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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闻言笑了,见广阔的砖场上堆满了清一色的青砖,就对霍光道:“一窑烧得几百砖,一娘养的不一般,这是我以前听过的谚语,看样子在裴老这里不合适啊。
一窑上万块砖,却品相如一,难得啊。”
裴连子的脸色变得很快,刚开始还以为有贵人来照顾自家生意,现在听贵人的话,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这位贵人是来谋算他家秘方的。
霍光笑道:“阿爷莫慌,我师傅只是想看看乡亲们今年冬日里的活路都有哪些,并无歹意。”
听到云琅师徒二人不是来买砖头的,裴连子就没了跟权贵打交道的心思,贫家小户在勋贵人家身上没便宜好赚。
“如此,贵人们就自便,小老儿正在打砖。”
霍光见裴连子转身走了,就有些恼怒的道:“这老儿太无礼了。”
云琅笑道:“这才算是人啊,见了勋贵就膝盖发软的人也干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霍光摇头道:“恐怕不是这人有志气,而是他家的砖窑正在给富贵城供应砖瓦,估计是仗了长门宫的势,才这么跋扈。”
云琅在青砖跺里穿行,一边查看青砖一边对霍光道:“这本来就是一个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世界,说起来,我们跟这个裴连子没什么差别。
不过,终究有一天,我们可以不靠任何势力,自己独立的成为可以左右这个世界的力量。
说实话,我也希望这个裴连子也是如此。”
砖窑虽然很大,一个时辰也足够转完的。
从和泥,到醒泥再到制胚,阴干,这师徒两看了一个遍,他们甚至专门观看了工匠装窑。
裴连子就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们,他相信,就这点东西这两个勋贵还看不出名堂来。
烧砖,烧砖,重点自然是烧的过程。
其余工序知道的人太多了。
云琅最后在砖窑前停下脚步,指着正在装窑的窑口对霍光道:“看看,这就是工效提高的原因,一座烟囱,两座砖窑,一窑烧制,一窑制备,人马不停工效四倍。
烧窑七日,淋水封窑降温三日……”
裴连子已经非常肯定云琅就是来偷技艺的,胸中怒火高涨,这些贪婪的贵人,连烧砖这种粗鄙的活路都想劫夺,真是无耻之尤。
尽管愤怒,他还是不敢发作,站在不远处的云氏家将,人人手里按着刀柄,只要发现不对,就会冲过来砍杀。
“师傅,您是怎么知晓这么多匠人技艺的?”
云琅阴郁的瞅着黑洞洞砖窑窑口道:“我要是告诉你,我曾经烧过砖,你信吗?”
霍光坚决的摇头。
云琅皱眉道:“其实我也不信!”
霍光不解师傅话中含义,见师傅不准备跟他解释,而是在看那些围绕着砖窑居住生活的妇孺,就匆匆的跟了上去。
一座砖窑,就是一个小的世界,依靠这座砖窑生活的人足足有一百余人。
男子制砖,女子和泥,老人筛土,孩童捡拾砖窑废弃的煤核,人人都非常的忙碌。
她们该是富足的,虽说身上的衣衫破烂,遮盖不住他们健康的身体,仅仅看他们润泽的脸膛以及孩童无邪的笑脸,就足以证明,他们衣食无忧。
云琅离开的时候裴连子再次走了过来,脸上不满的神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谄媚的脸。
“贵人若是也准备开办砖窑,小老儿一生浸淫此道,深谙其中妙术,若贵人将砖窑交付小老儿来打理,定能给贵人带来厚利。”
云琅哈哈大笑,对霍光道:“看见了吧,别小看小民,他们一旦进入商贾之道,并不比那些刁滑之辈差多少。
刚开始的时候,这老贼一心提防我们,见我们势大,不好招惹,就准备参与他臆想中的砖窑。
不过呢,他存心不良啊。”
霍光回头看看站立在砖场上看着他们的窑工,摇摇头,对裴连子道:“阿爷啊,我家不会干烧砖的买卖,尽管放心,我们更不会与你们争夺富贵城的买卖,尽管放心的去烧砖。
这富贵城的城墙修建完毕了,城里面的房屋可还没有修建呢,城里的房屋修建完毕了,这上林苑里的百姓也就会富足起来,到时候砖石还是奇缺啊。
小子在这里祝阿爷,财如晓日腾云起,利似春潮带雨来。”
裴连子伪装出来的谄媚面孔逐渐消失,他不认为两位贵人有心思跟他一介黔首说这样多的废话。
遂拱手道:“小老儿惭愧,惭愧。”
云琅笑着挥挥手,算是与一干窑工作别。
马车缓缓驶出大汉朝的高科技砖窑,重新回到了古道上。
直到他们的身影不见了,裴连子才大叫一声道:“都闲着干什么,装窑!”
看热闹的窑工立刻就忙碌起来,裴连子回头瞅着云琅师徒远去的古道,长叹一声,回到工棚,搬起硕大的泥块重重的砸进泥范之中……
“这样的砖窑如果能进一步规范一下工艺,再合理的安排一下人手,改进一下工具,基本上工效还能提高一倍。”
云琅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霍光抬头看着师傅道:“他们是在创造财富是吧?”
云琅见霍光的心思不在学问上,就点头道:“没错,从无到有,每一块青砖都是财富。”
“如此说来,农夫耕种粮食,牧人放牧牛羊,妇人饲养桑蚕,织女纺织麻布,也都是在创造财富?”
云琅大笑道:“当然是如此!”
“我们家里铸造铜钱算什么?”
云琅笑道:“如果去掉铜钱代表的钱的概念,我们其实也是在创造财富。
只不过我们创造的财富附加值比较高,也就是说利润比较高,比较好控制,比较能更快的获得名利。”
第一一二章曹襄大婚()
第一一二章曹襄大婚
“弟子将要去滇国,夜郎国进行的抢劫行为也算是一种创造财富的过程吗?”
云琅忍不住再次笑了,拍拍霍光的脑袋道“那叫转移财富。”
“金银如果没有百姓们种地,纺织,烧砖,架桥,盖屋这样创造出来的财富支撑,应该是毫无用处的吧?”
“没错,这就是很多圣人说,金银珠玉饥不能食,渴不能饮,乃是人间废物的原因所在。”
“他们可能没有弄懂什么才是财富。”
“弄懂了,只是说的比较片面,这世界上不仅仅有有形的财富,也有无形的财富,是这两者相辅相成才让世界变成了目前的样子。
这件事你不要想的太深,等你年纪再大一些,就自然会有一些感悟。”
年前,是曹襄大婚的好日子,也是云琅接走曹信的好日子。
本来应该提前接走的,可是,曹信这孩子一定要给大娘见礼之后再走,谁说都不听,曹襄只好听之任之。
儿子恭贺父亲新婚,多少有些不对头。
不过,在大汉国并不罕见。
曹襄娶当利公主,这是皇帝现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安排好的,甚至在曹襄娶牛氏的时候,天下人都知晓,曹氏的当家主妇只能是大汉公主。
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曹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坦。
这段日子,云琅很没有存在感,因此,不去参加曹襄的婚礼也无人注意。
如果今天真的是曹襄的大喜的日子,云琅喝的酩酊大醉才符合他们之间的交情。
只可惜,在云琅看来,今天是曹襄的大悲之日,他这个做兄弟的就不去雪上加霜了。
平阳侯府张灯结彩,虽然是寒冬,却热闹的如同春日,且不说挂在树上当树叶用的绫罗绸缎,仅仅是一朵直径一丈的硕大宫花,就足矣让婚礼的档次上升到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
前院喧闹的厉害,门前的广场上停满了马车,不时地有达官贵人走进府邸恭贺曹襄大婚,也有家奴搀扶着有了醉意的主人踉踉跄跄的从平阳侯府出来。
云琅的马车走进长安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在城门将要关闭的一瞬间,马车进了长安城。
绕过曹氏大门,车轮碾压在青石板上咯噔作响,不久,就来到了平阳侯府的后门。
一个小小的青衣少年背着一个包袱站在巷道中间,仰头看着天上逐渐出现的星空一言不发。
在曹氏后门口还站着一个青衫妇人,她的头上没有任何珠翠,与她平日里的装扮大为不同,她很想靠近那个小小的少年,只要她靠近一步,那个少年人就向前走一步,牛氏不忍儿子走出巷子丢丑,只好隔着一丈远,静静的看着儿子啜泣。
云氏马车出现在小巷子里,慢慢走近了,霍光从马车上跳下来,避开想要扑进他怀里的曹信,恭敬地向牛氏请安。
云琅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只是朝牛氏拱拱手,牛氏拜倒在地痛哭道“一切拜托叔叔了。”
曹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云琅的腿道“耶耶不要我了。”
云琅推开曹信,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准确的送到牛氏面前。
然后怒道“连为人子之礼都忘了吗?”
牛氏张开双臂抱住儿子嚎啕大哭,曹信原本僵硬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同样抱着母亲大哭。
等母子两哭得差不多了,云琅郁闷的道“曹信拜在我门下你们不高兴吗?”
牛氏连忙止住哭泣道“叔叔乃是大汉朝数一数二的大才,信儿拜在叔叔门下乃是他的福份。”
云琅又道“你们知道曹襄是怎么把儿子硬塞给我的么?就差跪地哀求了。”
曹信从母亲怀里抬头瞅着云琅道“是耶耶不要我了。”
云琅蹲下来,平视着曹信道“曹氏上万人,能进入我门下的就你一个。”
曹信抽泣一下,同样看着云琅道“以后也只会有我一个?”
云琅撇撇嘴道“你一个我都嫌多。”
跟曹信说完话又对牛氏道“你怎么教儿子的,把孩子教的眼皮子这么浅。”
牛氏低头道“妾身出身不好,家中多是粗鄙武将,与曹氏格格不入。”
云琅嗤的笑了一声道“你高看曹氏了,信儿我带走了,过些年还你一个少年英才。”
霍光笑着拦腰抱住曹信就给丢上了马车。
云琅朝牛氏笑道“回去吧,好好地过日子,谁占便宜谁吃亏只有天知道。”
牛氏敛身施礼,再看了一眼从车窗中探出脑袋的曹信,擦试一把眼泪就匆匆的进门了。
云琅上了马车,对气鼓鼓的曹信道“咦?今天居然生我的气了,我记得没少拿脚踢你啊?”
曹信愤愤的转过头不愿意理睬云琅。
霍光道“阿信啊,你到了庄园里,跟老虎睡一起可以吗?”
曹信愤怒的样子立刻就消失了,抱住霍光道“光哥哥,真的吗?”
霍光在曹信的脑门上敲了一下道“如果你不担心大王用屁股坐你,绝对可以。”
“不怕!”曹信回答的非常勇敢。
觥筹交错中,曹襄已经半醉了,推开搀扶他的侍女,摇摇晃晃的来到窗前,护卫首领曹福匆匆过来,低声对曹襄道“大公子已经被云侯接走了。”
曹襄笑的很是开心,又回到酒宴中间,举着青铜爵大吼一声道“诸君,饮甚!”
在一片轰然应和声中将满满一尊酒一饮而尽,然后朝四方拱拱手,大笑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某家去也!”
说罢,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就趴在一个宫女的背上,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去了新房。
一座青铜灯山将偌大的中庭照耀的宛若白昼,当利披着一身大衣裳,乖乖的跪坐在一张厚厚的地毡上。
听着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当利咬咬牙,挺直了腰身,坐的更加挺拔。
喝的酩酊大醉的曹襄,进了屋子之后,立刻就站的稳稳地,在宫女们的此后下洗了脸,然后就把宫女赶了出去。
伸了一个懒腰对当利道“装的好辛苦,好了,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也别装了。”
当利挺拔的身姿立刻萎靡下来,丢掉手上的漆盘对曹襄道“客人们都走了?”
曹襄苦笑道“人家都是送了礼物来的,不吃够本怎么会走?”
当利掩着嘴巴轻笑道“您总是这么刻薄。”
曹襄四仰八叉的躺在当利身边道“不是我刻薄,是今天来的客人中没有几个能让我看顺眼的。”
当利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咬着嘴唇道“你的几个兄弟都没来……”
曹襄冷哼一声道“我是主人,没法子逃,要不然我也不来。”
当利眼中有泪水滚动。
曹襄抬手就帮当利擦干眼泪道“这算什么婚礼,过些日子我们还要举行一次。”
“啊?”
当利吃惊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