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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钰声冷冷地撇了许从微一眼,又眺望着在远处列队的云西军,开口道:“按我大盛朝军律:无令不得调动边军出战,违者夷族!许将军,你这是活腻了么?”
许从微闻言急忙下马,抱拳道:“末将……末将自然知晓朝廷军律,然则……然则……”
“然则什么?”古钰声喝问道。
“然则末将父母皆为鹰戎蛮族所杀,家中仅末将一人耳!”许从微说道,“数日前末将派往鹰戎刺探消息的细作回报,说是右部大军开进燕北草原与左部激战,只在詹北河谷留了五千弱军,末将寻思着这是千载难逢的报仇之机,便私自下令调云西军出关,歼灭鹰戎右部留在詹北河谷的五千狼骑,为末将父母、为累世受鹰戎戕害的边关百姓报仇雪恨!末将大仇得报,古将军要依朝廷军律要拿问末将,末将绝无怨言!”
古钰声目光如炬,对许从微大喝一声:“抬起头来!”
许从微闻言一怔,接着抬起了头,目光正撞在古钰声那洞若观火的双眸上,然而许从微不曾闪烁逃避,因为他知道若是此时此刻漏出马脚,古钰声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自己。
古钰声看着许从微坚定不移的眼神,点了点头,柔声道:“许将军请起!许将军驻守云西郡这么多年,边关安定、鹰戎不侵,当是有功于社稷!古某爱惜良将,本不想让你就此受到朝廷法度的惩罚,然而律法森严,你也是军旅出身,自然该明白私自调兵出战的罪过吧?”
许从微从地上站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末将愿意受罚,请古将军发落!”
古钰声却摇了摇头,指着边关大门口说道:“古某虽是领兵之人,与云西军却是互不隶属,古某也不能干涉地方军务,你的罪行按律应由郡守上报太尉府,由朝廷处置!”
“这个末将知道!”许从微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狐疑不已:“古钰声既然不是来抓我的,那是来做什么?”
“许将军,你一定在疑惑为何本将会知道你们云西军擅自出战?又为何车骑营会接管云西郡的边关防务?”古钰声忽然神秘一笑。
许从微没料到古钰声会如此开门见山地问自己,当即拱手道:“请将军赐教!”
古钰声静静地看着许从微,却是笑而不语;而此时从边关的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分别是云西郡守阎一春、郡丞商允臣以及郡司马李顺,身后跟着一干郡守府的皂吏。
“罪将许从微见过三位大人!”许从微连忙对着云西郡三位主官下跪行礼。
“免了!”云西郡守阎一春摆摆手,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许将军,你的罪行已由本郡守上报朝廷,料想朝廷发落的文书很快就会传到郡中。在此期间,还是将你羁押为好!”
话音刚落,两名皂吏就站到了许从微的身后;许从微明白自己的处境,他默然地褪下身上的甲胄,将腰间佩剑递到上司李顺手中,而后任由皂吏将自己手脚都加上了镣铐。
“许从微,自今日起你就在郡府的监狱中待着,静候朝廷的发落!”郡丞商允臣怒目瞪着许从微,大手一挥,两名皂吏便带着许从微往边关城门口走去。
“等一等!”这时云西军的骑都尉忽然跑到三位主官面前,双膝跪地道,“三位大人,许将军带领我等歼灭了鹰戎五千精锐狼骑,乃是大功一件,何故要将他收监?”
商允臣冷冷地看了一眼骑都尉,说道:“若非是他立下了大功,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何来性命等候朝廷发落?你身为云西军府骑都尉,应当知道私自调兵出战是弥天大罪,念你并不知情,所以并不治尔等与军士的罪过!退下吧!”
骑都尉自然不知道这三名云西郡的主官实际上和许从微是一丘之貉,他们只是在古钰声面前演戏罢了,心中有些忿忿不平;但商允臣“严酷”的名声响彻云西郡,骑都尉纵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多说什么,道了声“诺”便退到了一边。
“等一下!”古钰声忽然叫住了骑都尉,“你说你们歼灭了五千精锐狼骑,可有什么证据?”
骑都尉听古钰声这么一说,忽然眼冒精光:“禀将军,我们缴获了约两千匹漠北的战马,大多是‘河洛’马!将军请看!”
古钰声顺着骑都尉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众骑兵之中有不少光着马背的骏马。
“好,做得好!”古钰声不苟言笑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许将军,擅自出击鹰戎,却能得如此丰厚战利品者,李大将军也未有之也!”
卸下甲胄、镣铐加身的许从微谦卑地朝古钰声鞠了一躬,说道:“古将军过誉了,末将不过是运气罢了!”
“仅凭三万边关守军,却能做到连大盛朝最精锐的骠骑营也做不到的事情,许将军堪称我大盛开国以来的第一名将!”古钰声继续说道,却在许从微的耳中听出了一丝不好的征兆。
许从微没有继续说话,转过身来继续走他的路;古钰声也不去和他多说什么,对郡守阎一春等人说道:“边关守军缴获漠北之物资,按律可作为奖赏赏赐给军士!此次云西军擅自出击,按律应当受罚;然阵亡将士的家人不能不慰抚,那些粮食、牲畜不如就作为抚恤由郡里下发给阵亡将士家人吧!”
“古将军想得周到!”郡司马李顺说道。
古钰声“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至于那些战马,就由本将带走了!”
“……”阎一春、商允臣和李顺三人听到这话后脸色都有些难看,敢情古钰声这个老家伙就是半路截胡、来收战利品的!
骑都尉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抗议道:“这是我们云西军将士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凭什么要交给车骑营?”
“啪”地一声,古钰声手中银枪一下子扎在了骑都尉脚边的草地上,骑都尉吃惊之下看着马背上的古钰声,只见对方脸色铁青,眼神中散发着久经沙场之人才有的刚毅和冷峻。
“朝廷没有问罪云西军,已是大恩大德!”商允臣站到骑都尉面前训斥道,“你私自出兵致使将士有死伤,本是大过一件;念你是听命行事不记你的过错,却还敢在此邀功?真不知国法军律何在么?”
骑都尉突然被商允臣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又慑于古钰声的威严,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话,然而不服之气溢于言表。
“就这么定了,两千匹‘河洛’战马编入车骑营!”古钰声说道,“此外云西军有过在先,在朝廷发落许从微的文书到来之前,云西郡的防务就由本将接手。李司马,这样如何?”
云西郡司马李顺满脸堆笑道:“理当如此!漠北正值多事之秋,有古将军和车骑营在,阖郡官吏、百姓才觉得心安!”
古钰声瞥了李顺一眼,又指着骑都尉道:“引我前往云西军,本将自会安置大军!”
骑都尉道了一声“诺”,便牵着古钰声的马朝大军走去。
古钰声身后,阎一春、商允臣和李顺三人默默地看着古钰声渐行渐远,直到确定他不可能听见三人说什么的时候,阎一春开口了:
“商大人,这个古钰声应该是你弄来的吧?”
商允臣笑了笑,回道:“商某不过是‘如实’向朝廷禀报了许将军的‘异动’,却不知太尉府居然派了这么一个老头子来暂代许将军!”
“做得好!”阎一春爬满皱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奸笑。
(本章完)
第219章 狼骑回归(一)()
两日后,一匹已经疲惫不堪的河洛马驮着同样疲惫不堪的陌霜进入了鹰戎左部的旧王庭、现在右部精锐狼骑的驻扎地。
重临昔日哈勒温部的王庭,陌霜没有唏嘘感慨,占据他身心的,却是对复仇的渴望。老族长将他安置在了单于金帐旁的一顶帐篷中,尽管听说了詹北河谷战败的消息,但他没有像右贤王那般怒火中烧,相反却显得一场平静,因为这场失败是在预料之中的——可老族长还是感到了心痛,因为死去的,都是同族的子弟。
时至半夜,陌霜从噩梦之中惊醒,他两天两夜都没有吃喝、休息,为的就是早一点将詹北河谷战败的消息通知大单于,好让狼骑大军们立刻回师夺回战略要地,顺便为死去的同袍报仇雪恨;然而当他抵达狼骑营地、将消息传达到的时候,紧绷的一根弦忽然松掉了,他自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此时。
“你终于醒了。”陌霜揉揉眼睛,帐篷里亮着火光,自己对面坐着三个人,分别是赛珂单于、老族长和右贤王。
“狼骑兵陌霜见过大单于……”陌霜挣扎着起来要给赛珂单于行礼,却被右贤王有力的大手摁在羊毛毯上动弹不得。
“你带来的消息我们收到了。”赛珂单于的面色平静,但话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跟我们说一说詹北河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陌霜道了一声“诺”,便将当日发生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当他说道自己被同袍的大汉扔上马背、逃出河谷的时候,陌霜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时刻,一时间哽咽难言。
老族长听着陌霜的叙述,口中长叹一声:“鹰戎人向来以打胜仗为荣,战后饮酒欢庆的习性难改,即便大单于临行前三令五申,狼骑的统领们也只当了耳旁风!哎,只怕是天意如此……”
“老族长,可恨的不是那些违抗军令的狼骑统领,而是那些趁机偷袭的中原军队!”右贤王满脸愤恨,双手紧攥着拳头,“若不是他们趁着狼骑宿醉偷袭,真刀真枪地在草原上打仗,他们哪里是我们狼骑的对手!”
老族长闭上双眼摇了摇头,说道:“陌霜刚才与我们说了双方交战的经过,对方使用的战术战法,乃是当年中原的骠骑将军李元疾所授,利用长戈、盾牌抵挡狼骑的飞矢,然后以射程更远的弓箭对狼骑进行杀伤。当年我们老一辈的狼骑吃过他们多少苦头,若不是他们步兵的机动力有限,恐怕十多年前我们鹰戎的狼骑就已经被中原大军消灭光了!”
对于当年李元疾出关扫荡晋北草原一事,老族长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毫无疑问,李元疾是造成鹰戎左、右分裂的罪魁,也是永远梗在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难道对方是驻守在晋原的骠骑营?”右贤王忽然惊叹道,帐篷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应该不会……”老族长囔囔道,“骠骑营是大盛王朝的五大主力军之一,他们若是出动,目标必然是我们的鹰戎狼骑的主力,断然不会瞄准詹北河谷发动攻势!况且现在左贤王正在中原交涉……”
“说起左贤王,他去中原已经有些时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这时赛珂单于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右贤王试探着说道。
老族长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中原的军队能避过边关与詹北河谷之间重重的哨卡监视,又能趁着狼骑宿醉之时实行突袭,这中间怎么感觉是左贤王这小子在故意搞鬼?”
“不错,詹北河谷这一带的部族都是归左贤王统领,同时他也是最了解我们鹰戎狼骑的人之一,要让中原军队长驱直入、利用狼骑放松警惕的时机施展突袭,背后没有左贤王的出谋划策,本单于是如何也不能相信的!”赛珂单于忽然站立起来,帐篷中的篝火映照着他那满脸愤恨的脸庞。
“去,把‘那个人’带过来!”赛珂单于命令道,“中原人利用我们鹰戎右部的左贤王来对付我们,那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们的人反过来对付他们!”
右贤王朝赛珂单于致了个大礼,便钻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他便拽着一个中原打扮的年轻人回到了帐篷中,这个年轻人正是现任燕国相秦骧。
秦骧原本在自己的帐篷里熟睡,忽然半夜被人从卧榻上拉起来,本来以为是赛珂单于忽然召见,哪里知道右贤王没有带他走到金帐里,而是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帐篷中。
他睡眼惺忪地站到众人面前,见赛珂单于和老族长端坐在一旁,帐篷中的羊毛毯上躺着一个瘦瘦的少年。少年虽然面容憔悴,但是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坚毅和勇悍,忽然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徒弟韩濯。
“也不知道这小子武艺、军略学习得怎么样了?”秦骧嘴角轻扬,心中冒出这个念头。自他离开京城后,韩濯就交给了周蕙茞教导,不过按他的脾气,必然不会服膺女流之辈,恐怕最后还是要落到“鸠占鹊巢”的周绰手里。而有了名将的亲自教导,想必韩濯的成长不会缓慢。
“秦国相,詹北河谷一如阁下所料,被攻陷了!”赛珂单于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