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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货郎给他们的这二三百文钱够他们几个回城后好好地挫上一顿。
二十个大钱也就是二十文,够乡下普通一家人两三天的花销,因此青木明义一出手就给吴子言五百两银票可是大手笔。
由于有那几名卫所士卒的关照,再加上那两名货郎给的住宿费也不少,因此张老憨连忙让儿子和儿媳妇把一间房收拾出来给两人住。
趁着儿子和儿媳妇在房间里收拾的时候,张家的晚饭端了上来,黑乎乎的面饼和面糊,再加上三盘不知名的野菜和咸菜,这就是他们的晚餐,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饭菜一端上来,家里的几个小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抓起那些黑面饼往嘴里塞,津津有味地啃着。
黑面饼并不多,几个小孩子一拿就没剩下几个,张老憨掰了半块拿在手里将剩下的一半给了二儿子,看得出来是舍不得吃,而背后则是粮食不足的无奈。
“老叔,你们就吃这个?”两名货郎将随行的一辆装着货物的板车推进院子里,见张家的晚饭如此寒酸,其中一名年长一些、一脸络腮胡子的货郎走上前拿起硬邦邦的面饼看了看,有些惊讶地问道。
“乡下人也没啥好吃的东西,让你见笑了。”张老憨闻言笑了笑,把放在面前盛着黑面饼的一个小藤筐往年长货郎面前一推,一脸憨厚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吃点儿。”
“我来打扰贵处本就够不好意思了,岂能让老叔招待我们,应该我们请老叔一家吃饭才是。”
年长货郎摇了摇头,把手里的黑面饼放回那个小藤筐里后向立在板车前卸货的年轻货郎说道,“五弟,把咱们的那半袋米拿出来让大婶给蒸了,再把咱们从镇上买的下酒菜拿过来,咱们晚上与老叔好好喝上几杯。”
年轻的货郎应了一声后放下手中的货物,从车上拎下来半袋米交给了张老憨的妻子,让张老憨的妻子去蒸白米饭。
这使得原本围在桌前啃着黑面饼的小孩子们欢呼雀跃,纷纷放下手里的黑面饼跑去厨房看张老憨的妻子做饭,他们可是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大米饭,而且还是劣质的陈米,而两个货郎的大米一看成色就是今年的新米。
不过随后,那几个小孩子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吞着口水立在饭桌旁,原来年轻货郎把一些熟食和卤菜摆在了桌上,有烧鸡、卤牛肉、腌鱼和海带丝等等,还有一盘他们以前谁也没有见过的一包红皮小豆豆。
这包红皮小豆豆就是花生,不过由于花生还没有在大明推广开来,只是讲武堂的军户在种植,因此不要说那几个小孩,就连活了四五十岁的张老憨也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
很快,张老憨的鼻头就禁不住抽动了一下,他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酒香,原来年轻货郎竟然从板车上拿下来一坛子酒,刚打开酒封一股沁人的酒香就迎面扑来。
“好酒!”张老憨喜欢喝酒,确切的说他只能和那种劣等的散装酒,还是第一次闻到如此纯正的酒香,禁不住赞了一句,勾得他酒虫都出来了。
“去,把你大爷他们喊来。”见一家人围在桌前眼巴巴地瞅着桌上的那几道菜咽口水,张老憨想了想后吩咐了一旁的二儿子一句。
遇到今天这么好的酒菜,张老憨自然要把跟自己的亲近的兄弟喊来,一是让他们也尝尝这么好的酒菜,二来也是陪客。
随后张老憨向二儿媳妇摆了摆手,二儿媳妇就领着桌前的家人离开了,几个小孩不想走被硬拽了回去。
张老憨的二儿子很快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五六个中年人,皆是一身补丁衣服,刚进门就纷纷嗅着鼻子,此时院子里已经飘满了酒香。
在张老憨的招呼下,几个中年人纷纷在桌前落座,相对于桌上的那些下酒菜,他们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了那坛酒上面,没人以前遇见过这么好的美酒,单单闻着就让人感到有些醉了。
这几名作陪的中年人都是村里的穷苦军户,与不善言辞的张老憨相比话多了起来,其中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那坛酒的来历。
“这是我一个开酒坊的远方亲戚送的自酿酒,已经窖藏了几年,在下不善饮酒,故而借花献佛让大家尝尝鲜。”年长货郎边给众人倒酒边笑着说道,“这酒就要给懂酒的有缘人喝,否则可就要糟蹋了。”
听闻此言,包括张老憨在内的在场几名中年人脸上纷纷流露出一丝自得的神色,觉得年长货郎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了,他们可都有着二三十年的酒龄,虽然喝得都是劣等的散酒但是对酒也算是已经有一番独特的品味和理解,正是年长货郎口中的“懂酒的有缘人”。r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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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酒后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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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在座的众人倒上酒后,年长货郎以水代酒敬了大家一杯,也算是感谢张老憨肯让他们借宿。
“好酒,我还从没有喝过这口感如此醇厚的酒!”一杯酒下肚后,现场的几个中年人纷纷流露出回味无穷的神色,对所喝的酒水是赞不绝口。
“大家喜欢就好。”年长货郎笑着放下手里的盛着凉白开的水杯,向张老憨等人说道,“大家随意,今天不醉无归。”
“那就多谢老弟的盛情款待了。”一名瘦高个中年人闻言,笑着向众人说道,“来,大家敬老弟一杯。”
听闻此言,张老憨等人再度举起酒杯敬向了年长货郎,双方皆一饮而尽,随后谈笑风生,天南地北地先聊着。
在这几个中年人中那名瘦高个中年人最为健谈,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建宁城的福建行都司衙门里当门卒,所以也算见识过市面,在村里也算是能言善道了,主要是他陪着李云天在聊。
“老弟,想当年都司老爷给老太太过七十寿辰的时候曾经赏了我们一坛好酒,不过味道比起你这坛可就差远了,如果能把它放到江南去卖的话绝对能赚大钱。”酒过三巡,擦过五味后,满脸通红的瘦高个中年人一口酒气地向年长货郎说道。
“我那远方亲戚也正有此意,不过他在那边没什么熟人,要想把酒卖过去可不容易。”年长货郎点了点头,随后语峰一转问道,“老哥,你们村里怎么这么多当兵的,是不是有人当地犯下了什么大案,要是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就往回走,万一遇上什么歹人可就麻烦了。”
“不碍事,你放心大胆地往前走,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歹人,只不过是村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而已,卫里的老爷们不放心派人前来巡视。”瘦高个中年人向年长货郎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
“命案?”年长货郎给瘦高个中年人倒了一杯酒,一脸不解地问道,“谁敢在你们军户这里惹事?”
年长货郎之所以会有这个疑问,跟大明卫所制度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换做一句通俗的话而言,卫所所辖下的军户既是百姓同时也有着军籍,可谓是预备军人。
在一个军户村落惹事可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通常各个军户家里都会备有武器,一不小心就会被村里的年轻人围殴。
可以说,卫所制度是明朝非常重要独特的军事组织管理体制,它既是一种军事制度同时也是一种行政体系。
明朝的卫所制度来自唐代的府兵制、宋代的更戍法、汉代的屯田制以及秦汉以来的军户世袭制,同时又糅合元朝的军事职官制度并加以改造而成的一种全新的体系。
卫所制度最早出现于元至正二十年,明太祖称吴王后鉴于当时军队的编制比较混乱,于是决定“立部伍法”,规定:“其核诸将所部,有兵五千者为指挥,满千者为千户,百人为百户,五十人为总旗”。
法令中有关指挥、千、百户、总小旗所辖军数的规定,成为有明一代卫所的基本建制,这就是后世人所称为“甲辰整编”,拉开了大明卫所制存在三百多年的帷幕。
值得一提的是,卫所中的军户以家庭为服役的基本单位,一个军户之家出一正军,其余男丁为军余属正军的后备人员,一旦正军亡故或年老、逃故等项开除之后余丁应继正军替役。
如果卫所中的军户因故没有成丁应替入役,则需要到其所对应的卫所军户去清勾贴军户的成丁应役。
为了确保军户补役顺利进行明廷对军户户籍管理相当严格,明代不同的军户有不相同的军黄册,一类是由都司卫所所编写的卫所军户的户籍文册,另一类是由府州县来编写的册籍,二者各有职掌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各卫所编制逃军图册依据的是自己所掌握的卫所军户册籍,府州县所造军户文册则属于州县军户册籍,二者既有明显的分工,又相互联系。
众所周知,大明卫所制度的经济基础是明太祖创立的屯田制度,屯田之制由来已久,尤其是军屯,是国家缓解戍守与军费供给矛盾所采取的一种有效办法。
洪武二十五年二月,明太祖“命天下卫所军卒,自今以十之七屯种,十之三城守,务尽力开垦,以足军食”,这便是著名的“屯七守三”的则例。
明太祖初衷是好的,想要实行兵农合一的制度,在明初国家战乱不休急需军事人员物资的情况下,卫所制最大程度的调动了人员和物资,解决了明太祖手头的难题,在当时看来确实有着无可取代的作用。
鉴于卫所制度成功地解决了当时困扰明太祖的难题,明太祖曾自豪地说“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
为了能确保军户保持战斗力,卫所里每年都要组织军户们军事训练,虽然现在这种军事训练逐渐流于形式,但比起普通的百姓而言还是强上许多,因此很少有人感到军户所在的村庄里面闹事。
“老弟有所不知,前一段时间忠武王不是率军攻下了倭寇盘踞的小琉球岛,为了使得倭寇无法在岛上立足,朝廷发布了告示征召江浙一带的民户和军户移居小琉球岛,我们村里有人想要去小琉球岛,可是欠了一笔外债没还债主不让走,双方于是打了起来。”
瘦高个中年人闻言打了一个酒嗝,醉眼迷离地向年长货郎伸出了五个指头,“总共死了五个人,连建宁城里的行都司衙门都惊动了。”
“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会打起来?”年长货郎双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解地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是他们欺人太甚,明明朝廷的告示里说了要各地军民不得阻止那些迁移者走,如有债务可先行欠下待日后由讲武堂负责督促还债,可他们竟然不依不饶,要拿人家闺女和儿媳妇当人质,说是先付的利息,这岂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这时,另外一名圆脸中年人冷笑了一声,喷着酒气接了一句,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情也显得非常愤怒。
“他们不仅抢人,还把赵老三给打了,这摆明是就是做给那些想要迁走的人看的,咱们村里有几个人不欠他们债的,要是按照他们的这种做法,又有几个人能走的成?”
另外一个满脸通红的黑壮中年人也尤为不满,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颇为惋惜地摇着头,“赵家的那帮子年轻后生被逼急了才反抗,现在都被抓进了卫里的大牢,听说这次有不少人要掉脑袋。”
“原来是这样。”年长货郎闻言微微颔首,随后有些不解地望着在座的中年人,“听说朝廷这次为了小琉球岛可是下了大力气,连忠武王都亲自前去坐镇,他们竟然还敢暗中阻挠你们村里的人迁往小琉球岛,难道就不怕被朝廷知道后怪罪?”
“哼,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卫里的事情都是他们说了算,哪里轮的上朝廷去管!”圆脸中年人冷笑着说道,把面前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那个赵老三就没有向卫里和都司禀告这件事情?”年长货郎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试探性地问道。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况且这次又是卫指挥使大人的小舅子惹出来的事情,卫里和都司自然会护着他们。”
黑壮中年人用筷子夹了一粒桌上油纸包着的油炸花生米放在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边嚼边鄙夷地说道,“你在村里见到的那些卫里的士卒就是来监视我们的,怕我们私下里聚在一起乱说话,至于卫里和都司的彻查只不过是一个形势而已,大家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前些天杨家的小子想要帮老赵家说话,结果被千户所的人以老赵家同党的名义给逮进了大牢里,当时卫里和都司的人可都在现场。”圆脸中年人闻言也跟着在那里摇着头,很显然无论是卫里还是都司都不想这件事情闹大。
“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