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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敢咬开了一个大包子,瞅瞅里面的肉馅,再一口把包子吞下去了。
赵破奴刚来,有些放不开,勉强吃了半屉包子就说已经吃饱了,准备去干活了。
有了一个新加入的苦力,即便是屁股上被匈奴人削掉二两肉的谢宁也倍觉轻松。
虽然每天都要把屁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感觉有些羞耻,时间长了之后,他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数不清的戏谑目光,同时,也屈辱的接受了烂屁股的花名。
马夫消失了,自从那一天谈话之后,马夫就不见了踪影,云琅估计这家伙应该是去给上司报讯去了。
白登山战场终于恢复了先前的安静状态,草原上没了匈奴人的影子,所有人心头的大石头都卸下来了。
战场上的尸体或者被焚烧,或者被野狼,野狗拖走了,显得干净了很多,天空上也没有成群的光脑袋兀鹰,更没有了大群乌鸦带来的聒噪声,让这个人间地狱恢复成了人间仙境。
瞎子河如带,亮晶晶的飘向远方,白登山如美人,只是满头的白发碍眼。
没了匈奴人的草原,在经历了两场初秋的雨水之后,就重新泛着绿色,有些不知名的野花正在竞相开放。
这一幕幕无不在阐述一个古老的道理,人,才是这个世界上灾难产生的源泉,不论是对谁。
大军重新来到了钩子山,不过,这一次就不是云琅主持挖掘了,而是一个从长安来的老宦官。
这人云琅不认识,倒是曹襄非常亲热的找老宦官说话,听宦官一口一个猴崽子的称呼曹襄,云琅就立刻对这个宦官肃然起敬。
曹襄他妈是长公主,敢说长平是母猴子的人,云琅自付惹不起,长安那座皇宫里藏着无数的厉害人物,比如用菜刀砍死韩信的靠山妇,比如这个仅仅穿着最普通宦官衣衫的老宦官。
只要老宦官在,负责干事情的高世青就不敢从地上起来,甚至连偷看老宦官脸色的举动都不敢有。
这个老家伙眉心有一道很深的悬针纹,再加上腮帮子上的两道半弧形的法令纹,构成了一张威严不可侵犯的脸。
三角眼,大嘴巴,尖下巴,所有的面部特征都证明,这绝对是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家伙。
仅仅看了云琅一眼,他就有一种被马蜂蜇了一下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谢长川在得到了金冠之后就派人日夜兼程送去了长安,如今,这个老宦官带来了皇帝的命令——哪怕是挖到黄泉,也必须把冒顿的尸体挖出来!
喜欢转动玉扳指琢磨人的宦官绝对不是一个好宦官,自从这个老家伙来到骑都尉的军营之后,云琅一般都是绕着他走。
尤其是当他跟苏稚进行人体解剖研究的时候,发现了马夫的尸体之后。
“动手啊,某家就等着看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是如何把一具尸体开膛破肚的。”
老宦官阴测测的声音在云琅的背后响起。
“大汉的勇士,应该完整的下葬,而不是被我们当做一具毫无名姓的肉体进行研究。”
云琅没有转身,脸上捂着口罩,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闷。
“哦?这么说你们还很挑剔?这可不好,听说汉人的身体与匈奴人的不同,某家很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同法!”
云琅一把扯下脸上的口罩冲着老宦官低声道:“如果是我汉家人需要解剖,我们需要他死前亲口同意!
如果您同意的话,某家不惜一试!”
第四十七章奇怪的尸体()
第四十七章奇怪的尸体
“不成,某家现在还需要伺候陛下,暂时还不敢死,倒是过上几年,说不定就成了。”
老宦官出奇的没有发怒,坐在一张凳子上,朝苏稚挥挥手道:“女娃还是出去吧,即便是山门中人,干这样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也不好找婆家。”
苏稚担忧的瞅瞅云琅,见他皱着眉头示意她出去,就卸掉口罩走出了帐幕。
“我之所以告诉马夫那么多事情,是想让他禀报士师知晓我到底在白登山干了些什么,没打算让他去送死!”
云琅愤怒的几乎在颤抖。
老宦官轻笑一声,伸出手道:“文牒拿给我吧,虽说是阿娇贵人自行其是,也不好让陛下知晓。”
云琅把文牒递给了老宦官,一言不发,用灰白色的麻布,仔细的将马夫的尸体包裹起来,这个人很无辜,且死的毫无价值。
老宦官看了一眼手上的文牒,就打着了火折子,将文牒给烧掉了。
“此事到此为止!赵破奴并非绣衣使者!”
云琅低低的叹息一声。
老宦官眼看着文牒被烧掉了,就重新坐在凳子上看着云琅道:“有什么话不能对你的上官说,偏偏要对一个不知底细的绣衣使者说呢?”
“事关皇家清誉,绣衣使者知道,要比上官知道要好!”
“这人不是绣衣使者!”
老宦官有些不耐烦了。
云琅吃了一惊道:“不是?”
“哼,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冒充绣衣使者是么?”
听着老宦官疾声厉色的训斥,云琅下意识的点点头。
“有些人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居然没有多少感觉,连起码的警惕之心都没有,是不是觉得有阿娇,长平护佑,你就能横行无忌了?”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一个马夫跑进你的帐幕告诉你他是绣衣使者,你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还把如此重要的机密和盘托出,某家听说你有大汉百年风韵硕果之称,这就是你的智慧么?”
“马夫绣衣使者”
“你以为绣衣使者就能无法无天了?你以为绣衣使者在办事之前没有什么章法么?你以为绣衣使者会潜身马夫,守护在你身边么?
你听到的民间传说未免太多了吧?”
云琅被老宦官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弄得有些晕头转向,指着马夫的尸体道:“他真的不是绣衣使者?”
老宦官冷冷的道:“自然不是!”
“他是谁?”
“某家也想知道,此人确实是一把好手,六个绣衣使者围杀此人,追杀了一百六十里,居然折损了三个,最后得到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听老宦官这样说,云琅立刻掀开马夫尸体上的麻布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身中刀剑创伤七处,弩箭伤两处,致命伤乃是服毒砒霜!死士?”
老宦官似乎有些疲惫,一只手轻轻揉捏着鼻梁最上方,轻声道:“你都告诉了他一些什么事情?”
云琅警惕的瞅着老宦官,一言不发。
老宦官怒道:“该警惕的时候你什么都说,不该警惕的时候你居然疑神疑鬼!”
云琅苦笑一声道:“被吓怕了!这人到底有没有把我跟他说的话传出去?”
老宦官掏出一枚印信递给了云琅鄙夷的道:“看清楚,看清楚了再说话!”
云琅拿着印信左看右看,一边试探性的问道:“您怎么知道我说的都是大汉机密事?”
老宦官哼了一声道:“一个死间,从你的帐房里出来之后,立即鬼鬼祟祟的离开,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如何会这样?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没有把你一刀宰掉,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云琅脑袋上的汗水一下子就渗出来了,吸着凉气道:“是为了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老宦官站起身,收回印信,轻轻地用指节叩叩桌子道:“嘴上说出来的未免会有遗漏,你今日就在这里,让着具尸体陪伴着你,把你说给他的事情,全部写成文书,我明日清晨来取!”
老宦官走了,云琅顿时汗出如浆,身体冷嗖嗖的,汗液却汩汩的往外冒。
瞅着马夫那张发青的脸膛一阵阵的后怕。
老宦官没说错,这个人当初应该很想给他一刀的
当时两人离得那么近
云琅呆坐了良久,耳边传来武士沉重的脚步声,这一刻,这座帐篷的守卫应该非常严密吧。
“终日打雁,还是被大雁啄瞎了眼睛啊——”
通过这件事情证明,没人能够永远保持清醒,也没有人能随时保证自己做事不出纰漏。
直到现在,云琅终于确定,自己将一些多余的秘密交出去,对他是非常有利的,也是一种减负。
两只手玩八个球,迟早会掉下来的。
再次看了马夫的尸体一眼,尸体上絮状尸斑开始大面积的出现,而尸体右下腹已经开始出现尸绿了,这说明马夫已经死了超过八个时辰了。
再过两个时辰,尸体肠胃里面没有消化的食物就会发酵,这具尸体也就会开始发臭,肚子开始鼓涨了。
云琅不想跟一具出现了巨人观的尸体待在一起,就决定快点把老宦官要的东西写出来。
在竹简上写字向来是云琅深恶痛绝的,他发誓,这次回去之后就把纸张给造出来,先不管它是不是代表人类发展史上的一大突破,他至少要摈弃厕筹这么古怪的东西,自从来到大汉,很多时候在清洗那地方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印度人了。
跟刘陵的事情一定要说清楚,最好从刘陵去云家庄子开始写起,当然,银壶的事情还是不能说,估计刘陵也不会告诉别人。
事情太多,再加上竹简不是好的写字的物品,等云琅写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洋洋洒洒的写了足足有二十斤重的竹简。
帐篷外面已经微微的泛着明光,这该是天快亮的时候了。
云琅并没有闻到尸体腐败的味道,不由得将目光投注在那具尸体上。
他轻轻地敲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硬邦邦的,与他预料的开始溶解状况并不相符。
他忽然想起砒霜有防腐作用只是,那需要大量的砒霜才成,至少半斤!
想到这里云琅就对尸体很感兴趣了,什么样的人会吞下去半斤砒霜来自杀?
那东西不是糖,味道并不好!
丢下手里的竹简,云琅就戴上厚厚的口罩以及鹿皮手套开始进行常规解剖
太阳出来的时候,老宦官再次来到了帐幕里,在他面前有一具狼藉不堪的尸体,以及一个非常兴奋的云琅。
他手里多了两个蜡丸。
云琅满怀希望的期待老宦官能当着他的面打开蜡丸瞅瞅,结果,老宦官带着二十斤重的竹简,以及两颗蜡丸匆匆的走了,临走前,还特意吩咐护卫们,把尸体要烧的干干净净。
“这么说,蜡丸是你从马夫的胃里找到的?”霍去病继续拿着肉包子啃,丝毫不受云琅话语的影响。
“对啊,我开始还担心尸体腐败会有味道,结果,天亮了,尸体还是那副样子,最奇怪的是连苍蝇都没有一只,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云琅又些得意。
霍去病看一眼手上的包子皱眉道:“我们能不能不要每顿饭都吃包子?即便是美味,天天吃也会厌烦的。”
“我在跟你说正事呢!”云琅对霍去病胡乱岔开话题的行为很不满。
霍去病瞅着云琅道:“你的正事是好好地改善一下兄弟们的伙食,不是拉开尸体找蜡丸。
不要跟这个老家伙往近里走,任何跟他亲近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至少有一半,是被他亲手干掉的。”
第四十八章赵破奴带来的改变()
第四十八章赵破奴带来的改变
(两个四十三章,章节名重复了,只能等编辑上班了再改了。)
霍去病对于云琅掺和到一些神秘事件中非常的反对。
他秉承一个理念,身为将军越纯粹越好,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战场,放在部下,放在敌人的身上。
事实上他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为了保持纯粹感,他甚至对自己的舅舅卫青都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他是真的相信侯爵可以马上取!
对他来说,有一匹战马,有一杆钢枪,他就能为他以及家人争取到最好的生存环境。
他甚至相信大汉是公正的,陛下是英明的,将士们有了付出就一定能够收到回报。
“那就烤包子?”云琅有些不确定的道。
连续吃一个月的包子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马肉太多了,一场大战过后,损失的战马,以及牲畜比损失的人还要多,加上天热,不吃马肉吃什么?
马肉这东西煮着吃味道很重,只能剁成肉泥加上草原上的沙葱,野韭菜,包成包子才能勉强下咽。
当然之所以说难以下咽,仅仅是指骑都尉这群嘴巴吃刁的家伙们,至于白登山上的北大营,细柳营,边军将士们想吃一顿包子只能轮着来,他们恨不得一年到头全吃包子。
“我不管,反正我明天不想吃包子,以后也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