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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家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刘波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性。
况且,越老实的人通常也越固执,埋葬了老婆后,家破人亡的刘波毅然请讼师写了状子去县衙告状,准备给妻儿讨还一个公道。
湖口县前任知县开堂审理了此案,张有财有备而来,在大堂上反咬一口,不仅诬陷刘小莲是一个招蜂引蝶、人尽可夫的,是失足落水而死,而且连刘湖生的死也被说成是得了一场恶疾暴毙。
由于张有财找来了诸多的人证和物证,刘波身边却没有一个证人,因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被颠倒黑白,被知县判了一个诬告之罪,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板子。
挨完板子后刘波被衙役扔出县衙,被一群守在衙门外面的痞子当众打断了一条腿,这是张有财对他的报复,都是也是警告别人不要跟张家作对。
如果不是白水镇的陈伯昭陈老爷派人把刘波送去医治,恐怕他命就要没了。
放眼整个湖口县,敢救刘波的也就只有陈伯昭了,因为陈家是张家的死对头,岂会放过这么好的给张家下绊子的机会。
去年年底,刘波去了九江城的府衙击鼓鸣冤。
虽然他属于越级上告,按理说府衙可以不用受理的,但由于涉及了两条人命,滋事体大,故而九江府知府亲自开堂审理了此案。
与县衙时的情况一样,由于张有财有着各种有利的人证和物证,刘波再一次败诉,被知府大人判了一个诬告之罪,结结实实地挨了三十大板,并且让湖口县知县将其带回去训诫。
于是,前任湖口县知县就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把刘波抓进了牢里,直到两个月前才放出来,被折磨得面黄肌瘦,不成人样。
如果不是陈伯昭暗中疏通的话,他十有**就要死在牢里。
说起来,刘波能被释放还要多谢李云天。
李云天来到湖口县上任后不仅整顿了胥吏,而且还清查县里大牢里那些在押囚犯的案卷,他发现有些囚犯的罪名比较轻但是已经被关押了不少时间,因此就大笔一挥把那些人给释放了,其中就有刘波。
以前李云天已经知道那些囚犯为什么会被关在大牢里那么长时间,还以为是县衙的人失职,现在他对立面的门道可是清清楚楚,恐怕不是像刘波一样得罪了什么人,就是县衙的人想要敲竹杠,把人抓进牢里让其家人掏钱来赎。
至于张有财为什么能在白水镇横行无忌,因为他的亲哥哥就是县衙户房的张有德张司吏,有张有德罩着湖口县谁敢招惹他。
这也是罗鸣刚才为什么犹豫的原因,他本应提醒李云天张有财的底细,不过最终没有说出口,其举止非常耐人寻味。
其实,李云天这次来白水镇根本就不是为了吃什么红烧鱼,而是想会会陈伯昭,只不过没想到刘波会出现在这里,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刘波的案子已经由府衙审结,按规定李云天是不能接状子的,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是一起冤案,然后他拿着那些证据上报九江府,得到知府的首肯才能接下刘波的状子,开堂审理。
如果说刘波不懂这个道理还情有可原,可陈伯昭应该清楚这个规矩,刘波现在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让他如何给刘波伸冤?强行开堂审理可是要被上级惩处的。
刘波能找到他鸣冤,陈伯昭肯定是幕后的推手,要不然刘波一介草民如何得知他的行踪?
对于陈伯昭的这个举动,李云天有些想不明白他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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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糊涂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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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昭的陈家原本是白水镇的主事者,三十多年前,张有德的老爹在县衙户房日益崛起,开始与陈家在白水镇明争暗斗。三江阁
经过多年的争斗,陈家逐渐落入了下风,张家不仅抢了陈家不少生意,而且还夺走了原本属于陈家的白水码头。
如果不是陈家底蕴深厚,在九江府有人的话,那么以张家的狠毒,恐怕要对陈家痛下杀手,使得陈家家破人亡。
据说当年为了争抢白水镇的白水码头,陈家和张家各自纠集了数百人火并了一场,死伤了不少人。
由于事关重大,火并事件被县衙和府衙联合压了下来,并没有上报,两家的梁子也因此彻底结下了。
被张家打压了这么多年,陈家无时无刻不想着翻身,李云天这次来想摸摸陈伯昭的底,看看其能不能为他所用,成为对付张有德的一张王牌。
趁着罗鸣前去张家拿人,李云天看了刘波带来的状子,状子上笔迹工整,刚劲有力,一看就知道写状子的讼师也曾经寒窗苦过。
讼师的思路非常清晰,不仅把案情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而且还列出了殴打刘湖生的几名张家恶奴,以及现场看热闹人的名字,详尽而周全。
由于要审案子,酒楼的伙计把桌上的盘盘碟碟都撤了下去,李云天端着一杯白开水,慢条斯理地在坐在椅子上品着。
在绿萼看来这是李云天坠水之后的一个最明显的改变,以前他可是喝茶的,可自从坠水后就喝起了白开水。
李云天也曾经努力过想要喝茶,可是茶的味道他实在是受不了,无法品出茶的清香,有的只是苦涩。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罗鸣领着一群便装大汉把几个人带了进来。
那些便装大汉是守在船上的衙役,去张家前罗鸣特意去码头调集了人手,这使得原本宽大的雅间立刻显得有些拥挤。
“小人张有财,给大老爷磕头了。”一名身材肥胖、细眉小眼、顶着一个酒糟鼻的锦袍中年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刘波,然后冲着李云天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他身后几名家仆模样的人也纷纷跟着磕头行礼。
“张有财,刘波告你民女,伤人致死,你是否知罪?”李云天上下打量了张有财一眼,伸手一拍桌子,沉声喝问。
他纳绿萼为妾的时候张有财恰好去了外地谈生意,并没有出席喜宴,不过送来了丰厚的贺礼,所以两人并没有见过面,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让罗鸣去拿人了。
“大人明鉴,刘波乃卑鄙狡诈之徒,妄想以家里的死人栽赃小人讹上一笔钱财,小人虽然家有薄财,但也不能助长此丑恶风气,故而回绝了他,于是他就四处造谣诬陷小人。”
张有财连忙喊冤,言语中颇为委屈,“大人有所不知,这件案子知府大人和前任县尊都已经审过,已经查明他在诬告小人。”
“是否诬告,本官自有定论。”李云天冷笑了一声,瞅了一眼面前的状子,看向了跪在那里的几个张家家仆,“谁是张五?”
“启禀大老爷,小人就是张五。”一名跪在张有财身后的壮汉抬起了头,面貌凶恶,一脸的横肉,满脸堆笑地回答。
“状子上说你带头殴打了刘湖生,用木棍重击了他的头部,可有此事?”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大老爷明察,小人向来遵纪守法,不要说打人了,连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张五向李云天磕了一个头,高声狡辩。
“哼,看你长得面容丑恶,一看就非善类,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声称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真以为本官是那么好骗的?”
李云天瞅了一眼张五,冷笑了一声,冲着立在一旁的的罗鸣说道,“罗班头,打这刁滑之徒二十大板,看看他还敢不敢信口雌黄,欺瞒本官!”
罗鸣闻言冲着边上几名衙役一挥手,几名便装大汉就涌了过去,把张五按在地上,扒下他的裤子,抡起两根从酒楼后厨拿来的扁担,噼里啪啦地对着他的屁股打了起来,绿萼和小翠连忙侧过了身子。
“大人明察,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呀。”张五没想到李云天单凭面相就打了他板子,心里顿时一阵郁闷,忍着屁股上的疼痛高声喊冤。
“竟敢说本老爷冤枉你,来人,再加二十大板,看他招还是不招!”李云天眉头一皱,猛然一拍桌子,怒声下达了命令。
张五这下傻了,他只不过喊了一声冤,结果又白白加了二十大板,长这么大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启禀县尊,小人所说的事情句句为实,县衙户房的张司吏可为小人作证。”张有财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县太爷完全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照他这个审法的话那么张五十有**就要被打残了,连忙高声说道。
“张司吏?”李云天怔了一下,冲着打板子的衙役挥了一下手,让他们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望着张有财,“你说的可是实话?”
“大人,张司吏是在下的胞兄,他可以为在下作保。”张有财见提到张有德后李云天的态度有了转变,连忙挑明了与张有德之间的关系。
李云天闻言看向了罗鸣,罗鸣向他微微颔首,表示张有财说的是实情。
“既然有张司吏作证,那么必定就是真的了。”李云天的脸色随即缓和了下来,和颜悦色地向张有财说道,“你让张司吏给本官出个保书,本官也好了结此事。”
“谢大老爷明察。”张有财心中顿时大喜,连忙给李云天磕头,看来张有德在这位县尊心中的份量极重,他只不过提了一下名字,现场的形势就完全反转了过来。
“刘波,你可知罪!”随后,李云天面色一沉,向站在一旁的刘波喝道。
“大老爷明察,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张有财之所以横行乡里依仗的就是他的胞兄张有德,他们二人……”刘波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的剧变,顿时急了,连忙跪下辩解。
“住口!”不等他把话说完,李云天一拍桌面,指着他高声说道,“张司吏乃是本县数一数二的良吏,品德俱优,兢兢业业,你竟敢诬陷张司吏,着实可恶。”
“虽然张司吏生性善良,不会与你计较,但是本官要为他讨一个公道,否则的话你们这种刁民还以为本官好欺负。”说着,李云天高声下令,“来人,打他三十板子后轰走,如若再纠缠此事,直接锁进牢里。”
罗鸣闻言挥了一下手,先前打张五板子的人于是涌过来把刘波按在地上,抡起扁担打了起来。
“刘波,本官告诉你,本官之所以要打你,与你诬告张司吏无关,而是你妄想把已经审结的案子翻案,按律当打!”趁着张五挨板子,李云天把桌子上的状子揉成一团往他面前一扔,起身领着绿萼和小翠走了。
“大老爷走好。”张有财侧跪着身子,点头哈腰地给李云天送行,脸上满意得意的神色。
打完刘波板子后,行刑的衙役扔下他离开了,他的臀部已经被打出血,趴在地上痛苦地着。
虽然扁担轻巧,打起来不像衙役们在大堂上使用的水火棍那样能伤到筋骨,但是所造成的皮外伤却要严重的多,刘波这回少不了要吃皮肉之苦。
“告诉你姓刘的,这湖口县是我张家的天下,刚才你也看见了,县太爷对我大哥是信任有加,你要想翻案等下辈子吧。”
张有财在家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趾高气扬地来到刘波的面前,伸脚踢了踢他的脸颊,一脸地说道,“不过我也挺佩服你,竟然养了那么水灵的一个女儿,老爷我现在还回味无穷。”
“你个混蛋,我杀了你。”刘波闻言被激怒了,伸手想要去抓张有财脚,不过被一旁的家仆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呸,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配跟老子斗!”张有财一口痰吐在了刘波的脸上,不屑地冷笑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
“苍天呀,你何时才能开开眼,让这群天杀的畜生遭报应!”
随着老张有财一行人的离去,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刘波伸手捶了捶地面,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老泪纵横。
刘波的出现无疑扫了李云天的兴致,出了酒楼他领着绿萼等人径直走向码头,打算离开白水镇。
经由刘波一事,他有了两个不小的收获,不仅在张有财面前演出了一场好戏,而且还印证了出了罗鸣和张有德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
按理说,同在县衙当差的罗鸣在他下令捉拿张有财时,应该提醒他张有德和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