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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死得好惨呀!”就在现场的局势变得乱哄哄的时候,刘张氏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边捶着胸口边声音凄厉地喊道:
“切身劝过你不要管交趾的闲事,咱们还有些私房钱等回到江南照样能动身再起,可你看不惯百姓们被欺凌非要给他们出头,这下可好,连命都搭进去了,以后让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活呀!”
刘张氏这么一哭顿时引发了堂外百姓们的同情,暗地里纷纷摇着头为刘仁的死感到可惜,同时也坐实了李云天奸官的名声,不少人看向李云天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怒,如果不是现场有很多?维持秩序的顺天府差役,保不准已经有人混在人群里大骂李云天。
李云天注意到了在场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不善,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看来这就是那个隐身在幕后的人想要看见的一幕,不仅要置自己于死地,而且还要败坏自己的名声,进而让自己身败名裂。
自从刘仁忽然之间出现在大明门外击响了登闻鼓,李云天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情,想要知道是谁指使刘仁这样做的,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头绪。
其实,当吴欣在朝堂上出人意料地弹劾他时李云天就已经有所警觉,他可不相信吴欣有对付他的胆子,官场上那种脑袋一根筋的人并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吴欣绝对不是那种想要成为李云天敌人的人。
因此李云天可以肯定有人在背后蛊惑吴欣,可惜由于手头的情报太少他无法猜到对方是谁,只是觉得对方对自己恨之入骨,费尽心力来陷害他。
说起来,要想知道对方是谁也很简单,把吴欣绑起来一顿爆揍,吴欣在生死攸关之际绝对会说实话。
这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李云天却不能这样做,堂堂的御史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届时不仅会激怒宣德帝同时也会受到官场上官员们的厌恶和排挤,形势无疑更加糟糕。
不过,李云天有足够的耐心来跟对方进行周旋,他相信躲在幕后算计自己的那个人终将会露出马脚。
“肃静,吵吵闹闹得成何体统!”眼见现场的局势越嘈杂,赵慕宇皱着眉头用力拍了拍惊堂木,高声喝道。
“威武~~”听闻此言,大堂上的差役们顿时拄动着手里的水火棍齐声喊道。
“静下来,再吵吵赶出去了。”院子里的差役们连忙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冲着那些议论着的百姓们大喊道。
在差役们的威慑下,现场吵杂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望向了大堂里,想要看看赵慕宇如何来断这个案子。
赵慕宇现在心里感到异常疑惑,他实在不明白李云天为何要公布刘仁绝命书上的内容,按理说李云天应该很清楚公布后的结果,可他还是这样干了,难不成疯了?又或者还是破罐子破摔!
“赵大人,让他们俩原封不动地把上面的内容抄一遍,然后签字画押!”等现场安静下来后,李云天举起了手里拿着的那些税金印信,望了一眼刘张氏和董友才后不动声色地向赵慕宇说道。
赵慕宇闻言双目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有些琢磨不透李云天此举的用意,在他看来李云天这纯属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儿,那些税金印信有什么好抄的。
不过既然李云天吩咐了,那么赵慕宇不敢不照做,于是冲着堂下的差役摆了一下手,差役们随即就给刘张氏和董友才找来了笔墨纸砚。
刘张氏和董友才也不清楚李云天想要干什么,因此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就按照李云天的要求抄写税金印信上的内容。
趁着这个机会,几名顺天府的差役悄悄溜出了后门,向各自的雇主前去汇报堂审的进程。
这次堂审吸引了京城朝野的注意,由于除了相关涉案人士外无法进入顺天府,因此京城的一些人就花钱买通了顺天府里的差役,让他们及时汇报堂审的进度。
很快,李云天在交趾横征暴敛、鱼肉百姓的传言就在京城里漫天飞舞,交趾的高税率也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恐怕除了九州商会的人外谁也没有想到交趾会收如此的“重税”,由此看来李云天简直就是不顾百姓死活的“酷吏”。
京城的一家偏僻小酒馆,后院的一间厢房。
一名穿着普通百姓服饰的男子向面对面坐在一张摆满了丰盛酒菜的八仙桌前饮酒的方良和阿仇,汇报着顺天府府衙堂审的进展。
由于今天是李云天参与堂审的日子,因此本来应该在宫里当值的方良特意出宫打探消息,然后再回宫向宣德帝禀告。
“阿仇先生,镇国公现在已经身败名裂,已经犹如一只丧家之犬,恐怕正想着如何逃离顺天府。”等那名男子汇报完后,方良禁不住得意地向阿仇说道,在他看来李云天已经完了,在堂审中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镇国公在干什么?”不过,阿仇则没有方良这么乐观,不动声色地问那名汇报的男子。
“听顺天府的差役说,他走的时候镇国公让刘张氏和董友才抄写那些税金印信。”那名男子闻言想了想,开口答道。
“抄写税金印信?”阿仇闻言眉头顿时就是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不明白李云天这是何意。
“看来镇国公方寸已乱,竟然干出了如此荒谬的事情,难道他以为抄一遍税金印信就能证明它是假的不成?”方良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给阿仇斟了一杯酒,笑着挖苦李云天。
“镇国公的踏入仕途已经十几年,为人谨慎沉稳,你认为他会在堂审中一直被动挨打?”
阿仇闻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神情严肃地望着方良,李云天在先前的堂审中除了问了刘张氏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外一直按兵不动,这令他感到非常不安,感觉不像是李云天的做派。
“事到如今镇国公已经败了,即便是他能查清这件事情,但需要大量的时间,而皇上不会给他这个时间,接下来就会要了他的命。”见阿仇对李云天好像非常忌惮,方良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李云天纵使再厉害也敌不过宣德帝,有句话说的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宣德帝面前李云天即使有万般本领也无法施展开。
胡惟庸和蓝玉可是洪武朝时两个权势滔天的权臣,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洪武帝轻而易举地就给铲除了,李云天现在可没有胡惟庸和蓝玉那样的势力,而宣德帝君威已成,要想收拾李云天只不过小菜一碟。
“速去探查,一有最新消息立刻前来禀告。”阿仇闻言皱了皱眉头,沉声吩咐那名前来汇报消息的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感到不安,因为李云天的举动太过异常,要知道李云天可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
其实,阿仇岂会不知道李云天现在已经陷入了困境,一旦宣德帝对李云天动了杀心的话李云天将在劫难逃。
只不过与其杀了李云天,阿仇更希望看见李云天身败名裂,这样对李云天来说恐怕比死还难受,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阿仇先生,等这次的事情完了,本官就助你拿下河套。”等那名前来汇报消息的男子走后,方良笑着向阿仇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自从北元被赶出大都后就一直对水草丰盛的河套地区念念不忘,与大明围绕着河套地区爆发过多次冲突,方良决定在除了李云天后就帮阿仇得到河套地区,以彰显与阿仇合作的诚意。
“那就多谢大人了。”阿仇闻言微笑着与方良碰了一下酒杯,两人相视一笑后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
第七百七十五章 正式交锋()
顺天府,府衙大堂。'燃^文^书库'''
刘张氏和董友才各自抄了一遍税金印信后,李云天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感到意外的举动,让两人把刘张氏先前写的那份供词又各自抄写几份,依然要在上面签字画押。
“刘张氏、董友才,本公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诬陷本公,不过本公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坦诚实情交待出幕后主使者,那么本公将向赵大人求情,对尔等从轻发落。”
等刘张氏和董友才抄完了刘张氏的供词,李云天翻看了一下两人两次的抄写件,不动声色地望向了他们,沉声说道。
“国公爷,小人先前所说句句为实,绝无半句谎言,即便是国公爷以后不会放过小人,小人也不会更改,否则难以报答老爷平日里对小人的恩情。”董友才闻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一本正经地回答,表现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事到如今深陷困境的李云天还能说出这等虚张声势之言,着实令董友才感到轻蔑,毕竟董友才不是吓大的,有着丰富的人生履历,岂会被李云天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
“国公爷,民妇只求一个公道,虽死无悔!”刘张氏随后也郑重其事地望着李云天,大义凌然地说道,摆明了要跟李云天死磕到底。
“唉!”见刘张氏和董友才冥顽不灵,李云天不由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神情严肃地望着两人说道,“本公告诉你们,一个谎言往往需要要千百个谎言来掩盖,也就随之产生千百个破绽,难道你们认为所做之事天衣无缝?”
听到这里,赵慕宇的眼前顿时亮了一下,按照他的经验,每当李云天说出后面的一句话时就会进行犀利的反击,因此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想要看看李云天要如何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刘张氏和董友才闻言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两人惊讶地发现李云天此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显得胸有成竹,这令两人心中顿时感到不安。
现场的人们也对李云天突如其来这一番言语感到疑惑不解,无论再怎么看李云天现在都是泥潭深陷,连自身都难保了还在这里虚张声势。大言不惭地想要威胁刘张氏和董友才就范,这简直就是痴人做梦。刘张氏和董友才既然来顺天府很显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岂会受到李云天的胁迫?
“把它们发给堂外那些识文断字的百姓。”在众人狐疑地注视下,李云天将手里拿着的那些抄写件递给了一旁立着的几名顺天府的差役。
几名差役不敢怠慢,连忙拿着那些抄写件去了堂外的院子,将其分发给了堂外识字的百姓,这使得院里的百姓纷纷下意识地围聚在了那些手里握着抄写件的人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抄写件上的内容。
“禀大人,户部的大人已经请到。”
“禀大人,工部的大人已经请到。”
就在差役们在院中分发那些抄写件时。先前受李云天所托被赵慕宇派人前去拿李云天所需物品的差役一前一后赶了回来,高声向赵慕宇禀告。
几名手里捧着正方形和长方形的木匣官员面无表情地跟在那些差役后面,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李云天要拿的东西自工部和户部。
由于户部衙门和工部衙门相距不远,因此户部和工部当值的堂官在接到了赵慕宇要求协助查案的公文后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带上李云天需要的物品前来,生怕耽搁了这场被京城各界所瞩目的焦点堂审。
因为户部和工部并不是顺天府下辖的衙门。故而赵慕宇要想从工部和户部调东西的话不能单单凭借令签,令签是给差役行事的凭证可以用来传拘平民,而向其他衙门请求协助的时候必须要发公文,得到衙门主官的允许后方能成行。
“赵大人,本公有些话想要问刘张氏和董友才,不可大人可否方便。”当差役们在院子里发放完那些抄写件后。李云天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向赵慕宇说道。
“国公大人请便。”赵慕宇闻言连忙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双目禁不住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说实话,他更愿意看见李云天绝地反击,否则今天的堂审也就显得太过平淡,他相信这也是百姓们所希望看见的一幕,只有跌宕起伏的案情才能令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见此情形,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李云天的身上,想要看看他接下来如何来为自己进行辩解。
“诸位,宣德二年本公奉皇上御命平定交趾的叛乱,当时汉王之乱初定,国库空虚,无以拨付交趾平叛的军饷。”
李云天抬步来到堂前,一边在大堂上来回踱着步子,一边面无表情地向堂外的百姓说道,“鉴于当时交趾军情紧急,本公于是就想到了一个筹集军饷的办法,向江南的商贾筹钱。”
“可江南商界那些年已经为朝廷捐献了不少财物,而且交趾的战局又不容乐观,除非强行征募,否则江南的商贾已经断然没有理由为一场看似要失败的战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