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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洋人回大清治罪,这可是从没办过的事情啊!
恭亲王不自觉的抬起头,刚想说什么,看到慈禧箭一般的目光射向自己,立刻又垂下了头。
“就这么着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慈安太后发声了。
尽管慈安太后的声音不大,而且是柔声细气的说话,但下面的重臣们心中全都一凛。
慈安太后说话的份量,可是要比慈禧重得多。
“臣领旨!”
好容易从勤政殿出来,恭亲王这才发现,汗水已经将里衣全都湿透了。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回头看了一眼,另外几位军机大臣也和他一样,都是汗出如浆,一个个的都在那里忙着擦汗,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今儿个皇太后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文祥瞅着四下无人,凑到恭亲王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园子不是已经开修了嘛……”
“谁知道哪一个又惹了她了……”恭亲王有些悻悻然的小声答道,“见天儿的撒火,真是……”
“也难怪她发这么大的火儿,林义哲是法主看重的人,上次的宝贝都是他要回来的。他这一次要是真的遇害身亡,这朝里朝外的,还真找不出能顶替他的人来。弄不好这园子里的宝贝,就再难要回了。”文祥想了想,叹了口气,“皇太后的心思,还是在修园子上。”
“你说的是,要是换了别人,怕她也不会这么上心。”恭亲王点了点头,“得,接着回去重议吧!”
恭亲王来到总理衙门,将刚刚在勤政殿上演的一幕给总理衙门的众位大臣说了一番,并要大家就“追凶索偿”一事提出具体的方案来。
而恭亲王话音刚落,吏部尚书毛昶熙和户部尚书董恂立刻表示反对。
“此举万万不可!此次使臣遇刺,乃法国照顾不周之故,法官又有屋宇被毁,是以坚要索偿。使臣与随从员弁毫发未伤,追索凶手伏法可也,何至于要索取赔款呢?”毛昶熙道。
“是啊!使臣安然无恙,却要向义大利国索要赔款,义国正受困于法普之积威,我于此时向其国言此款事,明明便是趁人之危行讹诈之事,消息如若传出,必为天下所笑!”董恂道。
“法国仅仅毁了几间屋子,便要义国赔偿,我之副使洪钧尚有一仆罹难,怎可不要赔偿?”文祥看到恭亲王面色有异,便开言道。
“为区区一贱仆,和泰西大国交恶,或起衅端亦未可知,非唯不值,亦且无谓。”毛昶熙道,“此次使法之臣,亦属微末之员,即便伤亡,也未便一味穷究,不索赔偿,正可示中国之宽仁大度。”
“正是,我堂堂天朝,泱泱华夏,物阜民丰,无所不有,岂能去效那渔利市贾之鄙行,向洋人索要银子?这可是有损国体的事啊……”
“住口!”听到这里,恭亲王罕见的暴怒了,竟然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天朝使臣,在你们眼里竟然成了微末之员,只要出使外洋,便死活都可以不管了?”恭亲王怒道,“天津丰大业一案,死者无一官佐,法兰西国尚要索取巨额赔款,如今天命钦使遇袭,追凶索偿反成了市贾鄙行,有损国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此时的恭亲王把刚刚在慈禧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在了毛昶熙和董恂身上,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恭亲王的怒吼。
文祥知道,恭亲王这一次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并不光是因为刚才在慈禧那里挨了好一顿训斥,而是因为,这些迂腐顽固的书呆子骨子里对洋务派的那种轻侮和蔑视和自身的那种天然的优越感。
这一次出事的因为是屈身事鬼的“鬼使”,是以毛董二人才找种种借口坚持息事宁人,如果出事的是他们眼中的“正士”“君子”,他们俩不大哭大闹要求朝廷和洋人开战才怪。
对待“鬼使”的态度如此,对待有“鬼子六”之称的恭亲王,那便更不消说了。
“追凶索偿,是皇太后圣断!尔等不必多言!现在要议的,是这详细的章程!”
恭亲王的一句“皇太后圣断”让毛昶熙和董恂一下子闭上了嘴巴,作声不得。两人对望了一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流着冷汗。
“既然定了要向洋人追偿,先定个数目出来吧。”军机大臣沈桂芬道,“天津望海楼一案,法人向我索偿高达四十万两银子,后经交涉,减至二十万两,要是按人头摊的话,也就一人一万两左右。此次使臣仆从有一人身亡,按一万两索偿,也就是了。”
“一万两太少,不可不可。”恭亲王摇头道,“皇太后的意思,是要给洋人长长记性,不要堕了我天朝的国威。这索偿的数额,至少须在十万两以上。”
“十万两亦是太少。”看到恭亲王竟然狮子大开口了,文祥索性又给加了记重秤,“此次钦使前去泰西,乃是代天子巡狩,怎可和寻常使臣相比?照我看,这索偿数额,定在五十万两为好。”
听了文祥的建议,总理衙门的诸位大臣一个个面面相觑,全都说不出话来。
毛昶熙和董恂又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和鄙夷之色。
他们当然明白,文祥之所以用“代天子巡狩”的名义给两位出使法国的使臣定了“五十万两”的索价,目的不外是为了给洋务派抬高身价!
“就五十万两好了。”恭亲王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
看到恭亲王拍板,各位大臣都不言语了,这个索偿款数额就这么的定了下来。接下来各位大臣便开始就具体事项商谈起来。
“这五十万两,是赔给朝廷的,使臣此次虽幸免于难,然受惊不小,且有仆从罹难,这抚慰体恤银子,须当另外言明。”宝洌Ыㄒ榈馈�
“此议甚好。”文祥当先表示赞同,“使臣有仆一人遇难,偿款金额以一万两银为宜。”
此时文祥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立在那里的毛昶熙和董恂,看到二人脸上难以掩抑的忿忿之色,不由得大感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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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龢日记》:“……是日恭邸奏出法使臣遇刺追凶索偿事,定索银价五十万两之钜,又为使臣难仆索银一万两,奏上,两宫竟许之,甚异。……毛、董两尚书于总署言不可,忤两宫,着降一级为左侍郎。余与众君子意甚不平,上书为谏言,皆罚俸一月,……肝气发,竟夕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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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刘步蟾在布雷斯特()
洪钧《使西日记》:“……至布雷斯特港,见法国水师‘海洋’号铁甲船。该船长二十六丈三尺,宽五丈三尺,入水二丈七尺,铁甲厚约八寸,内衬甲木厚一尺二寸,底嵌铁锥,四面环列巨炮,重各一万六千斤,炮子每一重数百斤,受药数十斤。发炮之时,声如巨雷,势若飞龙。其船之通体又分数节,每节障以铁板,厚与甲同。徜船之前后中段有为敌炮轰裂之处,馀仍无恙,备极精妙。……尾衔双暗轮,驶行极速。闻法水师员弁解说,此船即孤拔提督奇袭普国溪耳海口之座船也,其时所向披靡,普国师船无有能当之者。我水师各员见之无不称奇……余在国内,曾言法之水师不足惧,今日一见,方有井蛙夏虫之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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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舰曲线优美的冲角艏似一柄利斧一样的劈开大海的碧波,轮机舱内,汗流浃背的非洲裔劳工们飞快的将来自北加莱煤矿的优质无烟煤铲送到锅炉中,蒸汽机同时高速运转着。将这艘7580吨的铁甲舰逐渐加速到了14节的最大航速。
这是一艘具有典型法式军舰特征的三桅单烟囱大型战舰,军舰曲线优美,火炮布置错落有致且极富层次感——4门施耐德厂的270毫米口径主炮呈“十”字布局分别安防在军舰首尾和两舷的耳台内。而在首主炮后和尾主炮前又各自布置了4门同出自施耐德厂的240毫米炮,它们和8门140毫米火炮一起构成了这艘军舰强大的主战火力。
刘步蟾此时就站在“海洋”号铁甲舰前主桅后的飞桥上。在他头部正上方的前主桅顶端,一面巨幅法兰西三色旗正在海风中猎猎舞动。
刘步蟾今天极为正式的换上了一身通体蓝色的西式海军礼服,而在双肩上则挂上了一对西方人从未见过的古怪肩章——在嵌有石青色边纹的金色底板上,赫然镶嵌着金色螭龙纹饰和一字排开的三颗金星。这当然是出自于林义哲的设计了。
通过这种极富恶趣味的举措,林义哲终于在这个时空里提前实现了他在原来那个时空里的某个不为人知的人生目标:用中国传统的纹饰图案设计军徽国徽。
虽然只是暂时的在一两个人身上实现了,但对他本人来说,已经是极有成就感的事了。
当然,此时此刻的刘步蟾并未感到自己的这身军服有什么不妥,现在,他正站在飞桥左侧的副炮旁,用一具法国海军制式的双筒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靶船。伴着脚下传来的阵阵颤动,舰艏处的240毫米主炮炮口处升腾起一团白烟,而舰舯和舰艉的两门同口径火炮也开始依次射击。
在完成了主炮的几轮试射后,140毫米火炮又粉墨登场,在飞桥上刘步蟾、林泰曾和严复的注视下,喷吐着道道火舌。在猛烈炮火的轰击下,靶船一艘艘的被炸成了碎片。
“果然是犀利无比,”站在林泰曾左侧的严复研读着手中的火炮说明,也忍不住啧啧称奇,“这等火力,当真是无可与敌……”
“是啊……”站在林、严二人之前的刘步蟾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喃喃地道,“集我大清水师全部之舰船,亦难当其锋锐啊……”
一个金发的矫健身影正从联接飞桥和甲板的舷梯上露出头来,“先生们……”
法拉塞纳船厂的助理设计师居伊·易奎特·米尔·波蒂恩(louiin)满面欢快的走上飞桥,高声笑问道:“怎么样?你们喜欢这条船么?”
这是一个约三十岁出头的法国人,蓬松的金发下是一张布满阳光的面孔,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总在微笑,而他的出现也让原本笼罩在飞桥上的沉闷压抑气息都消散了许多。
“我们非常喜欢。”刘步蟾转过身直面波蒂恩,脸上亦挂上了个大大的笑容,“这真是一艘强大的战舰。”
“谢谢您的赞誉。”名叫波蒂恩的设计师轻轻俯身,向刘步蟾行了个优雅的鞠躬礼,他随即起身,嘴角上扬,本就满是开朗气息的脸庞上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这是法兰西最新式的战舰,您难道不希望大清帝国的海军也拥有象它一样优秀的战舰吗?”
站在刘步蟾身后的林泰曾与严复闻言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个大有深意的笑容——从他们到达法国的那一刻起,法国的各大造船厂便已经盯上了他们。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国家的船厂从中国海军手中拿到哪怕一枚炮弹的订单……
“它是真正的钢铁浮城。”刘步蟾点了点头,“我做梦都希望我们大清的水师能有这样的巨舰。”
波蒂恩目光热切的道,“先生,我知道还有别的造船厂也向在您兜售它们的方案,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拉塞纳船厂的方案会更加优秀!我们设计的战舰经受过严酷的战火考验,已经证明了它的优越性能!”
“对贵厂表示出来的诚意,我非常的感谢。”刘步蟾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贵厂建造的战舰,我个人是非常满意的……”
“自从贵国开始发展造船事业开始,法兰西就一直都是贵国在军舰建造上最好的朋友。现在这种友谊还在进一步的增长,是这样吧,先生?”
“是的。”刘步蟾看着这个急不可耐的为自己所在的船厂做着推销的设计师,笑着点头道。
他知道,对方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林义哲。
“为了表示我们的友谊,先生,只要贵国在我们的船厂订购军舰,在价格和付款方式上,我们都会尽可能地予以优惠的。”
“这实在是……”刘步蟾似乎被深深的感动了,他脸上露出真挚的感激之色,嘴唇嗫嚅着,良久才道:“这如何使得呢?”
“这是完全可以的。”满心欢喜的波蒂恩脸上全是笑容,“那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签合同呢?”
“先不要着急,先生,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将设计要求提供给你们和其它的船厂,对比设计方案,然后再做决定。”刘步蟾笑着说道。
“那好,先生们,我希望能够尽快的得到你们的设计要求。”波蒂恩认真的说道,“我们保证,设计出的战舰将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