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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诚惶诚恐地问道。
“记他一功。”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肯定了“王二公子”先前的表现,然后向立在房间里的几名御史中的郑祥说道。
“下官明白。”郑祥向李云天一躬身,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他是贺氏杀夫案的都察院主审官,李云天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届时案子自然由他进行审问,李云天和王文只不过帮他扫清了案子的一些障碍而已。
说实话,李云天此举使得郑祥万分感动,也令都察院的那些监察御史们万分敬佩,如果换做别人的话早就把郑祥给抛出去顶罪了,而李云天却帮其把责任给扛了下来,有这样的左都御史众人都感到安心。
“公子爷?”当云娜和韩姓中年女子赶来的时候,云娜的手里多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铜制腰牌,看见“王二公子”跪在大厅里、上首处的座位换成了李云天后,韩姓中年女子大吃了一惊,连忙流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禀王爷,这块就是那名奸夫的腰牌,请王爷过目。”趁着韩姓中年女子诧异的时候,云娜走上前把腰牌双手递给了李云天。
“王爷?”韩姓中年女子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李云天,一时间难以相信眼前这名曾经称呼自己“大姐”的人竟会是王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告诉本王,你这里可有这名锦衣卫武官来绣庄过夜的记录?”在韩姓中年女子一脸震惊的注视下,李云天翻看了一遍手里的腰牌后沉声问向了韩姓中年女子。
李云天可以确认,这个腰牌正是锦衣卫的,腰牌上刻着拥有者的职务,以及所属的编制,从职务上来看此人是锦衣卫的“行事校尉”。
在锦衣卫中,大汉将军、校尉、力士是基层的人员,也就是普通的军士,但如果校尉前有加职的话,那么意味着其并不是普通军士而是锦衣卫的基层武官。
例如,“行事校尉”是正八品的官衔,仅次于锦衣卫从七品的小旗。
“有,民妇的记录薄上都有记载。”韩姓中年女子闻言下意识地冲着李云天点了点头,随后回过神来,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面色苍白地高声哀求道,“忠王爷饶命,忠王爷饶命呀,民妇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大明有着皇族不得干政的祖制,故而大明的皇族中除了在锦衣卫里任职的子弟外亲王和郡王都没有官职,不可能出来介入案子。
另外,韩姓中年女子既然依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那么自然对都察院的情形比较清楚,知道李云天坐镇都察院。
因此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韩姓中年女子立刻就猜出了眼前这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身份――大明忠王。
“如果再次见到那个锦衣卫的武官,你能否认出他来?”李云天把手里的腰牌递给云娜,神情严肃地问韩姓中年女子。
“能,能!”韩姓中年女子立功心切,闻言连连点着头,“民妇的记性很好,就是他化成灰民妇也能把他认出来。”
“不仅民妇,当时伺候两人偷情的下人也能认出他们。”说着,韩姓中年女子补充了一句,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把这里查封了,相关涉案人员带回都察院审问,如果只是****而不涉及违反大明律令一事的话就把那些嫖客惩治后给放了。”李云天等的就是韩姓中年女子这句话,闻言开口吩咐屋里的郑祥等监察御史。
虽然这次被抓的嫖客和暗娼以及下人的人数不少,但李云天手下有的是监察御史,这样一来均分一下的话每名监察御史负责的人数也没多少。
“下官遵命!”郑祥等监察御史闻言齐身向李云天行礼,众人对于李云天先前的审案无不心服口服。
在面对韩姓中年女子的时候,李云天既没有利用王爷之威来震慑,也没有动用刑罚,而是审时度势用那个假冒的“王二公子”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她那里套出了想要的信息,实在是令人感到钦佩。
“恐怕金大人他们已经等急了,咱们也该回去好好商议一下贺氏的案子。”李云天站起身,笑着向一旁的王文说道,他已经知道王振和刑部、大理寺的人员抵达都察院的事情。
如今李云天对贺氏一案有了深入的了解,只要找出锦衣卫里的那个奸夫,那么案子也就查明了一半,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王爷请。”王文笑着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此时心情愉悦,今天通过绣庄的事情使得他对李云天的厉害有了更深一刻的体验,看似复杂的事情在李云天手里总能轻而易举地就得以解决,而且过程堪称完美。
怪不得当年两淮盐道大案结束后朝野上下心服口服,没有一个案犯伸冤鸣冤,也没有一名言官因为案情不公弹劾李云天。
在王文看来,有李云天坐镇此案的话,都察院的颜面一定能找回来的。
第1239章 查阅卷宗()
都察院,会客大厅。
一名内侍从门外进来,快步来到正在那里品着茶的王振身旁,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王振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双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口中禁不住一声低语。
陈智和金濂等人虽在谈笑但暗中却观察着王振的举动,见王振脸色有变不由得私下里相互间对视了一眼,看来李云天已经找到了与贺氏杀夫一案有关的重要线索。
很显然,那名内侍向王振禀报的是李云天在绣庄查案的事情,如果案情没有取得重大进展的话王振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陈智等人猜得没错,那名内侍向王振禀报的正是绣庄的事情,他刚才被王振派去绣庄打探消息,目睹了韩姓中年女子拿出私藏的锦衣卫腰牌的经过,在李云天走的时候提前赶回来向王振禀告。
王振的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后,向那名禀报的内侍低语了一番,那名内侍就起身快步离开,看样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
见此情形,陈智和金濂等人顿时意识到李云天在绣庄找到的线索给王振施加了不小的压力,这使得众人心中颇为感兴趣,私下里暗自议论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李云天在王文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王爷!”王振和陈智等人见状连忙起身道院中相迎,齐刷刷地向李云天躬身行礼。
“让诸位久等了。”李云天笑了笑,抬步走进了会客大厅坐在了上首处的椅子上,等他坐下后众人才按照官职的高低在左右两侧的座位落座,纷纷抬头望着他。
“诸位,咱们这次奉皇上之命来审贺氏杀夫一案和薛瑄受贿一案,职责重大,本王望诸位能慎重对待,切莫辜负皇上对咱们的期望和信赖。”环视了一眼在座众人后,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冲着斜上方拱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王爷放心,下官谨记在心,定不负皇上所望。”现场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回答,作为正统帝钦定的御案他们自然要摆正态度,即便是心中有所不屑也不能表现出来。
其实,在座的人都清楚,虽然他们这次审的是皇帝钦定的御案,但薛瑄的案子并不是普通的案件,涉及到了朝廷各方势力的博弈,因此影响案件走向的并不是真实的案情而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能查明案情的真相,那么将触动各方势力的博弈,进而影响到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
“诸位大人,贺氏杀夫一案扑朔迷离,牵涉到了锦衣卫和三法司,皇上对此异常重视。”
李云天从在座众人的神色上清楚他们心中的想法,这些人中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至少二十年,岂会不知道这种御案里面的门道,因此面色一整,神情严肃地说道,“为了查清案情,本官希望诸位能在审理之前翻阅此案的卷宗,了解案情。”
“王爷所言甚是。”陈智和王振等人闻言向李云天一躬身,异口同声地说道,即便是接触案件最多的王文也只知道都察院掌握的案情,对刑部审理时的案卷并不清楚。
因此,李云天趁着这次会审的时机合并都察院和刑部所掌管的贺氏杀夫案卷宗,让众人清楚此案的案情,不至于审问的时候一派茫然。
“王爷,下官已经把此案的案卷带来,就在外面的厢房里候着,随时可以调看。”刑部尚书金濂闻言向李云天微微一躬身,自从接到正统帝的圣旨后他就把一切事务都准备妥当。
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当时主审贺氏杀夫案的那名刑部主事因为受到了薛瑄受贿案的影响,一并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里,生死未明。
“王爷,下官也把案卷整理妥当了。”随后,王文也向李云天一躬身,沉声说道。
贺氏杀夫案是由王文督办的,因此卷宗一直都是他的人在保管,除了李云天调看过外,包括陈智在内没人对其有兴趣,谁吃饱了撑的去没事儿找事儿。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案卷带过来,大家一同查看商议。”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沉声下达了命令,虽然他知道众人对案情并不感兴趣但这是审案的流程不得不走。
再者说了,这是正统皇帝钦定的御案岂可马虎从事?
随着李云天的命令,都察院的差役们很快就把都察院和刑部有关贺氏杀夫案的案卷给呈了上来,分别呈给了在座的众人。
李云天有条不紊地翻阅着刑部的案卷,与都察院的案卷相比双方的内容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刑部的案卷中否定了许多证人和证言,故而没有采纳小妾岳氏的毒杀一说,最终判贺氏无罪,岳氏由于反坐锒铛入狱。
在李云天看来,刑部的案卷判得更为客观一些,毕竟时隔两年很多证据都已经消散,要想认定贺氏毒杀确实非常困难。
当然了,为了验证那个赵指挥同知是否被毒杀还可以开棺验尸,不过古代讲究死者为大,如果不到情非得已谁也不愿意打开死去亲人的棺木,而且死者还是朝廷的高官,如此一来颜面何存?
其实,刑部的那名主事当时也曾提出过开棺验尸,但出乎意料的是受到了贺氏和岳氏的一致反对。
由于死去的赵指挥同知是前军都督府的人,故而开棺一事要经过前军都督府的点头,而前军都督府对开馆一事态度显得模棱两可,毕竟这是赵指挥同知的家事,因此要尊重其家眷的意见。
这一下,刑部的那名主事也就无法开馆,毕竟死者并不是普通的民户而是卫所军的军户,要想开馆并不容易。
李云天以前对贺氏和岳氏都不同意开馆感到有些不解,按理说这是最好的解决此案的办法,不过在确定了岳氏偷人后他明白了两人为何会这样:岳氏是担心开馆后外界发现赵指挥同知并没有中毒,而贺氏是担心由此一来岳氏的奸情会公之于众影响家门声誉。
与李云天不同,王振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里的卷宗,他对浙西卷宗并不感兴趣,关心的是李云天会如何对待薛瑄受贿的案子,而薛瑄受贿的案子将影响到李云天对贺氏杀夫案的判决。
王振心里很清楚,李云天在贺氏杀夫案中已经占据了主动,岳氏的奸情很显然会对案子产生严重影响,现在就看李云天下一步会如何做。
由于贺氏杀夫案案情复杂,涉及到了许多人证,例如包括药铺的伙计、邻居、前军都督府的官吏以及赵指挥同知的家的下人等等,这使得李云天等人费了一天的工夫才把卷宗看完,直到下午散值守时才对案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案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按照小妾岳氏的说法,由于那名死去的赵指挥同知宠爱于她,故而使得正妻贺氏心存妒忌万般怨恨,担心赵指挥同知以后会把家产多分给小妾这一房,故而对赵指挥同知痛下杀手,使得其英年早逝。
虽然小妾岳氏当时并没有儿女,但这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为了以绝后患故而正妻贺氏起了歹心。
至于正妻贺氏,对小妾岳氏的指控是一概否认,并且表示小妾岳氏为了争得家中的财产故意诬陷于她。
小妾岳氏最为关重要的证人是一个药铺的伙计,指证正妻贺氏的贴身丫鬟曾经到药铺里买过砒霜,不久后赵指挥同知就死了,而小妾岳氏此后就咱也没在家里发现过砒霜。
另外,赵指挥同知家的一名下人也证明,赵指挥同知死后他隐约看见其五官内有残留的血迹,而且脸上画了很重的妆容,好像在掩盖其中毒而死的真相。
而正妻贺氏的最重要的证人则是赵指挥同知的老娘,证明夫妻两人非常恩爱,这就可以排除贺氏作案的动机。
至于其他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