可是让吴超越疑惑和不解的是,也不知道是洋人不讲义气还是已经把自己忘了,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居然楞是没有一个洋朋友来探望自己。
随着窗外太阳的逐渐偏西,原本还是胸有成竹的吴超越难免有些逐渐焦急起来,怕的就是无法把求援信送出去,可是又彻底的束手无策。然而当吴超越不知第几次趴到了窗户上向外张望时,两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院中,一个是已经和吴超越结下大仇的翁同龢,另外一个却是吴超越此前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周秀英!
周秀英似乎是被翁同龢领进来的,翁同龢开口命令打开柴房门后,此前那个在吴家祖孙面前爱理不理的戈什哈也马上点头哈腰的答应,手脚飞快的立即开门,再接着,差点和吴超越合法滚床单的周秀英也提着一个竹篮子出现在了吴家祖孙的面前。
看到周秀英突然出现,不要说吴超越了,就是吴健彰都忍不住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叫问道:“周姑娘,你怎么会来看我们?”
周秀英重新恢复了以前对吴超越专用的冰冷神色,也不吭声,只是慢慢的从竹篮里拿出了一盘做好的鱼,还有几个包子,一一放在吴健彰和吴超越的面前,然后才对吴超越说道:“不嫌寒酸的话,吃吧,这件事是我家对不起你们,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明白告诉你,我事前不知道,我如果知道,肯定会反对我爹这么做!”
“世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吴超越满头雾水的问道。
周秀英俏脸上的神情冰冷依旧,冷冷说道:“源叔今天早上去找我爹拼命,他们打架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我爹从源叔那里骗到了你和洋人合伙建厂的罪证,又把那个罪证送给了袁县令,这件事是我爹做了缺德事,他对不起你,我替他向你赔罪,也明白告诉你,我之前不知道!我虽然讨厌你,但我还不屑做这样的事!”
吴健彰和吴超越终于恍然大悟了,庆幸不是得力走狗刘丽川出卖自家之余,对周秀英的周立春难免又咬牙切齿起来。而周秀英又说道:“你应该谢谢这位翁公子,如果不是我正好在门前遇到了他,否则我连进都进不来。如果你还有机会出来,要象他一样多做点好事,少仗着有洋鬼子撑腰狐假虎威!”
“我向他学?中国没有两支北洋水师让他和我一起败!”
吴超越心中怒吼,愤怒去看翁同龢时,翁同龢则是俊脸上微笑依旧,倚着柴房门框微笑说道:“吴少爷,用不着客气,不管怎么说,这位周姑娘与我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帮个小忙举手之劳,用不着道谢。”
“你这个伪君子恐怕是想让她亲眼看看,得罪了你是有什么下场吧?”吴超越毫不客气的直接指出翁同龢的真正用意,又说道:“实话告诉你,你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而且效果还比你想象的好,因为周姑娘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曾经和我相过亲,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