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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关我的事。”他才不管社稷大事,也不管国家兴亡,他只知道郡陵王违背了诺言,而他是来取他性命的。
“你现下杀了本王也无济于事。”
水无痕无语。
他当然知道,但心底这爆涌而出的狂怒倘若不找个人发泄的话,要他如何承载得了!
“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救她出宫不是?本王救不了初雪,但不代表你救不了她,况且你为了一句承诺而欲杀本王,岂不是摆明了你对初雪的情意?既是如此深厚的情意,为何你不干脆带她走?”说着,李亦诠不禁有些恼了。“本王身在宫闱之中,即是再有心想护她,倘若她不愿,本王还能如何?倒不如由你去劝她,说不准还有用些。”
“我?”他凭什么?
“本王可没见过初雪同本王以外的人如此亲密过,况且你可是个男子,她愿意亲近你,岂不是代表你在她的心中是相当重要的?”感觉他的身子微震,李亦诠不由得再加把劲。“况且本王听说,你之前曾同公主同寝共枕,这是否意味着你早已经毁了公主的清白,她等于是你的结发妻子,倘若你不去救她,还有谁会救她?”
“我同公主之间再清白不过,况且她同我共枕不过是因为那时我巧扮女妆。”他恼怒地吼着。
“你敢说你和她之间再清白不过?”
水无痕敛下眼。
他岂会不明白初雪对他也有一份感情,姑且不论那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但他相信只要时机成熟,她定会心动。但以他的身份,即使她为他心动,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又如何?他不知道自己能给她什么。
“想要同本王搅和,倒不如去找她吧,先把她劫出宫,往后不管你要怎么安排,本王都不会过问,只要你待她好。”李亦诠由衷地道:“只要别让她待在宫中,只要让她消失,她就无法和亲了。”
水无痕在心底挣扎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松开了手,一跃身便消失在暗夜里。
去劫她吧!先不论往后会如何,先把她劫出宫,这么一来,至少她就可以不用和亲了,至少他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谁?”
灯火通明的大内禁苑里,静寂得闻不出丝毫人味,然此时躺在暖帐里的李初雪却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沉稳不似宫女发出的声响,令她不由得掀开帐帘睇向帐外,却没料到会见到教她心系魂往的身影。
“无痕?”
真是他吗?
是不是她太思念他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我来带你走。”
水无痕走到她的跟前,敛下的魅眸贪婪地凝睇她的粉颜,瞧她似乎消瘦了些,心不由得又痛了。
“带我走?”去哪儿呢?
现下的她还能到哪里去呢?
李初雪愕然地盯着他,见他的大手凑近,她却没有退缩,任由他温热的指尖在她雪脂凝肤般的粉颜上游移。
她贪恋着他的温暖……
“你为何不待在王府里呢?”他问着,低柔的嗓音有着轻轻的叹息。
“我待在那里会给亦诠添麻烦的。”她仍旧只是苦笑。“倒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大内可不比王府,倘若真让宫廷侍卫逮到,是可以就地处决的。”
“我说了,我是来带你走的。”他一把拉住她,作势要往外走。
暂且不管未来会如何,先把她带离这里再说,他绝对不能放她一人和亲,他不能忍受她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况且一离开大唐,就没有人保护她的安危了。
“不成。”李初雪猛然停步。
水无痕侧首怒眯起魅眸。“有什么不成的?难道你真想去和亲?你知不知道回鹘是多么可怕的民族,倘若你真嫁给了回鹘王,你知道自个儿会遇上什么事吗?难道你都不怕?”
真是气煞他了,她该不会真的想要去送死吧?
“父皇既已决定要将我送往回鹘和亲,我自然不能走,就算我真的走了,父皇亦会为了和亲之事而派人搜查城内,你若硬是要带我走,会惹上杀身之祸的。”她轻摇螓首,过腰的长发随着她的晃动而轻颤。
澄澈的水眸不再晶灿生光,隐晦得教他心疼,想伸手再擒住她甩开的手,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凭什么。
“况且,你打一开始就不打算带我走,又何必在这当头带我走?”瞧他神情寒鸷,她不禁又苦笑。“既然你不打算带我走,何不让我和亲?而我和不和亲,又与你何干?犯得着让你夜闯大内禁宫吗?”
“我……”他嗫嚅着说不出话。
“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又何须为了我做这么多?如果只是可怜我,你大可以把你的恻隐之心收回,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轻叹一声,李初雪抿唇轻笑着,她的身形在通亮的深殿寝宫里缥缈得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你走吧!这深宫内苑可非你可踏进的,你走吧。”
转过身去,她疲惫得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甫回宫的几日,她几乎是夜夜枕泪而眠,接连几天下来,泪终究还是会哭干的,然当泪流不出来之际,她才真正懂得自个儿到底是为何而落泪。
一切都太迟了……
水无痕瞅着她的背影,睇着她纤细的身子,回想着她的苦笑,揣度着她的消瘦,倏地迅即如雷地将她捞入怀里。“我岂会是恻隐之心!倘若只是怜悯,我又何须夜闯大内、又怎会为你落泪。
倘若只是怜悯,依他洒脱惯了的性子,他又怎会这般沉不住气?倘若只是怜悯,打一开始他就不会为她落泪,更不会为了她变得如此别扭。
“那……你的意思是……”她的心猛然一缩,却不敢肆意揣测他的想法。
“我带你回无忧阁,我不让你和亲。”装扮成如洛神般的花容羞涩不已,瞧在李初雪的眼中,是又笑又想流泪。
“你顶着这容貌同我说这话,直教我想笑……”她掩嘴轻笑,眸底却有更深的哀愁。
“嗄?”大手抚上顶项,他才蓦然想起……他被师父罚扮女装,听李诵说起她的事时,他啥也没多想,便像是失了心魂似的,带着软鞭便直奔郡陵王府,压根儿没发觉自个儿竟是……,
“别笑了,赶紧同我走吧!”
他真是糗态百出啊。
他拉紧她滑腻的纤手,却发觉她停步不动,令他疑惑地回头睐着她。
“怎么了?”
他出的糗还不够大吗?
“走不得,我不想拖累你。”一如往常的笑。
“你不会连累我的,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找出你的藏身之处,你只管跟着我走,什么都别怕。”他紧搂着她,随即将她打横抱起,不容许她再抗拒他。
“但是大内戒备森严更比郡陵王府,你以为你可以这样带着我……”让他搂在怀里飞出宫外,她才惊见一干守在她殿外的侍卫和巡逻的禁卫军皆倒在殿外的长廊上。”
“他们该不会都……”
难不成他为她杀人了?
“都只是晕了。”他搂着她,脚下轻点地跃上殿顶。“不过是乌合之众,岂能挡得了我?”
“是吗?”
“只要跟着我走,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你的,况且我师父也一定会帮我的。”水无痕说道,将她拥在怀里,心情是说不出的快活,连翻几座殿,轻而易举地将她带出大内深宫。
尾声
“无痕啊……”
“徒儿在。”
水无痕必恭必敬地跪在无忧阁后院的偏厅里,双眼直视着地上的大红毯,浑身寒毛窜起却不敢作声。
“我说……无痕啊……”低柔的嗓音不免又是一叹。
“是。”
师父一定是在生气,她一定是很生气,要不她不会笑成这模样的,笑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口更是难过得像是什么东西快要冲出来似的。
他抬眼睐着站在他身旁一脸不解的李初雪,心底踏实得紧。
尽管师父生气了,尽管师父会责罚他,但是有她在身旁,师父再打再骂也都是值得的。
“我说……”衣大娘拉拢袒胸大襦衫,莲步轻移、婷婷袅袅的走到他面前,语气陡然一升,纤指也不知道在何时拎上他的耳。“你这个该死的惹事精,你是存心要把我给气死的不成?我当你是上哪儿去了,想不到你居然胆大包天的给我窜进宫中,打伤了禁卫军不打紧,居然还给我掳了个人出来!你知晓吗?皇上已派出羽林大军寻找公主的下落了!你是气不死我,打算要整死我,是不?是为师的待你不够好,还是宠得你无法无天了?”
“徒儿不敢,徒儿只是……”痛死他了,偏又不能还手……
他哪知道事情会惹得这么大?早知道当初手就不该软。
“不敢?”由于身处偏院,饶是她再拔尖嗓音大吼,前院的花柳之地也让丝竹声给掩盖过去。“你有什么不敢的?人都带回来了,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这个兔崽子!”
“可师父,既然我都已经把人带回来了,那就……”痛啊、痛啊,真的是好痛,师父果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我当然知道!”她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这笔帐……咱们有得算了!”
“师父,怎么算都不打紧,只求你也收留她。”他忙趴倒在她的腿旁,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了。
“我拿什么收留她,她可是一国的公主。”衣大娘挑起眉,来回梭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倒是你这小兔崽子,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把公主都给掳回来了,难不成你要我在阁里盖个宫殿?”
“这……”水无痕搔了搔头,没想到这事会闹得这么难以收拾。李初雪见状,瞬即跪下。“求大娘收留。”'
衣大娘随即将她牵起,吓出一身冷汗。“我说公主啊,别这样,折腾大娘我,你这么一跪,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可倘若大娘不收留我的话,我就不知道还能到哪儿去了。”
“这……”衣大娘无力一叹,拉着她坐到一旁。“无痕是我的徒儿,亦是我的干儿子,没道理要我这干娘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吧?闯出再大的祸事,我也会先撑在他面前,所以,你若是待得惯,就待下吧。”否则她还能如何?
“谢谢大娘,我就知道大娘一定很疼无痕的。”李初雪轻笑着,发觉这衣大娘果真如无痕所言是性情中人。
“我呸,谁最疼他来着?我干儿子一堆,压根儿没差他这个惹事精!”衣大娘粉颜微晕,媚眸直瞪着不知何时已晃到身旁的水无痕。“你——谁准你起身了?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咱们的帐可有得算了,我掂了掂新仇旧恨凑在一块儿,你就准备把你下辈子的卖身契也一并签给我吧!”
“倘若能追随在师父身边,哪怕是下下辈子,徒儿都愿意无悔跟随!”水无痕突地把她搂在怀里。
“你你你!羞不羞啊,放开我,别逼我动粗!”衣大娘赧然地挣扎着。“师父……”
“走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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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威胁我啊?”靳偌文装出害怕的样子。
“是又怎么样?”
看到二哥难得失控的表情,靳偌文哈哈大笑,能激起二哥的怒气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我去就是了,不过记住──你欠我一次!”
不顾靳偌云杀人的目光,他伸出手,抱了下二嫂,“拜拜,二嫂!”
韩洛梵吓了一跳,楞楞的回应,“拜拜。”
“这家伙……”看着弟弟踩着轻快脚步离去的背影,靳偌云忍不住摇头,“怎么总像长不大的孩子。”
“还敢说人家!”拉了下丈夫,使他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还不是你自己有错在先!”
“哪有。”死不认错是靳家三兄弟的处事原则之一。
“还说没有!”她眉头微皱,“你干么把自己的事推到别人头上?”
“他是我弟弟。”
这是什么答案?!韩洛梵一头雾水的被拉往丈夫的办公室。“是弟弟又怎么样?”
“既然比我小,替我做牛做马是应该!”
“哪有这种事!”她忍不住数落,“他跟你不过差了两分钟出生!”
“就算只有两分钟,比我小就是比我小。”关于这点,他自认毋需再争辩,“别再谈他了,妳乖乖等我一会儿,我处理一下文件,把事情交代出去,我们就可以走了。”
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她不禁问道:“如果靳少现在一通电话给你,说因为志敏来,他要陪她去吃午饭,所以要你替他处理他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徐志敏是他们的大嫂,大哥疼爱大嫂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
靳偌云带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妳想说什么?”
韩洛梵拍了拍他的脸颊,“不想说什么,只是告诉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如果靳少真的要求,你也会照做吗?”
“我的老婆真是这世上最有良心的人。”靳偌云不客气的亲了她的唇一下,“不过我现在要跟妳去吃饭,天皇老子来我都不甩。”
“但靳少是大哥,弟弟替哥哥做牛做马是应该,”她提醒他,“这是你自己刚才说的!”
靳偌云对天一翻白眼,“我们是三胞胎,不一定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