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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回营我选择绕了远路，不走南门，而是走北门。”屈瑕微微一笑。
“啊，我知道了。南门是张耳的前卫军，她一向不与咱们对付，北门熊将军却是咱们屈族的世交。”屈须恍然大悟。刚才她还在奇怪为何二婶要领着自己一干人走北门绕远路呢，现在看来，自家二婶早已做好料到这着了。
“不错！张族一向与王族更为亲近，芈子兰若是真打压我屈族了，下一个便要轮到熊族了，唇亡齿寒，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我与熊完早已有过相互支持的约定。这次我屈族遭到危机，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既然这样那还要我去干吗？”
“你在那里，她也能尽心点，况且你是左卫军先锋副将，有你在两军沟通会方便许多。”
“那不能请其她人去么？大将军也说了，我是先锋副将，是要冲锋在前的。”屈须试探着问道。与其去做这种没意思的事，她更想跟在屈瑕身边冲锋陷阵，那种快感是除了余心的马匹以外，为数不多的令她着迷的事情了。
“军令如山，让你去便去！怎么那么多废话。”屈瑕看了眼跟在屈须身后的余心，呵斥道。
“末将遵令！”屈须吓得吐了吐舌头，连忙应了下来。二婶生气可是很吓人的。
“公孙将军，照理说你已经是先锋营的副将了，不是左卫军的兵娘了，你是打算跟着我回营救援，还是回中军去呢。”吩咐完屈须，屈瑕转过头来看向公孙道。
公孙和余心一样，都随着左卫军一起而行。余心是左卫军屈须的亲随兵娘，在军中自然要跟在屈须身旁，这是必须的，否则就是违犯军规了。公孙则比较特殊，因为她已经被芈子兰当众宣布提拔为先锋营副将了，可是任命籍册和令牌却没这么快能准备好，所以严格上来说她还不能到先锋营去上任。
屈瑕当然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能够有像公孙这么身手出众的人帮助左卫军渡过难关，是以眼中满含热切的看向公孙。
“任命书尚未得到，自然不能去先锋营。我还是跟在余心一起吧。”公孙虽然没有回营，却也没如屈瑕心意，随她去救援左卫军。公孙也有自己的考量，眼下大战来临，她很不放心余心，自然就想着在他身边保护他。
“那也好！那就拜托你们了。”屈瑕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旋即便消失不见，在马上微微立起身来，朝着屈须三人郑重抱了抱拳道。
“末将一定不负所望！”屈须抱拳回礼大声道。
公孙、余心二人也是郑重点头。他们二人还有徐长老能在军中立足，这其中屈秭和屈瑕的帮助必不可少，二人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又重情义，尤其是余心，动不动对人掏心掏肺的，此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回援大军便到了分叉路口，再往左偏的道路通往后卫军营地，直行的道路是通往左卫军营地，也就是宛丘城的西门。
三人离开大队，站在大道路口，目送大军匆匆而去。他们三人还得等熊完回营才行。
屈须三人商量一阵，也不去右卫军营地等候，只立在路口等候熊完率领观演的后卫军回营，直接恳请她领兵救援左卫军。
果然不一会儿，便远远看见后卫军阵势严谨，有条不紊的往路口而来。
屈须也不敢自大，连忙驱马上前相迎。
“熊将军！”
屈须到了跟前连忙翻身下马执礼。余心二人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战事正紧，就不用讲这么多规矩了。”熊完满脸忧色，示意三人上马说话。
“熊将军，是我家二婶。。。”屈须才上马，便迫不及待的要请求熊完出兵相助。
“好了，大将军和我之间早有约定，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熊完却一扬手，阻止屈须将话说完，皱眉道。
“熊将军大义，末将替我二婶，还有左卫军将士在此谢过！”屈须连忙又要翻身下马。她一直便在观察熊完神色，见其始终一副忧郁之色，刚才又被其打断话头，还以为熊完不想相帮，心便一直悬着，此时听了熊完肯定答复，这才放下心来。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熊完有些担忧，见屈须一脸不解，便继续解释：“刚才你们走后，元帅特意命令各军回营防御，不得擅自出兵，此意明显便是要坐观左卫军覆灭。”
“熊将军！“屈须一惊，还以为熊完只是答应相助，却不肯出兵。
“你别急！屈熊两家素来交好，我自然不会毁约，更不会糊弄于大将军。况且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我只是担心，此次便是打退了陈军，可是你我左、后二卫军却要损失殆尽了，到那时大将军与我，还有屈熊两族在军中的子弟，恐怕就要任由芈子兰揉捏了。”熊完说到愤慨处，也顾不得口头上的尊敬了。
“她怎敢这么做，就算咱们熊屈二族此次出征军伍全部损失了，可是对于咱们屈熊二族来说也不过实力受到些微损失，那时国主定然会将其治罪。”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元帅，在军中有临机决断之权，而且军情奏报也由她掌握，倘若左后二卫军覆灭，那么她自然可以在朝中，将责任推在大将军和我身上，只说大将军防御不力，我擅自出兵，才导致此次大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她不但无罪，屈熊二族还要承受朝中责难。”
熊完一语中的。若是芈子兰在场肯定要大吃一惊，要将熊完杀之而后快。
“啊，她怎么如此颠倒黑白，咱们大可以通过在朝中的族人，将真实情况奏报国主。”
“没用的。陈军三万，我后卫军、再加上左卫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万，打退还有守城顾虑的陈军不在话下，可左、后二卫军实力大损也是不可避免的，那时事实摆在眼前，朝中那些官员自然不会听信咱们。”
“可是，是她下令不许救援的，如果各卫军及时救援，左、后二卫军自然不会实力折损太过，责任应该在她。”屈须有些想不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你还不清楚吗？战场之上谁又敢说，谁的决断一定正确，只有事后结果为好，那便是好，否则说破天那也是败。”熊完摇了摇头，屈须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屈须有些茫然也有些心痛，没想到现在左、后二卫军、屈熊二族竟然陷入如今这般死地，为何军中竟然也会有朝中的那些勾心斗角。
第八十四章 救援（）
如今左卫军退肯定不能退，丢失营地，无令而退，这可是要被军法从事的。况且一旦撤退，肯定要被陈军大肆追击，那时恐怕左卫军便要全军覆没了。若是进合左、后二卫军的兵力，奋力击退陈军，可有要面对接下来芈子兰的构陷，甚至还要提防此后被她借刀杀人，暗使诡计，将屈、熊二族的人全部铲除。如此前不能前，退不能退的死境，屈须感到一阵绝望。
她才想起来，怪不得与二婶分手时，二婶那副抑郁不得志的模样，为何又会发出为国尽忠而不得的感慨了。分明是二婶也早已经知道结果了。可是她却依然叫自己来，肯定是抱着为大军尽量多保存实力，为国家保存根基的目的。
屈须想通此节，一时热泪盈眶。
“诶！不需难过！我辈武人，为国尽忠就在今日，何须作小娘子之态。”熊完见屈须神色，猜想她肯定是联想到大将军的话语，一时也是有些感慨。大将军一心为国，否则也不会在已经十拿九稳的征陈元帅之位被对兵事一知半解的芈子兰替代以后，依然留再军中充任左卫军统领一职，目的也是想着征陈之战能够顺利完成吧。
熊完对屈瑕深明大义这一点是十分钦佩的，否则也不会想到要勒兵救援。大可以稳守营盘，保存实力，就算以后会被芈子兰特意针对，只要行事小心，坚持到伐陈结束，自然也就平安无事。
不过熊完却做不出此事来，一则她虽是熊族中人，可也想为国效力，二来也是因为素来对大将军的钦佩，不希望看到大将军被芈子兰构陷，还有一条，则是身为一名兵娘，最为看不惯在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之时还要不择手段谋害同伍的人，就算是身为一个兵娘在这种时候，也要基于义愤，出手相帮。
熊完内心想了一通，感慨万分，知道左卫军军情紧急，不敢耽搁，抽出长剑，朝身后断然喝道：“左卫军与我后卫军皆是同袍，左卫军受敌偷袭，我后卫军怎可袖手旁观！众将士听令各营不得回营，营地中留下部分守卫，余者尽皆出营，奔赴西门，与左卫军一起同陈军死战！壮我大楚军威！”
熊完命令一下，便有身后亲随，持了她的兵符，回营传令。跟随在其身后的各郎将副将校尉，也尽皆驱马回到各自营伍，约束部下。
整个队伍的气势陡然为之一变。不似刚才那般一字长蛇的行军阵法，一下子便前中左右后五个阵营，阵势分明，一副随时待命冲锋的战阵模样。
“我营中尚有四千兵娘，稍后将由奉车将军景阳副统领率领，前往支援，你们便在此等候，随她行动。左卫军军情紧急，我先率部先行支援！”熊完待阵势齐备，便转头朝屈须叮嘱道。
屈须自然领命。熊完身为后卫军将军，大军中莫有不识，自己跟随景阳更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屈须，你说咱们左、后两卫军能不能打赢这场战斗？”余心看着道路上后卫军大军疾行而过，脸上带着一丝疑问。
“你刚才不也在一旁么？恐怕便是胜了也是惨胜。”屈须有些意气消沉，竟有人将战争视作勾心斗角的工具，这令她很是愤怒。
“我认为不见得会有多大损失。”公孙冷不防道。
“怎么？你有什么看法？”余心、屈须二人一起转头看向公孙。
“陈军之所以会出城偷袭，必然是知道我军今日演武，所以想要偷袭，意图消灭我军一部，更是为了掠夺或者毁去我军营中的粮草辎重，以此使得我军无法持久围城，那时陈国只要继续固守宛丘，此次伐陈必然无功而返。”
“那这样陈军不是更会倾尽全力，攻破左卫军？”屈须疑道，她自然知道公孙还有话没有说完，所以设问。
“但是呢，有一点我们应该看到。战争之中，不论其他，防守一方总要比进攻一方占些便宜，尤其是守城一方相对于攻城一方来说，不知要占多大便宜。所以陈军在偷袭没有得手后，不可能会将兵力全部损耗在对攻之中，这样做明显是吃了很大亏的，我想任一那个将领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那你的意思是说，陈军见左卫军防守坚决，又有右卫军支援，很快就会放弃此次偷袭了？”余心领悟力还是不错的。
“这样说来，左卫军的危机就能解除了。刚才还担心死了呢。”屈须拍了拍胸口，经过公孙这番解释，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悲观了。
“倒也不能那么说，陈军三万大军出动，兵力还是有优势的，现在来说局面肯定也是她们占优，肯定会多占些便宜，才肯罢休。”
“那左卫军还不是难逃一劫。”公孙一番话又将屈须的心吊了起来。
“左卫军未接撤退率领，不能擅自丢弃营地，只能死守，否则保存实力也不是做不到。如今就看右卫军加入战斗以后，能否改变战局了。”公孙也有些郁闷，虽然能够看清形势，但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左卫军的安危就系于此战了。”屈须呛啷一声拔出腰间战刀，狠狠当空劈下，将心头恶气尽数劈散。这时候她对芈子兰的怨念也抛诸脑后，一心想到的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战死沙场也要多保存一些左卫军的种子。
“只是很对不起余心，本来屈秭叮嘱过我许多次，要好好保护你的，没想到马上就要随我上阵厮杀了。”屈须向余心歉然笑道。
“那个，这当然也不能怪你。”余心心中很是紧张，所以话都较平常少了许多，也没闲心再开玩笑了。初次上战场，又见识过那些兵娘恐怖异于自己这个来自共和世界经过基因改造的人类的力量，余心对于自己能否安全存活下来很没信心。
“他不用你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公孙淡淡的瞥了眼余心。这家伙没有这个实力，偏偏要想来当兵娘，公孙也是无语了。要不是看在他是为了燕燕的份上，公孙都恨不得将他教训一顿。
听了公孙这句话，余心明显放心多了，脸上神色也没那么难看了，还向公孙感激的笑了笑，不过这笑容自然要比平常来的难看几分。一个男人竟然要女人保护，这叫什么回事，不过余心自己倒也有些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