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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世宗以来,两班农庄的扩展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因为两班的巧取豪夺而失去土地的农民沦为佃农,而拥有足够的庄丁、奴婢的两班,由加速对荒芜土地的开垦、并进一步兼并土地,两班的财富因此犹如雪球一般越来越庞大。
地方上两班鱼肉人民,获得巨额田租,而政治上,两班也是财大气粗,因此造成的朝廷纲纪紊乱、社会秩序失调,是不难理解的。
从历史上来看,两班最终成为了隔在庶民与王室之间国家的实际统治者,王室只可以从两班嘴边的剩饭获取生存的养份,因此导致了王室的没落。
因此,如何处理朝鲜的两班贵族对于李云天来说是一个挑战,这里面涉及到了非常复杂的利益因素。
在李云天看来,两班贵族是朝鲜社会不稳定的重要因素,两班阶层为了保护自己的田产就必然会挖空心思巩固自己的地位,朝廷上出现了士大夫争夺有限官职的斗争。
后来,士大夫们个体的矛盾最后上升到门阀的斗争,个体的士大夫不得不相继加入到某个集团中谋取利益,这就形成了朝鲜的党争。
朝鲜士大夫之间的斗争,就是由开始的仅仅是不同政见、不同理念,发展到最后的党派林立、不断分裂。
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两班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崩溃,同时连带著国家的不断衰败。
如果论起来的话,朝鲜国的党争可谓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别看李稷、黄喜和柳尚民斗得这么厉害,但放在朝鲜国历史上倒还算和睦相处。
朝鲜开国不不久,朱子学的分立就已经开始出现,以功臣们为首的勋旧派,以及以坚持节气、拒绝士奉新王朝的在野士林派。
勋旧派以郑麟趾、申叔舟等勋臣为首,继承了大性理学家权近的道统,聚集在汉阳一带,故又称为“近畿派”,是国家的统治核心。
以金叔滋为首的岭南学者,则继承了学者吉再的道统,坚守对高丽王朝的孤忠,成为于勋旧派相对应的士林派,又称为私学派。
这是朝鲜时代党争开始之前士大夫势力的基本态势,而这一态势开始出现变化是在世祖大王篡夺端宗大王王位后出现。
勋旧派朝臣中因为拥护世祖与否而分裂成两个派别:以勋旧派正统继承者自居的郑麟趾为首的派别,以不满世祖大王篡夺王位拥护端宗大王的成三问为首的派别。
需要指明的是,这里的世祖大王就是被李云天分配到大明边疆的首阳大君李瑈,历史上他跟永乐皇帝一样夺了自己亲侄子的王位,进而开创出了一番雄图伟业。
如此细分的话,历史上又可以将不满世祖大王的派别分为以“死六臣”为代表的大义名份派别和“生六臣”为代表的节义派。
所谓死六臣,即指意图推翻世祖大王、拥立废王端宗复位的金文起、成三问、河纬地、李垲、朴彭年、柳诚源等六人,在世祖大王二年被诛灭。
所谓的生六臣,是指金时习、李孟专、成耽寿、赵旅、元昊、南孝温等六位不满世祖大王篡位而淡出官场的士大夫。
士大夫的门阀之争越往后就愈演愈烈,与勋旧派对立的士林派步入朝廷之后,士大夫的斗争又空前激烈起来。
成宗大王时代士林势力踏足朝廷,在朝廷急速地推行符合士林派施政理念、而与勋旧派方针利益相悖的政治改革,勋旧与士林的矛盾难以调和,最终在燕山君时代引发了一连串的“士祸”,联绵不断直到明宗大王时代。
在此五十年间的士祸当中,屡次遭受打击的士林势力,在朝廷形成朋党,於是,士大夫的斗争又上升到党争阶段。
故而,在朝鲜并入大明后,李云天的首要任务就是处理朝鲜国的阶级矛盾,使得两班贵族不再享有以前的权力,可这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要循序渐进的来,不能一蹴而就。
另外,朝鲜国的党争问题也非常严重,与大明的党争不同朝鲜国的党争往往下狠手,使得对手家破人亡,这也是李云天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否则三司一院将成为他们争斗的工具。
“让他进来。”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因为科举上告的学子,李云天觉得这可能也是件好事,可以给他一个动朝鲜国科举制度的由头,因此沉吟了一下后吩咐云娜,想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
云娜闻言顿时感到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李云天不会见那个上告的学子,毕竟现在不合适动朝鲜的科举制度。
“属下遵命。”不过,竟然李云天已经下达了命令云娜肯定要执行,于是向李云天一拱手后离开了,前去院门外传人进来。
第1367章 联名请愿()
“王爷,人带来了。”没过多久,云娜领着一名衣衫简朴、一身士子装扮的年轻人走进房门,向坐在案桌后翻阅公文的李云天躬身禀报道。
“小人李吏,叩见王爷。”那名年轻人随即快走几步,跪在了案桌前,双手高举着手里的一张纸,“王爷,这是我等汉城七百零六名应考学子的请愿书,希望王爷能废除朝鲜科举中的杂科,使得我等可以像大明士子一样参与文科应试,为国效力,为皇帝陛下效忠。”
由于李瑈和李珦的连年混战,朝鲜的科举也随之停办,直至李云天的到来朝鲜的议政府才重启科举的事宜,后来交由新成立的布政使司衙门跟进办理。
李云天对朝鲜国的这次科举非常重视,因此在朝鲜八道都贴出了告示,希望学子们能来汉城赶考。
考虑到朝鲜冬季无比寒冷,时常发生大雪封路的事情,故而李云天把科举考试的时间定在了八月份,方便众学子前来汉城以及离开。
因此,此时汉城聚集了众多前来考试的朝鲜八道学子,为此李云天特意下拨了一批物资来安顿那些远方而来的学子,解决他们的食宿之忧。
毕竟大部分的外地学子都出身于贫苦之家,能来汉城应试已经非常难得,哪里还有多余的资金来解决食宿,要知道汉城的生活条件可是朝鲜国最高的。
实际上,那些远地而来的学子基本上都受到了当地明军的资助,李云天希望这些人在朝鲜国并入大明后成为治理朝鲜政务的人才,所以给各地明军下达了资助的命令,并拨付了相应的资金,在他看来这笔钱花得物有所值。
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朝鲜八道的学子得以来到汉城参加这一界的科举,号称千人应考,盛况空前。
本来,这些外地的学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老老实实地考杂科。
可谁成想,就在这些学子安心备考的时候,忽然之间李璆宣布上书正统帝,恳请朝鲜并入大明。
这一样一来就使得那些考杂科的学子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谁都知道大明的科举可是不分文科和杂科的,对应考的学子一视同仁,进而封侯拜相。
显而易见,李璆的这份上书十有八九会获得正统皇帝的御准,原因很简单,大明堂堂的忠王就在朝鲜国,李璆的上书肯定经过李云天的同意,故而正统帝皇不会将其驳回。
虽然正统皇帝的旨意迟早会到,可那些考杂科的学子们已经等不及了,一旦正统帝皇的旨意不能在科举之前到达的话他们只能考杂科,与文科失之交臂。
即便是正统皇帝的旨意能在科举之前送达汉城,但由于时间紧迫此次朝鲜的科举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毕竟朝鲜并入大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很很多多的事情都要解决,其中最重要的事情无疑是两班贵族将来在朝鲜的地位和权力了。
其实,李云天对这些两班权贵没什么好感,像大明的屯兵制使得武官世袭是明太祖为了大明的军务,而朝鲜国的两班贵族则纯粹是朝鲜国太宗李芳远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制定的一项阻碍朝鲜国发展的阶级制度。
李芳远的父亲太祖李成桂宠爱侧室神德王后康氏,在李芳远的母亲神懿王后韩氏过世之后立刻将康氏扶为正室,还让康氏成为王妃,并且册封康氏的小儿子宜安大君李芳硕为世子,引发李芳远等大君们的不满。
康氏过世后李芳远等人策划“第一次王子之乱”,将李芳硕等人全部杀光。
等李芳远继承王位后为避免这种政变的再度发生造成国家动乱,因此将所有人分为四大阶级以便管理,这四大阶级都有明文规定,除非有特殊状况否则任何人不能有所逾越,否则必受严惩。
李芳远制定的四大阶层使得平民失去了上进的希望,而国家政权只能由两班贵族把持,很显然不利于朝鲜国社会的发展。
因此,在李云天看来朝鲜国并入大明后李芳远制定的四大阶层必须要打破,但毕竟这涉及到了朝鲜国占统治地位的领班贵族,怎样将其打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李云天行事的手法一向舒缓,喜欢小火慢炖,这样就可以逐渐消除重重埋藏在表面之下的隐患,故而对两班贵族要恩威并施,循序渐进。
只不过,朝鲜的那些参加杂科考试的学子们现在坐不住了,他们无不盼望着能通过科举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成为新的两班贵族,这个时候只有两班贵族子弟能考文科的规定自然就成为了阻碍他们上进的一个绊脚石。
故而,那些学子们自然不想自己的命运被这个绊脚石给耽搁了,所以暗地里就聚在了一起,想要让李云天来改变他们的命运进而使得他们能参加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文科。
李云天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来汉城参加杂举的学子们因为朝鲜并入大明一事而心生波澜,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推举了李吏联名上书,想要以此改变命运和前途。
由于这些学子所做的事情不合规矩,而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扰乱了正常的运作秩序,所以以李云天的性格应该拒绝见李吏才对。
不过,李吏此次所做的事情非常特殊,与李云天如何解决两班贵族的问题可谓息息相关,再加上李云天不愿意寒了那些学子们的心,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大明用来治理朝鲜的官员。
因此李云天经过一番慎重考虑后决定见李吏,他需要安抚那些考杂科学子的忐忑的心境。
“李吏,本王问你,你可知找本王上书属于越级上告,按律应先责打三十大板!”李云天瞅了一眼李吏双手托着的联名书,不动声色地瞪着李吏问道。
“回王爷,为了七百零五名殷切期盼的学子,小人愿意受刑!”李吏没有丝毫犹豫,以头触地向李云天宏声说道,摆出了一副大义凌然的架势。
“李吏,本王现在要告诉你,恐怕你这次要白挨这一顿板子,将一无所获空手而回。”望着视死如归的李吏,李云天心中不由得感慨他的年少轻狂,不知道“怕”字如何写,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王爷,您难道是忌惮汉城的那些两班?”李吏闻言不由得抬起头,一脸诧异地望着李云天。
“本王身为大明亲王,朝鲜有何人值得本王忌惮?”李云天没有回答李吏,而是微微一笑后傲然反问道。
“那……那王爷要说小人要白挨一顿板子?”李吏怔了一下,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不解地问道。
虽然朝鲜国的两班贵族在朝鲜官场势力强大,但在李云天面前还真的不值得一提,只要李云天愿意的话能轻而易举地废了那些两班的特权,而那些两班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名不正则言不顺,皇上对朝鲜并入大明的圣旨尚未下达,本王如何能介入你们科举的事务?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恃强凌弱’!”李云天盯着一脸疑惑的李吏望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皇帝陛下一定会恩准主上殿下的请求,如今科举在即,王爷可以做主来更改科举的规矩。”
李吏再度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正统帝的圣旨送达前李云天要是干预科举的事就是师出无名,与大明一向崇尚的仁义礼法相悖,故而李云天绝对不会这样做,但是他并不甘心,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王爷要是不便出面的话可以请主上殿下代劳,主上殿下绝对不会驳了大人的这个面子。”
“你是想让本王逼着朝鲜王下诏改变由你们太宗国王定下的规矩?你可知道你这是不忠不义的恶行,你的圣贤之书白读了!”李云天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冷冷地呵斥道。
他之所以说李吏不忠不义,是因为李吏身为朝鲜王的子民而让自己逼迫朝鲜王下旨,是为不忠,而让朝鲜王推翻李元芳的祖训就是不义。
“王爷,小人一时心急说了大逆之言,望王爷恕罪!”李吏见李云天的脸色变得冷峻,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一头触地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