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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慎重的接过文书,退向一侧。此次,为自己第一次领兵,接下来更是有出战的可能性,无论如何,定要有所表现。
“王贲何在?”
三人中,王贲久经战阵,自是要有所不同。
“末将在此!”
身披浅黑色的百战铠甲,方正魁梧的容颜上,满是坚毅,身无长物,近前一步,抱拳一礼。
“即日起,你当为本君麾下右司马,统率一万步兵,日日操练,以备大用!”
文书交接,对其深深的看了一眼。
“喏!”
王贲双手接过文书,沉声而道,退向一侧。
“骑兵都尉何在?”
关外大营,上将军蒙武率领十六万大军,其中有十万步兵,六万骑兵,分配于自己的有三万步兵,两万骑兵,三万步兵交由李信三人,另外的两万步兵,自己当大用。
“骑兵都尉马陵在此!”
周清之音刚落,数息之后,便是一人从远处小跑着近前,身披轻甲,背负一柄暗褐色长弓,近前拱手一礼,沉声而应,未敢有任何不敬。
“哦,你是赵国马服君赵奢的同族?”
神通有感,忽而,周清眉头一挑,本以为是一位普通的老秦军将,不曾想,却是遇到一个来历颇为奇特的骑兵都尉,轻语之,探寻问之。
自己所感不会差,但赵国马服君赵奢的姓氏与之有所不同啊。
“这……,武真君所言不错,马陵却为赵国马服君赵奢的同族之弟!”
闻上首武真君之语,马陵神色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礼,自己的来历在军中也不算什么秘密,虽不是所有人都知晓,但上将军与几位将军还是了解的。
怕是武真君也是从上将军处了解的,当初长平大战之后,赵氏部族因赵括的大败而获罪于赵国,一些人被杀,一些人沦为奴隶,另一些族人则是改变姓氏,远遁他国。
自己便是那个时候前往秦国的,而且加入秦国军中,近二十年来,军功不断累积,才有如今的地位,距离真正的领军主将也是不远。
一语出,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四周一道道目光看将过去,但马陵无惧,二十年来,自己的军功是一点点累积的,没有办点弄虚作假,心中坦然。
“蓝田大营辎重营主将马兴也是你的同族?”
一感马陵心中诸般信息,又是一道身影浮现在心头,记得前些时日还在蓝田大营的时候,幕府军帐内,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不错!”
马陵再次轻轻颔首,尽管奇异武真君为何知晓这般详细,但隐瞒无用。
“很好,不愧是马服君的同族,美玉者,何处都可得到欣赏。”
“昔者阏与之战,赵将赵奢一战破秦,继而被赐封马服君,虽有长平之战,但那是国战之争,非军将之争,我大秦海纳百川,胸怀诸夏。”
“无论你是赵国人,还是其余山东诸国之人,只消尽职尽守,军功爵位一直在等着你,我很期待有朝一日,马服君的同族后裔也能够在秦国封君,乃至封侯!”
“马陵听令!”
自惠文王不断东出以来,三晋之地已经有近半落入手中,函谷关外,几乎八层以上的民众原为三晋之人,但现在却为秦人。
倘若因国别而歧视之,而轻视之,大秦不会有现在的地步,看着点将台下那一道道看向马陵的奇特目光,周清沉声喝道。
岂不知,如今大秦的兵家豪族蒙氏一族便是外来者,历经数十年的奋斗,才有如今地位,近百年来的大秦文武重臣中,六层以上都是山东之人。
轻语之,军令之光落在马陵身上。
“即日起,你当用心训练两万骑兵,一应军需敞开供应,本君希望看到那些战马膘肥体壮,本君希望看到骑兵者勇武敢战。”
“期时,以备大用!”
训练步兵与骑兵,非自己所长,但麾下却有擅长之人,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便是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挥手一招,又是一卷布帛文书,落在马陵跟前。
“喏!”
“定不负武真君所望!”
马陵心神有感,面色激动,上前一步,半跪而立,双手接过那布帛文书,原本以为武真君一席话是有些轻视自己的来历。
但现在才发觉,武真君不仅没有拿自己的身世做文章,反而还将两万骑兵交由自己训练,已然彰显武真君的绝对信任。
多年来,自己在大秦军中打磨,所立军功甚多,但无论如何,自己的身份终究成了自己晋升的些许阻碍,若然此次跟随武真君立下大功,说不得便可更进一步。
此般,如何不惊喜!
“弓弩营都尉何在?”
“……”
“军器营都尉何在?”
“……”
“随军医者何在?”
“……”
数万大军,分工明确,一夜的时间,足够周清将所有人的信息了然有胸,今日点将台上,既是恩威并重,掌控全军,既是要令大军不出现紊乱的状况。
一道道布帛文书不断而下,向五万大军中贯彻自己的意志,自己并不要求他们完全的对自己效忠,但若是违背了军中之法,那就别怪自己了。
“大人恩威并举,今日过后,这五万大军当握在手中。”
兵家所传的道理很多,但想要真正的将其完美运用而出,可非那般简单,否则,世间尽皆是名将了。何为名将?那是不仅在谋略上超出寻常军将,更是在运用上,完美无双。
“道法阴阳,不过此般道理。”
离开点将台,复归幕府军帐之内,听着芊红的惊语赞叹,周清并不觉得有何奇特,世间之事,诸般道理大都相同,兵家之谋略,在道家中同样属于妙法。
“军器营副吏计尺,拜见武真君!”
帐门而开,未几,便是一位身披软甲的精壮兵卒从外而来,通禀之后,入内一礼,眼角的余光撇着上首的规矩玄光之行,似乎很熟悉,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起来吧,现在,本君要交于你一桩要务,务必在三日内完成!”
对着那军器营计尺点点头,目光仍旧落在身侧的玄光舆图之上,此舆图经过自己的核查,将最后的一点谬误纠正过来了。
“定不负武真君所托。”
“不知是何要务?”
那军器营计尺拱手一礼,随之起身,大胆的看向上首,那里武真君正体表涌现玄光,不断摆弄着什么,身侧,则是刚才在点将台上的两位绝色丽人,未敢多看,头颅再次低下。
“本君要你以此玄光舆图为蓝本,三日之内,造出实物!”
第五百七十四章 故友寒光(求票票)()
咸阳宫,揽月台,那是位于后宫边缘的一处寂静所在,四周除了一些兵士来回巡逻以外,鲜少有外人来此,近年来,公孙丽便是与太乐弄玉在此演练琴技。
辰时中段,一身盛装的公孙丽宫从华阳宫、几位夫人的宫殿归来之后,便再次屈膝跪坐揽月台上,虽早有明日高悬,但头顶亦是有罗伞遮阴。
不多时,整个揽月台上便是琴音袅袅,悦耳之音飞翔于天地之间,灵动非凡,便是不远处的飞鸟都是不是的落于旁侧,细细聆听。
“弄玉姑娘,自你从蜀山归来之后,琴技仿佛又上升了一步,随意弹奏,都有这般灵动妙感,引来百鸟聆听,蝴蝶起舞。”
“不知我何时能够达到那般的境界。”
身着一袭浅红色霞彩浅色裙衫,盛夏之时,亦是有些单薄,曼妙的身姿而显,柔顺的长发梳拢云近香髻,头顶斜插一直莲花钗,一束秀发轻落白皙如玉的脖颈之间。
美眸忽闪,纤细的双手交织在小腹,耳边回旋着天籁琴音,颇为怡人,以往自己未曾领略琴音之妙的时候,只是以为都差不多。
但现今一听,整个人的思绪仿佛都随着琴音飘渺于天地之间,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上不少,只可惜,自己天资有限,距离弄玉这般境界还相差太远。
“弄玉不过是花费其上的时间长了些许,待良人再习练数年,达到这般境界不难。不过,琴声乃心声,只有一个人的心平静下来,才能够感悟琴音内蕴的自然之妙。”
“近日来,良人心中多有杂念,不知可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
橘黄色的贴身裙衫罩体,轻柔的秀发精致梳拢在肩后,蝶舞双钗而立,举止娴雅,纤细的双手拨弄琴弦,灵觉感知天地,自然的灵动之意绽放。
神容绝佳,气质娴静,清净之妙加身,闻身前不远处的丽良人之音,徐徐停下手中动作,轻语之,数年来,自己一直在教导丽良人琴技,对于丽良人的事情也知道不少。
然,知道归知道,有些事情,弄玉心中还是有分寸的,脆音流转,轻轻看将过去。
“并无烦心之事,只是一个人在宫中待得久了,倒是有些想念以前宫外的时日,但以我现在的情况,怕是也不能够轻易出宫。”
自从怀上身孕之后,虽然大王对自己的宠爱更盛,但束缚似乎也陡然大了许多,往常,还能够时不时的在咸阳周围游玩,如今却是不可能了。
单手轻抚着小腹,那里……自己能够感觉到,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成长,自己本想要将其打去,可惜,想着当日武真君所言,公孙丽又没有那般勇气。
数年来,自己入深宫之内,大王也没有因为天明的身份而戒备之,反而位同公子,无论是文事,还是武事,都与扶苏公子差不多。
近月来,更是每日与扶苏公子习练《太极十三式》,看得出,天明在宫内待得很舒服,待得很开心,若是继续这般下去,或许大王也不会吝啬荣华富贵。
但……在内心深处,那些又隐隐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秦国屡屡欺压卫国,更是将卫国变成了一个名存实亡之国,祖父也在濮阳一战身陨。
那是国仇家恨!
自己应该愤恨秦国的,应该愤恨大王的,非如此,连带天明的父亲都身陨在武真君手中,此事大王也是知晓,不仅没有惩处武真君,反而还盛宠更在。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入宫以来,因为修炼房中锁宫,故而未曾怀上身孕,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天明,而今,大王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将遗泽落在天明身上。
倘若自己腹中的孩子出世,不知道那时又会是一个什么模样?大王说过,待天明和自己的孩子一样,然而,天明终究不是他的孩子。
真有那么一日,自己腹中的孩子出世,真正的秦国公子、公主出世,天明不知道又会是一个什么待遇?还会和今天一样受到大王宠爱吗?
伴随着小腹越来越大,公孙丽心中不自觉的烦躁更多!
自本不愿为秦王生子的,但为了天明却不得不如此。然,因为天明,自己又不想要这个孩子。自己能够怎么办?
想象着将来有一天,天明因为大王的宠爱不在,而失去眼前的所有,自己心中又是一痛,自己想要给予天明安稳富足的生活,但……,唉,公孙丽的一颗心越发之乱了。
“良人怀有身孕,当为大喜。”
“大王这般宠爱良人,它日,也一定会宠爱良人的子嗣,如此,更得欢喜才是。若是良人觉得宫内烦闷,弄玉可以常来入宫,以琴音替良人解闷。”
“此外,若是良人觉得不够,也可托大王传音良人的往日故友入宫,叙说思念之情,想来大王会同意的。”
丽良人怀有身孕,位分虽没有升,但待遇上却是与夫人一般无二,这绝对是盛宠了,弄玉虽不能够了解更多,但这应该是一件喜事。
或许,良人与大王之间有恩怨纠缠,但两人已经入宫数年了,无论如何,也该有了最后的决定才是,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多谢弄玉姑娘好意,本宫也有此意。”
“至于往日故友,……已经数年未曾联系了,不知现在可好?”
单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七弦琴,而后徐徐从条案后起身,面上一丝笑意而显,对着弄玉点点头。弄玉之意,倒也不差,不过自己的往日故友不多,随着自己进入秦宫,也都许久未曾联系了。
大师兄韩申,在数年前便是离开咸阳,如今不知所踪。前些时日,听大王随意谈起,似是大师兄牵扯了燕国太子的逃秦之事。
至于,其余的故交好友,则就只有陉城书馆的飞雪姑娘了、中山剑馆的鲁勾践大侠了,近年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见过良人!”
随意漫步在揽月台上,眺望远方,那里是高高的宫墙,极远处,则是无尽的蓝天白云,无尽胜境。忽而,眼角的余光微动,却是守护在不远处的侍女小