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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策略,对于羌人来说都是好的,他们没有生成文字,所以指望一群文盲多么的坚持自己的本族文化,这非常的不现实。
更不要说,从羌人变成汉人之后,他们的赋税就会降低三成!
第一名畴这些真正的汉人必须要成为羌人们羡慕的人群,他们也是云琅统治凉州的基本人群。
所以说,皇帝要求凉州牧打压田氏,到了云琅这里,就完全变味了。
不管田氏的人多么的贪婪,也比那些整日里盯着汉人美女看的羌人更让云琅放心。
时间会告诉刘彻,他的基本势力同样是汉人本族人,不能因为田氏有自己的发家手段,就不把人家当人看。
太祖高皇帝时期天下不稳定,出了田横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担忧一下的。
放到现在,云琅唯恐汉人不懂得如何致富,哪里会嫌弃田氏赚钱的花样多呢?
云琅看了上下好几千年的历史,百姓从来都是因为衣食无着才会揭竿而起,从来没有听说百姓因为太富裕,会导致朝代替换的。
百姓们不在乎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自家锅里的粥上。
夏收的时候,从京城里传来一个算不上坏的消息——丞相公孙贺终于被罢免了。
这对公孙贺来说应该是一件喜事,自从公孙弘死后,大汉国的宰相大多不能落好,公孙贺能够全身而退,算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只是,他在丢掉丞相职位的同时,也丢掉了自己的南奅侯爵位。
与他一同丢掉爵位的人,足足有六百人!
云琅在看到邸报的时候非常的吃惊,直到曹襄从长安发来的信函中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云琅才知道,皇帝终于对满世界都是侯爵这件事已经非常不满了。
每年六月的时候,就到了列侯们给宗庙敬献黄金祭祖的时候,等到了九月中,大祭司就要开始了。
云琅自从被封永安侯之后,每年给宗庙敬献的黄金也不在少数,回回都是用成色最好的黄金。
基本上每年都能获得皇帝嘉奖,去年的时候,皇帝甚至把云氏制造的金饼子,当做献礼摆在供桌上。
这其实就是一个过程,侯爵们敬献给宗庙的黄金按理说不可能出错,偏偏就是在今年……列侯因献给朝廷祭祀宗庙的黄金成色不足分量不够,由此犯下不敬之罪而被夺去侯爵者共计一百零六人,南奅侯公孙贺在其中。
上百名侯爵在一夜间被除爵,这件事迅速就成了轰动天下的大事。
对于这件事,云琅并不感到惊讶,连年的战争,造就了无数侯爵。
现在,战事结束了,无数的侯爵都需要皇帝来安排封地,以及发放军功酬金。
不论大汉帝国如今变得多么强大,如果真正按照他们的军功进行封赏,对财政以及皇帝来说压力都非常大。
在去年冬日,皇帝就草草的象征性的封赏了一下诸侯,结果,这让很多人大失所望。
皇帝对军功的不重视让他们暗地里心怀怨恨。
刘彻不是一个你埋怨他,他就会低头的人,相反,他是你强,他比你更加强硬的人……于是,酎金失侯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这一百零六人当中,云琅唯一觉得可惜的人,不是南奅侯公孙贺,而是从骠侯赵破奴!
第六十一章与狼论恩,与刘彻论情()
第六十一章与狼论恩,与刘彻论情
六百人失爵,一百零六位侯爵成了布衣……
剩余的爵爷们弹冠相庆。
那些失去爵位的官员心丧若死,齐聚丞相府,希望能由公孙贺带头去未央宫叩阙。
公孙贺的一句话让很多心怀不满的人彻底闭上了嘴巴。
“老夫如今可以回到老家,种田,经商,狩猎,儿孙绕膝颐养天年,全赖陛下仁慈,夫复何言?”
说完这句话,公孙贺就主动脱掉官府,冠冕,印绶,打叠整齐摆放在木盘中交给了前来传令的钟离远。
全家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搬离了丞相府,两个时辰之后,就离开了长安,直奔老家北地郡。
公孙敖前来送行,公孙贺却不停马车,仅仅拱手与公孙敖作别。
“公回程何其速也!”
“某家侥幸在雷霆中活命,焉敢奢求,只求尽快回家务农,给子孙求一个平安。”
“兄长走了,某家该如何自处?”
“你本就是一介无赖汉,侥幸获得天子信赖,如今富贵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要保身,唯无赖而已。”
公孙敖目送公孙贺绝尘而去,回到府中,就大开酒宴,欢庆合骑侯爵位得保。
席间,纵酒高歌,呼卢喝雉,投壶杂耍尽情嬉戏,一连六日,合骑侯府上歌舞不绝。
未央宫里静悄悄的,就连最勤快的宦官宫娥,此时也不敢轻易走动。
皇帝的心情非常好,在他的面前,是一张长长的官员名单,凡是被皇帝红笔勾勒过的,将不再出现在大汉国官员序列中。
普天之下,能把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干的理直气壮地人只有刘彻!
长平跪坐在殿下,等待皇帝处理公事,如今,她的心如凉水,多年谋划一朝成空。
她不想为那些失去爵位的官员说情,她来到未央宫,唯一的目的就是请罪。
与长平有关的爵爷,被废黜了二十六人。
刘彻心情愉快地处理完毕了手头的事物,然后就来到长平对面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长平道“吐故纳新乃是帝国存活之道,阿姐不必自责。”
长平叹口气道“就是觉得这些年推荐的人对陛下,对我大汉江山无益,心怀惶恐之情,特来请罪。”
刘彻哈哈大笑道“阿姐不必如此,废黜爵位,并非是因为这些人毫无用处。
而是,我大汉如今天下平定,这些得爵之人已经不适合再身居高位,新的天下,新的局面,自然就需要新的官员来与朕一起将我大汉江山打造成铁桶一般的江山。
接下来,朕就要大开选材之门,天下间,只要觉得自己是可造之材,朕都欢迎他们来到长安,参加大比,而后,按照录取名次分封官员。
元狩之年已经过去,年后,朕将开启元鼎之年!”
长平俯身施礼道“陛下有次雄心壮志,臣为陛下贺,如今,臣已老迈,不做他想,只希望过几年儿孙绕膝的日子。
臣这一生,子嗣艰难,所出者,不过曹襄一男,后来又有云琅拜在臣的膝下以为良子,这才稍解老妇寂寞。
如今,襄儿已然归京,就是不知我那苦命的良子何时才能从苦寒之地回来?”
长平心中的不满之意已经完全爆发,她自认为这些年为了大汉江山,她并无私心,全心全意的辅助皇帝治理这个巨大的国家。
如今,天下抵定,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居然是她。
刘彻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拉住长平的手道“阿姐莫要生气,这些年阿姐的所作所为朕铭记在心。
想当年,朕初登大宝,是阿姐提着剑护卫在朕的身边,朕这才能有一个安稳觉可以睡。
深宫凄凉,孤寂,阿姐就为我唱歌,让我脱离那些可怕的梦魇。
此情此景,朕如何能忘?
平阳侯病死,武安侯田汀嫦牛敕趵镉ν夂希煜露矗⒔愎瞬坏梦苁鲜匦ⅲ滋嵛彝踝迦袷苛Ыぐ彩匚赖乃共煌ǎ穗拮愎坏氖奔浒舅捞锿‘……这些事情,朕哪里能忘记?
卫青出身奴隶,阿姐降尊纡贵嫁给了他,朕如何会不明白姐姐心中的苦楚?
只是为了大汉,阿姐与卫青这个奴隶人一生相敬如宾,毫无怨言,朕如何不知?
朕亏欠阿姐良多,大汉国亏欠阿姐良多,朕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能视而不见?
可是!
我大汉自太祖高皇帝揭竿而起以来,披坚执锐苦战,击败天下群雄,方有我大汉基业。
匈奴人自高原发迹,从我大汉之初,就压迫的我们喘不过来气,列祖列宗没有一天不为匈奴发愁……
如今,匈奴终于被赶走了,大仇不能报,朕心痛彻骨髓。
然而,朕不得不认了这个现实。
匈奴走,确实比我们清缴匈奴对我大汉更加有利。
阿姐,你我的生命都不属于我们自己,我们的心肝脾肺肾乃至皮毛全部属于大汉国。
我们个人的荣耀,个人的心绪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大汉能够万世永存,朕被煎骨剥皮又算得了什么。”
长平听了嚎啕大哭,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我的心,我的心就是过不去。
卫青戎马一生,为了大汉国追逐匈奴到了天边,阿襄一介纨绔子,为了大汉多次与匈奴直接面对,我知道他胆子小,一想到我把一个胆小的孩子硬是送到了最凶恶的敌人面前,我的心都要碎了。
还有云琅……
我平生最对不起的就是阿琅,他那么聪慧的一个孩子,那么讨厌战场的一个孩子,硬是被我给逼迫成了名将。
他天性逍遥,与世无争,如果没有我,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
现在,你再看看,卫青身体康健,却要装出弱不禁风的模样,去病儿天下无敌,如今只能坐在阳关城头渴盼敌人来战。
阿襄的身体不好,虽然经过云琅一再调整,却坏了根基,也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披麻戴孝。
最苦的就是我的良儿阿琅……多年以来,你处处看他不顺眼,处处针对他,不管他立下何等功勋都不能让你把他当做我皇族子弟来看。
在内,有何愁有时时看着,在外,又有隋越刻刻监察,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们记录在册。
隋越为云琅多说了一句话,就被你打入掖庭宫为奴,张汤与云琅交好,就被你活活逼死。
办一个破钱庄,其中还有你六成以上的份子,就这样,桑弘羊那种狼心狗肺之徒还在处处觊觎。
皇帝啊,你到底要他们怎么做你才满意啊?
现在,天下平安,我大汉国四野无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老妇求你,让他们一个个都回来,就围着老妇过活,让老妇每日里都能看见他们。
我李萍,是皇族,为了大汉国不管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
可是呢,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们,我求你放过他们,让他们回来,让他们回来,我们不要官职,不要爵位,什么都不要,我们就待在家里种田……”
长平哭泣的快要昏厥过去,刘彻的脸皮在不断地抽搐,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的阿姐,这一次再也无法忍耐了。
刚刚废黜别人爵位带来的愉快心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平的哭声慢慢低沉下去,偶尔出现的抽泣却更加的让人心痛。
刘彻抬头看着天慢慢的道“你门下二十六人的爵位不撤了……”
长平猛地抬起头,用猩红的眼睛看着刘彻吼叫道“他们的爵位与我何干?
他们确实为大汉国立下过功勋,我们也给了他们足够的荣华富贵。我们原本就两不相欠!
刘彻,我今天,没有跟你说朝政,我跟你说的是亲情,我说的这些人都是你的亲人。
你醒醒啊,不要真的把自己过成孤家寡人,到时候你一个人高坐在皇位之上,放眼望去,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那才是你这个皇帝做的失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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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泥沼一样的云琅()
第六十二章泥沼一样的云琅
刘彻探手将长平扶起来,盯着长平的眼睛道:“朕不在乎孤独!”
长平怵然一惊。
刘彻淡淡的道:“皇位只有一个,我一个人坐犹嫌太挤,如何能让别人觊觎?
有见识的,最好离皇位远远地,没见识的,只要靠近皇位,有多少,朕就会杀多少,没有饶恕的可能。
卫青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多年以来,他对朕忠心耿耿,朕知晓。
去病儿是一个武痴,天生的将种,这样人朕只会喜欢,哪里会有嫌弃的道理。
襄儿本身就是一介纨绔,这些年来,曹氏门庭不断加大,襄儿却知道清减门人,虽然还是有藕断丝连之嫌,却也算是对我这个做舅舅的有了交代。
云琅是不同的。
朕观人千万,云琅与任何人都不同,坊间传说他是谪仙人,朕深以为然。
他的脸上似乎蒙着无数层面纱,每当朕以为掀开了他的面纱,很快就会发现,他的脸上还有一层面纱。
朕这些年以来,从他脸上扯下来无数层面纱,最后发现,想要完全扯掉云琅脸上的面纱,需要朕一生的时间。
一个没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