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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讲武堂在各地司务处相助,大明税局和大明商局的筹建就准备了很多,届时除了在京城设立大明商局总局衙门和大明税局总局衙门外,两者在大明各地的分局直接挂牌在讲武堂在当地的司务处。
讲武堂各地的司务处将提供相应的税局官吏和商局官吏,这些人员李云天早已准备妥当,届时可以直接投入使用,进而节省大量时间。
宣德帝之所以要成立商局和税局并不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而是已经从李云天那里得到了确切的信息,这才借着两淮盐道的事情把税权从户部给分离了出来,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大明的税收。
当宣德帝增加商税的消息传到江南后,江南的商贾除了感到惊讶外并没有表现出抵触的情绪,要知道当年洪武皇帝可是曾经要取消商人这个职业,而且对商人是极力打压,与洪武皇帝比起来宣德帝的做法可谓要平和许多。
再者说了,商贾们也都清楚宣德帝此次加税的用意并不是要针对他们,实在是盐商们捅出来的篓子太大进而激怒了宣德帝,他们不过被殃及池鱼而已。
况且,宣德帝此番并不是简单地加税而已,史无前例地设立了商局和税局,而且主掌商局和税局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镇武侯,这对商贾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意味着他们以后终于有了可以倚仗的衙门,不用再被地方衙门的那些官吏敲诈勒索。
为了响应宣德帝的这一举措,江南的商贾纷纷调低了货物的价格,使得江南的物价随之下跌了近一成,组建宣德帝此举甚得商贾的欢迎。
这一特殊情形使得京城的文武百官始料不及,也使得那些暗地里准备看笑话的人大失所望,原本在人们看来宣德帝加税的话必将导致物价上涨,可江南的物价不涨反跌,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江南商界是大明商界的晴雨表,既然江南的物价跌了,大明各地的物价也随之出现了不动程度的跌幅,国家政策对商业格局的影响此时已经初现了端倪。
朝会后的几天李云天在忙碌中度过,他忙的并不是手头的公务而是拜访京城的那些高官显贵,以感谢他不在京城时众人对镇武侯府的关照,平常都是周雨婷和朱玉馨经营镇武侯府在京城的人际关系,现在既然他回来了自然轮到他亲自出马。
李云天要拜访的人很多,不单单有皇族和勋贵,也有内阁阁老和六部堂官,可谓忙得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登门拜访李云天,其中既有李云天的故旧好友,也有京城的中高层官员,都想着与李云天套近乎。
其中,新任刑部左侍郎潘兴民、新任户部左侍郎张韬和新任大理寺右少卿秦克在那些登门拜访的人中甚为醒目,三人可谓是大明九部衙门的堂官,按理说应该是李云天拜访他们才对。
虽然李云天与潘兴民、张韬品级相同,同为朝廷正三品堂官,比秦克这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右少卿高上两级,但即便是踏入仕途最晚的秦克资历都要远高于李云天,这在论资排辈的官场很重要。
不过,李云天有着侯爵,同时又是两淮盐道贪墨案的主审,而潘兴民、张韬和秦克是监审,通常在审案时的地位以主审为尊,监审次之,陪审最末,故而三人前来拜访李云天也并不唐突。
在潘兴民、张韬和秦克三人中,潘兴民的地位无疑居首,自原刑部尚书金纯在宣德三年下狱后,刑部尚书的职位就一直空缺,刑部的相关事宜由左右侍郎掌管,其中以刑部左侍郎为尊。
这意味着,现在统掌大明刑部的人其实是刑部的左侍郎,潘兴民将以刑部左侍郎的身份代行刑部尚书的职权。
从一个被排挤冷落的南京刑部左侍郎到权势赫赫的京师刑部左侍郎,虽然潘兴民只是平级调动,而且只不过将官职前的“南京刑部左侍郎”改成了“行在刑部左侍郎”,但两个职务无疑有云泥之别,现在的潘兴民可谓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别看刑部左侍郎到刑部尚书只有一步之遥,但要想迈过这一关并不容易,多少六部左侍郎终生都未能染指尚书的宝座,官位到了这一步后不仅仅需要实力和运气,更重要的还是人脉。
潘兴民被排挤到了南京为官,与京师六部堂官之间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他身为刑部堂官自然不能跟与六部争权的内阁阁老走得太近,故而就要与李云天拉好关系。
李云天虽然在内阁挂着职务但其职责的重心已经投在了讲武堂上,基本上不涉及内阁与六部之间的争斗,而且还逐渐充当起了双方和事佬的角色,否则此次两淮盐道贪墨案六部阵营的官员将损失惨重。
随着两淮盐道贪墨案的落幕,大明文官集团中以潘兴民为首的一方势力开始异军突起,他们吸纳了南京各部院衙门堂官的力量,逐渐成为了内阁和六部外的一支重要力量,使得大明文官集团一步步走向三足鼎立的格局。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一笑泯恩仇()
看;完;整;无;错;小说;最;新;章;节;请;到;,下;载;小;说;txt电;子;书;上;四月中上旬的一天,李云天携周雨婷和朱玉馨前往吏部尚书蹇义的府上拜访,自从夏元吉离世后蹇义是大明朝堂上资历最深的文官,被宣德帝授予太傅,是除了英国公张辅外大明仅存的在世三公。mianhuatang'棉花糖'
蹇义已经年近古稀,身子骨早就不如宣德帝登基之时,原本宣德帝体谅蹇义想让他告老回乡,颐养天年,不过朝中时局复杂,内阁和六部之间争锋相对,离不开蹇义从中回旋,故而蹇义只能继续担任吏部尚书,给宣德帝分忧。
“太傅、镇武侯,皇上急召两位大人入宫议事。”就在李云天和蹇义在会客大厅中谈笑的时候,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走进门,向两人躬身行礼后说道
。
“哦?”李云天和蹇义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两人熟知朝务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使得宣德帝紧急召见他们。
经历了最初的错愕后,李云天和蹇义不敢怠慢连忙乘车赶往了紫禁城,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让宣德帝如此着急传召两人。
在紫禁城城门处,李云天和蹇义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英国公张辅、忠国公周征和礼部尚书胡滢,五人相互施礼后在内侍的引领下快步进入了宫门。
李云天资历浅薄自然排在五人的最后,眉头微微皱着,宣德帝一次传召如此多的朝中重臣很显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可现在除了鞑靼部进犯外大明好像并没有其他的麻烦。
出乎众人的意料,在前方引路的内侍并没有将他们带往宣德帝所住的乾清宫,而是去了西华门,来到了一座由禁军把守的高墙大院前,院门处的门匾上写有“逍遥城”三个大字。
见此情形,李云天和蹇义等人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幽禁在此的汉王出了事。
平定汉王的叛乱后,宣德帝在紫禁城的西华门内修建了一座高墙大院,用以幽禁汉王和他的家眷,并将此处院落取名为“逍遥城”。
当时,外界对宣德帝此举议论纷纷,有人说宣德帝是在嘲讽汉王,也有人说宣德帝希望汉王在这里安享晚年,平淡过完余生,至于孰是孰非,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由于逍遥城是皇宫里的一个禁地,平时只允许负责杂务的内侍和宫女进出,故而汉王的境况也就无人得知。
一踏进宅院的大门,李云天就敏锐地感觉到了院里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来往的内侍宫女无不形色匆匆,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看上去显得十分木然。
“诸位大人,皇上和太后已经在里面。”后院的一处卧房前,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正在门口不安地来回走动,见李云天等人来了连忙迎上前低声说道,“皇叔大限已至,诸位大人小心应对。”
李云天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汉王快不行的话宣德帝岂会劳师动众地召集朝中重臣前来?一代枭雄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
卧房里立着不少人,除了宣德帝和张太后外还有汉王妻儿、内阁首富辅杨士奇、内阁次辅杨荣以及几名太医。
床榻上,汉王一脸虚弱地伸手拉着汉王妃在交代着后事,汉王妃双目含泪不停地点着头。
张太后的眼眶有些湿润,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张太后并非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再怎么说汉王也是洪熙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因此对待汉王一家也算是关照有加,此时的伤感在所难免。
“扶我起来!”当见到李云天跟在蹇义等人身后进门后,汉王浑浊的目光忽然闪过一道精光,双手用力支撑着床面,向汉王妃沉声说道,精神一下子好像好转了起来
。
汉王妃不明所以连忙神情诧异地将汉王扶了起来,不清楚汉王为何忽然之间来了精神。
“镇武侯,你近前来,本王有话要对你说。”坐直了身子,汉王向立在人群后面的李云天招了招手,沉声说道。
“卑职参见王爷。”李云天的心中不由得一声苦笑,他刚才已经注意到汉王看见他后的神色变化,知道他躲不过这一关,同时这也意味着汉王已经油尽灯枯,此时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因此走上前不动声色地向汉王一拱手,躬身行礼。
“镇武侯,本王曾经一直想不通你为何接连两次与本王为敌,不过这些年目睹了大明的变化后终于明白,皇上才是大明的真命天子,本王不过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汉王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望着李云天沉声说道,“本王以前认为你不过是个钻营取巧之徒罢了,不过经历了交趾和两淮盐道的事情后本王承认自己错了,皇上有你这等忠良的干臣辅佐实乃我大明之幸!”
“王爷过奖了,卑职只不过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李云天还以为汉王要挖苦自己一番,没想到汉王竟然给予自己如此高的评价,心中顿时倍感意外,不动声色地躬身回道。
“皇上,臣自知罪无可恕,承诺皇上的恩典才苟活至今,心中万分感念皇上的恩情。皇上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待臣见了列祖列宗后必把大明的兴旺景象如实禀告。”
随后,汉王望向了宣德帝,向宣德帝一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皇上,待臣走后希望皇上能把臣的家眷迁往江南,让他们能安度余生,臣感激不尽!”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想汉王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孤傲,如今既然肯向宣德帝低头,也不免令人感到些许唏嘘。
“好,朕答应你将他们迁往江南。”宣德帝沉吟了一下后向汉王点了点头,经过这些年后汉王在大明勋贵中的影响力早已经消散,尤其是交趾叛乱的平定使得宣德帝在军中威信暴涨,故而汉王此时已经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汉王的家人早已经被贬为庶民,宣德帝此举既是为了顾全皇家的亲情,同时也是向天下人展现他的肚量,可谓两全其美。
“臣谢过陛下。”见宣德帝答应了他的请求,汉王的脸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再度向宣德帝躬身行礼,数年来的幽禁生活已经磨平了他身上的桀骜棱角,现在除了给家人谋一个好出路外他已经无欲无求。
说完后,汉王长长吁出一口气,脑袋无力地向前耷拉了下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李云天见状暗自摇了摇头,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这还是他在汉王叛乱被平定后第一次见到汉王,与以前相比汉王已经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由得使他惺惺相惜。
“皇上,皇叔已经去了!”见此情形,房间里的众人顿时大惊,一名太医连忙上前伸手在汉王的鼻前探了一下,接着又摸了摸汉王的颈部,随后转身向宣德帝跪了下去,沉声禀告道
。
由于汉王已经被削了爵位,故而已经没办法再被人称为王爵,即便是“皇叔”二字用的也有些勉强,无法使用王爷去世时的“薨”字。
听闻此言,汉王妃和几个小王爷顿时跪在地上掩口而泣,由于宣德帝和张太后在他们不敢哭得太大声,免得惊了圣驾和銮驾。
“皇上,先皇只有两个兄弟,善待皇叔吧!”张太后的眼眶有些湿润,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后向宣德帝说道。
“母后放心,朕知道该如何做。”宣德帝向张太后微微一躬身,随后开口吩咐立在一旁的金英,“传朕旨意,以亲王之礼厚葬皇叔,将其葬在凤阳祖陵。”
“奴才遵旨!”金英闻言躬身答道。
“谢皇上。”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