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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也就是也先静等消息,宋诚忙着修筑工事时,京城的人们觉得天塌了。二十万精锐,三大营全军覆没,也先可能分钟钟挥军南下,京城不堪一击。
太后和皇后哭成一团,大臣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惊慌恐惧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四处蔓延。
明朝这是要完啊。
不要说官员之间四处走动说得最多就是这句话,就连普通百姓在路上遇到,都会说上两句,无数人已经做好逃出京城的准备,实在是鞑子太凶残了,一旦城破,必定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京城就要成为像土木堡一样的修罗场了。
一片慌乱中,留守的吏部尚书王直直指问题要点:“皇上尚健在否?”
大家慌成一团,人人只考虑自己的身家性命安全,哪有空去考虑皇帝是活是死?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中枢大佬们面面相觑。皇帝死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知道哪。成祖等了二十一年,才等到建文的消息,难道他们也要等这么久?只怕不用多久,也先的骑兵就攻进帝都,大明灭亡了。
王直觉得头快炸了,怀来守将奏折上说,也先生生把二十万人屠杀干净,擦干净屠刀,就快朝京城来了。现在皇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好办哪。死了,马上重立新君,活着再想办法,这么半天吊着,接下来的工作没法开展哪。
太后和皇后当然希望朱祁镇活着,但是大臣们是不是这样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内阁六部开了一天会,眼看夜色沉沉,还是没有个结果。这事也不能怪大臣们,不知道皇帝死活,他们纵然有一千条一万条计谋也不敢乱开口。
把皇帝当死人处理,不管皇帝,马上调集军队,和也先死抗到底,万一皇帝还活着,而且回来了,怪你不顾他的安危,再来个秋后算帐,抄家灭族是分钟钟的事。可当皇帝活着,投鼠忌器,也是不行的。也先的骑兵同样分钟钟会长驱直入,杀到帝都城下。
大臣们头发都愁白了。王直不知扯掉多少根胡子。
土木堡之役第三天,八月十七,居庸关守将,都指挥同知杨俊的奏折到了,同样奏报这件惨事。
居庸关离土木堡比怀来远,但这么一场大屠杀,哨探远远就看到,吓得魂都没了,下意识狂挥马鞭赶回去报讯,见到杨俊,好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之后杨俊再派几拨探子远远哨探,都得到明军在被一面倒屠杀地报告。
这时,战场上,宋诚已救了几百人开始有组织地战斗,把遇到的小股瓦剌军尽数杀了,但在二三十万人的战场上,宋诚这支几百人的队伍实在如沧海一粟,完全淹没在浪花中。
那边血肉横飞,惨状横生,一不小时就会倒在瓦剌军的马刀前,尸首还会被踩成肉泥,探子又不是傻子,没吓尿已是胆气过人,哪敢凑上去?远远看一会儿,赶紧打马回去报告是正经。
所以,杨俊并不知道明军中还有宋诚这样的猛人,在这样的修罗场中,不仅没有被杀,没有像别人一样逃命,反而敢迎上去,和瓦剌军战斗,甚至全歼小股瓦剌军。
这样的奇迹,他不知道,当然不会写在奏折上。
传看完奏折,以吏部尚书王直为首的大臣们再受重击,人人面如死灰,半天没有出声,房中弥漫着悲怆的气氛,有几位老臣已悄悄用袖抹眼角。
太惨了!
就在老臣们快哭出声来时,英国公张辅的奏折到了。
第22章 怎么还没死()
“英国公!”
王直难得地失态了,如饿虎扑食般扑上去,从小太监手里抢过八百里加急的奏折,飞一般扯开,一目十行看完,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惊喜莫名,然后激动,最后气愤。
同僚们看着他精彩的脸部表情发怔,王大人这是焦虑太过,神经错乱了吗?
“廷益,你快看看。”他把奏折递给于谦。
皇帝御驾亲征,六部的尚书和侍郎分别一人留守京城,一人随驾出征。兵部经过商议,尚书邝埜伴驾出征,至今生死不明,估计凶头吉少,侍郎于谦留守京城,皇帝兵败土木堡的消息传来,比起乱成一团的同僚来说,他算是比较冷静的一个,还算镇定。
他接过奏折,倒是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完,众同僚没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变化,更加奇怪了,两人的反差也太大了。
于谦道:“诸位,皇上被俘,瓦剌太师索要粮食盐铁。”
“皇上还活着?!”
“英国公也活着?!”
大臣们低声议论着,把奏折看了。张辅活着是肯定的了,奏折就是他写的,朱祁镇活着也不假,绑匪也先已经开出赎金了。可是,西宁侯家的小子是怎么回事?真的救了两万多人,准备和也先大干一场?张辅在说梦话吧?
在场这些大臣大多认识宋诚,可要说印象多么好,那就不见得了,更多的是告诫家里的子侄,别跟这小子混一块,别跟这小子学坏。
现在倒好,这小子居然玩出花来了。也先是什么人?那是几乎全歼明军二十万精锐的统帅,你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要跟他对峙,这是嫌命长吗?
大臣们不约而同出声指责,有的甚至觉得,很有必要跟西宁侯世子,也就是宋诚的爹宋杰说一声,让他派个人去土木堡把这小子拎回来,别再添乱了。
刚才的沉闷压抑心如死灰全然不见了,大臣们好象刚才死了爹那种感觉全然不存在似的,房中气氛热烈,人人争着发言。
于谦坐在角落,没有出声,脸上依然如常。
王直是老实人,听同僚们说得实在太激烈了些,道:“诸公,诸公,西宁侯家的小子且先不提,皇上落在瓦剌太师手里,如何是何,还请诸公商量一个章程出来。”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现在皇帝被俘,要怎么把他捞出来?至于宋诚,不过是一个顽皮孩子,实在无足轻重。
土木堡的营地上,被认为太过顽皮,需要长辈好好教导的宋诚,这会儿正让人赶紧烧沸水,晾凉,为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中年男子擦洗身上的血迹。
中年男子晕迷过去,但宋诚还是站在担架边不停叮嘱擦拭的军士:“轻些。”
这位身材槐梧,相貌堂堂的男子是驸马井源,尚的是朱祁镇的姑姑嘉兴大长公主。
井源是少有的没有逃跑,而是和瓦剌军战斗的明军将领,最后因为瓦剌军实在太多,受伤过重,晕迷过去,侍卫拼死抢他出包围圈,瓦剌军要追杀,斜刺里转出宋诚带领的神机营。
神机营根本不会和敌人肉搏,只要进入射程范围,宋诚打出第一枪,神机营的军士听令射击,敌人自然全线溃败。
井源因此得救,只是他已人事不知,侍卫护着他躲在一堵土墙后,又布置一番,让瓦剌军以为几人是尸体。战场上这样的明军尸体很多,瓦剌军杀人杀到手软,也不可能一个个纵马再踩一遍。
他们三人就这样活下来。
张辅的大旗竖了十多个时辰,侍卫以为这是也先诱敌之计,没敢过来。到这天傍晚,看看井源实在撑不下去了,战场又安静得可怕,敌军也没有再出动的迹象,两个侍卫一合计,干脆冒险送他走吧,先离开这地方再说。
他们还没有离开战场,就遇到探子,被带过来了。
井源是宋诚的亲戚,从辈份上论,宋诚应该叫他表姨父,而他身上的伤势,绝对不像逃命过程中遇到瓦剌军,这样一个在兵败如山倒的时候还能站出来战斗的人,让宋诚很敬佩,不管于公于私,宋诚都会尽力救他。
只是,没有军医,没有大夫,要救活他,真的很难。宋诚能做的,只能让人快马加鞭去怀来买酒、找大夫,然后尽可能为他擦拭伤口,以防感染,至于能不能撑过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宋诚没有想到,他已经让历史出现一点小小的偏差,起码在原来的历史中,此时的井源,已经死得不死再死了。
除了井源,还有不少不知躲在哪里,见战场上风平浪静,纷纷冒头,准备逃回京城的,也被一并带回来了。
宋诚一问身份,其中居然有一个是内阁大学士张益。老头子机灵,身体又倍儿棒,得知瓦剌军进攻,马上找地方猫起来,两天没吃的,一口水都没有,又饿又渴,到现在实在受不了,又见战场上没有瓦剌军奔驰来去的马蹄声,才从藏身之地出来。
宋诚竖大拇指:“张大人了不起。”
张益喝水喝太急,不停咳嗽,咳得老脸通红,吃饱喝足后,才奇怪地道:“你小子怎么还没死?”
这话说的,一点不讲究。宋诚笑:“您老还没死,我怎么能死?”
印象中,他这具身体和张益有过过节,张益的孙子曾被他打得满地找牙,至于什么原因,他却一时想不起。
张益被带来的路上已经得知,张辅、井源伤重,现在这儿是宋诚说了算。他现在算是在宋诚的地盘,自然不会和宋诚做不必要的口舌之争,徒然让自己难堪。
除了这些重量级的人物,还有些小兵,林林总总一共几百人,让宋诚很不解的是,这些人到底藏在哪里?
不过,昨天那种情况,也不好指责他们贪生怕死。宋诚吩咐人带他们去吃饭,然后全赶去筑工事。
两万多人,神机营只占七八千,其余的是三千营和五军营,以及少量文官、侍从,这些人奉命做工事,挖壕沟,效率倒还不错,只用一天便完工。
宋诚站在营帐前,遥望不远处也先的营帐,道:“明天五更埋锅造饭,吃完为死难同袍报仇。”
“是!”
第23章 太师,敢战否(求收藏!)()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惨白的光洒在被泥土染红的土地上。
营帐里,宋诚换下铠甲,换上锦衣,招呼两个站在帐外的军士:“走吧。”
两个军士一个是小旗陈春桥,一个是猛踹邹德远的小兵谷子,当时谷子偷踹一脚给宋诚留下深刻印象,白天又细心为井源擦拭伤口,现在宋诚要去也先营帐,就把他叫上了。
是的,去也先营帐。
这么疯狂的举动说好听点叫深入虎穴,说难听点叫送死。顾淳坚决不同意,劝半天了,可宋诚是人劝就听的主吗?这不,已经准备好要出营帐了。
顾淳急得不行,兄弟要去送死,自己拦不住,只好一起去了。他眉一拧,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我也去。”
去也先营帐有多凶险,宋诚心里哪能没数?他估计有五成把握能回来,只有五成的把握,也就是说,还有五成机率是去送死了。顾淳是他这具身体的兄弟,也是他在这个时代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也先进攻后,两人并肩杀敌,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
他怎么能让兄弟陪他涉险?
“你和我一起去,英国公、驸马爷怎么办?交给别人,我放心吗?”宋诚道:“还不赶紧去照料他们?”
井源失血过多晕迷未醒,张辅让人抬到他帐里,一并照顾,现在两个重伤号的床并排。
顾淳难得地倔了一次:“要留下,一并留下。你是我老大,你到哪,我跟到哪。”
宋诚无奈看他。
顾淳寸步不让。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顾淳突然抢过谷子肩上的包袱背在自己背上,大踏步走出营帐。宋诚无奈道:“你总得换一下衣服吧?”
等顾淳换上锦衣,一行四人朝也先的营帐走去,月光洒在四人脸上,惨白惨白的。风吹进脖子,凉嗖嗖的,顾淳缩了缩脖子,道:“鞑子不会把我们宰了吧?”
谷子和陈春桥都望向走在前面的宋诚。
得知要去也先营帐,他们心里也嘀咕。如果说以前明军对瓦剌军只有轻视,经过前天的一面倒屠杀,现在他们一提瓦剌军便心惊肉跳,也先在他们眼中,跟杀人魔王无异。
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不说避得远远的,还往上凑,算怎么回事?
不过他们的命是宋诚救下的,宋诚要他们做什么,他们照做就是,绝不会皱一皱眉,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宋诚就是。
可,能活,还是想活哪。
两人这正纠结,走在最前的宋诚道:“不会。”
语气平淡得像说今晚天气不错,谷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一片经过瓦剌军五万骑兵来回奔驰一天后,坑坑洼洼的,小坑到处都是。
顾淳不再说话。他是打定主意,好兄弟,要死死一块的,想那么多干什么?没必要。
四人踏进瓦剌军的哨探范围就被拦下了,一个一脸稚气的半大孩子粗声粗气道:“你们是谁?”
宋诚傲然道:“某,大明宋诚是也,特来觐见吾皇。”
是的,宋诚今天是来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