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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就有信使从无为出发了,直奔长安。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信使。
云琅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沿着新修的大路向河西内地迁徙。
对于此次大迁徙,不论是敦煌附近的羌人,还是数千里之外的匈奴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云琅离开,霍去病留下,说明大汉对于西域的目前的状况持观望态度,对于匈奴人经略西方,呈赞许态度。
不论是刘陵还是羌人,都不认为匈奴人还有回来的一天。
过酒泉郡的时候,云琅有些胆战心惊,就在不久前,隋越将无数病死的牲畜送给了酒泉人当做过冬的食物,他以为酒泉郡在来年一定会发生一些疫病什么的。
结果,这里的人身体非常的强壮,云琅再一次在泉水边上扎营的时候奇怪的发现,现在的酒泉羌人,似乎比去年的样子要好很多。
至少,干净了很多。
苏稚出去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笑吟吟的,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夫君,这里的病患少了很多,我去年治疗过的那些人,如今身体大多康健。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学会了勤洗澡,身上的虫子也少了很多。
妾身又给他们下发了很多除虫子的药物,他们很高兴的领取了,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泉水下游沐浴呢。”
云琅笑道“知道干净,就能少死一半人,但愿喜欢沐浴这个习惯能成为所有羌人的生活习惯。”
苏稚道“羌人虽然粗鄙,却不是笨蛋,什么样的生活习惯好,什么样的生活习惯是坏的,他们自己能领悟。
最让妾身发笑的是,他们居然已经有了一个沐浴娘娘庙,有很多人都去朝拜呢。”
云琅皱眉道“不会是按照你的样子雕刻,然后将雕像杵在澡堂子边上?”
苏稚假作生气的拍打丈夫一下,就顺势靠在丈夫怀里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这些人的日子变得好起来,就是好事!”
云琅苦笑一声道“想要彻底变得好过,还需要很多年。”
“为何?”
“因为河西一地若是想要变得富有,除非西域之地重新兴盛起来,如此,河西之地就会成为大汉国联通西域的重要路口,商贾行走的多了,自然就会给这里带来很大的便利,只有这种便利真正的让河西之地的百姓享受到,这里才会真正发展起来。
不过,现如今,这里地广人稀,即便是陛下迁徙来了一百万人,对于河西四郡来说,人口还是太少了。”
苏稚自然不知道,云琅这是在用王霸基业来衡量河西四郡,在云琅的记忆中,依靠河西四郡建立的国家屈指可数,除过一个西夏国比较强大之外,剩余的哪里有十年的国运啊。
毕竟,这里太偏僻,太贫穷,教育也过于落后了。
云琅也是知晓的,刘彻不可能给他一块富庶的土地,他只会把最穷,最落后的地区交给云琅来发展,一旦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变得富裕了,云琅就必须离开。
当然,这样的待遇不仅仅云琅一人有,全天下的牧守都是同样的待遇。
牧守一方的人都是刘氏家族的牧羊人,羊群是刘氏的,草场也是刘氏的,如果非要自寻没趣一点的话,这些牧守也是刘氏的人。
秦汉时期修的路,很多都非常的不靠谱,除非是愿意跟前秦一般动用天文数字的劳力来修建驰道一类的道路。
也只有把土蒸煮之后,把土地里的种子煮熟,再把这些土覆盖在路面上,才能避免道路被荒草侵袭。
刘彻没有要这种可以长期存在的道路的想法,对他来说,只要道路能用,就足够了。
富国是刘彻孜孜以求的目标,富民,就算了,这个问题还需要商榷。
酒泉的状况很好,。隋越心血来潮的举动没有遗祸无穷,这些酒泉羌人,吃掉了那些病死的牛马,看样子只获得了好处,却没有受到病毒的伤害。
这一发现,让云琅啧啧称奇。
都说傻小子天照顾,看过酒泉人的生活之后,云琅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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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第四十七章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朕可以跟你打赌,司马相如不会死掉的。”
刘彻靠在一张软榻上,用挑衅的口吻向阿娇发起挑战。
阿娇没有回答,她全副身心都放在院子外面的草地上,蓝田正抓着云哲的耳朵,而云哲正死死的抓着蓝田的手腕。
蓝田被云哲弄疼了,她喝令云哲松开她的手,而云哲的耳朵被抓,他不得不低着头威胁蓝田,要折断她的手臂。
皇帝得不到回应,就站起身朝外面瞅了一眼,见蓝田跟云哲又扭打到了一起,就叹口气道:“你真的准备把蓝田许配给云哲?”
阿娇见蓝田再一次占了上风,就得意的点点头道:“我找不到比云哲这孩子更好的女婿了。”
刘彻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他并不这样看,他认为他治下的大汉国从来都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只要他需要,人才就会自动从百姓中站出来,供他驱使。
“其实呢,如果云氏大女的身份没有那么尴尬的话,把她许配给据儿还是不错的。”
不知为何,刘彻在发现自己的闺女将要成为云氏人口之后,心里就有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
“既然你要把蓝田许配给云哲,那么,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阿娇长吸一口气道:“争夺话语权!”
刘彻听阿娇这样说立刻来了兴趣,瞅着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兴奋地问道:“谁家的话语权?”
阿娇看了刘彻一眼道:“长门宫是公器,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争的自然是云氏的话语权。”
刘彻见闺女被云哲绊倒,还被云哲骑在肚子上,双手按在蓝田的伸出来的双手上继续角力,就有些担忧的道:“蓝田打不过云哲。”
阿娇笑道:“未必!”
话音刚落身材明显比云哲大一圈的蓝田就把云哲从身上推下去了,按过来粗暴的骑在云哲的背上,抓着云哲的头发使劲的向后拉,还不断地喝问云哲是否投降。
云哲的脑袋用力的向后甩了一下,后脑勺正好撞在蓝田的鼻子上,蓝田的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继而被云哲翻身,扭住了胳膊,算是失败了一次。
刘彻失望的道:“女子就是女子,已经锁定胜局了,就这么一点小小的痛都没法子忍耐,真是……”
阿娇冷冷的对刘彻道:“这是孩子们的把戏,大人不要掺和进去,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对方,才能让人服气。”
刘彻笑道:“宫中倒是有几个摔跤的好手……”
“那就送来啊!知道教云哲的人是谁吗?”
“谁?”
“何愁有!”
“咦,这个老贼居然没死?”
“距离死就剩一口气了。”
“这么多年何愁有一直在云氏?”
“没错,就住在云氏,一天天的衰老,要不是霍光打断了何愁有的死亡路,这时候早死了。”
“也算是善终吧!”
刘彻淡淡的道。
他的心性薄凉,一旦一个人对他失去了存在价值之后,他很快就会忘记这个人,即便是何愁有这种在他生命中出现了无数次的人,也是如此。
一个宫女给蓝田,云哲端来了一份果子露,两人并排坐在木头椅子上,开始享用难得的美味。
这就是阿娇的策略了,两人可以竞赛,却不能坏了情分,情分要是坏掉了,后患无穷。
“司马相如不会死于云琅之手,你信不信?”
刘彻见小孩子们开始玩耍了,旧话重提。
“只要司马相如不犯该死的罪过,应该能活。”
“咦?你怎么如此肯定?”
阿娇叹口气道:“当年您要不是不在后面推一把,云琅何至于被人当做登徒子一流?”
刘彻嘿嘿笑道:“敢做就要敢认。”
“这么说,你准备重用张安世了?”阿娇从皇帝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不同于往日的暗喻。
刘彻对阿娇的判断力从来没有怀疑过,夫妻多年,对彼此太熟悉了。
“张安世提出来了一个银行的念头,我这些天仔细参研之后觉得还是有些用处的,所以,准备让张安世,桑弘羊开始筹备!”
“谁为主,谁为辅?”
刘彻背着手在大厅中来回走了两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安世为主,桑弘羊为辅。”
阿娇点点头道:“既然要做,那就尽快做起来,我有好大一笔钱准备放进去,听说有利息是吧?”
刘彻哼了一声道:“桑弘羊失误一次,就让你们占尽了天下便宜,用长门宫的土地白白的从天下人手中获得了大量的钱财,而你长门宫的一寸土地都没有给别人。
宰相公孙贺已经向朕禀报,说天下财货最多的地方不是我大汉国库,而是你长门宫库房。”
阿娇得意的挥挥袖子道:“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一人当得起富可敌国这句话!”
刘彻有些幽怨的道:“你的钱财全部取自朕施政错误是吧?”
阿娇大笑道:“拾遗补缺本身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有我在,陛下尽管大胆施政,错了也不要紧,总之,有妾身在您背后帮您兜底。”
刘彻也跟着大笑道:“朕犯了小错,你长门宫就发一笔小财,朕犯大错,你长门宫就有大笔的进项。
妙极,妙极。“
大笑过后,刘彻的一张脸就拉了下来了,因为他刚刚回味过来,长门宫有多强大,就证明他这些年做皇帝做的有多失败。
长门宫做生意的方式极为简单,当皇帝在赌局中押双的时候,长门宫就会押单,反之亦然。
中间或许会有很多极为复杂的算计,结果却真实无误的摆在面前,骗不了任何人。
好在,长门宫依旧属于他,如果长门宫另立门户,刘彻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要不要把长门宫收回去?”阿娇斜着眼睛看刘彻。
刘彻摇摇头道:“留着吧,目前长门宫对我大汉还是很有帮助的,也能让朕自警一下,能用长门宫的发展来衡量朕的施政是否得当。”
阿娇笑道:“我死之后,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要我活着就不愿意看见你一个人在世上单打独斗。”
刘彻握住阿娇的手点点头,过了片刻瞅着阿娇道:“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不少,为何不见你再有身孕?”
阿娇摇摇头道:“年纪大了,受孕不易,这些年我也不做他想,你也不要做他想,只要刘据做事还能让你忍受,就忍受着吧,别想着更换太子。
这天下啊,才平静下来,这些年真是我大汉帝国真正变得国富民强的几年。
不敢被任何事情给打乱了步伐。”
刘彻摊开腿坐在毯子上懒懒的道:“天下一统,金瓯无缺,朕也该享福了。”
阿娇正色道:“金瓯无缺怎及铁桶江山?”
刘彻见阿娇发急,就笑呵呵的道:“剩下的事情都不太急,大多是一些水磨石的功夫。
教化万民不在一朝一夕,铁桶江山也需要慢慢雕琢。
看你这么着急,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朕,朕帮你办到。”
阿娇认真的道:“以大地为棋盘,以城池为棋子,以道路为棋路,开始布局天下。”
刘彻愣了一下,立刻道:“你是说云琅在河西之地施行的修路政策很重要?”
阿娇轻声道:“一旦道路畅通,这一条条道路就是陛下捆绑天下的绳索,怎么能是小事呢?
云琅来信说,如今天下一统,陛下声威一时无二,越是这个时候,就该是陛下铺设宏图大业的时候。
万万不敢行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举,若是这样做了,陛下先前经历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
第四十八章一入侯门深似海()
第四十八章一入侯门深似海
桑弘羊坐在张安世的面前,久久不说一句话。
等到茶水已经变凉了,他才取过来轻轻啜饮一口,手指在桌子上反射性的叩动几下,这才道:“好一个张郎啊……”
张安世挪动一下肥屁股,让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抱在桌子上认真的道:“家师说过,达者为先,张安世也就不推辞了。”
“君侯恐怕在凉州待不了多久。”桑弘羊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张安世笑道:“家师被陛下留在凉州,我大师兄也滞留凉州,桑公应该感到庆幸。”
桑弘羊阴沉着脸道:”尔西北理工也只有你师徒三人可用,难成大器。”
张安世抬起头想想那些早就离开云氏的师兄弟,沉重的点点头道:“虎豹自然只有二三子,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