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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以道家真气梳理刚成君的脉络,平复其心神,当可无忧!”
给了秦王政一个放心的眼神,周身已经是青色玄光笼罩,灵觉落在刚成君的身上,对其的病情自然了如指掌,语毕,对着周围的其余人也是微微一笑,尤其是看向东君焱妃。
知晓道家玄牝之力的神妙,也是这两个月来,自己曾经展示过东君一观,想不到,对方记的倒是快,行至床榻跟前,双手平伸,玄牝之力便是徐徐涌出,淡青色的玄光笼罩刚成君通体上下。
对于此人,周清还是极为佩服的,而且此人乃是诸子百家中为数不多的计然家,对于计然家,数百年来,一直是诸子百家中的孱弱学派。
其创立者为吴越之地的范蠡,此人出身贫贱,但博学多才,与楚宛令文种相识、相交甚深。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黑暗,再加上非贵族不得入仕,而一起投奔越国,辅佐越国勾践。
帮助勾践兴越国,灭吴国,一雪会稽之耻,功成名就之后激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变官服为一袭白衣,同美人西施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中,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逍遥无比。
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其经商之道与谋国之道相合,辅以兵家、道家理念,成就计然家,位列百家之学。
虽然计然家由范蠡所创,但在其前,齐国的管仲亦是精通此道,辅助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为春秋岁月第一位霸主。
故而,凡计然家,自然于经济之道、商贾之道、谋国之道等想通,可为大才,不然刚成君蔡泽也不会在秦昭襄王年间称相邦,历任秦王,尊贵如此。
区区一个普通之躯,玄牝之力的作用很快彰显,其内夹杂清境之气,荡灭刚成君蔡泽体内的心火,经脉中的淤塞通畅,生机之力涌入,短短数十个呼吸,那前一刻还面目苍白的蔡泽,便是气息平稳悠长,徐徐苏醒起来。
“见过我王!”
又是数十个呼吸过去,周清徐徐收敛玄牝之力,周身青色玄光不显,退于一侧,屈指一点,房间内紧闭的窗户洞开,气流运转,刚成君随即睁开双眸,轻而易举的坐于床榻之上。
观房间内的诸人,又见大王在最前往,当即欲要下床,施以礼仪。
“刚成君无须如此,数月来,随寡人守在在蕲年宫,倒是令刚成君生出些许病来了,数次观刚成君欲要言语,今日寡人在此,昌平君等也在吃,我等可细细一谈。”
“说起来,若无玄清大师之力,刚成君还不会这么快的恢复!”
医道一体,果然非凡,那随行的院医只会令侍女熬制药汤,只会令自己等待,而大师出手,立刻见效,观刚成君的精气神,明显恢复如初,甚至比刚入蕲年宫还要旺盛,道家不愧为百家最为神妙之家。
“蔡泽谢过大师,早就听闻大师乃是道家天宗的高人,而且数次拯救大王于危难之中,今日亲身一验,果真神奇,现在,蔡泽有一种可以搏杀大虫的冲动,哈哈哈。”
单薄的绸衣加身,须发洁白的刚成君蔡泽在床榻之上,拱手对着周清一礼,言语缓缓,满是赞叹之意,对于宫廷左右护法,自己也是颇为认同的,毕竟是道家高人,大王在蕲年宫也多了一丝安全。
虽如此,但言语刚落,便是话锋一转,再次直面秦王政,心中火气虽淡,仍旧忍不住呷呷大嚷,这番话自己早就想要说了。
“我王举动,实铤而走险也!”
“长信侯必发蠢举,然蕲年宫只有千余人,可以支撑一时,却当不得嫪毐数万人马半日攻杀,老臣之见,我王当回驾咸阳,冠礼之日再来雍城。”
“否则老臣请回咸阳,与文信候、王翦共商调兵之法,出兵蓝田,兵合一处,绞杀长信侯,平雍城乱象,我王纵轻生,奈何轻国也!”
第两百三十四章 后发先至(第四更)()
恢复生机之气的刚成君蔡泽神情激动,与床榻之上,双手深深拱起,对着秦王政深深一礼,两个多月来,那嫪毐实在是欺王太甚。
身为大秦之主,焉能被一个臣子欺负至这般程度,就是擅权如吕不韦也未敢如此,一介市鄙之人何足畏惧,移大兵伐之即可。
“昌平君,你也是这么看待的?”
秦王政闻声默然片刻,勉强微微一笑,而后视线落在身侧的一位黑红锦袍男子身上,询问道。
“按照大秦律例,长信侯嫪毐所行,早该擒拿镇杀矣!”
虽未直接回应,但也已经表达自己的观点,今日在房间内的,并无外臣,按照关系,缘由秦楚姻亲,昌平君熊启与秦王政又更深的关系。
拱手一礼,轻轻而应。
周清于一侧,聆听房间内诸人之语,不由得摇摇头,或许在场诸人谁都没有站在秦王政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作为一个即将冠礼的大王,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大师摇头而叹,似有不同意见,道家至理冠盖百家。一直以来,大师之言都颇入寡人之心,大师亦是待在蕲年宫两个多月,不知如何看待?”
遍观周身,秦王政眼中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眼眸微转,将视线落在周清身上,自从大师进入咸阳宫以来,还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哈哈哈,此乃大王所谋,玄清如何看得懂。”
“然则,玄清一直觉得治国谋略与武道一般,近来玄清于蕲年宫精修,颇有所得,从《道经》中悟出一门拳法,此拳法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
“世间万物,随人则活,由己则滞,彼微动,己先动,讲究后发先至,先发制于人!如此而观,大王于国政认识超凡矣!”
朗朗一笑,想不到秦王政竟然将话题抛到自己身上,不过也是无碍,脚步微动,上前一礼,对着秦王政和房间内的诸人看去。
对于一个国家的君王来说,这一点颇为重要,不然,国将乱矣。
“好一个彼微动,己先动,后发先至,先发制于人!”
“大师超然物外,道家精要果真是微言大义,寡人虽不通武道,但大师这门拳法想来非凡。刚成君,平乱当有法度,今嫪毐将乱而未乱,又假公器之名。”
“若举大军剿其于未乱之时,省力固省力,然寡人何以对朝野上下交代?何以面对商君之法?”
秦国历代之强,非明君之强,非贤臣之强,非吏治之强,而是法制之强,百年前,商君变法大成,以当时商君的权力,完全可以将赢秦老士族甘龙、杜挚等一网打尽,就算是公子虔也不敢掠商君之锋芒。
孝公临死之前,亦是下令要为商君解决身后麻烦,以免君臣际遇之悲哀,而商君坚守秦法,岿然不动,最后纵然被赢秦老士族反扑而死,亦是无憾。
惠文先王感此,继位之初,纵然感老士族势力强横,亦是坚守秦法,才有大秦历代之荣光,历代之荣耀,可惜,伴随着大秦国势的强大,商君留下的法制隐约被践踏了。
一语出,整个房间陷入无言的寂静,端坐于床榻上的刚成君蔡泽闻此,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也是陷入沉默之中。
“寡人身为秦王,当为朝野臣民垂范,依法平乱,平乱依法!”
“何谓依法平乱?乱行违法,绝当平之,不容商议!何为平乱依法?乱行不做,国法不举,乱行既做,国法必治!”
“行法之道,贵在后发制人,此谓依法!此理与大师所悟的那门拳法相似,想来大师的那门拳法,后发先至,当有无穷之力,一击制敌!”
秦国历代秦王之辛劳,方有今日大秦之气势,自孝公以来,百多年的岁月,秦国逐渐崛起,而今更是有了孝公在变法之处畅想的统一天下。
统一天下这件事情,孝公在手书的典籍上提到过,惠文先王也提到过,甚是张子还为惠文先王提供一系列的步骤,武王虽短暂,仍旧拓土以强国。
昭襄先王更是在位期间,彻底的击败六国,让秦国独霸于诸侯,列国割地以献秦,如果应候范雎和武安君白起没有争斗,昭襄先王甚至可以尝试一天下。
只可惜,昭襄先王终究还是没有完成,孝文先王与庄襄先王在位甚短,延续秦国的强势,而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是历代秦王打好的基础,自己只需要再进一步,便可完成赢秦大业。
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失误都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一天下之后,商君之法的耕战之法虽不合,但其法制根基不容动摇,动摇法制根基,就是动摇秦国之根本。
令自己想不到的是,玄清大师竟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很是令嬴政欢喜。房间仍旧归于寂静,秦王政言语未绝,仍旧而道。
“今长信侯乱迹虽现,然终未举事,当此之时,寡人若要回咸阳,嫪毐必定隐匿其行而另有图谋,了却祸乱更是遥遥无期。”
“唯其如此,寡人宁愿以身犯险,以等候冠礼之名守候蕲年宫,引嫪毐入瓮。届时,各方发力剿乱,自是名正言顺,乱象宁不定乎!”
语落,抒发心意,这才是自己心中所想,难道那嫪毐自己不讨厌,不想要将其除去?非如此,而是身为大秦之王,必须坚守法制根基,如此,才能够为接下来推行自己的一系列治国方略打下根基。
“大王之言,老臣虽明,然,国失秦王,大秦更乱,如此孰轻孰重?”
从一介外邦士子入秦,臻至如此地位,刚成君与昌平君瞬息明悟秦王政所言隐秘,眉头紧紧皱起,但彼此之间相视一眼,刚成君仍是坚守先前之言。
“刚成君差矣!”
豁然间,秦王政神色颇为不悦,更是有一丝愤怒,自从登位以来,或许是第一位驳斥高位大臣,一时间,刚成君与昌平君等重臣为之一愣。
“百年来,秦国公器如此龌蹉生乱,昔年宣太后岁月,其行虽乱,然壮我大秦,如今之事,未曾闻也!只要平此乱,嬴政虽死又有何妨?”
“果然嬴政死于他手,死于龌蹉之乱,便意味着秦国法度之脆弱,这样的秦国,即使存下去,也不会长久。若秦人侥幸不灭,当另谋立国之道!”
“有寡人在前为其醒世,缘何怕死耶?”
第两百三十五章 少司命(第一更)()
沉声道喝之语落,秦王政末了又是轻轻一笑,长信侯嫪毐自然该死,但其所作所为还不到该杀的时候,如若惊动,后患无穷。
法制之道,后发制人,然法制贯彻,又先发束人,双管齐下,才有法制之玄妙,整个这处区域不大的房间中,昌平君等拱手一礼,虽无言,已经表明心意。
“我王,蕲年宫将士必与王同在!”
冯去疾心中震撼万分,此番言论从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秦王政口中道出,而且还是从如今乱象丛生的局势下道出,宁可舍身醒世也不远苟活偷生。
秦国有此王,何其幸哉!
“秦国法治精要,尽在我王手中,蕲年宫内,必将为嫪毐的葬身之所。”
昌平君熊启轻叹一声,身处高位久矣,似乎也隐约的忽略秦国传承已久的法治,这种情况似乎从孝文先王以来,就开始蔓延了,否则,焉有文信候吕不韦、长信侯嫪毐之事。
“诸位放心也!”
“嫪毐若是成事之人,何待今日?既到今日,得遇嬴政,又何能成事?”
秦王政再次言语,罢了,又是一震声震屋宇的哈哈大笑,那长信侯嫪毐想要攻杀自己,而自己也想要借其之身,重整国政,重整大秦法治根基。
于秦国而言,一天下大势近在眼前,越是如此,越是不能乱,凡是拦阻在秦国一天下脚步之前的,都将被湮灭。
“老臣虽老,仍有余力,我王如此,臣岂能缩后。”
静默在床榻上的刚成君蔡泽沉吟许久,亦是长叹一声,拱手拜礼,脑海中回想着己身出生之地的燕国,心中更是迸出无比的感慨。
昔年燕国子之摄政,逼的三代燕王束手无策,以至于不得不将燕王之位禅让于子之。然则,倘若当时的燕国三王中有一王能够如眼前之秦王政,何至于三世之乱。
其后的燕昭王虽赫赫有名,子之摄政之时,还不过是太子,虽得燕国民众拥戴,而且大义加身,却仍旧处处避着子之的锋芒,处处先保全己身在图谋平乱。
后虽割地献齐,换来齐军的帮助,平乱功成,登位称王,一时间,列国诸人称赞不已。然而与眼前秦王政相比,蔡泽无法置评。
谚云:蝼蚁尚且贪生,况于人乎!
秦王政只有二十二岁,尚未加冠亲征,真正的秦王威势不显,虽如此,在常人眼中的求生方略在其看来却是雕虫小技,秦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