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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之人不讲究这些,但儒家之人却精研此道,个中细节,周清也无暇理会,辈分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虚妄,唯有力量才是真的。
否则,辈分再高又有何用?
对着伏念五人摆摆手,一侧有间客栈的伙计正要上前,也被伏念身后的张苍一手驱退,单手指着临近的条案,轻语之,目光在伏念五人身上扫视。
想不到伏念今日会带着这四位师兄、师弟前来,儒家毛亨、儒家浮丘伯、儒家张苍、儒家陆贾,此四人在原有的岁月长河中,可是一个比一个惊艳。
儒家毛亨,在原有的岁月长河中,可是脱胎于儒家,自成一体,成就诗家,精研《诗经》,为一代大儒,非其人,百年后那位儒家狠人也未有足够的底蕴罢黜百家。
儒家浮丘伯,在原有的岁月长河中,其人统合儒家春秋、战国以来的所有成果,汇聚一隅,成就一体,开启崭新的儒家之道,其徒孙便是百年后那位儒家狠人。
儒家张苍,在原有的岁月长河中,其人可谓是长寿,活了整整一百零五岁,精通计数,精研历法,增补《九章算术》,其弟子贾谊名传史册。
儒家陆贾,此人同张苍一般,为荀况弟子,学贯百家,在原有的岁月长河中,完善儒家内圣外王,贯通道家理念,为儒家那位狠人铺就道路。
比起儒家的后辈传承,其余诸子百家似乎都逊色许多,伏念此人则一直坐镇儒家,统合内圣外王之道,自创圣王剑法,有望凝练浩然种子,破开玄关存在。
五人,均儒家这一代的精英弟子,一同前来,所谋之事,估计非同凡响,单手持箸,随意夹了一块点心,聆听伏念之语。
“哈哈,儒家虽有食不言、寝不语,但于我无用,尽管言之!”
然则,数息之后,那再次躬身拱手一礼的五人先是跪坐一旁,伏念本欲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周清的动作,刚张开口,便是咽了下去。
目光落在条案上那庖丁刚做好的精致点心上,喉咙不自觉的为之一动,说起来,五人还未来得及就早餐,便是得知玄清子入桑海之城,连忙便是赶来。
鼻息间缭绕着那点心的清香,五人神色纠结,寻常时候,似乎也不觉得庖丁做的东西好吃,但现在却感觉庖丁往日给他们做的点心绝对偷懒了。
咕咕咕……
闻周清那轻便之言,伏念再次拱手一礼,刚咽下去的话语思忖一二,再次而出,然则,刚落到嘴边,耳边陡然传来一阵奇异之音。
响彻在耳边,伏念口中之语再次扩散,神情为之一滞,身躯为之一愣,连带着身侧的三位师兄、师弟都是一样,呼吸之后,包裹焰灵姬等在内的诸人目光自动汇聚。
“呵呵,张苍有些失礼了。”
“子曰:食色本性,见前辈吃的爽快,张苍心有所感,奈何肚中无物,令诸位见笑了。”
一道道目光汇聚在张苍的身上,感受同门师兄、师弟那颇为有些愤怒的目光,在这等前辈面前失礼,实在是整个儒家失礼。
年弱的张苍不过十七八岁,单手抚着肚腹,而后双手交织,迎着师兄、师弟的目光,讪讪一笑,面色有些羞惭,强忍着肚中的抵抗之力,对着周清强行解释一番。
语落,肚中再次一阵低沉的鸣叫,刹那,张苍为之眉目低垂,未有再次言语。
“哈哈哈,儒家张苍,据我所知,应该是荀况门下吧,食色本性,自然之道,有何羞惭,儒家礼仪虽妙,但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莫不是让诸夏那些难以饱腹之人也无时无刻的遵守儒家之道?伙计,吩咐你们掌事,再来一份一模一样的点心!”
第四百三十章 大道无缺(第二更)()
看着面前这位神色羞惭万分的儒家张苍,周清清朗一笑,放下手中之箸,对着不远处已经将客栈厅堂整理完毕的伙计令下。
随即,那伙计轻应一声,转身离去。
一隅之所,儒家诸人恢复原先模样,不在纠结张苍的失礼,伏念拱手拜谢,看着条案旁均已停口停手的四人,续接先前之声。
“儒家劫难,伏念怎敢不回?”
语落,伏念目光凝练,直视那道家天宗玄清子,此事的前因后果,也已经从儒家诸人口中得知,稷下学宫围杀秦廷道武真君,这本就是一招险棋。
若成,百家所得的好处其实不多!
若不成,百家所要承担的后果却很大!
儒家虽未出手,但赵震在事发前几日入小圣贤庄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赵震的出身渊源,儒家难逃干系,难道因此就要令一位儒家宗师坐化?
此事颇为不仁,又不合礼仪之数,伏念心中难安,即刻顺着儒家眼线提供的消息,赶至有间客栈,欲要提前一问,无论如何,让师尊为儒家付出这般的代价。
实在是不妥!
“儒家劫难?”
“哦,说说,儒家怎么就陷入劫难之中?为何在我眼中,此事对于儒家来讲,对于你们来讲,却是一件极为裨益之事呢?”
焰灵姬并未收拢浑身上下的妩媚气息,秀手微动,陶瓷盏中斟到茶水,美眸忽闪,在儒家五人的身上不断扫视,火魅玄光隐现,不知不觉间,伏念五人的身上,均浩然之气闪烁。
周清不以为意,从焰灵姬手中接过陶瓷盏,听伏念沉重之音,哑然一笑,深深看了五人一眼,双眸悄然眯起,儒家不愧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儒家。
“公都子为伏念师尊,如今却要因为前辈一言,而即将坐化,岂非劫难?”
“儒家掌门身陨,各大支脉混乱,争斗不休,儒家内在实力被消磨,岂非是儒家的劫难?”
“内部不稳,外部难安,数百年来,儒家与百家争斗不休,儒家有难,百家不会作壁上观,这岂非更是儒家的劫难?”
“祖师道理传承数百年至今,后辈弟子无力将其发扬光大,更是我等儒家弟子的劫难!”
一连四问,将先前之语的劫难之说娓娓道来,周清静静聆听,看着伏念那略有激昂的情绪,看着张苍四人同样心有所感的神情,面上笑意为之而显。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与之相比,百家之中,怕是也只有纵横家与名家与之相比,然,无论话语多么滂湃,根源却是如一。
“哈哈,即如此,那玄清就收回此语,公都子无需坐化,仍旧为儒家掌门。”
“这样一来,儒家就无劫难了,诸位,以为如何?”
周清点点头,没有反驳伏念之音,轻抿一口手中的茶盏,轻语之,既然对方不想要公都子身死,那就不死了,如此,儒家就不会有内在与外在的麻烦了。
语毕,整个这处客栈一隅为之而静。
伏念周身浅白色的玄光为之闪烁,面上惊容忽闪,似乎也没料到眼前之人会这般干脆的做出回应,但听着对方之语,没来由的,心中越发之不安。
身侧的张苍四人,亦是彼此相视一眼,话虽如此,掌门虽然无忧,但儒家真的就没有劫难了?不然,否则,今日五人也不会来此。
道家天宗玄清子的威逼之言,掌门公都子完全不需要理会,但掌门却偏偏听从,欲要放弃即将破关的机缘,真的要行将坐化。
为何如此?
为了儒家!
为了儒家的什么?
为了儒家的传承将来!
当今诸夏,秦国霸绝七大战国,临淄袭杀之战,儒墨均有掺和,墨家已经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儒家若一点都不付出,明显不可能,但付出一位掌门的代价,他们又不愿意。
“你们都是儒家的精英,不会看不明白这一点,其实,儒家掌门公都子坐化,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们,其人为孟轲弟子,一心自是在儒家身上。”
“我可以承诺你们不杀公都子,但它日,儒家会付出十倍、百倍于此的代价,你们相信否?”
袭杀自己的因果,根由在儒家,区区一个公都子不算什么,就算其人真的破入悟虚而返,期时,自己也有足够把握将其镇杀。
如果在临淄之内,公都子不同意自殁,那么,所有的儒家弟子都别想回去,自己之所以若能够公都子为儒家负责,乃是在给儒家一个机会。
今日,伏念言语饶恕公都子,那么,就意味着,儒家不想要那个机会。然而,今日五人在此,其中意蕴不自言明,他们既想要公都子,又想要那个机会。
“《孟子·告子上》有言,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伏念,你对这句话应该很熟悉,天地万物,想要完美而尽得,你觉得你们可以做到?”
丝毫不掩饰对于儒家的威胁之意,先前就曾与小灵说过,天道大势,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者亡,儒家如果想要逆转大势,那就只有一个结局。
现在的儒家不过是百家中稍大的一家而已,诸子百家,各有其道,就算没有了儒家,还会有其它的学说吸收儒家精要。
“若然师尊身陨,儒家可以得到什么?”
一番话,令得整个周围的气氛越发凝滞起来,伏念等儒家五人沉默甚久,个中道理,他们如何不清楚,但就是因为太清楚,才会不甘。
儒家扎根齐鲁大地,而现在,却要因为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一件大事,而使得自家掌门身陨,若是,将来没有那件大事,此事定将成为百家笑柄!
但,在五人心中,将来那件大事却十有八九会出现,否则,今日五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君可不行儒道,而儒道若要大兴,必须通过君王。”
“从我出现在桑海之地开始,你们儒家就要面临一个抉择,一个你我都知道的抉择,抉择的越早,儒家获得好处越大。”
“于伏念你来说,更为重要,不出意外,你应该就是儒家下任掌门,到时候,诸般决策就在你手,至于你等,则是儒家的棋子,落在何方就看你的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仁德仁义如儒家,也摆脱不了这个至理,归根结底,还是利益的博弈。
伏念五人来此,不会不知道这个结果。
语落,没有与五人多言,该说的东西,自己都已经说了,该怎么做,那就全看儒家自身了,路,终究是自己走出来的。
数息之后,那庖丁再次出现,身后跟着五位伙计,每一位伙计手中都端着一只精致的玉盘,玉盘之上扣着华美的青铜盖。
目光扫视,看着客栈中的伏念等人,明显是识得的,旋即又滑腻作了一个儒家之礼,憨憨一笑,将身后的美味佳肴落在周清面前的条案上。
当然,还有数份新出炉的点心陈列在伏念五人所在的条案,笼屉之内,精致可口的点心熠熠生光,可惜,在此刻的五人心中,却没有半点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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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记得数年前,韩国公子韩非与如今秦国上卿李斯曾在小圣贤庄读书,不知你对于他二人知晓多少,如何评价?”
庖丁的手艺的确有一手,数年来,诸夏间,还从来无人能够在味蕾上令自己心动,但今天,庖丁做到了,以肥牛精心烹制的五道菜,各有其妙。
再加上各种名贵的滋补之物,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药膳一体了,品味一二,五盘菜全部落于焰灵姬三人的腹中,随即,没有在有间客栈停留,扔下一个金饼,便是离去。
客栈之外,伏念五人各自牵着马匹静静等候,观周清四人而出,缓步上前,行走在此刻已经热闹非凡的宽阔街道上,耳边充斥着一片只有在安宁祥和之所才会出现的声音。
周清牵马行在前方,伏念五人居于左侧,焰灵姬三人居于右侧,看着身旁那仍旧有些愁眉不展的伏念,微微一笑,随意问道。
“这……,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韩非与李斯均出至小圣贤庄,为儒家弟子,伏念岂敢肆意而语,违背仁礼之道!”
闻天宗玄清子之声,伏念思绪回归,感此,神色为之一滞,拱手一礼,轻轻摇摇头,此语不合儒家之仁,不合儒家之礼。
“违背仁礼之道?”
“张苍,你为荀况弟子,数年前,曾与韩非、李斯同门就学,不知于我所问,可有所言?”
眉头一挑,这伏念还真是固守儒家传承,孔孟之道加身,中庸之道守身,话音略有提高,行在前方,灵觉所至,话语清晰无比的传入伏念身后。
“韩非与李斯均师尊门下惊艳之才,韩非本韩国公子,十多年前入学师尊门下,历经十年,法术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